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少老公悄悄愛 【001】小菀,听我解釋

作者 ︰ 獨孤衛

如果不知道那些「福利」的來頭,林菀自然是無計可施,但現在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這份白來的好處,她便怎樣也無法安心地接下去。

想著喬嘉這廝也是半領導級的人物,估計中午吃飯都是跟陽嫣一起另開小灶的,不然,怎麼會沒在食堂踫過一次呢?

所以,為了能跟那家伙說上話,林菀匆匆地拿了個面包充饑,人就在五樓樓梯處守著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等兩分鐘,還真被她把某人給堵住。

林菀心里也有點明白,這喬嘉既然已經玩了讓陽嫣泄密這一出,必定也知道自己會去找他,現在一臉驚訝的樣子,估計也是他裝出來的。

「呦,小菀!你……你也在這里工作?」

林菀想著,喬嘉裝起來的樣子……,還真挺像是裝的。

「喬嘉。」

「嗯?」喬嘉那廝搓著手,一臉意外的樣子,入戲那麼深,還裝著。

林菀見了,也不多說廢話,淡淡地,很客氣地直奔主題,「回頭,跟姜誠說,別再麻煩了。」

喬嘉怔了怔,眸光一閃,人已微微笑了,那笑容總帶點要給人下套的意味,「小菀,你說什麼呢?跟姜誠的話,你自己傳達比較合適啊。」

林菀抿了下唇,覺得也對,這男人有心讓秘密暴露,無非兩個目的,一是讓她知道姜誠的用心,另一方面,也是讓她親自跟姓姜的家伙溝通,俗話說,這一男一女,男未婚女未嫁的,一勾通、二來往,感情也就慢慢出來了。

林菀不勉強,點了下頭,「你說的不錯,我是該去找他說的,但是,在我和他達成共識之前,那些塞‘福利’的事,請你不要再做了。……我很困擾。」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欠了他太多,包括之前的慈善拍賣會事件,那五十萬……,林菀不敢想,只求著心里能少點虧欠。

喬嘉聳聳肩,看向林菀的眸子里漾著一絲欣賞,話語里,卻繼續裝傻,「什麼‘福利’啊,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的太極打得太好,林菀看得出,他是要以不變應萬變了,如果她絕情一點,便會當著他的面,給姜誠去個電話,把事情給捅了,可那樣做,未免太傷和氣,怎麼說,自己也是受益方。

于是,林菀笑笑,「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當我白來吧。——你先忙,我走了。」

喬嘉沒挽留,看著林菀邁著輕盈的步子離開,只手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待那倩影走遠了,他才掏出手機,一鍵撥通。

「兄弟啊,今兒才知道,你挺有眼光啊。」

姜誠那邊,才接通手機,便被喬嘉沒來由的一句話,搞得雲里霧里,「大白天的,發夢呢?」

「我是說林菀。」喬嘉挑眉,想著安敏、林菀、沈馨這三個小妞,倒是都挺有意思。

姜誠才要去坦克連報到,一听林菀,小心髒都提了起來,「噯,你什麼意思啊?哎我說,你小子不是搞什麼花花心思了吧?」

喬嘉失笑,「有你佔了先了,我就算有,也得藏起來啊。」

本是一句玩笑話,可姜誠卻笑不出來了,感情這種事,可以講求先來後到的嗎?

當初,他在看見莫逸獨佔佳人的時候,也立誓藏起感情的,可現在……

情動了,根本什麼就藏不住!

喬嘉听著姜誠沉默,也自知戳中好友的心事,玩笑開大了,趕緊地岔開話題,「喂,發什麼呆呢?你女人剛剛找我了,叫我別再玩些送吃的喝的這些小把戲,而且,她顯然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授權的。」

姜誠一听,立馬急了,「你怎麼搞的,叫你偷偷地照顧她,這點小事都做不了!」

喬嘉將話筒往遠處拿了拿,感覺對方消停點,才又放回耳邊,「你女人精明嘛,我已經很‘偷偷’了,可是她要發現,我防不勝防啊,哦,她可能要找你,親自‘探討’這件事,別怪兄弟沒給你透個底啊,你女人好像……嗯,挺生氣的。」

「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奔著喬嘉張口閉口的「你女人」,姜誠心底受用,沒罵的太過厲害,卻也口氣不耐地吼了聲,「掛了!」

他急著斷線,也是怕某個生氣的女人有電話或是短信發來,上一次自己不厚道地給人家來了個酒後亂性,一直心有惴惴的,都沒敢主動聯系,結果沉寂了幾天,想等著好感回升的,可人還沒見呢,眼見著自己好友又把對方給惹火了……

姜誠捏著手機,六神無主的,正自己嚇自己地時候,短信響了。

他迫不及待地點開,果然是林菀發來的。——「姜誠,知道你為我好,可如果還當我是朋友,就別再讓喬嘉給我特別照顧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是,我很困擾。」

寥寥數字,其實是很陳述的話語,可姜誠徑自安上了感清色彩,覺得對方是在冷抵抗,口氣完全是憤怒的意味。

本來嘛,當說出什麼什麼心領的時候,不大多是變相地生氣、拒絕嗎?越想越抓狂,姜誠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地折騰完下午的報到,就按耐不住地直奔軍區後勤而去,想著怎麼也要見林菀一面,確定自己沒在黑名單才是。

到了那里,時間卡得挺準,剛好是林菀下班的時候。

姜誠守在門口的石獅子旁,來來回回地走,想著無數個開場白。

糾結間,一抬頭,不期然地瞧見在對面的那個石獅子旁,也站著一個神情緊張的男人。

不,嚴格說起來,是個大男孩。

而那家伙,他也見過,就是上次和喬嘉妹妹相親時,沖過來的「有婦之夫」。

真是巧了,這家伙是來找誰?

莫不是要找喬嘉這個未來大舅子吧。

姜誠一下午的煩躁,忽而無恥地滋生起一絲幸災樂禍,想著︰喬嘉你這廝成事不足地讓我煩了一下午,現在也有讓你煩心的事了!

笑容還沒抵達嘴角,視線一掃,瞧見林菀出來了,他馬上一凜神情,整整衣衫,還沒邁步,就瞅著另一大石獅子旁的那小伙已飛奔出去,目標人物……

竟然也是林菀!

姜誠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狀況?

腳步硬生生地就停在原地了,姜誠再看向林菀,不由眼楮都瞪圓了!

林菀……林菀那小妞竟然在微笑!

久違的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一如他第一次見到她時!

姜誠心里膈應極了,一塊大石頭就這麼堵在胸口,喘不過氣來,想著自己除了初見她時,才品味過這種笑容,之後相處的六年里,哪有這等待遇?

尤其是三年前開始,她對著他時,不是疏離,便是客氣,還有更多的防備!

娘的,那小子是什麼人?

腳踏兩只船的,才比個中指、亮個戒指說自己是「有婦之夫」,現在又來勾搭他的小菀!

怒目瞪去,發現林菀壓根就沒瞧見他的出現!

姜誠傷心,想著自己怎麼也算一表人才,難道在那女人眼里,就這麼登不了台面?瞧她眉宇間喜形于色的樣子,眼里完全只有那個小白臉!

該不會……該不會林菀她甚至連上床這種事都不在乎,也不願跟他一起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已經迷上了這個年下了吧!

姜誠握了握拳,很沖動,真想就那麼一拳對著那小高中生的腦袋砸去,他幾個深呼吸,才穩住情緒,大步走過去,沒走兩步,又豁然停住。

這是什麼情況?

他竟然看見,那個高中男生,竟然遞給了林菀一張金色銀行卡,還不由分說地要塞到林菀的衣兜里!

話說這一幕,也不光是姜誠瞧見了,同時下班的同事們,也都紛紛對著林菀和那少年注目。

而且,那種竊竊私語又開始了。

「噯,瞧見沒,上午才說和什麼嘉哥的有一腿,現在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又換了一個!」

「可不,還是個未成年的!」

「你說,那男孩給她的,是什麼卡啊?」

「信用卡吧。——反正是錢!」

「現在的小孩子都可以包養女人啊?」

「誰知道呢,世風日下,現在的孩子啊,單純!這個林菀,居然那麼風騷!白長了一張清純的臉蛋,這些人都被她那模樣給騙了。」

「我覺得還是人家有本事,會當女人,其實,比她美的,咱們周圍也沒少見,可有誰像她那樣的,三天就見了三個姘頭!你說,她一個人,同時賣給三個人,也不怕得病啊……」「你們這些毒舌婦!說夠了沒?」姜誠忍無可忍了,沉聲吼了過去。

女人們被他一駭,噤了聲,悻悻離去,可心里卻都在月復誹著︰瞧啊,這就是能耐,又來了一個!這林菀到底同時勾搭了幾個男人?

話說姜誠這一吼,讓幾個八卦碎嘴的女人住了口,同時也成功地吸引了林菀的注意。

林菀向他看來,微微一怔,繼而,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紅了臉,別開了視線。

話說,那個遞金卡的高中生也瞧見了姜誠,一愣之下,抽著嘴角地對林菀說道,「姐,你認識他?」

林菀干笑,「是啊,小慎。……就是一普通朋友。」最後一句,真是多此一舉的解釋。

原來,這個眾人嘴里的未成年包養者,正是林菀同父異母的弟弟,林慎。

只不過,姜誠沒有听見那幾聲對白,他大步走過去,站在了林菀和林慎跟前,先是看了看姐姐,發現對方雙眸垂下,沒和他對視,他心里一酸,立馬把所有的怒意轉嫁給弟弟。

姜誠雙眼啐了毒似的,瞪著林慎,話卻是對林菀說,「小菀。」

小菀?

林菀心里一顫悠,姜誠第一次這樣叫她,全身麻嗖嗖的,真是不習慣。

「你……收到我短信了吧,以後別這樣了。」林菀以為姜誠是說這事的,確實,姜誠也是因這事而來的,但是僅僅這個事,還不能囊括姜某人的全部心思。

姜誠繼續瞪著林慎,甚至有些咬牙切齒了,「收到了,我有事要跟你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說到這,林慎小哥不由地挑了下眉,眉宇間似乎也開始帶著怒意了。

听到要吃飯,林菀終于抬了頭,一掀眼皮,就瞅見面前這兩人有點不對勁,大眼瞪小眼的,她忍著疑惑,開了口,「可是,今晚我要跟小慎一起吃飯,抱歉啊,姜誠。」

姜誠聞言,視線立馬扭到林菀無辜的小臉上。

什麼?

居然為了那個毛沒長全的小子,要拒絕他的邀請!

姜誠怒了,一只手指著林慎的鼻子,一臉痛心地擰眉看著林菀,「你……你知道他的來頭和身份嗎?」

林菀一愣,以為姜誠是恨鐵不成鋼地在埋怨她,埋怨她跟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的孩子來往,其實,這種事,林慎又有什麼錯呢?再說了,從血緣上,林慎確實是自己的親弟弟,那是改變不了的。

林菀淡淡一笑,「你別激動,確實,我並不在意的,更何況,只是一起吃個飯而已。」話說回來,這姜誠夠神通廣大的,連林慎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事都知道了?他們應該沒見過面吧。

瞧著林菀雲淡風輕的,姜誠又要抓狂了,他發現,但凡和她挨邊的事,他都變得特別容易激動和暴走,指著林慎鼻子的那根手指都在顫抖了,「你居然說……說你不在意!?林菀,難道是我看錯了你?」

再看一眼林菀手里的那張金卡,姜誠怒火中燒,一把奪過,恨不能給當場折了,殘留的理智讓他抖著那金卡,「林菀,你居然還要他的錢?你……你……」

听到這,林慎終于忍不住了,他本來涵養良好地不想打斷姐姐和其朋友的話,可一來二往地,他也瞧明白了,這個突然闖過來的家伙,對他家大姐大概有點意思,不僅如此,好像還對他有些不滿。

林慎本來以為,姜誠是因為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自己的母親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所以才對他心懷仇恨。這些他也認了,因為,他自己心里也挺有愧疚的。

可是,那姜誠憑什麼不讓姐姐收了他的金卡?

那金卡是父親給他的,他所以找上林菀,是想著反正自己現在不缺錢,想著把金卡給了姐姐她們,多少可以彌補自己沖動的過錯,他真的不是侮辱她,而是把她當親人,想表達自己的一番心意……

姐姐都快被說動了,這突然冒出來的大叔干嘛這麼激動?

林慎冷了臉,眯著眼楮,無懼地與姜誠對視,「喂,大叔,我的錢怎麼不能要了?她不要我的錢,難道要你的?」

大叔?

林菀別開眼,忍住噴笑。

姜誠完全不察對方的稱呼,反而不動聲色地挺了脊梁,「你別說,要我的,總比要你的錢要來的名正言順!」

林菀一愕,這話夸張了吧,不由又惦記起那五十萬的破碎瓷器,心里顫了顫。

而林慎則氣得臉都快憋紅了,「說笑了吧,大叔,你這種腳踏兩只船的人,能談得上什麼名正言順?」

腳踏兩船?林菀心里一驚,不由地看向姜誠求證。

可姜某人正火燒氣頭上,壓根都沒听清林慎在說啥,滿腦子里都是晃悠著「大叔」、「名正言順」這些刺眼的詞語,那「腳踏兩船」四個字,沒有任何意義地從他腦中飄過時,被他隨口捻起,「不錯,就你這種腳踏兩船的人,憑什麼要追求我的小菀?你不是說你是有婦之夫的嗎?前陣子還在相親會上,氣勢洶洶地拉走和我相親的人,舉著你的戒指給我看,今天又來給我的小菀錢,你……,你的戒指呢,藏哪里了?」

姜誠一通 里啪啦的說著,林慎終于明白,原來,誤會一場。

林家姐弟對視一眼,而後不約而同,看著那個作勢要揪著林慎的手找戒指的家伙。

林慎翻翻白眼,看向林菀,一臉同情,「姐,你怎麼會看上這種人?」

林菀苦笑︰她沒看上啊,不過,今兒也才發現,姜誠還有挺幼稚的一面,還有,姜誠他能不能別在「小菀」的前面,加個特別的指代?听著真讓人……讓人心里滴溜溜的。

再說,姜誠一听林慎開口,直覺地便要反駁,可話才沖到嘴邊,似乎有個更重要的字眼被忽視了,「……姐?」

林菀微笑。

姜誠石化。

半響,姜誠扭了頭,恨不能現場刨坑,埋進去。

丟死人了!

本來,這個事可以告一段落的,偏偏,林慎年輕氣盛的,逮了人家的小辮子就不願松手,「大叔啊,你這人可真夠花的,前兩天還在跟別的女人相親,今兒又開口閉口地說我姐是‘你的小菀’,腳踏兩船的人,是你啊!」

林菀最忌諱「腳踏兩船」這四個字的。

姜誠也清楚。

現在,人家林慎的身份公開了,那是行的正坐得直地,林家的弟弟,親人啊,可是他呢?

無端端地討好不成,還落了個「腳踏兩船」的帽子!

姜誠看向林菀,委屈兮兮地賠笑,「那個,不是那麼回事!那完全是為了敷衍我爸的……,噯,你別走啊,真的不是你弟說的那回事,那就是一場戲,小菀,小菀!——小菀,听我解釋!」

……

林菀頭大地撫額。

想著事情怎麼就演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她無奈地看著坐在自己一左一右的兩個家伙,火花 里啪啦的,從入座後,這兩個家伙就沒有停止過以眼神拼殺。

再說了,她要請弟弟吃飯,他姜誠跟著湊什麼熱鬧啊?

說什麼非要解釋……

他相親,跟她有什麼好解釋?

說是這麼說,在听到林慎說,姜誠前幾天去相親了,她心里還真有那麼一瞬的酸澀。

茶水端上,左右兩男人,搶著要去端水壺,姜誠眼明手快地,搶了先,很狗腿地給林菀倒了一杯。

「小菀,你听我解釋。」

林菀頭更疼了,「你不是已經解釋過了?」而且,解釋了七八遍了。

「可是,你還沒說啊。」

「我?我要說什麼?」

姜誠目光深深地看著她,看得林菀沒來由地一陣慌,她忙收回視線,埋首佯裝喝茶。

「說你相信我的話,相信……相信我對別的那些女人全都沒興趣、沒意思!」他心里只有她,只不過,這話不敢說,怕是朋友都沒得做。

林菀了然,為了防止他不休不止地,忙點了頭,「哦,我相信。」

姜誠松口氣。

林慎又不樂意了,「大叔,既然你沒興趣,干嘛要和小桑相親,知不知道她為了擺月兌你,苦惱了好久!」姜誠瞪他,咬牙切齒,「沒空跟你說什麼小桑!」想了想,又瞪過去,「還有,我跟你姐姐同齡,別再叫什麼大叔!」

姜誠覺得,自己自從愛上了個叫林菀的女人之後,他的人生就一直挺不順遂的。

當然,這無關後悔的事,逼急了,他也會用「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來自我安慰一番。

哪怕最後,尊嚴沒了,甚至是親情也被割舍,一無所有的時候,卻能擁有她,這也值了。

如今冒出這個叫林慎的,姜誠權當做是闖關途中的一只小強,實在礙眼了,就打兩下,打不死,便忍著與其共存,止不準什麼時候,這小強也能派上用場,配合地跟他玩兩下「賣身葬父」……

話扯遠了。

姜誠對著林慎吼了那麼一句話後,立時變臉,笑容可掬地為林菀加滿快見了底的水杯。

林慎嘴一撇,疑似自言自語,可聲音不小地來了句,「無事獻殷勤。」

姜誠眉頭一跳,硬是沒把視線給挪開,死盯著林菀精致的小臉。

林菀被瞧得別扭,眼瞅著喝水也掩飾不了,臉皮燒起來,她趕緊開口找話說,本想提起之前拍賣會被馨子糟蹋了的那五十萬的,可想一想,人家姜誠要求保密,自己戳穿了,對馨子也不好,這份情偷偷記下,慢慢想著償還也就罷了,可實在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好把球踢給了姜誠。

「噯,你不是找我有事嗎,說吧。」

女王開口,姜誠有些賠小心,很謹慎地瞅著林菀的表情,「之前,喬嘉給你塞東西……,你別生氣,我是想著,你剛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反正也是過去照顧另一個世交的朋友,不如順便幫襯著你點,誰就能想到那小子這沒辦事能力的,……你真的別生氣。」

原來,還是這事。

林菀被姜誠三兩句話一說,這泛紅的臉蛋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神色怡然地笑了笑,「我沒生氣啊,其實,該謝謝他的,當然,……更應該謝謝你。」

「沒生氣?」

「沒。」

「真的?」

「嗯。」這事自己撈了好,她也沒理由生氣。

姜誠覷著她,發現她面色平靜,眼波淡定,總算松口氣。

危機過去,姜某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不留神地又想越界,他不動聲色地挪挪,挨近了佳人,眼里閃著小得意,臉上卻沒事人似的,又為林菀添了杯水。

林菀也想起一茬來,「對了,之前你對著我們單位的人很生氣地嚷了一句話,把人都給嚇跑了,是什麼事啊?」

姜誠心不在焉,隨口敷衍,「沒什麼,就是見不得有人嘴巴不干淨。」

林慎斜了眼,口吃不清地插嘴,「嘴巴最不干淨的,不就是大叔你嗎?」

姜誠眉頭狂跳,他咬了牙,無視。

抬眸再看林菀時,立馬綻開笑來,笑得那叫一個魅,看得林菀心里又是一顫悠,她很想說︰姜誠,別這麼笑,怪人的。

「小菀,那些個女人們,……是不是誤會你和喬嘉有曖昧?」姜誠可是真切地听到了那幾個女人說起什麼嘉哥來著,除了喬嘉,還有誰?

林菀沒否認,「嗯」了聲。

「這樣啊,那是挺讓人困擾的。」姜誠心里把喬嘉那廝又臭罵了八百遍,忽而又想起什麼來,陰森森地笑了下,起碼,在林慎小哥看來,那笑容是有點陰森的,「小菀啊,流言這種事,也不知道她們啥時才能真的封了嘴,要不,我犧牲一下,裝作是你男朋友,平了那些誣陷和誹謗?」

林慎嗤笑一聲。

林菀同樣無語,「那你不是又變成了新的謠言?」

姜誠得意一笑,巴不得發展到那步似的,「那怎麼能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們的關系不一樣!」

「……」

「我們是朋友!」

「……」

林慎不客氣地放聲大笑。

林菀也覺得,姜誠有時候,挺沒臉沒皮的。

面對可能是未來小舅子的林慎,姜誠發現自己的適應性很強,已經能夠做到將其徹底無視,心底里深刻藐視。

他不著痕跡地又挪了挪,已能嗅到佳人身上的淡淡體香,一通心猿意馬,趕緊定定神,「對了,那些個女人,估計剛剛也誤會你和你弟了。」

「隨便吧,虛假的事,總會不攻自破的。」

林菀想得開,姜誠可不然,「他們……還有沒有傳,你和別人有曖昧關系?」他記得,那幾個女人誹謗說,林菀是同時被三個男人包養。

三個!

那最後一個……

林菀垂眸,半天,幽幽道,「有。」

姜誠心里一跳,沒敢接聲。

林菀自己苦笑一聲,招了,「……是莫逸。」

這個答案,挺讓姜誠吃驚的,但卻又像最理所當然的答案。

姜誠撫了下壺把,有點怕了,他怕林菀和莫逸舊情復燃。

怎麼說,那也是六年的感情,真要斷的干干淨淨,一點渣都不剩,那不可能。

林菀忌諱關于莫逸的話題,她站起身,借口去個衛生間,遁了。

林慎旁觀了一場,心底對姜誠也有點同情,「噯,大叔……」

姜誠怒視,才要冷嘲熱諷地訓斥一番,可腦中忽而靈光一閃,轉怒為喜,竟奸笑起來,「小慎,你叫小慎是吧,話說,你這麼不成熟,喬桑怎麼會喜歡上你啊?」

林慎的臉綠了,一語被戳中心事,「那是我跟她的事,大叔,管好你自己吧。——對了,下次別來這種洋地方,我姐喜歡吃正統中餐!」

姜誠眼楮一亮,蠢蠢欲動了,對面這可是個不錯的信息來源,關系套好了的話……,話是如此,可他面子上卻拉不下臉,僵持了半響,林菀回來了,他也沒問出一個字。

後悔。

還好,牛排端了上來,姜誠盯著林菀細細切小排的樣子,想著,這麼精致的小女人,挺適合精致的西餐廳的。

「小菀。」

「嗯?」一來一往的,林菀覺得這稱呼也沒那麼讓她脊背發麻了。

「下個周末,有個我們市陸軍軍區的周年舞會,……我缺個女伴。」

林菀停住了刀叉。

「你陪我吧。」

「……」

「我們是朋友的,對不對?」

林菀頭疼,「下周末……」

「別拒絕!就當看在我把人生唯一的一次心動,唯二的兩次……」

「我去!」怕了,當著林慎的面,說出那種事,還讓她有臉混下去嗎?其實,奔著那五十萬的瓷器渣子,她也不會拒絕的。

听到這里,姜誠偷笑,奸計得逞。

其實,讓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在不痛不癢的方面妥協,還是挺容易的。

可事關結婚之類的大事時,又確實難搞。

姜誠瞅了瞅自從林菀回來後,又被拉大了的一些距離,不滿意地蹙了下眉,而後又悄悄地挪了挪。

林菀不察,切下一小塊牛肉,尚未放進嘴里,又放下,「姜誠,我去可以,但是,到了那,你不能亂說話。」

姜誠明知故問,「什麼亂說話?」

林菀翻個白眼瞪他,就是唯一一次、唯二兩次的那種亂說話!

「總之,我跟你一起出場,難免別人會說是非,比如問我們是不是男女朋友啊什麼的。」

姜誠微笑,「放心,我只會說,你是我未婚妻。」

林菀臉一燒,直接冷眸掃去。

姜誠噤了聲,想也知道,再貧下去,……連朋友都別想做了。

林慎見狀,不客氣地「噗」笑一聲,他發現,瞧著姜誠吃癟,是件很開心的事。

姜誠瞪了那未成年的小伙一眼,很快又重拾勇氣,在面對困難時,他向來屬于越挫越勇的那種,尤其是當他察覺到,林菀其實很心軟,而且,面對他的一些死纏濫打,她雖然苦惱,卻也保持一種放縱的態度。

這讓他看到了希望,起碼,說明林菀的心底深處,對他這個人並不是完全打入不可能一組。

姜誠再次挪了挪,頭稍稍側了過去,鼻尖幾乎都可以踫觸到林菀的發絲了。

這麼近的距離,林慎著實不滿,咳了兩聲,提醒著自己後知後覺的大姐。

林菀被弟弟的咳嗽引得抬起頭,有些關切地看向林慎,「嗆著了?」

林慎咬牙,斜著眼對姜誠的方向挑了眉。

林菀疑惑地扭頭,這一下,差點自己的鼻子與對方的撞上,她一驚,忙往後仰了仰脖子,臉皮又開始有點燒起來,「姜誠……」

姜誠彎唇,仿若無事地清淺一笑,而後掏出手機,很無辜地大而化之道,「怎麼了?——啊,我正要給你看看,那天晚上我拍的照片呢。」

那天晚上?

林菀只覺頭腦一懵,哪天晚上?

腦海里不由閃過自己數天前酒後和他共處的那晚,林菀心里恨恨地,想著這個死男人,難不成還留下了他們倆偷情的證據?

真是千防萬防,竟然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

「什麼照片,我看看!」她一定要看,不僅要看,還要趁機奪過手機,刪除!

林慎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大姐竟然這麼……急切地湊過去,從他的方向看來,那倆人的頭都快貼一起了!

姜誠這人,到底年長幾歲,泡妞的本事都非他所及,不過,這招要學學,改天他也去弄個什麼稀奇古怪的照片來,和小桑一起欣賞,到時候……呵呵呵呵……

林慎小哥獨自偷樂。

姜誠也心里失笑,就知道林菀這小女人做賊心虛,他裝模作樣地打開圖片收藏夾,其實哪有什麼限制級的照片,無非是之前姜家舞會上,符珊偷偷拍下的幾張照片,被他私存起來,有事沒事地點開看看,尋找點自信而已。

不過,這些照片也夠震撼的了。

林菀在心里松口氣的同時,也咬牙切齒地,這種照片被別人看到,不說他和她之間有奸情才怪。

「姜誠。」

「嗯?」

「能把手機給我拿著嗎?」

姜誠知道她的小心思,刪除是吧,他不怕,大把的備份在電腦里呢。大方地將手機遞過去,順便自己也可以全心全意地欣賞她專注的模樣。

林菀一臉凝重地,一張張翻閱,直到最後那一張,她眉頭不由自主地輕蹙一下。

這點微乎其微的小變化,被姜誠看在眼里,他心里想著,是哪張照片,竟然讓她有這個反應?

心里好奇,姜誠也湊過去,一看之下,不由一嗆,「咳咳……」他忙不迭地把手機搶過來,「這個……這個是朋友的妹妹,真的。」

解釋就是掩飾。

殊不知,姜誠多此一舉地想要解除誤會,反而讓林菀心里的狐疑更深了,在自己意識之前,已經月兌口而出,「挺漂亮的,很有氣質。」說完了,她才驚覺,自己的口氣,竟有點酸。

那張照片,是喬嘉發給姜誠的喬桑的素顏照,姜誠一時忘記刪除,想不到,被林菀瞧見。

姜誠只忙著想要表明清白,完全沒有感覺到林菀話語里的細微情緒。「小菀,真的就是朋友的妹妹,喬嘉的妹妹!不信你去問他,這照片也是他發給我的,他……」

話未說完,林慎在那邊眼楮一亮,「是小桑的照片?發給我!」

姜誠狠狠瞪他一眼,這小子,不知道現在情況緊急麼?「發什麼發,想要你自己去照!你不是說她是你的老婆麼。——對了,這女孩是你弟弟的老婆,真的小菀,不信你問小慎!是不是,小慎?」

好了,這下好了,有證人了!

林慎不領情,眼巴巴地盯著手機屏,「那照片……」

姜誠果斷接過話,「我馬上發給你!」

林菀瞧得是一愣一愣地,結合前情,有點明白了,「姜誠,這就是你相親的對象?」

「是,不過……」

林菀轉頭,換了個方向,「小慎,她是你女朋友啊?」

「這個嘛……,反正,娶她當老婆,這是我的目標!」面對姐姐,也沒啥可隱瞞的。

林菀再次轉眸看向姜誠,表情古怪,「你……你竟然要搶我弟弟喜歡的女人?」

「……」

姜誠蔫了,這都是什麼事啊?冤,他可真冤!

折騰到最後,事情總算是解釋清楚了。

姜誠憤憤地想︰什麼解釋,壓根就啥事都沒有!

虧得林慎這小子有良心,把那日相親的過程描述了一番,還他清白,而他當然也慷慨地將照片傳到那小子手機,自己則一鍵刪除。

林慎捧著心上人的素顏照,那個激動地,竟然開口對姜誠叫了聲,「謝謝,誠哥,呃不,是謝謝姐夫!」

那叫一個受用啊。

姜誠美得,一個沒忍住,差點眼楮都笑眯起來,哪怕林菀在那不停呵斥,「小慎,你亂叫什麼?」

不過,這些後續的事,都已經無法影響到姜誠的好心情。

後來他和林菀先將林慎送上公車,二人又回到站台。

姜誠是開著部隊的軍車來的,本想送佳人一程,可佳人紅著臉,來了輛公車就上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她家的那輛。

辭別林菀,姜誠開著車,一路美美地回味「姐夫」這個詞,心花雀躍時,猛地悟出一事,林菀看著喬桑的照片蹙眉,該不是……該不是她在吃醋吧。

為了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發現,姜誠更樂了,哼著小調,已經迫不及待地等著舞會的來臨,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再次求婚,也說不定。

……

當晚,林菀回了家,耗時一個多小時。

因為她坐錯了車。

為了避開姜誠那太過灼熱的眼神,也為了推辭他要相送的請求,她瞅著一輛公車來了,便竄上去。

其實,那根本就是和自家反方向!

坐上了座位,林菀才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想著自己今晚的異常,頭疼起來。

之前覺得姜誠有些雛鳥情節,現在看來,似乎她也月兌不了俗套。

林菀狠狠地捏了下自己的臉蛋,想著這層皮怎麼就這麼容易地燒起來?

一路渾渾噩噩地,一個多小時的換乘、坐車,竟也不知不覺地過來了,下了車,一路還在糾結姜誠所說的舞會的事,沒察覺快走到家門,等到習慣性地想要往門口拐時,才突然發現,門口停了輛挺拉風的私家車。

再細看,這車牌號有點眼熟,盯著那看起來低調,實則很難運氣才能抽中的號碼︰AB123,林菀一下子想起,那夜,姜家的司機老陳,就是開著這輛車,載著她和姜誠去的地下賭場。

林菀的心里一提,那麼說,家里來了客人?

是老陳?

還是……還是老陳背後的那個人……

正想著,家門口的燈閃了下,林菀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門開的那一瞬,竟躲閃到門外的另一面牆邊。

不消半分鐘,耳邊傳來了男女的說話聲。

「今天,真是多虧你了。」這是母親的聲音。

「沒什麼,我也是順路而已,……倒是你,這個年紀,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林菀怔怔地,由著那熟悉的聲線飄進耳里。

果然,果然是……

「我這是老毛病了,可是,老姜,你的腿……」

「一樣,我這也是老毛病,不過,老毛病這東西,就像是身體的一個部位,真要是沒了它,還不自在呢。」那人頓了頓,方感慨地輕嘆,「你也不需自責,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想開了,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命。」

林菀忍不住,悄悄地探出頭來,看著那挺拔的背影,一如之前在姜家舞會上所見一樣。

姜恆雷。

姜誠的親生父親!

怎樣也想不到,會在自家門口再看見他。

而且,就如她之前猜測的,他和母親,果然是舊相識。

黃吟秋將姜恆雷一直送到了車邊,老陳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姜恆雷停在那里,沒有急著上車,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看了眼黃吟秋,猶豫了下,方道,「對了,你女兒……,就是林菀。」

黃吟秋緊張女兒,只要听到女兒的名字,就會整個人一凜,「小菀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她在跟我兒子交往的事,你知道嗎?」

林菀握了握拳,交往?是姜誠這麼說的?

黃吟秋有些茫然地搖搖頭,很快,便一臉冷靜,「放心吧,我會跟小菀好好說說的。」

那口氣,竟是說不出地決然。

姜恆雷輕嘆,「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要跟你說一說這個事而已,其實,大家都已經是一腳踏進棺材里的人了,我也不想繼續執著下去,如果孩子們……,罷了,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走了。」

說完,姜恆雷踏進車里。

老陳替他關上了車門。

而黃吟秋則微微彎腰,看向車窗里,「慢走。」

夜色里,便隨著兩點紅燈的逝去,林菀走了出來。

而黃吟秋還怔怔地立在原處,似有留戀地看著車子遠去的方向。

林菀慢慢走近,看著母親的臉上,漾著她從未看過的表情,像是在回憶過去,但又帶著一抹柔軟。起碼,她從未見過母親對父親露出這樣的神情,這一刻,林菀有些恍然,原來,每個人的心底深處,都藏有一個秘密,一直以來,她將所有的憤恨和埋怨,都留給了父親,父親確實錯,錯得過分,但是走到了這一步,難道僅僅是一個人的問題?

感情總是一種相互的東西,沒有絕對的獨角戲。

如今,作為家庭主婦的母親,已經到了一種需要依靠男人的年紀,也離不了男人的年紀,林菀只希望,母親可以寄情正確的人。

「媽。」

黃吟秋回了頭,同一瞬間,那抹溫柔也消失了,轉而是一副慈母的樣子。

「小菀回來啦,和朋友吃完飯了?」

「嗯。」林菀沒敢說那頓飯是和林慎吃的,自己可以想通林慎的處境,但是母親未必能夠理解。

「對了,今兒個在單位怎麼樣?有什麼新鮮事?」

每一天,黃吟秋總會問林菀在軍區後勤的工作情況,畢竟,這女兒是自己唯一的靠,也是自己唯一關心的人。

而林菀則每次都避重就輕,「也沒啥,跟平時一樣,工作內容有點繁瑣,不過比起同來的李彤,要好很多。哦,還有的就是……就是今兒辦公室的那個同事,終于知道每次悄悄給她塞禮物的人是誰了。」

面對單位上的人情冷暖,林菀當然不能跟母親說,尤其是那些蜚言流語,可又不忍看母親期盼的臉,于是便化了名,換了種說法,將自己的經歷透露出來。

黃吟秋對于「塞福利」一說,就像是守著每晚的水木劇,每天都要向女兒詢問一下最新「劇情」,听到說神秘人物出場,不由興致昂揚,「真的嘛?那個人是誰?」

林菀想了想,低聲道,「就是一直暗戀那個同事的一個男人……的朋友。」

黃吟秋驚呼,「哎呦呦,這可是朋友妻,不可戲啊。」

「不是那回事。」林菀辯駁,「那一切,都是那個男人授權的,因為,他自己不方便,所以拜托和我們一個單位的朋友,來幫忙照顧著點。」

黃吟秋臉露微笑,「真的啊,真是個好孩子,這年頭,少找這麼痴情又懂得遮掩鋒芒的男孩子嘍。」

說到這里,林菀不由問了句,「可是,這個男人他的條件很好,家里是當官的,而他將來也是要走入仕途,這樣的背景下……,媽,你覺得這種人,會痴情一輩子嗎?」

這是她心里一直以來的疑慮,更是她對姜誠的真心保持距離的最主要原因。

可現在,她發現自己慢慢地有些動搖了,動搖到甚至要听母親的話,才能讓自己重新豎起心里的防護牆。

黃吟秋不知女兒心思,徑自說著自己的想法,「為什麼不會?其實,不是每個當官的、有錢的人,都三心兩意沒有責任心的,也有很忠誠痴情的例外,只不過,看你有沒有那個運氣,踫到罷了,我听你這麼說,覺得那孩子,挺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朋友,那個人就是,行事作風很低調,對別人好卻不張揚,也是真的專情,只不過,最初跟他好的那個女人……沒福氣,瞎了眼……」

說著,黃吟秋似乎陷入了深思和回憶。

而林菀同樣一陣恍惚,心底里有個聲音,擋也擋不住地一直在說著︰姜誠會是那種例外嗎?會嗎?

就這樣,母女二人,各懷心思的。

林菀看得出,母親今晚的心情不錯,以至于竟忘了跟她說起姜誠的事。

在听到姜父提起她和姜誠後,母親的回答顯然有些古怪,可是,她卻分不清母親的態度是贊成,還是不贊成,她本來以為,今晚母親就會說起這個,不想,母親只是愉悅地哼著小曲,而後洗了澡便睡了,什麼都沒提。

翌日

又是一天開始。

現在,每天邁入辦公室的時候,林菀都會心生怵意,雖然想要淡定地面對一切,可是周遭同事指指點點的嘴臉,那是一種無聲的壓迫,讓她喘不過氣,秉著一股倔強,她硬是沒辭職地,繼續留在這里,當然,她也是為了讓父親看看,她可以做到,而且,做得很好!她不是那種不值得依靠的賠錢貨!

經過昨天林慎和姜誠來找她一事,林菀相信,今天又不會讓人消停。

果不其然,才入了座,蘇文便提著一個塑料袋,晃悠悠地走過來。

「小菀,瞧你兩手空空,今兒早上,沒人給你塞早點了?」

林菀敷衍一笑,打開電腦和文件,進入工作狀態。

蘇文是踫林菀的釘子踫慣了,死皮賴臉地將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林菀的桌上,笑嘻嘻的,「沒關系,才被人撞破,就不敢繼續行動,這樣的膽小鬼,不算是男人,他不給你買早點,以後,你的早點,就由哥來負責,怎麼樣?」

同辦公室的,有個女人當場尖酸地譏諷起來,「蘇文,你也太往臉上貼金了,你不知道小菀人家有專門的騎士送金卡什麼的?你那點早點,趕緊收起來吧,別寒磣人!」

明著,像是在說蘇文,可其實是在暗諷林菀。

林菀听得出,卻置若罔聞,抬眸看向蘇文,淡漠而疏離,「我吃過早飯了,謝謝。」

被別人這麼一奚落,蘇文臉上拉不下來,冷哼了聲,便又拎著塑料袋離開,嘴里卻嘀咕著,「裝清高,什麼玩意!」

林菀指尖一顫,維系的平靜幾欲皸裂,好在,李彤適時地從網上發來一條聊天信息,——「別理他們,這些人就是無聊的,等他們有了新的話題,便不會再煩著你了,還有,我听人事部的胡姐說,蘇文快被換部門了,忍一忍!」

林菀發去一個笑臉,好在,這樣難耐的環境里,還有知心的朋友陪伴,其實,也沒什麼,比較起父親的遺棄,這些真的不算什麼,真的……

……

在林菀快下班的時候,黃吟秋從市場買了兩籃子的菜,返回家里。

女兒回家,黃吟秋難得親自下廚,這都歸于昨夜的好心情,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最擅長的幾樣小菜,預備今晚做給女兒吃。

提著厚重的兩個籃子,她氣喘吁吁地,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終于頂不住,放下歇了歇。

菜籃子才著了地,就見一身板筆挺、身穿軍裝的年輕人大步走了過來,「阿姨,我幫你。」

黃吟秋眯起眼,那身軍裝還有那洋溢著清冷笑容的臉,讓她一陣恍惚,昨夜整晚都在回憶過去,夢中晃來晃去的那個身影像是與眼前的這個重合了起來,她心里一動,低聲喃喃,「恆雷……」

「阿姨,買菜剛回來啊。」

那人開了口,黃吟秋仍沒有徹底回神,「是啊,你是……」

「我叫姜誠,是林菀的朋友,今天,是來給她送禮服的。」

軍裝小伙笑了笑,黃吟秋終于從他的臉上辨出了夢境和現實。

不是恆雷!先不說年紀,面前這個年輕人,比起姜恆雷當年,眉宇間更加漂亮一些。

可是,他也姓姜,他不是姜恆雷,卻可能是姜恆雷的兒子!

黃吟秋細細地看著這個替她拎起兩個菜籃子的小伙,想著這孩子總有點眼熟,思來想去,豁然想起,那日她被困地下賭場,老陳帶了一個年輕人過來,而那個人,就是面前的這個!

認起了姜誠,黃吟秋不由又想到一事,昨夜姜恆雷有說,他兒子在跟小菀交往,因為昨夜回憶起二十多年的往事,一時忘了問起女兒這一茬,現在,這孩子竟然親自找上門來了?

「你姓姜?」黃吟秋問了句廢話。

姜誠笑笑,很禮貌地又答了句,「對,我叫姜誠。」

「你……和姜恆雷是什麼關系?」

這個問題是意料之中的。

自從姜誠以透露更多關于喬桑的事為條件,向林慎換取了林菀家的地址後,他一天也等不住,就這樣想也不想,隨便找了個理由,來到這里,說是要邀請林菀去參加舞會,特意送來禮裙,其實,算是要見家長的,所以,少不了帶了很多給林母的見面禮。

可當他的人在林家門口站定後,才想起,爺爺和父親似乎對林母有心結,想必林母對姜家的態度,恐怕也不會很好。

過往的恩怨到底怎樣,他不關心,為了心上人,他是什麼都能忍。

現在,林母果然問起了他和父親的關系,沒有半分猶豫的,姜誠微笑,「他……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呵呵。」希望父親知道了,不要暴怒才好。

「可是,我記得上一次見過你,就是你和小菀一起去地下賭場的那次!而且,跟你同行的,還有姜家的司機,老陳。」

姜誠撒謊撒到底,「那天是姜家的舞會,恰好我和我父親也參加了,所以才會和林菀一同出現在地下賭場,其實,我們家和姜……叔叔家,就是因為一個姓,所以才認識的,說真的,沒有什麼親戚關系。」為了愛情,他現在可是已經拋棄親情了,希望爺爺知道了,不要吐血才行。

「是這樣啊。」黃吟秋還在狐疑,「你不是我女兒的男朋友?」

「我們現在還是朋友,不過,我很喜歡林菀,只可惜,她不喜歡我。——明天的舞會,我也是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舞伴,才邀請林菀幫個忙的。」

姜誠說話得體,舉止合宜,眼神更是清澈。

黃吟秋看不出他在撒謊,便撤了心防,想著,原來他不是姜恆雷的「兒子」,只是踫巧姓姜而已,更何況,姜恆雷昨天自己也說了,女兒是跟他兒子在交往的,可面前這個姜誠,卻只是個單相思。

雖然單相思,可黃吟秋卻對他的印象好起來,只要他不是「那個」姜家的人!

……

林菀一進家,就看到了令她驚駭的一幕。

她指著沙發坐著正在吃水果的家伙,用著前所未有的尖叫聲驚呼,「你……你怎麼會在這!」

要說林菀現在的心情,絕不亞于見了鬼。

姜誠听到佳人的驚呼,慢條斯理地扭了頭,手里還捏著一片隻果,與林菀對上眸子,他淡淡扯開唇,露出淺淡涼薄的一笑,「小菀,回來啦!」

那口氣,像足了等待晚歸丈夫回家的深閨怨婦!

林菀一震,恨不能沖過去,扯爛姜誠那張嘴,不帶這麼人的!

而黃吟秋此時系著圍裙走了出來,「呦,小菀,才回來啊,你朋友等你半天了,快,快去陪姜誠說說話,媽媽這里快弄好菜了。——姜誠啊,別客氣,桌上的水果、點心隨便吃,阿姨這邊快可以開飯了!」

姜誠回頭微笑,「我不著急,就沖著阿姨做菜的這香氣,就算讓我等一個通宵,我也等。」

聞言,林菀圓眸一瞪,怎麼,這廝還要留在她家里吃飯?還要她的母親親自下廚?還……還口蜜月復劍地說那些惡心巴拉的話,討好她的娘!

更可氣地是,母親確實被討好了,笑眯著眼楮說,「瞧這孩子,真會說話。」說完,又一頭鑽進廚房。

林菀狂抽嘴角,想著母親這些年,親自下廚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今天,竟然為了姜誠此人……

而且,看起來,母親對姜誠的印象很好。

這讓林菀狐疑,昨夜听母親和姜恆雷的口氣,應該不是特別贊成她和姜誠來往的,可現在看來……

不過,也難怪,姜誠是什麼人啊,那是隨便往哪一丟……

唉,只要是女人,老少通殺!

林菀氣呼呼地一坐在了沙發上,沒好氣地瞪著身旁的家伙,就算她欠了他五十萬的瓷器渣子,也用不到犧牲母親的勞動去償還!

姜誠仿若不知身邊佳人正火冒三丈,用小叉子叉了一塊隻果,殷勤地遞過去,「口渴了吧,來一塊?」

「這是我家!」用得著他喧賓奪主?

姜誠微笑,「我知道,可是,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坐在這個沙發上,就特別有回到自家的感覺。」

林菀眉尖狂跳,還沒發飆,黃吟秋端著一盤熗炒河蝦走出來,恰好听見姜誠之前的那句話,笑呵呵地接口說道,「是嘛,既然有回自家的感覺,那就常常來!——小菀,快去把我珍藏了好多年的那瓶拉斐拿出來,讓姜誠嘗嘗。」

林菀無語,那瓶酒,平時連踫都不讓她踫一下的,姜誠這廝,到底給母親下了什麼*藥?

還有,母親是不是糊涂了,到底誰才是她親生的啊。

「還愣著干嘛,快去拿!」

林菀剛站起,姜誠便伸出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趁機模了下她腕上的細膩肌膚,光明正大地偷吃了一把豆腐,臉上卻一本正經地跟黃吟秋說,「阿姨,放在哪里,我去拿就好。」

林菀猛瞪姜誠,這廝,得了便宜還賣乖?

黃吟秋笑呵呵地說,「不用,你坐著就好,讓小菀去。——小菀,怎麼還傻乎乎地站著,快去啊。」

林菀硬是從姜誠的手中把自己的手腕解放出來,垂頭喪氣地去了書房,心里也多少有點明白母親今天的反常,這都歸于昨夜的那一出,有了讓母親心情愉悅的底子,而姜誠今天的不道而來,也讓寂寞好久的母親,找到了幾分熱鬧的感覺,所以,才會這麼熱情。

林菀向來孝順,既然母親高興,她沒道理掃了母親的興致,到了書房,找到了那瓶拉斐,可是那酒被擺放地有點高,想來母親之前是爬著梯子藏起來的。

林菀回頭,就要找梯子,才剛轉了身,面前欺近一人,幾乎緊挨著她的身體,「酒呢?——哦,你夠不著啊,早說,我來嘛。」

姜誠的氣息逼近,林菀後退,可再往後靠,便是酒櫃,她被他硬是堵在酒櫃和他的胸膛之間,想要從一側溜走,那家伙似乎早有預謀,一手高舉作勢去拿酒,而另一手臂則伸出,撐著酒櫃,就這樣,沒有縫隙地把她困在身前。

林菀只覺「茲——」地一聲,臉上灼燙起來,她垂著頭,心里撲通撲通地,這種悸動的感覺,似乎久違了整整六年。

越是慌亂,臉上就越發地燒,林菀頭腦蒙蒙地,竟沒有任何思考能力,手足無措地由著男人的身體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胸口,還有她的臉。

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的人似乎離開了少許的距離,但是壓迫感依舊存在。

姜誠握著那瓶拉斐,垂眸就看見一幅讓自己口干舌燥的一幕。

從他的視線方向,正好可以看見林菀微微敞開的衣領,再往下……,借著房間里不甚明亮的光線,天曉得,是多麼具有誘惑的效果。

姜誠深深一個呼吸,強迫自己的視線往上移動少許,可往上移,卻又是林菀那略帶紅暈的小臉,還有因為她的輕咬而晶瑩紅潤的唇瓣。

心里暗叫一聲要命,姜誠不著痕跡地收攏了支在酒櫃上的那只手臂,完全被迷了心竅似的,輕聲道了句,「小菀……」

林菀心頭一陣猛跳,下意識地閉上眼。

這是一種無言的邀請,起碼,在姜誠看來,是這樣的。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目標準準地對著她的唇吻去,可惜,就差那麼半寸的距離時……

「小菀、姜誠,找到了沒有?」

姜誠猛地抬起頭,退開兩步,差一點……差一點就逾越了。

林菀比他好不了哪去,雙手捧著臉,試圖用手上清冷的溫度淡去臉上的灼熱。

幸好姜誠率先回神,「那個,我先出去?」表情是淡定了,可聲音瞞不了人,沙啞地很。

林菀只有點頭的份,話都說不出來。她瞅著姜誠的身影出去,這才猛拍自己的臉蛋,「可惡啊,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了?」

……

姜誠臉皮厚,恢復地快,吃飯的時候,也可以和黃吟秋談笑風生地打趣。

林菀則不然,久久沉浸在之前差點的月兌軌中,不能拔出來。

雖然,她和姜誠可以說得上是床都上過了,而且,還上了兩次,但那都是在她喝得幾乎不省人事的時候,什麼都記不住。

可是剛剛不同,雖然只是一個未能成功的吻,但是前後的那種悸動卻是在理智清醒的狀態下,震撼太過猛烈,大概,在莫逸第一次吻她的時候,也沒有那麼緊張。

林菀魂不守舍的樣子,太過明顯,連只顧著給姜誠嘮嗑、夾菜的黃吟秋,也察覺了女兒的不對勁,「小菀,你怎麼回事?媽媽做的飯不好吃?」

林菀一怔,趕緊說道,「好吃,當然好吃!」說著,忙得伸出筷子,對著面前的一盤菜里,夾起一樣東西往嘴里塞。

坐在她正對面的姜誠突然開了口,「你夾的是紅辣椒,看不出,你還是個辣妹子!」

什麼?

紅辣椒?

林菀後知後覺地嚼了兩口,那種嗆辣的味道順著口腔、鼻腔,直奔五官而去。

「咳咳咳……」

林菀將那紅辣椒吐出,一通猛咳,一只水杯遞了過來,她順手接過,猛喝了兩口,發覺這動作怎麼這麼熟悉?

一抬頭,就看見姜誠彎著眉眼在那笑,而那水杯,就是他遞過來的。

林菀無法控制地想起,三年前的初夜,還有數日前的二夜,每次都是在她醒來後,他那樣不聲不響地遞過來一杯水……

刷得一下,臉蛋又紅了。

黃吟秋遞過兩塊隻果,心疼地說,「你這孩子,平時最不能吃辣了,今兒是怎麼回事?心不在焉地,竟挑辣椒吃!瞧瞧,辣得臉都紅了。」

臉紅?

那哪里是辣的!

林菀埋頭,扒了兩口飯,漸漸地才把口中的辣意退了些,再一抬頭,姜誠那廝還在瞅著她,淺淺地笑。

這一刻,林菀忽然覺得,姜誠確實長得好看,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性都好看。

難怪……難怪都說,把他隨便往哪里一丟,就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圍上來,連她都……

林菀因為自己的想法一驚,趕緊搖搖頭,埋首吃飯。

妖孽啊!

才給母親灌了*湯,現在是不是又要對她使什麼妖術了?

恍惚間,一塊糖醋排骨被夾到了她的碗里,林菀以為是母親夾的,沒有任何懷疑地塞進嘴里。

而黃吟秋適時地說了聲,「小菀,你看看你,怎麼說,今天人家姜誠才是客人,你怎麼能讓客人給你夾菜?」

什麼?

「咳咳咳……」又來了!

林菀咳得眼淚都嘩啦啦地流出來,就說嘛,但凡有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往往都是她最倒霉、最狼狽的時候!

她竟然吃掉了他夾過來的排骨!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他是用他沾過口水的筷子,夾的排骨,而那塊排骨,又進了她的嘴里。

間接接吻!

林菀不想這麼純情,可自己還是被這突然冒出的想法給震到了,都怪之前書房里的震撼太強,現在的余震仍讓她浮想聯翩。

或許,這頓飯之後,她有必要對姜某人約法三章︰想做朋友,以後都不許來她家!

就這樣,一頓飯也算熱熱鬧鬧地平安度過,沒出現什麼噎死人之類的事故。

最後,姜誠呆了一會兒,隨意地說說周末舞會的一些事宜。

臨走時,黃吟秋準備了好些子東西,給姜誠帶上,其實,他是不缺什麼的,可到了黃吟秋那個年齡,對于自己喜歡的晚輩,總是習慣性地在人家臨走時,送這送那。

姜誠提著兩大袋子來,又提了兩大袋子離開。

林菀在母親的強迫下,不得已送姜誠出門……,不,是送姜誠去到門外二十米開外的停車場。

看著姜誠輕而易舉地將那兩袋子東西放進後備箱,林菀擺擺手,「再見。」說完就想溜。

「小菀!」

姜誠叫住她的同時,人已閃在她的面前。

「……還有事?」吃也吃了,拿也拿了,還想怎樣?

「周末我來接你。」

林菀忍了忍,答應了。

「小菀啊。」

「干嘛?」他又想怎樣?

姜誠瞅著昏黃燈光下,林菀那精致地近乎夢幻的小臉,驚覺自己真是已經喜歡她到快無法自拔的境地了,當一段感情這麼強烈地佔據自己的身心,僅僅是旁觀,或是按部就班、慢慢地等待那個女人投入自己的懷里,都已經不再可能。

尤其是之前的書房曖昧,他幾乎是用了整晚的意志來壓抑,才沒有讓自己沖動地撲過去。

雖然他告訴自己要慢慢來,可是理智總是輕而易舉地被*擊垮。

他想念那個沒有完成的吻,想念到,就算惹她生氣,也要一試,「小菀,要不,……咱們來個吻別吧。——友好的那種吻別!」

林菀抬眸瞪他,現在的情緒,那叫做羞憤!

又羞又氣,她扭頭要走,可才邁開步子,就被姜誠扯住了胳膊,用力一拉,下一瞬,人已經撞進他的懷里,同一時間,額頭上一涼。

那是他的吻。

吻在額頭上,那代表憐惜。

是莫逸曾經告訴過她的。

林菀有一瞬的怔忡,而姜誠則順勢讓那個吻滑落,印在她的唇角,輕輕一點,便克制地離開。

他後退了兩步,方自若地笑,「回去吧,周末我來接你。」

「……嗯。」

林菀還在恍惚,她看著他上了車,揚塵而去,這才輕撫額頭。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在感情的路上,她的一切都是莫逸給的。

初吻、悸動、男女之間的曖昧言談,還有什麼是所謂的男人的珍惜……

姜誠不知道,他的那個額頭一吻,讓林菀心生萌動的同時,卻也把她對他的感情,打回了原點。

莫逸給她的傷太深,所以,但凡有相似的經歷出現,她總是無法克制地想起莫逸的一切。

林菀搖搖頭,難道真的必須開始一段全新的戀情,才能徹底遺忘掉之前的那段傷痛?

魂不守舍地走回了家,母親已經收拾好了餐桌上的狼藉。

「小姜走了?」

「嗯,走了。」

黃吟秋一邊擦著餐桌,一邊評價著,「小姜那孩子真是不錯,媽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媽!」姜誠該不是在她回家之前,就買通了母親當說客了吧。

黃吟秋停下動作,看了女兒一眼,「干嘛?不愛听?我知道你現在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听我說,小菀,別再跟姜家的少爺來往了,我瞅著姜誠就很好。」

什麼?

林菀听得有點暈,「什麼姜家少爺?」不就是姜誠嗎?

「別裝傻,就是現在跟你交往的那個軍官家的兒子!」

「呃,媽,你難道不知道,他……」

話未說完,黃吟秋便接口道,「媽只知道,姜誠是個好孩子,你現在的那個男朋友,他雖然有錢,或許對你也不錯,但是,他是那個人的兒子!我是……我是說,他是姜恆雷的兒子,總之,誰都行,就是那個人的兒子不行!」

林菀真的糊涂了,難不成,姜誠不是姜恆雷的兒子?看不出,他還有這樣的身世秘密……

不,也有可能,是母親搞錯了?

林菀覺得這其中有誤會,可是,因為某種私心,林菀沒有選擇讓這種誤會澄清,至于為什麼……

她自己也說不清。

她近乎躲閃地對母親旁敲側擊,「為什麼,我要交往的人是姜恆雷的兒子,就不行?」

「因為……」黃吟秋想了想,還是把心里的話壓了下去,「因為,他們家有錢,那孩子又是姜家的獨子,女兒,不是媽媽妄自菲薄,咱們確實配不上人家的,對不對?」

原來,只是因為門當戶對。

林菀莫名地松口氣,在此之前,她真以為母親和姜家有什麼前朝舊恨的。

如果僅僅是門當戶對,那麼她……那麼她最起碼,還可以跟姜誠做朋友的,只是朋友,不是嗎?

……

周末,舞會前夕。

林菀是攜帶著姜誠送的那套禮服,去的單位。

同辦公室的女同事們,盯著她那個精致華貴的禮盒一整天,可沒有一個人敢問,那里是什麼,又是什麼人送的。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艷羨,艷羨之余,便是鄙夷。

而這天,蘇文請了假,沒有來,直到快下班的時候,這家伙突然西裝革履地出現在辦公室里。

女同事們瞅著他,紛紛打趣,「呦,蘇文,打扮地這麼一本正經地,相親啊?」

蘇文毫不含蓄地理理領結,「相親?算是吧,群體相親!」

群體相親?

聞所未聞。

蘇文也沒空搭理那些女人們的好奇心,徑自走到林菀的辦公桌前,食指彎起,輕輕叩響了桌面,「小菀,今晚跟我一起,去參加個舞會,怎麼樣?當我女伴!」

眾女人了然,原來,蘇大公子花枝招展地,是要去參加舞會。

林菀頭沒抬,下意識地模了邊的禮服盒,「對不起,我有約了。」

蘇文撇撇嘴,「真的假的?」

「真的。」

「什麼約?」

林菀不屑跟這種人說得太多,卻也知道,如果不干脆說明白,這厚臉皮的家伙會繼續糾纏,「也是一個舞會。」

周圍已有幾聲抽氣聲。

蘇文審視地看著林菀良久,才輕哼了聲,「這麼巧啊,好,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早約你。」

說著,蘇文罔顧紀律,竟又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在出門口的時候,一個同樣花枝招展的女人急匆匆地沖進來,險些和蘇文撞了個正著。

蘇文還未開口,那女人便搶先驚叫了聲,「不長眼楮啊,急乎乎地是要趕去投胎嗎?」

蘇文怒視,正想說還不知道是誰不長眼楮,可一看清面前人,便立馬把話又收了回去,「呦,是陽大小姐啊!」

整個軍區後勤,只有一個姓陽的。

那便是陽嫣。

蘇文平時是橫,可是,他也只敢在比自己地位低的面前人橫,而陽嫣的背景,是他不能觸犯的,所以,面對陽嫣,他也只有點頭哈腰的份。

陽嫣睨了他一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杜蕾斯蘇啊。」

杜蕾斯蘇,是軍訓時留下的蘇文專屬綽號,只不過礙于蘇文家庭背景,沒幾個人叫過,可陽嫣這妮子,論仗勢欺人,那是比蘇文更高一籌,所以,現在整個軍區後勤,大概也只有她還惦記著「杜蕾斯蘇」。

蘇文敢怒不敢言,心里無恥地想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你會栽在我的手里。

而男人讓女人栽跟頭,最常用的方法,便是讓她陷入他編織的感情網里。

蘇文暗懷鬼胎地奸笑走了,陽嫣對著他的背影又是一聲輕哼,而後便花蝴蝶似的飄到林菀的桌前。其實,陽嫣今天穿得也很端莊,只不過妝容畫得有些濃重了些,看起來多了幾分不正經。

再說陽嫣沖到林菀面前,劈頭就來了句,「林菀,嘉哥有沒有約你去參加舞會?」

辦公室的眾人月復誹︰原來,林純情妹子參加的舞會,是嘉姘頭相約的!而且,看樣子是和陽嫣一道!那可是正兒八經上等人的聚會了。

艷羨!

繼而再是鄙夷。

林菀未及開口,手機響了。

是姜誠打來的,那是一個催促電話,意思是說,他已經守在了軍區後勤的門口,等著她下來。

林菀看了下時間,剛好是下班的點,也不知道那姜誠怎麼掐的這麼準。

她對陽嫣一笑,而後提起禮服盒,「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啊。」

「噯……」陽嫣眨眨眼,「可是小菀,你還沒說,嘉哥到底有沒有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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