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楮 第一百八十章 節外生枝(六)

作者 ︰ 俗緣未了

干瘦老頭漂浮在車前,王師傅肯定看不見他,劉漠坐在副駕駛位置睡著了,睡得不是一般的「死」,不忍心把他叫醒,最近一系列的事情搞得他筋疲力盡,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我來開車!

開車對我來講不是什麼難事兒,因為我對汽車有著一種特殊的執著,葉璐也對此「情有獨鐘」,所以,盡管沒有駕照,但在省城,課余時間除了練功和偶爾去靶場,便是纏著吳警衛教我倆開車,吳警衛沒有推辭,但是有一條,教開車可以,但絕不能隨便透露消息,尤其是跟葉軍長,怕領導知道了挨批,葉璐和我自然滿口答應,于是,兩個人開始斷斷續續地學習。

這麼說吧,除了葉軍長那輛特殊的軍用吉普不能隨便動,其他的諸如吉普車、軍用大貨,甚至連裝甲車我們都動過,可惜坦克營不讓進,否則開開坦克才叫過癮!當然,所有這些都是抽冷子「秘密」進行。

其實我和葉璐都明白,對于我倆偷偷學開車,葉軍長只是睜一只閉一只眼罷了,他「耳目眾多」,瞞他實在是太難了。

我找個塊石頭在干瘦老頭停過的墳丘做了個明顯標記,走到駕駛座旁說道︰「王叔叔,您坐後面護著小碗,我來試試怎麼樣?」

「你……,你會開車?」王師傅一臉的驚訝。

「應該會……」我支吾道。

「什麼叫應該會?」王師傅有點兒急,「小雨,開車可不是說著玩兒的,弄不好會車毀人亡你知道嗎?況且,現在連火都打不著,還是算了吧,不行我喊醒大漠你倆去後面推車,看能不能推著?」

「王叔叔,我以前開過吉普和大貨,就讓我試試吧……」我說道。

「開什麼玩笑?你……才上高中,考駕照年齡都是問題還開吉普大貨,恐怕是睡覺的時候夢見的吧?」王師傅為了照顧我面子,「乳臭未干」到了嘴邊沒說出口。

「反正現在也走不出去,不如讓我試試,行不?」

「不行!」王師傅很干脆。

我理解王師傅的心理,劉漠在車上,撞壞了車是小事兒,劉漠若有個好歹他沒法兒跟領導交待。

「不是說‘換手如磨刀’嗎,試試總可以吧,不行您再開……」我繼續懇求道,因為著急,連大姑打麻將的口頭語都用上了。

「換手如磨刀?你以為打麻將那!我問你,你在哪兒動過車?」看來王師傅也沒少賠領導玩兒牌。

「省城!」

「省城上學我知道,但你哪兒有機會踫車?」王師傅還是不相信。

「您記得吳警衛嗎?我學開車他是教練,這下您放心了吧?」萬般無奈,我只好「出賣」一下吳警衛了。

「那……好吧,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兒,這車離合器不大好使,必須踩到底兒才行……」王師傅終于松口了。

「知道了!」我認真地點了點頭道。

「等一下!」剛坐上駕駛椅,王師傅又說話了。

「什麼事兒?」我以為他要出爾反爾。

「現在打不著火,我去後面推車,你先掛二檔,踩緊離合,等車走起來快速松離合看能不能著?」王師傅指揮若定,仿佛某知名教練。

「稍等,我先試試能不能打著……」說著我望了望車前「漂浮」著的干瘦老頭兒,鑰匙一擰,發動機著了,大燈也隨之亮了起來,照得前面的干瘦老頭越發干瘦,仿佛一張壁畫懸在空中……

「真他媽見鬼!」王師傅低聲罵了一句,開門上了後排座位。

我回憶了一下吳警衛教的起步方法︰一踏二掛三信號,四松五抬同時加(踏下離合器踏板,掛到一檔,打開左轉向並鳴笛,松開手剎,慢慢抬離合器同時加一點油門兒)。

剛要起步,王師傅又發話了︰「對了小雨,你剛才在地上跪著爬著干嘛來著?都嘟噥了些什麼車子就著了?」

「沒什麼,回家再說吧……」因為不知道剛才的對話算不算所謂「天機」,我沒敢泄露。

有「業內人士」帶隊,車子很輕易就繞出了墳場,原來,墳場不止一個入口,北面還有一個,王師傅開著車是被干瘦老頭從北面入口帶進去的。

車子一拐上「正路」,干瘦老頭沖我指了指前面的路,又指了指墳場,一揮手不見了,顯然是在提醒我別忘了剛才的承諾。

默默記好路線,我把車子在路邊停穩,拉上手剎說道︰「王叔叔,沿這條路一直走就進村了,您來開吧!」

「沒事兒,你開吧,我看你開得蠻不錯的!」王師傅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我搖了搖頭笑道︰「不,跟您比差的太遠,還是您來吧!」說著我下了車。

這叫見好就收,因為「教練」吳警衛反復告誡過,新手開車,不到萬不得已,私家車千萬不能隨便動,若無駕照,連想都不要想!道理很簡單,車是「大件」商品,出了問題雙方都難收場。

擺月兌了「鬼打牆」的束縛,便是「輕車熟路」,剛到村口,就遠遠望見一伙人打著手電,提著「氣死風燈」迎面走來,車燈下,為首的就是管事的老者——董小碗的大伯。

原來,填墳的都回來了,而我們一直沒到,家里人非常著急,最後實在等不及了就由管事老者帶隊,領著幾個壯小伙兒來接我們。

到了家,劉漠和董小碗還在睡,我本意不想叫醒他們把董小碗抱進屋了事,可管事的老者死活不答應,「逼」著我們叫醒劉漠,他則自己親自把董小碗喊醒,連司機王師傅都要跟著回家,王師傅沒說什麼,搞得劉漠和我莫名其妙。

進門的時候才知道,送殯的人回家還有一道手續沒做——「翻刀」,所謂「翻刀」,就是在院門入口處放一個盛水的臉盆,臉盆里泡著一把破舊菜刀,所有送殯回來的人都要翻動一下菜刀,然後沾點兒水洗洗手才算完成送殯「周期」。

雖然沒直接問為什麼進門要「翻刀」,也能猜個差不多,寓意大概是「金盆洗手」,從此與逝者「一刀兩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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