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星高照 065欲蓋彌彰

作者 ︰ 千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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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璽忙去接待。小喜繼續與何氏等閑話著,沒說兩句,碧璽卻回了來,道︰「小姐,張捕頭來了。」閃開身子,後頭那腰挎大刀的果然是張德水。自從上回因采花賊一事在衙門里見過之後,小喜倒是有段日子沒見他了。

「張捕頭光臨寒舍有何貴干?」

小喜也沒起身,端起茶盅慢條斯理這般。她這心里頭可還氣著呢,哪能這麼快忘掉。

何氏與孫大娘見狀起了身,與小喜道︰「鋪子里還有些事,我們就先過去了。」小喜虛應著,送二人出了門。孫大娘在前,何氏落後少許,與小喜道︰「既是張捕頭親自來了,必是與昨夜之事有關,姑娘你仔細應著,如能得衙門關照,回頭也省下不少事。」小喜自是點頭。

等二人出了門,小喜這才回頭看著張德水,被晾了這半日工夫,張德水竟也沒脾氣,與她作了個揖,說道︰「听聞昨夜寧姑娘院子里來了賊人,並行凶將姑娘擊傷,梁大人特吩咐本捕帶人前來勘查,要為姑娘討個公道。還望姑娘行個方便,讓本捕的人四處搜集些蛛絲螞跡以為證據。」

小喜听他說畢,卻不急著答應,只示意碧璽上茶。

她這院子出了事,梁寶川這個老狐狸會突然這麼好心特特讓人來勘查?昨夜一整夜衙門里無人前來過問,一來便咬定是賊人行凶,這不是一面做著樣子,一面敲打著她,不讓她說出實情來麼?她若是說出實情,那麼駱明軒與那姓謝的之間的暗斗大概就會轉成明斗了,而最終趙福安被藏之事也會被抖露出來,緊跟著許多事都會包不住火。

梁寶川才不會擔心事情敗不敗露,為此擔心的應該是駱明軒才是!他不會想不到昨晚早已驚動了左鄰右舍,若是官府不出面,此事又不知被傳成什麼樣,何況這院子里還曾死過人……因而只有他才會一大早支使梁寶川以查賊的罪名來寧家院子為昨夜之事定案,也只有他才有這個本事!

不過這事于她也沒什麼壞處,左右她也得想個由頭來遮掩這個事,倒不如就此借坡下驢。低頭喝茶的工夫小喜想通前後,心中便有了數,慢條斯理說道︰「難得梁大人這般惦記著咱們這些平民百姓,我雖非本地人,卻也為此感到萬分榮幸。張捕頭既是奉命勘查,我也沒道理不配合,如此便請張捕頭領人去罷。只是前院里頭我還有個病傷中的親戚在靜養著,捕頭可要仔細著些,勿要驚動了他。」

張德水忙地低頭︰「這個放心!本捕定然吩咐屬下們小心行事。」

小喜微笑點頭,讓碧璽帶著他們去了。沒一會兒便听張德水張羅著十來個捕在此前後搜尋,模樣兒做的倒是周全正經。只是昨兒半夜整個院子都被駱明軒的人幾乎全盤整理過,就連後院花葉子沾的那點豆大的血跡都給洗刷掉了,還能有什麼蛛絲螞跡?

這里看熱鬧似的又略坐了坐,揚首見張德水不時地將目光往屋里望來,顯然是顧忌著她有什麼不滿,便索性不招這人厭,拿著絹子去鋪子里。

但即便如此,院里頭那呼三喝四的聲音仍然不絕于耳。端著食盆子把貓狗們喂了一輪,卻又听張德水招呼著人要拿梯子上房。她卻是坐不住了,掀了後門簾子,與站在院里只有呆站著看的份兒的碧璽喊道︰「廚房里冰盆子中還涼著有半鍋銀耳湯,碧璽去把它端出來,給張捕頭和眾捕爺們解解渴!」

碧璽听後拔腿便去。張德水听畢,頓時咧嘴沖小喜一笑︰「寧姑娘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小喜笑了笑,揚起絹子扇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不嫌喊得嗓子疼,我還嫌耳朵疼呢!」說完一撂簾子,便是轉回了屋里。

張德水平日在城里四處耀武揚威,偏偏這回梁寶川吩咐過須得好生辦差,不得有半點唐突,受了小喜這一軟釘子,卻也只得生生咽進肚子里。

院子里好容易清靜下來,隔了片刻,小喜隔著鏤花窗子往院里望了望,正見張德水放了碗,舉步往鋪子里來。眉頭一皺,回到珠簾後坐下,他卻已撩著後門簾子進來了。

「寧姑娘這鋪子當真布置得趣致。」

一進來張德水便是賠笑這麼一說,想是套交情來了。小喜也不好伸手打笑臉人,便也笑著讓坐,「張捕頭過獎了,咱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比不得別人做大買賣,不過是圖賺幾個錢糊口罷了。可不敢當這個‘趣致’二字。」說著從幾上瓷盤里翻過一只小青花盅,與他斟了杯春毛尖兒。又道︰「張捕頭可曾查出點什麼?」

張德水見提此事,便正色將茶盅接過,岸然道︰「這是伙技藝十分高超的賊人,行動時狡猾非常,幾乎不曾留下丁點痕跡。必是見姑娘二人居此,早已留意了此間,所幸是御綢莊霍總管半夜經過,將這伙賊人擊退,否則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小喜暗地里不免一笑。原來駱明軒想的是這個轍,把自己擇出來,把霍亭推進來當這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這樣他派人埋伏在此的事情也就根本不存在了。

倒是想得周到。

「……雖然狡猾,但還是讓本捕找到了一點可疑之處!」張德水這時露出得意一笑,顯然當真是在認真辦案,而非走這一遭只為昨夜之事正名。小喜也不點破,順著他道︰「哦?不知張捕頭發現的可疑之處是什麼?」

張德水卻一臉正色︰「這個需得往上奏報,不能隨便宣之于人。」

小喜聞言冷笑,扇風的絹子揚得更沒勁兒了。

張德水掃視了一眼這鋪子,說道︰「姑娘這店是自己的,倒還劃算。龍王大街這帶向來是旺地,鋪租很不便宜,像這麼大間的地兒一日若沒有個一二兩銀子的進帳,鋪租都成問題。是了,還有稅賦——今兒早上從梁大人那出來的時候,便見稅庫司的人前去遞交本季商鋪印信通鑒的文書,這可是除了商稅之外又一道關稅。錢雖不多,卻也是項支出……」

「印信通鑒?」小喜听到關鍵處,卻是扭過了頭來。

……

點燈時分駱明軒回到湘園,先接過翠微遞來的溫茶喝完整杯才于榻上落坐。

接連在綢莊里住了兩夜,昨夜折騰了半宿,天亮後到了府衙,回來又緊接著把趙福安的事另外作了安排,這一夜一日下來,到這會兒才有了回窩的空當。

昨夜謝家派來的刺客失手,暫時應是無暇應對綢莊,這倒也給了他點喘氣的時間。只是他謝君堯絕不會就此罷休,這次己方的暫時得利只會引來他更強烈的報復,他若是不盡快將此事解決,綢莊的正常運作都將會被打亂。

悠悠吐了口氣的工夫,霍亭已隨後進來。

「梁大人方才派人來過,說是張德水已經于上晌帶人去過寧家院子,當時寧家隔壁的孫家人也在,——哦,也就是采辦馬隊里孫柱兒的家人。這會兒估計左鄰右舍都已知道寧家昨夜乃是來了竊賊,也已經知道屋里還有個會武功的親戚。」

說完之後他朝駱明軒看了眼。駱明軒卻沒什麼表示,仍低頭喝他的茶。霍亭站了片刻,忽又道︰「是了,張德水還說,在寧家院子前院發現了件東西,他已經讓人帶過來。」說著他從袖里掏出一物,遞給駱明軒。

他接過,卻是個半月形玉佩,上面還沾著些泥土,質地是羊脂玉的,並不普通。

他微皺眉看了兩眼,便塞進懷里,也不多作表示。隔了許久,霍亭都幾乎要悄聲退下之時,他卻又開口了,「你手里那是什麼?」

霍亭低頭望了眼,說道︰「是準備拿去府衙辦本季商鋪印信通鑒的文書。」東元國有條律,凡行商經營者須有印信,凡行商印信每季度須得上稅庫司蓋戳受審,以便維護稅課正常秩序。

駱明軒听畢點了點頭,卻依然沒說什麼。

霍亭見無事,便彎了下腰準備告退。

才走到門口,忽听後方道︰「去府衙的時候順便跟梁寶川說聲,讓他給寧小喜重辦張印信。」

霍亭卻是頓了一頓。回頭看來,榻上那人卻又一本正經看起了帳冊……

駱明軒直到門外再無聲音時才把帳冊啪地合了,身子往後一仰,卻是不著痕跡嘆了口氣。

他跟寧小喜之間怕是永沒有緩和的機會了,這個女人是絕不可能跟他低頭的,也罷,總算是相識一場,把印信還了給她,就算兩不相欠了。謝君堯不是個善類,他與他的斗爭還長久得很,把她扯進這渾水里對她並不公平,以後他跟她便井水不犯河水,只當是陌生人便是。她愛在隨州呆著,便就由她去好了,也許他的少出現,對她而言就是福音。

而且她不是也說,不需要他管她嗎?

……

是夜瀧陽謝家臨湖抱廈之中,寬大絲袍于身的男子正對月而坐,忽地自甬道掠來幾道黑影。

當看清來人,他原本冷冽的面色立時又冷了三分︰「怎麼只你們三人?」

黑影中其中一人伏地︰「回主子的話,辛乙已遭暗算,錢武被駱明軒當場擊斃,頭兒呂松,呂松不知去向!」

男子聞言不動,但手上被其捏碎的瓷杯卻使得這一小片空氣立即沉抑起來。

「要你們辦的事呢?」

那黑影踟躕了半刻,才低頭道︰「駱明軒早派人埋伏在寧家院子內,小的們去到時已被盯住,將得手時駱明軒與霍亭趕到,便,便沒辦成……」

「一群飯桶!」

木幾上的杯盤頓時隨著這聲怒吼跳到了空中,緊接著又跌落地上變成粉碎。男子背手立于階上,暗夜無風,那一身絲袍卻似是被滿腔的怒意撩起而不時飄動。

「速去尋找呂松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三人听見這話似是撿回了半條命,連回答的語氣里都透著股幸存的感覺。只是就在轉身的這一刻,背後那冰冷刺骨的聲音卻又道︰「你剛才說,霍亭也趕了來?」

先前回答的那黑衣人微頓了頓︰「回主子的話,正是!」

台階上背手而立的他靜默半刻,驀地于宮燈之下露出絲令人發顫的冷笑︰「霍亭,這個野咋種!」(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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