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劍 第零六五季 虎震天

作者 ︰ 夜雨劍

就在小塵以為黑衣人已經現了自己,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紅色的身影從小塵身邊一閃而過,再一閃,紅色身影已經佇立在黑衣人身前約三丈左右的地方,小塵定楮一看,這不是段府的武術總教頭虎震天虎伯伯嗎?

要說段府還有什麼人最疼愛小塵的話,除了已經死去的先生之外,就是這個武術總教頭虎震天了。虎震天年輕的時候曾經落草為寇,做過打家劫舍的無本買賣,在江湖上,提起雁蕩山惡虎寨寨主虎震天,黑白兩道無不挑起大拇指,道一聲英雄,夸一句好漢。皆因虎震天雖然落草為寇,卻也盜亦有道,定下了三搶三不搶的規矩︰搶官、搶商、搶惡霸;不搶老弱婦殘、不搶貧窮百姓、不搶忠良義士,所以黑白兩道都對他另眼相看。

後因得罪了朝廷,惡虎寨被滅,虎震天雖然逃了出來,確也身受重傷,命懸一線。後被路過的段員外所救,又出錢出力買通了官府,宣告天下,惡虎寨寨主虎震天已經在雁蕩山伏法。從此以後,虎震天就隱姓埋名,躲在了蓬萊鎮,做起了段府的武術總教頭。

就在虎震天從小塵身邊飄出去的時候,一方褐色的手帕落在了小塵的眼前,很明顯,這是虎震天故意丟下的。小塵小心翼翼的將手帕打開,只見上面有留一行血字,字跡非常潦草,想來是時間緊促,隨手涂鴉的。

「離,段府浩劫,留得青山,方能報仇——虎!」

浩劫?難道段府有什麼危險?小塵越想越不對勁,黑衣人無緣無故為什麼要給那些大漢銀子?那些大漢奔的又是段府的方向,難道?可為什麼呢?段府和這個黑衣人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對付段府?為財?抑或是為仇?

就在小塵胡思亂想的時候,虎震天說話了,抱拳一禮,說道︰「在下虎震天,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話不可說絕,事不可做絕,凡事都應留有余地。如果閣下只是是為財,在下可以和段員外商量一下,要多少,開個價吧,何必要趕盡殺絕殃及無辜呢!」

黑衣人根本就沒將虎震天看在眼里,只是靜靜的看著虎震天的脖子,那眼神,怎麼說呢,就像是一個餓漢突然間看到一頓豐盛的酒席一般,隨時都可能會撲上去飽餐一頓。

虎震天被黑衣人看的心中一寒,腦中靈光一閃,莫非是他?不可能吧?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偏遠的小山村呢!雖然有些擔心,但他見對方絲毫沒將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不免一陣惱火,再怎麼說,他虎震天也是江湖上成名數十年的人物啊!這些年隱姓埋名,已然很少出手,這一次,為了報答段員外的救命之恩,他才不惜冒險報出了自己的姓名,沒想到對方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里,他怎能不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江湖就是如此,強者為尊,只要你夠強,就算你顛倒黑白,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左手一緊,拔出了腰間的虎頭刀,這把虎頭刀曾經追隨虎震天滅掉了無數的悍匪巨擘,飲過數十位名家的鮮血,刀一出鞘,就有一股殺氣彌漫開來。

黑衣人依然沒有動,冷靜的可怕,他愈是如此,虎震天就愈加生氣,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可丟,何況虎震天這樣的綠林好漢,最好的就是面子,二話不說,舉刀劈向黑衣人的面門,一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絕技——震天刀法,剛猛異常,虎虎生風。

就在虎頭刀距離黑衣人面門只有一尺不到的時候,黑衣人動了,正印了那八個字——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一把長約七尺的奇門兵刃——萬字奪,電光一閃,緊緊的鎖住了虎震天的虎頭刀,右手呈鷹爪狀,一把就扣住了虎震天的咽喉,前後不過眨眼的功夫,一個照面,勝負已分,虎震天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其實以虎震天的修為,不應該輸的這麼快,怪就怪他對敵之時尚且心煩氣躁,這樣的話,在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籌,再加上黑衣人的修為本就高他一籌,所以才會一個照面就敗下陣來。黑衣人的戰斗經驗異常豐富,對于虎震天的問話,他故意不理不睬,為的就是激起虎震天的怒火,讓他失去理智,一個人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招式上就難免會出現許多本不應該出現的漏洞,讓對手有機可乘。

被鎖住喉嚨的虎震天沒有正眼直視黑衣人的雙目,而是駭然的看著黑衣人左手所持的萬字奪,一臉的難以置信,斷斷續續的說道︰「血鷹……九奪——鎖頸……封侯?」

黑衣人緩緩的點點頭,將左手的萬字奪釘在地上,扯下自己的面罩,一張嘴,露出了一副不像人類該有的巨大犬齒,沖虎震天詭異的一笑,同時右手一緊,牢牢的鎖住了虎震天的琵琶骨。

虎震天這樣的綠林大盜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整天過的都是刀頭舌忝血,馬背上玩命的日子,按理說早就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才是,可是虎震天在見到黑衣人那幅巨大犬齒的時候,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恐懼神色,臉都綠了。

黑衣人似乎很喜歡看到別人痛苦的樣子,一張丑惡的嘴臉漸漸靠近虎震天的後腦勺,又用左手從懷中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在虎震天的後腦勺上輕輕的擦拭,像是在擦拭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一般,異常謹慎,萬分小心。擦完之後,黑衣人又舌忝了舌忝猩紅的嘴唇,一低頭,竟然咬住了虎震天的後腦勺,開始吸食虎震天的精血和骨髓,一絲血跡順著虎震天的脖子緩緩的滴落在干涸的黃土地上,旋即消失無蹤。

躲在不遠處的小塵看的渾身冷,胃中一酸,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幸好黑衣人正在專注的吸食虎震天的鮮血,否則的話,以他的修為,一定能夠現什麼。就在黑衣人咬上虎震天後腦勺的時候,虎震天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出了兩個字︰

黑衣人不知道虎震天為什麼要叫出自己的名字,他也不在乎,在這偏遠的地方,就算他想滅掉整個蓬萊鎮都不會有什麼問題。他卻不知道,虎震天其實是喊給段塵听的,雖然虎震天不相信段塵可以為自己報仇,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或者說是臨死前的一絲憧憬吧!

眼見另一個最疼愛自己的人又要離自己而去,小塵急的五內俱焚,他恨自己為什麼一直習文,為什麼眼看著一個又一個親人離他而去卻又無能為力,難道這個世道就沒有王法嗎王法當然有,但那是強者的王法,弱者只能服從強者的王法。

片刻之後,虎震天壯如山岳的身軀漸漸的癟了下去,最後終于萎縮成一具干尸,黑衣人緩緩的抬起頭,嘴角尚有一絲鮮血,雙眼泛著紅光,那是一種**得到滿足,神清氣爽的興奮表情,但在小塵看來卻顯得異常詭異,讓人害怕的同時又不免還有一絲惡心。

就在小塵走神的一剎拉,遠處的段府竟然火光沖天,整個段府都燒著了,熊熊的大火映著傍晚時分天邊的一縷夕陽,顯得格外耀眼,似乎就連即將落入西山的太陽都在向人們控訴著這世態的炎涼,天地的不公!

小塵差點急的暈了過去,但是他不能,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強壓著心中的怒氣,注視著不遠處的黑衣人。黑衣人不知為何,竟然月兌掉了外面的黑衣,露出了里面的紫色勁裝,同時擦掉了嘴角的血跡。然後就看到黑衣人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玉瓶,倒在了虎震天的尸上,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虎震天的尸就化為一汪淡黃色的血水,漸漸的滲入地面消失不見。

一代綠林魁,惡虎寨寨主就這樣消失了,連一具完整的尸都沒有留下,真是可悲又可嘆。就在地上的血水消失後不久,十二個大漢回來了,其中三個各抓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黑衣人,呃!現在應該叫紫衣人了,紫衣人二話不說,提著一雙肉掌就殺向了那些漢子,招招奪命,式式鎖魂,片刻不到就放倒了十一個漢子,十一個大漢的死法完全相同,頸骨折斷,氣絕而亡。最後一個領頭的大漢也只躲開了一招,就被鎖住了咽喉,一雙怨毒的眼神緊緊的盯著紫衣人,斷斷續續說道︰「你……好毒!」

這幾個字是大漢最後吼出來的,就連遠處的小塵都听的清清楚楚。段府的三個公子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啊!三個人抱成一團,嚇得渾身抖不知所措,紫衣人走上前去,輕輕模著段古蟾的腦袋,不知說了些什麼,片刻後,就見三兄弟齊齊拜倒在紫衣人的身前,磕了三個響頭。

段王氏、段李氏為奪財產,引狼入室,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物,最後竟然落得個莊毀人亡,就連自己的孩子都拜在了仇人的門下,何其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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