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頂部,安敏焦急地一遍遍喊著,「小菀,你別嚇唬我,你怎樣,說句話!——喬嘉,你干嘛去?」
喬嘉頭也沒回地跑開了,「回營地,我記得車上有麻繩!」
「對,對!——噯,你別只留下我啊!……算了,小菀,你到底怎樣?」
林菀仰頭喊了聲,「我沒事。」
「大佷子呢?」
他?
他的手還在她腰上扣著呢!
「他也沒事!」那麼用力,能有什麼事?
姜誠低低地笑了,呼吸就這樣熱乎乎地噴在林菀的臉上,由此可見,他跟她之間的距離有多近!
不,是根本零距離!
因為,她人還在他的肚子上坐著!
「喂,你能挪開點麼?」被他扣著,她是挪不動了。
「不能。」姜誠一口回絕,說話時,竟然不懷好意地以唇擦過她的臉頰。
那種溫濕的觸感,林菀一猜就知道是什麼,頓時面紅耳赤起來,好在這個陷阱較深,黑乎乎的,看不清她的臉色。
林菀看了下四周,雖說這坑很窄,但是他要是挪一挪,和她保持一拳距離還是可以的。
「你就真的不能動一動?」
姜誠忽而笑了,「你想怎麼動?」這一次,他的唇又有意無意地踫過她的耳廓。
林菀大窘,腦子里一下閃過很不好的畫面。
「算……算了!」
林菀認栽,有些人,是講不通道理的。
一時間,二人沉默,陷阱內靜悄悄的,只有二人交纏的呼吸。
最終,姜誠打破靜寂,「林菀。」
「……嗯?」
「說說話吧。」
「哦。」
「你畢業後,準備做什麼?」
總算有點正常的話題了,林菀想。
「可能去我爸介紹的單位工作。」她沒有細說,但也不是撒謊。「你呢?留部隊麼?」
「真難得。」難得她也會關心他。
「什麼?」
「沒什麼。——不出意外的話,會被分配到下連隊,級別可直接為副連級,授予中尉軍餃,我畢竟是指揮類畢業的,也就是畢業後,即可擔任基層連隊的初級指揮軍官。」
「……哦。」林菀似懂非懂的,但是听起來,覺得挺了不起。「對了,我應該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這個墊背的,她這細皮女敕肉地摔下來,估計也會落個二級殘廢。
姜誠知道她的意思,「謝什麼,……我們是朋友。」
林菀有些動容,想著,這個人除了有點表里不一外,其實也不是那麼可惡。
這時,陷阱洞口傳來騷動,喬嘉拿回了麻繩,听上面的說話聲,應該還有別的人。
林菀猜想馨子夫婦肯定來了,以馨子的性格,知道她跌進陷阱,能坐得住才怪。
正想著,上頭果然傳來馨子的聲音,「小菀,還活著呢?快抓住繩子,讓喬嘉把你拉上來!」
林菀抬頭,一截軟趴趴的東西正砸在她的額頭,她伸手一拉,正是麻繩。
「我托著你的腰,你抓著繩子爬上去。」
原來扣住她腰的目的在這里,不過,是不是行動地太早了點?
林菀終于可以動彈了,她的力氣小,好在姜誠幾乎是把她頂出去的,再加上平地上的喬嘉力氣也不可小覷,沒多會功夫,她就重見光明。
後怕地回頭一看,才意識到,這坑還真不是一般地深!
馨子、安敏撲上來,將林菀轉來轉去地打量了個遍,放心地發現,她只有右臂胳膊肘處有些擦傷。
「我幫你上藥!」說話的,竟是莫逸!
他也來了。
林菀微笑,「沒事,我自己來好了。」
這時,身後傳來符珊的驚呼,「天哪,姜誠,你的腿!」
林菀心里一驚,回頭看時,只覺眼前一暈。
姜誠穿得是米色休閑褲,可是他右邊的褲腿,幾乎一半都被深紅色的血染遍了。
怎麼……怎麼回事?
這個男人!
原來他確實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卻為了不讓她擔心,硬是用嬉皮笑臉打消她的懷疑……
「里面有捕獸夾麼?」喬嘉剪掉了右邊褲腿,拿著藥箱里的紗布、創傷藥,熟練地包扎起來。
姜誠沒否認,笑道,「運氣較好,沒夾到腳踝,還能動,就是少了點肉,可惜了。」
喬嘉瞪他,「什麼運氣好,是你心不在焉,才著了道!——我在上面等了會,見你沒動靜,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不然,以你的身手,爬上來是輕而易舉的事,就算身後背著一個女人,也絕對沒有問題。我也不知道那洞寬窄深淺,只有去拿麻繩。」
姜誠拍拍他的肩,「謝啦!」
喬嘉掃了眼周圍,壓低聲音,用著只有二人能听見的聲音道,「以你的神經反射能力,沒理由避不開那捕獸夾的,除非你滿心只想著護人!……說真的,以前軍訓時,也從沒見你這麼拼命,明明離她很遠的,可是一眨眼,你已經把她護在身前了。——兄弟,這說明什麼?」
姜誠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傷腿,看上去漫不經心地重復了句,「說明什麼?」
「這說明你的眼楮時刻都鎖在她身上!我不明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個份上,你還猶豫什麼呢?我知道,她有未婚夫嘛,但是愛情這東西,是不能用理智去衡量的,喜歡就搶過來的!管她是誰的妞。」
姜誠失笑,「你說得可真簡單。」
「本來就這麼簡單!」
「那好,我問你,如果,我說如果,你我喜歡上同一個女人,而我搶先和她確定了關系,最重要的是,她喜歡的那個人是我,你會怎樣?」
喬嘉沒說話,半響,「這種假設不成立。」
姜誠彎起唇角,「你也答不出來,是不?……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擁有的。」
喬嘉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打上最後的結,「隨你!自己別覺得苦就行。——能站得起來麼?」
姜誠勾著喬嘉的肩站起,「刀山火海都下過的,這還不是小菜一碟麼?」
他抬頭,目光冷不防地對上林菀那雙清澈的眸子。
愧疚、擔憂,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在那雙純淨的眼眸里。
姜誠心中一動,曖昧地將整個身子的重心都靠在喬嘉的身上,低聲喃喃,「我現在只覺得,腿斷了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