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星高照 082 滿城風雨

作者 ︰ 千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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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大富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才起,起來又吃了兩大碗三鮮面,一盤醬蹄膀,活似一路逃難而來。

寧小喜守在旁邊等他吃干抹淨,倒了杯茶給他,便坐下來問︰「能告訴我這兩個月你是如何混到出門連個隨從都沒有的麼?來之前招呼都沒一個,是被寧夫人掃地出門了,還是學我這樣離家出走?銀子帶全了沒有?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寧大富從茶碗里抬起頭來,「別提你母親!」吐了一大口氣,又嘆,「說來話長啊。自從那天你走後,你母親也不知怎麼收到的風聲,說是我攛綴的你出門,立刻剝奪了我一切權利,連門都不讓我出。後來秦家也听到了消息,秦萬海上家里鬧事,說是我們寧家跟他們玩陰的,表面上答應許親,結果又把女兒偷偷送走,便硬要上府衙里告去。後來還是你母親說盡了好話,那個秦三秦還惜也幫著勸說,這才好不容易把它壓下。但還是不得不答應他半年之內把你尋回去成親。你母親為此把我罵得要死,把我關在小書房里吃了半個月饅頭,後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就想辦法暗中傳信給了你姥爺,在他的安排之下,我才得以逃月兌出來!……唉,跟你母親那個女土匪在一起,那真不叫是人過的日子。」

說完他將茶一飲而盡,兩手撫膝連聲嘆氣,看上去真像是受盡了非人折磨。

小喜托腮看他︰「這麼說你就放著她一個人在興州?你放心?那個秦萬海隔三差五上門去,你就不擔心他有別的啥目的?」

寧大富一愣,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該不放心的是她!我這麼多財多金……」話說到後頭又不自覺低了下去。寧小喜挑眉看他,他咽了咽口水,復大聲地︰「總之,我是絕對不會擔心那婆娘出軌的!她要是敢紅杏出牆,我就立馬休了她!」

小喜把手臂放下,鄭重地︰「這隨州城里美人兒可多了,要不要我找人幫你物色幾個?」

寧大富臉一拉︰「我自己會找!」

小喜直起腰,正色道︰「那行,那以後我的事你也別管。要是插手,可別怪我把你攆回興州去!」

說完她大步走了出去。寧大富愣了片刻才跳起來︰「你你你,你敢——」

小喜才出門口,杜嫂便迎面走來,說道︰「小姐,表少爺醒了。方才正問起您呢!」

寧安自從昨天服藥後睡下,中間只迷糊醒來過一次,吃了兩口粥又躺下了。小喜听說,便隨杜嫂到了小房間內。

寧安坐在床頭喝藥,神色十分平靜。見到小喜,他抬頭看了看她,然後又抿嘴把頭垂低。小喜挨著床沿坐下,還沒開口,他卻又把頭抬起,月兌口道︰「小喜,對不起。」聲音這般利落清晰,倒讓小喜猛地驚訝起來。

「你,沒事了?」她的意思是他的神智是不是突然已好轉。

他不置可否,目光游移了一下,又道︰「昨天的事,對不起。」

小喜跳下床,怔了會兒,扭頭對杜嫂說︰「去請楊大夫過來。」

寧安望著杜嫂離去,忽然面上涌現一股擔憂的神情,等小喜坐下,他抿了抿唇說︰「小喜,要是我病好了,你還會留下我嗎?」。小喜替他掖被子,頭沒抬地說︰「你病好了就該回哪回哪兒去,呆這里白吃白喝我也養你不起呀。」

「我不會白吃……」他腰桿忽然挺直,略帶急色道︰「我可以干活,挑水,劈柴……掃院子,我都可以。」

小喜嘶了聲,「你怎麼就那麼不願走?現在你手腳都差不多好了,腦子也好多了,也該回去找你媽了。我這里沒那麼多柴劈,留不住你。」

「小喜……」

這里正說著,楊若誠已經拎著醫箱進了門。杜嫂下去倒茶,小喜便坐在一旁陪著。察看了一番下來,楊若誠一聲沒吭,臉上卻不時綻出光來,頭也時不時地往下點。完了又捏了捏他手腿上的傷骨接口,這才道︰「這傷只要三個月內不劇烈行動,便已無妨。」小喜緊跟著問︰「那他這里?」她指著自己腦袋。楊若誠坐下,看了眼床上抿著唇的寧安,接著說︰「情況已經大有好轉!我有把握,再過兩三個月,他基本恢復正常沒問題。」

听到這話,倒茶進來的杜嫂和小喜都不由高興起來,「那敢情好!只要有進展,那就不怕!」

小喜口上雖說是不留他下來,但眼看著他有傷在身又無依無靠,便是與琉琴關系曖昧,對方又執意不顧他死活,總是不能真的對他不管不顧。何況院子里還非得有個男人不可——小菊當初提醒她的話她可記著呢,有了上回半夜里那麼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哪里還能掉以輕心?何況當時還蒙寧安救了她一命。寧大富如今雖來了,但丟了寧黃氏在家,他也不會當真落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了去。這一院子女的,總歸還得有個男人前後照應著才成。寧安人不壞,又會武功,留他下來,何樂不為?

想到這里她便對楊若誠說︰「該用什麼藥,盡管用。總之是治病要緊。」現如今寧大富來了,她哪還會在乎這點藥錢?要不是為了尋找小狼犬,她連鋪子都可以立馬不開了,換個地方重新過日子去,根本用不著在這里仰駱明軒的鼻息。

這昨日的事還擱在心頭沒去呢,一想到這人,她這心里又莫明犯起堵來。昨兒為了這事她可大半夜都沒睡好,雖說鋪子印信終于弄了回來,但昨天兩個鬼使神差的挨那麼近……真是莫明其妙!

楊若誠寫好方子後交代杜嫂如何拿藥煎藥喂服,小喜見無事便退回房去。

小院里多了個寧大富,剎時就熱鬧了不少,興許這本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首先是跟院子里每個人都混了個熟,包括傷病在床的寧安和一天到晚不敢說話的瑾兒。對小喜擅自認下的這位「表兄」他並沒有太多異議,而瑾兒似乎更得他歡心,因為他覺得她那雙眼楮像極了小喜小時候。

對于小喜開這個鋪子他也感到萬分費解,小喜並不跟他多說,他嘮叨了幾回得不到回應便也就自己收了兵。但卻極少進鋪子里,理由是他對貓貓狗狗的沒啥好感。

接下來他便開始邁出大門出外交際,左邊寶安堂,右邊孫家酒坊,隨著時間拉長範圍擴大,不到三五天小半條街都知道寧家院子的老爺來了,各街坊得知寧家做的是桑蠶生意,這可是大買賣,自然少不了又要套套近乎。于是寧大老爺在隨州的日子過得堪比神仙,早出晚歸地忙活得很,中午都不帶回家吃飯的。

但這天杜嫂才煮好午飯,出東門去晃悠的寧大老爺忽地急匆匆轉了回來,而且走的不是側門,而是直接進了鋪子來找小喜。

「出事了!出大事了!」

小喜正給小狗們洗澡,一听這話便扭了頭來︰「敵軍壓境了?還是城門失火了?」

寧大富一拍大腿,胡子都抖到了天上去︰「敵軍壓不壓境城門失不失火關我屁事!是你出大事了!」小喜興致缺缺低下頭,繼續洗狗。寧大富轉到她對面,伸出胖乎乎兩根手指拈住小狗後頸皮,將它往窩里一丟,說道︰「知道嗎?也不知哪個缺德的家伙,把你跟駱明軒的事抖落出去了!現在滿城的人都知道你是駱明軒在外養的寵妾——天哪,我寧大富的寶貝女兒居然成了那小子的妾!這要是讓興州的百姓知道了,你爹我直接去撞死都有份!」

「你說什麼?」

小喜也不由站起來,皺眉道︰「你听誰說的?」

當初在留香居她是化了名出的面,理應駱明軒不可能真的損到這個地步,把她的身份抖露給外人听,——便是駱夫人知道了,也絕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而不來親自找她。整件事的矛頭本來是指向駱明軒一人,因為這事對他來說影響最大,至于女方是什麼人,其實無足輕重,現如今將她抖露出來,無非是多一個她因此為難而已。

「還用得著誰說?現在滿大街都在傳!駱明軒那麼出名,隨便點什麼事兒都能鬧個滿城風雨,何況是這種事?現在好了,把你也拖下水,這個姓駱的小子還真不是個東西!」

看來寧大富認為是駱明軒抖露出去的。可是小喜還是直覺地認為他不會。那又會是誰把她捅出去的呢?這麼大範圍的傳播決不是一兩個人私下猜測那麼簡單,絕對是有人設計的。可是她又沒招誰惹誰,誰這麼跟她過不去呀?

……就算是得罪了齊府,他們那種身份的人家,也沒必要使這種下三濫手段對付她。一個良家姑娘被傳成這樣,她寧小喜要是在這里土生土長的,還要不要嫁人生子過日子?這手段也太狠毒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討個說法!」

寧大富一拍大腿,抬腳便出了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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