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星高照 076不是好人

作者 ︰ 千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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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決定好要鬧上這麼一出之時起,小喜就知道事後肯定沒這麼容易算數,即便駱夫人不找她算帳,駱明軒也肯定不會放過她,但她可沒準備在這個時候就迎戰——就沖他剛剛在包廂里的詭異舉動,至少也得等她想想明白了才是。可是眼下他這副要吃人的模樣,只怕還沒那麼好打發走。

小喜想了想,又縮腳退到了門後。

碧璽見了說︰「小姐,要請駱爺進來坐坐麼?」

小喜瞪她一眼,繼續摳手絹子。

小菊便把碧璽拖開,一副端坐等看戲的樣子。

杜嫂慌慌地走進來︰「大小姐,這,這駱爺他——」她是壓根沒見過這陣仗,以往的那些商戶里雖說富裕錢多,可她還真沒見有像駱爺這樣的大人物在府里露過面,更如況現在還是他單槍匹馬倏然而至,令她這只會漿洗灑掃的粗使下人簡直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看模樣這位爺跟她這新主子的交情還不一般,就這麼諒著這麼個大名人,她還是進來請示下為好。

「把他打發走。」小喜一甩手,揮蒼蠅似的說。

杜嫂一愣,翕了翕唇沒說出話來。小菊見狀便嘆氣︰「你自己惹出來的禍,何必為難他人?駱明軒是她一個尋常婦道人家能打發得走的麼?看他這模樣,你不自己出去打發,我看他是不會走的了。」說著她往門外一呶嘴,小喜順勢看去,卻見某人已大刀闊斧在桂花樹下石桌旁坐了下來。

瑾兒在樹後探頭探腦,睜著大眼咬著嘴唇打量著突然而來的這個陌生男人,手里握著的半塊鍋巴也忘了啃。駱明軒泰然自若抖開扇子,朝她招了招手。瑾兒不敢過來,一慌神兒把鍋巴也掉在了地上,又趕忙將它拾起,放在手心里吹。

駱明軒看了陣,把扇子收了,從袖里掏出塊雪白絲帕遞過去,「都髒了,別吃了。把眼淚擦擦。」

瑾兒咬著嘴唇,含淚看著他,既舍不得丟鍋巴,又不敢接帕子,倒弄得駱明軒笑了。他傾子幫她抹干淨眼淚,順手將帕子塞到她手里︰「手也髒了,快去洗洗。都弄得跟你們店里的小花貓似的了!」

瑾兒怔怔看了他半晌,忽然扭頭跑進了廚房,弄得他一只手還停在半空。

杜嫂趕忙走過來︰「駱爺請恕罪!這孩子沒規矩,沖撞了爺……」

駱明軒道︰「你是寧小喜新請來的?」

乍听他這麼直呼自家主子閨名,杜嫂倒是一愣,不過立馬她就點頭︰「奴婦正是大小姐新雇的佣人。」

駱明軒嗯了聲,若有所思道︰「是該請幾個人了。不過就你一個婦道人家,也就只合做做家務,至于看院子……」

他目光在杜嫂身上凝結了一會兒,似是覺得這院子里光只請她一個人還不足夠。

杜嫂緊纂著兩只手,盯著石凳腳上的綠苔說道︰「駱爺說的甚是,大小姐正有這番心思來著。說這院子雖小,女眷卻多,又開著鋪子,沒個男人實在是不中,好在表少爺身懷武藝,如今已在康復之中,過不多日便可行動如常,這點卻不勞……駱爺操心。」

她話沒說完,駱明軒便眯起雙眼來,紋絲不動看了她半日,才道︰「這是寧小喜教你說的?」不等被驚到的杜嫂回答,他立即又是一哼︰「還‘表少爺’!她還真是做濫好人做上癮了!——她人呢?」

見他說到末尾已有些不耐煩,杜嫂忙道︰「大小姐她,她,她跟小菊小姐在屋里議事,今日怕是不方便招待駱爺您。不過大小姐有話吩咐,說是改日駱爺有空路過此地,她定當好生相陪。然後,然後……」杜嫂都著急死了,她活這麼大歲數,哪里做過這等機靈人兒才干得來的事兒?小喜交代她的話還沒說完,看到駱明軒這張黑臉就再說不下去了。

「然後就讓你趕我出去,是不是?」微哼著說完這句,駱明軒又沒事人似的看向前方。他別的事不清楚,寧小喜肚子里那幾根花花腸子還不清楚?這丫頭總以為自己夠聰明,但其實也就比一般人多那麼一兩個心眼兒罷了。

杜嫂不敢回話,怕得連灰布褲下兩條腿都起了哆嗦。

小喜趴在門後邊瞧見,心里不由捏了把汗。她讓杜嫂去轉告的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說她現在已經不是勢單力孤任他欺負的弱女子,現在她屋里還有個會武功的人,雖說還未正式下床,但好歹也是個男的!但駱明軒並不是這麼好對付的,派杜嫂這麼女敕的人上前線實在是迫不得已的選擇,要不是小菊拖著碧璽要看她笑話,她會讓她去嗎?

唉。

杜嫂保持著半彎腰的姿勢足有半盞茶之久,才見眯眼坐著搖扇子的駱明軒終于偏過了半邊臉來,將扇子一收,慢條斯理說道︰「既然是不方便,那就算了。本來我還想把這個給她呢,還是改日再說。」說著他從懷里抽出張蓋了印的文書平放在手掌心,將那官府大印伸到杜嫂眼皮子底下現了現,然後收好站起。「告訴你們大小姐,就說我等她三日。」

說完之後他便再也不朝屋里多望一眼,順著原路就出了門。

小喜簡直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麼走了,等他消失之後立即蹦噠到仍在攢著手的杜嫂跟前,問道︰「他剛剛給你看什麼?」「不知道,」杜嫂茫然地說︰「我不認字,不過上面蓋著府衙大印,好像是個什麼印信文書之類的。」

「印信?!」

隨後出來的小菊和碧璽也不由得與小喜一道驚訝出聲……

駱明軒追上門來自然是找小喜算帳,攪破了他的大好姻緣而且還被逼得承認跟她有不軌的關系,他不找寧小喜問罪才怪。而他氣沖沖趕來,卻被杜嫂三言兩語給打發走,這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現象。難道說他臨走前故意拿給杜嫂看的是她的鋪子印信?難道說他又替她辦了一張?

——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好心?撕了又給她重辦?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可是話又說回來,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夠拿出來yin*到她的應該是更接近于印信這事兒不是嗎?

想來想去,這家伙還真是陰險毒辣!每次都把她的死穴捏得緊緊的,讓她想理不能,不想理也不能。

小喜在屋里悶了兩日,再有一日便是駱明軒說的三日之期。鋪子催交印信在即,她到底要不要去試試呢?萬一那真是重辦回來的印信……算了,如果真的是的話,她就跟他賠個禮道個歉,俗話說寧毀十座廟不毀一樁親,她這麼做也算是缺了回德,就給他個台階下吧。

可若要是假的話……哼哼,那姑娘就讓你這輩子都娶不了老婆!

這般琢磨定了,她便換了身新淨些衣裳,收拾好出門去。

才跨出二道門,便听碧璽在院里道︰「杜嫂,把那東廂房里的竹躺椅搬出來,就放在桂樹底下……嗯,是,給表少爺坐著……小瑾兒乖,也來幫我扶著些……」

原來是楊大夫過來給寧安隨診,看了他的傷勢後,覺得可以出門挪動挪動了,便張羅著讓他出門曬曬太陽。眾人見小喜出來,皆是歡喜︰「……表少爺身體底子好,這才幾日工夫就能扶著東西站起來了!剛才還問起小姐,您快過來瞧瞧!」

小喜只得走過去,沖著緊抿著雙唇看著自己的寧安仔細瞅了瞅,但見這麼些日子沒怎麼理會他,原本瘦削蒼白的臉竟略略地豐盈些了,氣色也好了許多。碧璽把他一頭烏發拿木簪束好,襯著一身月白衫子,倒是比之前見著還要像貴公子些。

見著小喜他忽然揚了揚唇角,一臉的溫和無害,但眼瞳里總還是一腔泛散。

「表少爺一表人材,可惜了落下這病……」杜嫂一旁嘆息。

小喜一听提起這個卻也道︰「是了楊大夫,這也許多天了,究竟有什麼起色沒有?」

楊大夫早跟小喜這一院人熟了,說話也不再客套忌諱,這時卷起袖子調著藥膏,一面搖頭道︰「這毒比我預料中中得要深,時間上應是有兩三年了,若是那會兒及時施藥還可好說,如今隔了這麼久,體內經脈多少已被傷及,而且他似乎還有很重的心事……唉,能不能恢復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不過好的現象是,這兩天據我觀察,他雙瞳偶有聚焦跡象,脈象也極為正常,像是某一瞬間里恢復過正常似的。」

寧安這病本來小喜就沒抱太大希望,不過是看在不傷及他本身的情況下讓楊大夫順帶著治治罷了,若是不小心治好了,是功德一件,沒治好,也並沒害了他。此時因心里老惦記著駱明軒那事兒,听了楊若誠這話,也道是希望不大,便點點頭︰「那便繼續治,往好了治。」

說完便要轉身,哪料衣袖卻忽地被人拉住。回頭一瞧,卻是寧安。

寧安目光炯炯進她眼內,水潤雙唇帶著憂色輕啟︰「他不是好人。」

小喜微怔︰「誰不是好人?」

「他,駱,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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