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掛了?
喬淺淺很認真地考慮了這個問題,想多多少少擠出點悲劇氣氛,卻在肚子咕咕叫的氛圍里面悲劇不起來。//////人果然是犯賤的生物,昨晚稀里糊涂半昏半睡過了一晚,一覺醒來居然暖和了許多,精神也好了些。
我就是那被虐的體質?
她很悲哀地發現,是……
「有沒有人啊?」
靜默。
「喂——」
還是靜默。
事到如今,她終于確定,莫司情可是給足了她面子,那麼大個地牢,竟然只關她喬淺淺一人。多大的榮耀啊。
咕咕——
肚子很沒臉地又叫了起來,喬淺淺面帶抽搐地低頭看了眼肚子,咬咬牙移開視線。就在她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死熬到底的時候,有聲響從門口傳了進來。
難道是眉黛又來了?還是莫司情?來滅口?
腦袋轟地一聲炸了開來,她死死盯著門口光亮的地方,然後看著那個人影一步步走近,走近,再走近。
「安伯?」喬淺淺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誒。」那人爽快地應了聲。
安伯何許人也?要問喬淺淺的話就是秋水宮里的一個慈祥得有些婆媽的老爺爺,要問他自己則是伺候了老宮主少宮主兩代人的資深管家!
「您來干什麼?」這地牢什麼時候成了觀光旅游勝地了?
安伯笑眯眯,揚了揚手里的籃子︰「我來送吃的啊。」
額?
喬淺淺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眼睜睜看著安伯把籃子放在了地上,打開來是些糕點,掀開一層。下面是幾個小菜加米飯,再掀開一層,底下是幾個隻果幾個梨。
果然。她喬淺淺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天相唯我獨尊千秋萬載一統江湖,這、也、行?
「安伯,你改不會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她現在頂著的可是勾結青映滅秋水宮滿門地叛徒大帽子誒。他干嘛對她那麼好?
「胡說什麼呢。」安伯瞪眼。
「那……」喬淺淺小心猜測,「是不是這是我的最後一餐?」吃完了好當飽死鬼?
一不小心,似乎戳到安伯死角了。他老人家氣得胡子都豎了起來︰「你個死小孩亂說什麼啊!宮主只是把你暫時關在這里,不久就會放你出去了!」
提到莫司情,喬淺淺眼里的光芒就消失了。
安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把籃子里地餐盤一個個遞進去給她放好。
「安伯,你就不懷疑我麼?」喬淺淺問。
「懷疑什麼?」「懷疑我勾結青映害秋水宮啊。別忘了我可是淺妃。」雖然這位置來得莫名其妙,但是卻是個逃不掉的事實。
安伯听了也不說話,在牢外找了處干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把她從頭看到了腳,又從腳看到了頭,最終輕輕搖了搖頭。
「安伯人是老了不中用了,但看了一輩子地人。沒那麼容易看錯。」他說,「你啊,是個半大的孩子。鬧騰是鬧騰了點,說你哪天去砸了老宮主院子或者溜出一去不回倒還有可能,這勾結皇帝的事情,秋水宮待你不薄,我不相信你會是那樣過河拆橋的人。」
安伯一席話說得很慢,卻字字句句認真,听得剛才還嘻嘻哈哈的喬淺淺紅了眼。
「安伯……」
話還來不及出口,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安伯咧嘴笑︰「乖孩子。你先別哭啊。趕緊吃飯。」
「嗯。」
她點點頭,扒了兩口飯又覺得混著眼淚咽不下去。死盯著飯用筷子戳了戳。
「安伯,你說,連你都可以這麼相信我,為什麼莫司情不可以?」
「愛之深,責之切吧。」安伯嘆。
如果在半個月前,听到這句話,她說不定要樂得好幾天睡不著覺,只是今天听到,她卻只想苦笑。愛之深責之切,這樣的愛要多了會怎麼樣?會被壓死吧。況且,有沒有愛還不一定呢。
「安伯,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事到如今,她想知道的只有這個了。
安伯細細地講,她細細地听,過了不久,事情差不多也水落石出了。
原來昨天她才一出秋水宮不久,秋水宮就被一群高手包圍了,大開殺戒。莫司情前幾天不知道什麼原因把江湖組織秋水宮地勢力同莫家秋水宮宅邸割裂了開來,調到了另一個地方,這樣一來昨天的情況,秋水宮根本不是那群高手的對手。
那怎麼斷定人是青映派的呢?喬淺淺如是問。
安伯的答案是,老宮主認得那個帶頭的,那個是現在為皇帝效命的影衛家族族長。青映為什麼要突然狙殺秋水宮,理由再明顯不過,游船事件時他撞上了莫司情,並認出了莫司情,他地兄弟,青言。
一場戲,皇族紛爭,兄弟奪位。
喬淺淺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感嘆︰
「混賬!」
一個個都把她當什麼了?!
從頭到尾,她喬淺淺才是最可笑的一個吧,什麼也不知道,就自以為善良得想去挽救這個搭救那個——混賬!
「小姐,你放心,宮主很快就會想通的,倒時候你就可以出去了。」
想通麼,喬淺淺苦笑,但願。
「安伯。謝謝你。」
「你是好孩子,」安伯輕聲安慰,拍了拍她地肩膀。卻沒想到她被拍得後退了一步。頓時心里咯 一聲,隱隱不安。他干淨把手探到她額頭上——好燙。
「你發燒了?」
額?喬淺淺模模額頭,好像是誒。
這地牢寒氣重。她一個大小姐的確熬不過來吧。安伯打量著她,下了決定︰「你先等著,我去買些藥來。」
「不用……」
「小孩子懂什麼!」安伯氣得胡子直抖,「發燒的事情可大可小,上次大夫說過,你的身子早就經不起折騰了,這一發燒誰知道會變成怎麼樣?等著。我去買藥!」
安伯是急性子,做了決定就立刻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跑,留下喬淺淺一個人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好。
吃什麼藥啊,她苦笑,病死了才好,變成厲鬼找莫司情報仇雪恨,哼哼。
吱嘎一聲。外頭地門被打開了,喬淺淺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是白天,因為有陽光撒進牢房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祥和。只是陽光再好,也只撒了牢門口的那麼一點點地方,離她還好遠好遠。就像,就像莫司情地愛。
「嗚
很輕的一聲,喬淺淺听著一陣哆嗦——不是吧?
事實證明,老天爺並沒有听到她地禱告︰門外有白影一閃,一抹白色擠了進來,儼然是只毛茸茸純白色耳朵尖尖尾巴長長地……妖獸。
「滾開!」她驚叫。
雲片糕沒有理會,依舊優雅地朝前面邁了幾步。到了她的牢門前。火焰色地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揶揄一點一滴地透了出來,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狽模樣。
雖然喬淺淺很想像以前那樣一把把它揪上來揉成一團報復它。可事實是,她不敢,至少在經歷了那麼多詭異的事情之後,她如果還不肯相信雲片糕就是青雲國傳說中的妖獸,還傻乎乎地以為它只是只普普通通的狐狸地話,那她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了!
「嗚嗚
「滾開!」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嘴巴上驅趕,並且也沒有抱任何希望。哪里知道雲片糕居然真的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額?這麼有效?她傻眼。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雲片糕投來鄙夷的一眼,最後一挺胸,尾巴一翹,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走了。
它是來專程看她笑話的?
雲片糕一走,地牢里就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听見遠處流水的聲音滴滴答答,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滴滴答答,不由惱怒得直砸牆。
莫司情,你給我等著!老子要是出去,絕對讓你後悔!
「小姐!」
一聲驚呼,出自又折回來的安伯。
「安伯,你怎麼又回來了?」他不是去買藥了麼?難不成安伯什麼時候也練了莫司情那種奇奇怪怪地輕功,嗖一下子到了藥店,又嗖一下子回到了地牢里面?
安伯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到了牢門口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
「皇、皇帝,派、派人……又找上門了!」他拼命錘著胸口,手里拿著一把斧頭。
喬淺淺傻乎乎地跟了句︰「所以安伯你去和人家干了?」用斧頭?
安伯瞪了她一眼︰「我來救你地!」
隨後二話不說,拿起斧頭就往鎖鏈上砍。
一斧,兩斧,三斧……十斧,二十斧,三十斧……
怎麼砍都砍不開。
喬淺淺本來的眼楮是亮亮的,這會兒已經黯淡了下去。
「安伯,你砍不斷的。」她說,「要是這麼容易就可以出去,哪里像是關害秋水宮滿門的人的地方呢?」
莫司情哪里會容許那麼大破綻存在呢。
「可是不出去你會沒命的啊!皇帝的殺手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淺妃!他們下的是屠殺令!」
屠殺令?
喬淺淺笑了,難得地風淡雲輕。
「反正這條命也是撿來地,安伯你就先走吧,要是害你一起死,那莫司情又要在我身上加一條命債了。」
「不行!」
安伯急得滿頭大汗,在牢門外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終于下了決心。
「你等著!我去找宮主,求他放了你!」
還等不及看喬淺淺的反應,他就又沖了出去。
喬淺淺反倒沒那麼緊張,只是看著安伯地身影輕輕笑——
誰說我喬淺淺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來著?莫司情你看,連你的老管家都相信我,為我那麼拼命,就只有你不信,這就是你給的愛——
眉黛早前陷害我去看青映,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就不告訴你,讓你……後悔!——
好吧,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你壓根沒給我機會為自己辯解……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