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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駱明軒還不明白真相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了!給他的馬喂巴豆的人居然是寧小喜?!居然又是她!
寧小喜忍著欲吐血身亡的沖動,站在原處打量著門口這二人。自然听不清楚說什麼,但看他交握在背後那雙拳頭握得鐵緊,就知今日這事又不能善了了……她禁不住嘆了口長氣,想來也真是命苦,還差一點點她就可以達到目標,哪怕霍亭晚來那麼一撮撮的時間!
「寧小喜!」
發怔的工夫駱明軒已然回到了這里,聲音變得好比從冰窖里出來一樣的刺骨。寧小喜咳嗽了一聲,把頭微抬起一些,卻並抬到能看到他的位置。反正都已經敗露了,她也沒什麼好裝的了,他愛罵什麼就讓他罵吧。
駱明軒都被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得無語了。他真不明白自己前世做了什麼孽惹上了這個禍胎,以致于她這麼三番五次跟他過不去。這次所幸是回程的路上才出事,這要是在關鍵時候卡了殼,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就連她也別想躲過這場禍去!
「既然你做事永遠都只顧自己不顧後果,那麼我看這印信你也別要了!」
隨著他的話音,方才的紙袋又再被他取了出來,然而只一眨眼的瞬間,就連袋子里的所有物一起,全都被撕成了碎片!
「啊——你干嘛撕了它!」
寧小喜騰地跳起,尖叫著撲過去搶救。她可以容許他再把它收回去,但絕不能容許他把它給毀了!這一毀了她要想再去申辦,天知道會不會比登天容易!
然而她的動作終究遲了半步,那撕碎的紙片飄落在地上,又立即被一雙大腿無情地碾壓成了粉末!駱明軒這樣習過武的人,暴怒之下想毀掉幾片紙是多麼容易的事……
寧小喜看著滿地灰白的紙粉,呆立著已似石化。隔半刻她緩緩抬起頭來,眼眶里血絲暴長,撲過去便將他胸口一陣猛推,「你憑什麼撕我的東西?!你憑什麼?!——」
從來沒有人見過她這麼憤怒的模樣,就連碧璽也沒有。碧璽想上前拉她,被她一手擋回來,回過頭又往他身上推去。以她之力想推倒他想當然是不可能,但這一刻的他眼望著她,身子卻不由自主被推得往後仰了仰。
「寧小喜……」
他承認剛才確實是氣得連把她捉過來打的心都有,他一向認為事分輕重緩急,之前她搗些小蛋他都不予計較,只是上次那樣事關綢莊存亡的大事,以及這次又事關他們數人的安危,她居然也拿來挾私報復,可謂太不懂事!為了這印信險些出幾次簍子,他不如毀了它,斷了她這念想還好!
數年來行事從無優柔寡斷的時候,但此時見她這樣,他心里忽然又有些不那麼確定起來……
「……你駱明軒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我寧小喜不顧生死為你尋找凶手,你就撕我的印信來回報我!你給我滾!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待見你!……」
不知幾時她手里已多了把雞毛撢子,這時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撲去。他在雞毛撢子第二次撲上身時將它截住,定眼看向寧小喜。
盛怒之下她一張小臉都已變成了青白色,越發顯得她像只傷心焦躁的小鴿子。他忽然想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吧?……唉,曾經殺伐決斷的那個他突然跑到哪里去了?明明就是她犯了不該犯的錯,反倒是自己在這里為懲罰了她而難過,真是可笑。
「寧小喜,」只消片刻,他恢復了神色,說道︰「這是你任性和無知帶來的後果,怪不得我。」
說罷,他放開雞毛撢子,大步轉身出了店門。
寧小喜瞪大眼看著他徑自上了馬車,往街口揚長而去,心里涌動著的那股氣血幾乎就噴了出來!
「誰任性誰無知?!誰知道那是你的馬?!你姓駱的是皇親還是國戚?值得我這麼處心積慮的挾私報復?!……我是前世造了孽才會認識你這麼個混蛋!」
然而馬車已然遠去,壓根听不到了……
回到書房里駱明軒臉色還未見好。
霍亭悶聲不響跟著進內,自覺地退到安全位置。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下人們向他稟知了找到巴豆一事,他就立刻進來告知了主子,這跟以往的做法完全相同。可事情的前半段他預計到了,他知道主子會生氣,會質問寧小喜,他沒想到的是他會撕掉她的印信……在他跟隨主子的這麼些年里,可從未見他如此沖動過。印信被撕後寧小喜的盛怒他也是能想像的,然而面對這樣盛怒而且還動起了手的她主子居然沒有斥責也沒有抗拒甚至還有一點點後悔的意思……這就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必須安靜下來,好好理一理思路。
自打這位寧姑娘出現伊始,主子的私生活就開始顯弄得有些「混亂」,先是生平頭一回在被窩里遭了她的暗算,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吵起了架,再後來是出夜差的時候給她人仰馬翻又親自上門送印信……這真的不是他熟悉的那個駱爺,難道說事情真的會往他猜測的那樣發展?……
「沒事要稟了嗎?」。
來自書案後的冷硬如鐵的聲音將他神思打斷,只微頓半刻,他便恢復了常態,微微一笑,從懷里拿出他那本和他的招牌笑容一樣常年帶在身邊的藍皮冊子,轉身走到書案前。
「押往內務府的絲綢已經于昨日下午清點入庫,這次是段禾帶隊,齊廷風親自接管,一路都很順利,晌午馬隊已經歸營。」霍亭道完這件,卻抬起頭道︰「不過齊大人還捎了封信給爺,信上說他得知原有御史欲在朝上參爺一本,就是為的之前流言那樁事,但後來不知為何又給壓了下來。到如今也沒有提起。」
駱明軒皺起眉,頓了半刻哼道︰「多半是瀧陽那邊因為胡清風已死,事情敗露,所以臨時改了主意。但‘他’絕不會就此罷休,暫時打住,便是在謀後著!」
霍亭頜首,「我也是這麼認為。胡清風之死出乎他們意料,根據‘他’的作風,估計現如今正在四處尋找萬全的下落。萬全雖然可惡,但這回惹到了‘他’頭上,那也真是他的不幸。」說著他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對萬全的下場萬分同情。
「他們不但要拿萬全,更會想方設法來滅趙福安的口。把事情做絕就是他的風格,不然的話,我還真不會要花出這一半心思來專門對付他!」說到此處駱明軒的面色也漸漸沉凝,似乎這個人根本就是不能小覷的人物。「‘他’在暗,我在明,這仗打起來本就輸了先著。說來讓人難以相信的是,我跟‘他’明里暗里交手這麼多回,卻連他的模樣都還未曾見過!」
這話听著卻是帶著絲遺憾的了。
霍亭沉吟了下,「這也難怪,見過他本尊的人一雙手都數得過來,就連……」話說到此,他忽而轉口︰「既然將咱們列為頭號對手,他自然會藏更深。不過爺要是想要知道‘他’相貌的話,有個人或許能幫得上忙。」
駱明軒將目光投向他。
他微微一笑,說道︰「這個人便是琉琴。」
駱明軒便是一頓。
「琉琴曾經受邀去過瀧陽,當時‘他’雖還未執掌‘麒麟閣’,但那次卻也在場。」說到這里霍亭臉上也不由多了幾分凝重。
駱明軒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恰好有一次琉琴提到過這件事。」霍亭說,「那就是在去年綢莊宴請戶部侍郎周大人時,當時爺臨時離席,周大人听琴之余對琉琴所撫的玉琵琶很感興趣,猜出它是來自上古的整玉,琉琴當時就說周大人好眼光,她自從得到這把琵琶之後,他還是第二個看出這把琵琶來歷的人,而頭一個看出來的就是瀧陽麒麟閣的二少爺。後來我送琉琴出門時,順道問了她一句這件事,她說麒麟閣當時宴請的是禮部上卿,二少爺還曾想出手買下這把琴,但是被她拒絕了。」
他把整件事回稟得十分詳細,生怕遺漏了什麼要點似的,尤其是在說最後有人想買琴這段時,語氣更顯出略微的斟酌,然後便微頜首退在一步,再不多說半句。
駱明軒靜靜不動想了想,然後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說道︰「這麼看來,她倒是的確見過‘他’。」
霍亭頜首,並未說話。
駱明軒一揚手︰「吩咐下去,明日早飯後去‘飛燕社’。」
霍亭轉身便走。駱明軒看著他背影,忽又道︰「下回回話的時候,該簡略就盡量簡略,即使是我不在場時你跟別人私下接觸之類。我不是‘他’,在這里你不必如履薄冰過日子,我信你。」
走到門檻處的霍亭身軀猛地一頓,平日里如青松般挺拔到如今卻好比一低頭時看到了舊傷的飛鷹,然而片刻後他緩緩轉過身來,對著書案後的人深深彎了一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