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楮 第十七章 牛刀小試

作者 ︰ 俗緣未了

升入五年級,大家瘋玩兒的機會相對少了,因為馬上就面臨升初中(八十年代初可沒有現在的「九年制義務教育」),考不上就基本意味著一輩子和泥土打交道,因此,二輝、立軍他們整天被家長逼著學習。

玩伴兒少了,對于我來說就有了更充足的時間去鑽一下付伯伯那本《引書》(據說《引書》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湖北張家山漢墓中出土的漢代竹簡中的一部著作,付伯伯能在短時間內搞到這個手抄本,可見其神通之廣大)。

《引書里面全是古文,我讀著非常暈,需要不斷地查字典,好在付伯伯在本子里標了注解,倒是能看懂一部分。全書內容大致可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說的是四季養生之道,其中提到「春產、夏長、秋收、冬藏,此彭祖之道也」,接著按照一年四季順序介紹各季的養生方法,提倡順應自然界的運行規律。

第二部分說的是導引術的方法和作用。說了大約百余種方法,描述了呼吸、意念等方面的要領,我從中學到不少導引真氣的方法。

第三部分說的是致病因素、防治的方法以及養生等方面的事情。

通過將近一年的研習,結合盧師傅送我的小黃本,從中悟出了一些道理,但仍然有些內容似懂非懂,幸運的是,兩毛錢從舊書攤上買到一本《楊式太極拳嘗試著練了練,自我感覺還頗有心得。

第二年夏天,我毫無懸念地考入「燕山中學」,燕山中學坐落在離我家15公里外的燕山鄉,是全縣最好的中學,升學率比一般初中要高的多,當然這和學生的生源素質有著很大關系。

二輝、立軍的努力也沒白費,考上了鄉中,只可惜不能和我一起去燕中讀書。讓人欣慰的是,劉漠因為有個「好爸爸」(劉愛國叔叔此時已是主管教育文衛的副縣長),雖然分數線不夠燕中,但通過關系能和我一起去燕中讀書,為此,臨行之前,田老師特地把我們幾個死黨招呼到家里,好好地搓了一頓,吃的二輝大呼過癮。吃完飯,田老師和劉叔叔把我單獨叫過去,說了一大堆,大意就是讓我多幫助劉漠的學習,不要惹事兒,有什麼事情及時跟他們「匯報」。吃了人家的嘴軟,我當然是滿口答應。

來到燕中後,因為離家遠,便開始了住宿生涯,到了周末才能騎車回趟家,拿些換洗的衣服或去糧局換點粗細糧票。

劉漠和我分在了一個班,一個宿舍,這當然不是簡單的巧合,稍微一想也知道是劉叔叔的「功勞」。

同學們大多都是從各鄉考進來的所謂「尖子生」(雖然自己學習不錯,但我從來都不認為所謂的「尖子生」就一定是好學生,學習成績好壞只是說明該生在某一方面比較優秀,但它絕不是衡量一個學生的綜合標準,更不能衡量該生的將來。歷史也早已證明,好多成名人物學生時代學習成績卻是一團糟,之所以喜歡小學里的田老師,也是因為田老師對大家都一視同仁,從不歧視「差生」),當然也有像劉漠這樣通過關系來的,還有一個班是體育特招生,不過,他們獨立成班,學校單獨為他們制定學習和訓練計劃。

因為剛開始大家都不怎麼熟,班與班之間交往也少,因此短時間內一直都相安無事。但有一天晚自習後,劉漠卻帶著黑眼圈回來了,我問他什麼事兒,他說沒事兒,一再追問才告訴我。

起因是因為打飯排隊,劉漠不小心把前面一名同學的棒子面餅子踫掉了,劉漠為了表示歉意,打飯時候多打了幾個白面饅頭給他算作補償,事情本來也就過去了,可那名學生是體育班的,回去後跟大家顯擺自己的白面饅頭,有個叫二虎的大個子就惦記上了劉漠。當天課外活動時間,二虎把劉漠堵在操場的一個角落,非要「借」點錢,劉漠哪里肯受這種威脅,當時就和二虎吵了起來,看圍觀的人逐漸增多,二虎自知理虧,抽個冷子溜了。劉漠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對著二虎的背影大罵一氣。到了晚自習下課,二虎帶著幾個同學把劉漠堵在廁所揍了一頓。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老師和家長知道,70後的男孩子解決問題的辦法一般有兩種,一種是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弱方服軟,另一種是雙方實力相當,解決方法就是——拳頭。劉漠從小就在周圍同學的奉承中生活,哪里受過這種窩囊氣,當天晚上就要拉著我去找他算賬,我怕驚動查夜的老師,更不想給田老師惹麻煩,好說歹說總算把他勸住了。

第二天跑完早操,劉漠還要去找他,因為不想惹事兒,就說︰「都在這兒上學,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算了吧」。

「算了,你還是不是哥們兒?我挨的打怎麼辦?事兒是他挑起來的,打人的也是他,憑什麼就算了?」劉漠當然不服氣。

「大漠,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不想跟家里人添麻煩,我答應過田老師和劉叔叔不在這里惹事兒的。」

「哼!」一提到田老師,劉漠嘴上不服,卻是沒有繼續往前走。

一看有門兒,我趕緊過去拉住他勸慰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當被瘋狗咬了一下,哈哈……」

「你……你說……說誰是瘋狗?」冷不丁從旁邊跳出來一大個子學生。

「就是他,就是這個死結巴!」劉漠從旁邊恨恨地指著那大個子。

大個子就是二虎,听說是練投擲的,長的虎背熊腰,和年齡有點不相符。

「我愛說誰說誰,關你什麼事?」我冷冷地說。

「你……你再……再說一遍?」二虎舉了舉拳頭。

「我說瘋狗咬人,你不是瘋狗搭什麼茬?」我可不受他的威脅。

「就你……你那熊……熊樣兒,還想管……閑事兒,也……也不撒泡尿……照照」,二虎連諷刺帶挖苦。

被一個結巴挖苦,是件非常令人痛苦的事兒,于是我故意問身邊的劉漠︰「瘋狗到處亂咬人,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哈哈哈……」劉漠大笑。

「小……小樣兒,咱們……走著瞧!」二虎丟下一句話走了。

我回頭一看,發現教體育的陳老師查完操路過這里,陳老師是體育班的班主任,怪不得二虎溜得比兔子還快。

「人都走了,還發什麼呆?」我一笑,拽著劉漠去了食堂。

「你說他會不會再堵我們一次?」劉漠有些擔心。

「有可能,以後上廁所咱倆作伴去」,我開了句玩笑。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下午課外活動時間,正當我和劉漠還有班上的孟凱在操場上遛圈兒時,被二虎他們4個堵在了操場南頭。他們幾個穿著運動服,滿頭都是汗,顯然是剛訓練完。

「這……這就是……挺……挺牛叉的那小子」,二虎指著我說。(當時的學生管牛B叫牛叉,或者牛腿,主要是為了忌諱那個B字)

我是那種發育較晚的孩子,從小學開始,排座位就沒有出過前兩桌,面對二虎,「須仰視才見」,劉漠個子倒是比我高半頭,但和二虎比起來就有點「瘦小枯干」的感覺,所以二虎根本沒把我倆放在眼里。

「我可沒你牛叉,敲詐人錢,還打人!你憑什麼打人?」

「你說敲詐……就……就敲詐啊?誰……誰看見了?廁所那麼黑,你……你怎麼知道是……是我打的?」

「不是你打的你怎麼知道是在廁所打的?這叫欲蓋彌彰!」

「管那麼多做什麼,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其中一個體育生說。

「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我往前跨了一步,把孟凱他們兩個讓到後面。

「就……就你……?還……還一起上,看我一拳打……打扁你!」二虎揮起右拳向我沖了過來。

我左手把他的拳頭往邊上一摟,他右側重心就沒了,左腳對著他的腳脖子一踏,緊接著右掌對著他右肋一推,太極拳里面叫「左摟膝拗步」。

就听「唉吆!」一聲,二虎的身子重重地甩了出去,一手捂著右肋,一手扶著右腳腳踝躺在地上大哭不止。其他幾個一看,趕緊圍上去,發現二虎的右腳踝子骨已經嚴重月兌臼,肋部不知道傷成啥樣兒,只是捂著右肋大聲哭嚎。他們三個也顧不得打架,抬起二虎就往醫院跑。

可能我動作有點快,劉漠和孟凱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見二虎飛了出去,躺在地上大哭,兩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不會吧?只是輕輕的一摟,一踏,一推,怎麼會……,看來這‘楊式太極拳’不簡單」,我心里暗暗尋思。

看他們兩個還在傻愣愣地看著我,趕緊說︰「走吧,一會兒老師發現就麻煩了」,拉起他倆就向宿舍跑去。

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才听體育班學生說二虎和同學鬧著玩兒受傷了,右腳踝子骨嚴重月兌臼,斷了兩根兒肋骨,請假回家了。

我和劉漠都長長舒了口氣,那小子還算仗義,沒告訴老師。不過,我告誡自己,以後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隨便出手。我是左撇子,也幸虧推二虎的那一掌是右手,如果換成左手,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左手力量比右手不知要大多少倍,為了掩蓋自己的左手,一些投擲項目我都用右手完成。

自此以後,體育班的那幾個學生見了我都遠遠的繞開,更不敢再去欺負劉漠,這讓那些曾受過體育班氣的同學感到「大快人心」。可能是因為孟凱的多嘴,班上的男同學也知道我曾練過武術,因為大多都看過《霍元甲》、《陳真》和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傳》等武打劇,有時還調侃著要學幾招,我只好敷衍著說自己瞎練著玩兒的,花拳繡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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