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誠？」
林菀眨眨眼，而後又猛地別開，一個深呼吸後，再回過頭來，夢魘還在面前！
面前這個一身軍裝筆挺的家伙，可不就是姜誠？
等等！
他剛剛說什麼？
教官？
林菀的魂魄還未歸位，姜誠已將她雙手抱著的被子、軍裝、臉盆等等東西一並撈了過來，像是在自家行走一般隨意，「你的儲物櫃是哪號？」
「呃……，621。浪客中文網」林菀月兌口而出後，才忽的噤了聲，想著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鑰匙？」
「……」
林菀這才學乖了，像是玩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
姜誠似有若無地彎了下嘴角，大概也不指望她自動交出，直接大手一伸，精準地從她的上衣兜里掏出了鑰匙。
林菀崩潰，「喂！」
可男人已恣意走開，去幫她放東西。
也就在她追尋他身影的這刻，她也才注意到，偌大的儲物室，還有個目瞪口呆的年輕女人，應該就是之前咄咄逼人的那位。
那女人此時像是看見稀有動物似的，視線疑惑地在林菀和姜誠之間兜兜轉轉︰稀奇了，姜教官對著女人，那是基本上一句話都不多說的，現在居然在幫女人放東西！這女人，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不管怎樣，面對未知的敵人時，虛假麻痹是為上策。
年輕女人擠出了一個笑容，伸出手，「你好，我叫Cici，也是新入職的，以後會被分派到人事部，你呢？」
Cici？
才出國回來的？
出國回來，就直奔軍區後勤，呵，愛國人士！
林菀心里月復誹，伸出手，與Cici簡單交握，「林菀。」至于她被派到哪個部門，呵，想起胡姐那張臉，她已經不怎麼期待了。
對于林菀將來去哪里，Cici自然不是真的關心，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洞悉「敵情」，用嘴努了努姜誠的方向，「噯，你跟教官認識？」
「嗯。」這不是廢話麼。
「認識多久？」
多久？「四五年吧。」
林菀不由想起那次舞會上，姜誠也曾問過類似的問題。
她的心里滑過一絲傷感，時間的長短又算得了什麼？
她和莫逸相戀六年，夠久了；父親和母親共處了二十四五年，可能再過一陣子，就到了銀婚了……
又怎樣？
到頭來不過是形同陌路。
Cici姑娘開始掰了手指頭，心底嘀咕︰乖乖，他們認識了四五年，可她和他才認識了四五天……
不行，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小菀啊，我能叫你小菀麼？」
林菀歪頭，「無所謂。」說著，她奔自己的櫃子走去，也不知道姜誠那家伙會把她的儲物櫃折騰成什麼德行。
Cici緊跟其後，「你和教官他……嗯，你們是戀人麼？」
林菀頓了頓腳步，回頭，一字一頓，「不是！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他。」說完，她留下滿臉通紅的Cici，頭也不回地走了。
瞪著她的背影，Cici撇了下嘴，「切，神氣什麼！」
……
林菀撐著儲物櫃的櫃門，呆呆地看著里面，半響，才道了聲，「……謝謝。」
是她疏忽了。
回想起在大學時軍訓那會兒，自己疊得方塊被，她就該知道，不應該質疑姜誠的整理能力。
姜誠拿開林菀握住櫃門的手，替她關上門，上了鎖，而後將鑰匙攤在掌心，遞到她的面前。
林菀從他的掌心取過鑰匙，不可避免地指尖滑過他清涼的肌膚。
一種癢癢的感覺從掌中末梢神經，直達心底，姜誠輕咳了聲，別開眼，故意冷了語氣，「林菀，下周一開始，好好表現，面對部隊紀律，我可是一視同仁！」
林菀一怔，還未及反駁。
姜誠似又想起什麼，急忙補充一句，「除非你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私情可徇。」
林菀動了動嘴，可是姜誠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便錯身離開。
她瞪著他英挺的背影，暗想︰什麼徇私情，恐怕是想公報私仇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世界真小。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的人生可真是悲催。
……
女兒要軍訓。
黃吟秋恨不能將家都給她搬上，讓她帶進軍營。
回想起大學時的軍訓，林菀硬是把母親給她塞的滿滿兩大包的東西，縮減到只有一個手提袋。
只是幾件換洗的內衣褲，還有兩身睡衣，外加一小套旅行洗漱用品。
天天穿軍裝在地上打滾的日子，她現在記憶猶新，而最讓她記憶深刻的，便是那里的用水問題。
洗澡基本上是奢望的，不知道軍區後勤部的入職軍訓，能否人性化一點。
周一，林菀將行李裝車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的東西最為精簡，她突然發現，自己就算把母親給備下的那兩大包東西都帶上，跟同行的幾個女同事比起來，也是小巫見大巫，有個叫李彤的，甚至還帶著鍋碗瓢盆，還有電飯煲。
只可惜，這些日用家電，還沒有送上車，就被姜誠都給扯了下來，散落一地。
「你們當軍訓是什麼？過家家、玩游戲？」
李彤本來撲天搶地得在地上大哭來著，姜誠這麼一喝，她便噤了聲，干抽噎著。
「除了換洗的衣物、洗漱用品，還有物資處發的那套裝備，其他的都不許帶！」
話音剛落，姜誠又扔掉了一個大包。
某女名喚張凝的，趕緊搶救，「教官，吃的東西也不能帶？」
姜誠冷道，「你以為自己要去開超市？」
扯開一看，果然是一大包零食。
林菀嘆為觀止，這姜誠莫不是有透視眼？看見他的雙眼在自己帶著的那手提袋上尋模，她不由提心吊膽了，好像姜誠真的可以穿透袋子直看清里面的內衣。
好在，姜誠收回目光，在掃去林菀的那一眼里，似乎還帶著贊許。
就這樣，姜誠三下五除二地清理掉大半的行李，而這些東西，幾乎都是女性的，當然，也有男性物品。——安全套。
也不怕再場的女性別扭，他亮起那盒杜蕾斯，對待男兵可不像女士那麼只是呵斥，直接揪了衣領，「你知道你馬上要去的地方是哪里麼？」
那人被姜誠的氣勢一駭，大氣不敢出，囁嚅道，「我……我自己解決，也不行？」
「啪！」
那盒杜蕾斯甩在了那人臉上。
「自己解決還用這東西！你矯情給誰看呢？」
那人面如土灰，嘴上還不老實，「其實，我是買來……孝敬教官你的……」
有人忍不住地噴笑一聲。
姜誠一個冷眼掃去，「羅強，很好笑？要不要我現在就拿這盒東西來‘孝敬’你！」
全場冷寂。
林菀吞吞口水，第一次覺得，姜誠這所謂「冰山王子」，並非浪得虛名，嚴肅起來的他，真是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