所謂血玉玲瓏,不過是家父編造出來的故事而已……
「為什麼……」
青衍水笑了笑,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解釋︰「當年蓮妃原本是來投靠我父親的,我父親希望她用萃心來交換他的庇護,只可惜蓮妃想不開,一心只策劃著等皇子生下來,就用萃心把他分成一人一妖兩半,父親就編了個血玉玲瓏可以替代萃心的故事,只可惜蓮妃終究是沒有照做。//////父親以為她不信,後來萃心被她用了也就死了心,卻沒想到蓮妃其實是信了。自從五年前王府不斷被人潛入查探,我就找了探子打探,居然發現來人不圖財,只圖一個叫血玉玲瓏的東西。」
「也就是說,從五年前,你就開始策劃這一切?」喬淺淺問他。
青衍水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五年前我就策劃著今天的事情,還有未來一個月的事情。」
沒有血玉玲瓏……
也就是說,言他必死無疑。
「你……混蛋!」
還有什麼比她現在更絕望呢?苦苦追尋了那麼久的救命的東西,居然是子虛烏有。那她圖什麼呢?索性……索性殺了他,大不了玉石俱焚!
「哥哥。」
她揚起笑臉,對他很親昵地叫了一聲,看到青衍水臉上一瞬間的恍惚,她對著身後的侍衛狠狠一拳,掙月兌了他的束縛,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就往青衍水撲了過去。此時此刻充斥她腦海地只有三個字。殺了他!
她太激動了,根本沒有顧及到身後。她只想把眼前這個毀了她一切的男人殺了,為自己,為青映,為言和莫司情報仇。
一刀落空。她抬起手想刺第二刀。只是背後傳來的溫熱濡濕拉回了她的思緒。伴隨著那溫熱濡濕的感覺。還有清晰可聞地碎錦聲。
侍衛地刀 當一聲掉在了她身邊,緊接著又有個人倒在了地上。分明是剛才打算從背後偷襲她,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被人殺了的人。
隱隱約約。她預感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手里地匕首不受控制地掉落在了地上,雙腿開始顫抖。她不敢回頭,不敢去想,不敢去看。什麼都不敢。如果老天真的有靈,她只希望時間停在這一秒,一輩子停住,千萬,千萬不要再向前了!
「淺……」嘶啞地喘息聲。
「不要……」
她只能發出簡單的幾個字,站在原地渾身發抖,直到看到那一縷銀色的發絲從她的肩頭滑落下來,她的眼淚終于決堤。
「言!誰要你自作主張替我……」擋刀……
身後地重量在一瞬間加了數倍不止。喬淺淺支撐不住,跌在了地上。言就倒在她的身上。長長的銀發染上了鮮紅的顏色。凌亂地糾纏著。
「言!!!」
「淺……」
他的眼楮不在是那漂亮的焰火色,而是黑色。黑得望不見盡頭。他吃力地撐起身子,似乎是想伸手模模她,手明明擱在了她的臉上,自己卻閉上了眼楮。
手就在她的臉際滑落。
腥甜彌漫。
喬淺淺瞪大了眼,眼里血絲暴漲。
明明說好的,一起回去不是麼?
明明說好地,我以後就跟著你,一輩子。
明明說好地,絕對不放棄,絕對不放棄的啊……
「言!!!」
有淚,卻流不出來。
他地臉是那麼的漂亮呵,哪怕上面被劃了好幾個口子,哪怕正不斷地淌著血,還是那麼漂亮,還是那麼漂亮,還是那麼漂亮,還是……還是……
「你,騙子,騙子!!」
她尖叫,他的血滴到了她的眼里,從她的眼角滴落下來,伴隨著她抑制不了的尖叫還嘶吼。
然而言卻再也不會睜開眼說她是個笨蛋了,這輩子都不會了……
「這就是你說的愛?呵,愚昧。」
青衍水的冷笑聲從頭上傳來,她木然地抬起頭看著他,眼里是無波無瀾。她愣愣地看了他許久,然後忽然醒悟似的,眼里迸射出濃烈的恨意。
青衍水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她這麼看著他。
「你永遠嘗不到。」她嘶啞著嗓音告訴他。
青衍水冷笑︰「那我讓你再嘗一遍。」他回頭,對著不遠處廝殺的侍衛做了個手勢,侍衛的攻勢馬上凌厲了數倍不止!
他想殺了莫司情!
喬淺淺渾身發抖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擊垮了,她哭著求他︰「求你,放了他!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停。」
青衍水終于做了個手勢阻止了侍衛的圍攻,莫司情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看著喬淺淺。
「莫司情,你走吧。」她輕聲說。
莫司情不回答,只是把手里的軟絲劍扔了,從地上撿了一把長劍拿在手里,眼神如修羅。
「你走。」她說。
他毫無反應。
她把他的反應收于眼底,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言,下定決心又把匕首撿了回來,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走。」她說。
「淺淺……」莫司情血紅的眼里迸射出執狂的光芒,像是一只困獸一般。
「你先走,我一定活著,好好活著,一定活著去找你。」她輕聲安慰。
莫司情定定地看著她,看到了她眼里的堅決,終于咬咬牙。轉身離開。只是一步一步,走得緩慢無比,到了大門口的時候,他終于踉蹌了幾步,失去了蹤影。
喬淺淺一直看著他離開。看著他地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面。
終于。結束了麼?
她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了地上。
「冉兒。你累了。」
青衍水溫柔的聲音從頭上傳來,然後她只覺得身子一輕。原來是她被青衍水抱了起來。她轉過頭看著他,沒有絲毫情緒。
「冉兒,你一定不甘心吧。」青衍水說。
她不開口,只是閉上了眼楮。
「我也不甘心,我不甘心你們所謂的愛阻撓著我得到整個兒的你。如果只是你地身服從我。我寧可殺了你。」
呵呵,喬淺淺在心里冷笑︰他竟然還不滿足麼?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他循循善誘,為地不過是她的心甘情願配合。只是她早就沒了生氣,怎麼誘惑都沒有用。為此,他不得不拿出一些籌碼,譬如︰
「如果你贏了,我不僅救青映。還任你處置。怎麼樣?」
懷里地人輕輕顫抖了一下,顯然是有了反應。他得意地笑了。
「那要是我輸了呢?」喬淺淺問。
「那就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愛我。我要怎麼對付青映對付莫司情你都不能插手。」
「好,我賭。」
反正現在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還有什麼比現在更糟地呢?她在心里冷笑。
「說賭約吧。」
青衍水抱著她一路走,並不急于回答。直到到了一個房間前,推門進去,把她放到了床上,他才緩緩開口︰
「既然你覺得那種愚昧的東西是值得追求的愛,我們就賭這個。」他掰開她的嘴,從懷里掏出一粒藥丸,還沒有等她看清楚就把藥丸塞進了她的嘴巴里面。這才接著說下去,「這個藥叫月魄,一月之內魂魄歸西。我很喜歡你,但和我追求地東西比,你不足掛齒。如果你能在半個月內讓我自願地,主動地把解藥給你,那麼你贏。如果相反,是你求我給你解藥,那麼你輸。」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冷冷地問。
青衍水俯,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溫文爾雅地笑︰「讓我看看,你所謂的愛有多大的力量。」
他果然是個變態。
此刻喬淺淺完全肯定,青衍水,他早就不正常了,否則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賭局?只是現在已經容不得她選擇了。她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清明一片。
「那,能不能再給我一顆藥?」
「什麼藥?」
「兩年前讓我失憶的那個藥。」她淡道,「你殺了言,我根本沒辦法面對你,除非你讓我忘了這幾天的事情,我才有可能去愛你,否則這個賭約就沒有意義。」
面對他,他只有無盡的恨,怎麼可能去培養感情呢?這根本,是一個必輸的賭局。
本來,他沒有想過青衍水會答應,沒想到他爽快地點了點頭,立馬叫人去找了大夫給她診治。然後不到半天地功夫,一碗藥就端上來了。
她本能地往床里面縮了縮,卻對上了青衍水嘲諷地眼。
「害怕?」
「不,」喬淺淺咽咽口水,警惕地問他,「喝了這個,我是不是會什麼都不記得?」
青衍水搖著扇子說︰「它只會讓你失去近三天的記憶。」
這樣就好。喬淺淺端過藥碗,閉著眼楮一飲而盡。
藥很苦,透著化不開地酸楚味道,燻得她眼楮泛酸,鼻子也跟著發酸。
青衍水在一邊看著,臉色揶揄。見她喝完了藥,他替她端過藥碗,然後一把把她拽到了懷里。「放開!」
「怎麼,你想反抗?」他冷笑。
喬淺淺咬破了嘴唇不吱聲,閉上眼,看到的卻是庭院之中那個銀發的身影。
言,言……
「在想什麼?」青衍水咬著她的耳朵問。
「殺了你。」她如是回答。換來青衍水一聲冷笑。
不知不覺,喬淺淺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然後周圍的景致也開始模糊起來。是藥效發作了麼?她迷迷糊糊地想,想著想著,就失去了意識。
夢里,眼淚沒有停過。
言……——
我還記得你問過,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如何?——
我現在就告訴你,如果,如果你不見了,我會……痛不欲生。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