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手中的馬鞭有一下無一下自草原上劃過姚若也不抬頭看他只淡淡問道︰「什麼意思？」
「月神！」
姚若微怔停了馬鞭抬頭看著男子。
「和談之前我曾做了個夢。」男子說了一句頓住看著姚若。
不願拂逆他的意思也不願打斷他的故事姚若漫不經心道︰「那又如何？」
「我夢到我自留城出來在一個皎潔的月夜來到那個地方便是上次你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里一草一木都和夢境中一樣一樣的月色一樣的風。」男子微移開投在姚若臉上的視線微閉眼眸似在回憶。
「我立在那里似在等待一個人後來在那沉沉的夜色中走來一個女子她翩然立在那一輪初升的皎皎明月中似月中仙子身姿秀美穿著雪白輕盈的長裙迤迤于地微風拂起裙擺如盛開的雪蓮花映得月光都失了顏色她站在那一輪明月中容顏籠在月光中看不真切只是緩緩側過頭來朝我微笑漸漸地她消失在了皎潔的月光中不復返。」
男子聲音越來越低似在訴說一個古老的故事眼光迷離而溫柔。姚若看著他柔和的側臉微微出神。
隔了半晌男子微回過神來凝視姚若又緩道︰
「到了留城我便晚上去那里等直到等來了一個人那便是－－－你我的達瓦珠穆。當我知道你是女兒身時你可知道我當時心中的狂喜與欣慰我的夢真的變成了現實上蒼沒有作弄我。」
男子眼中柔光四溢朝姚若走過來晚風無聲拂起他的袍擺在離姚若一步之隔處站住姚若本能地往後一退避開他的目光。
「達瓦珠穆……」男子叫道。
姚若漠然看著他冷聲打斷他的話「我不是什麼達瓦珠穆！」
男子不怒反笑「那我叫你若兒吧。」
姚若身後的手握緊了馬鞭正欲提氣揮鞭逼退男子。
「不要白費力氣你是打不過我的」男子似看透她的心思嘆著氣又道︰「你忘了上一次了麼？若兒。」
男子心中亦在賭賭她不會這麼快動手因為她還不確定他留在這里的真實意圖那他便可多一份勝算。
「你想如何？」姚若握馬鞭的手微松卻不肯示弱淡然道。
男子展開釋懷的一笑看來他是賭贏了不過若是她動手他亦可對付前後之策他早已打算過多次只等這一天的到來。
「隨我去夷國嫁給我！」
男子玉身長立口氣淡然似只是在說一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而非一個人的終身大事更何況他對姚若而言僅僅是一個只說過兩次話的陌生人。
姚若忽笑起來看著眼前的男子又握緊了手中的馬鞭目光凌厲睨著男子道︰
「我若再不歸明日便要封關了你也休想出得去北國。」
男子亦朗聲大笑起來絲毫不曾感覺到姚若話中的凌厲之色輕松道︰「我何用擔心這沒用的問題我自有辦法出得去。」
姚若微蹙眉頭若她一夜不歸明日天門關往留城方向定要嚴格盤查他如何將一個大活人帶出關去？
「是嗎？不知閣下有何方法可飛出這堅如鐵桶的天門關難道你不知天下第一謀士便在這天門關軍中麼？」姚若微挑柳眉語氣帶著一絲譏誚。
「若兒是想套我的話呢到時你自然便知。」男子目光微閃。
姚若猛提氣足尖一點身子輕盈如春燕飄然向後逸去手中馬鞭破空而去在寧靜的夜中分外響亮就算打不過亦要一搏。
只覺後肩被硬物擊中手中鞭子頹然落地整個身體一片麻木直直墜地幸而剛躍起不高否則非跌折了不可。
男子奔過來面色微怒朝姚若背後的夜色中道︰「誰讓你妄自出手？」
「主上恕罪。」一道身影自背後出現跪在地上冷冰冰的聲音一身黑色隱浸在夜色中極難留意到。
男子漠然道了聲「罷」黑衣男子便靜立一旁不言語呼吸幾無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扶姚若坐在地上男子微嘆口氣「若兒可摔痛了？」
姚若微惱學武有些年頭了今日輸得如此難堪還未出手便被人點了大穴心中不免怨惱瞪著男子「解開我穴道。」
「現在還不能你好好听我把話說完到時你要走我也不強求你。」男子蹲在姚若身前柔聲道。
姚若別過臉去不看他淡淡道︰「那你快說。」嘴中雖這樣說著但心中不免疑惑他今晚定是為她而來怎可能來去由她難道他說的有可以打動她的不成？
男子笑著與姚若並肩坐在地上看著越升越高的明月道︰「今晚我是來給若兒送禮來的以賀若兒十八生辰。」
「我可不敢受你的禮。」姚若面色冷清眼楮直視前方夜色沉沉輕雪該要擔心了吧？
男子側過頭來唇角揚起篤定的笑容卻移了話題「去年今日若兒你在哪里在做些什麼呢？」
姚若臉色微黯去年今日她還在在听雪苑中翩然而舞為姑姑、為父親、為皇伯伯也為無凡；去年今日她在花園中听蕭無凡第一次叫她「若兒」；去年今日姑姑和父親都還在我還是那個無愁的雲筅郡主……
見姚若沉默不語男子知觸及了她的心事眼光愈加柔軟「隨我去夷國吧若兒在那里你將可以見到一個你想見的人。」
姚若微牽嘴角浮起一個恍忽的笑容隨口笑道︰「不知是誰會讓我這麼想見呢？」
男子唇角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雙唇微啟。
姚若只听得耳邊轟的一聲所有感官失去感覺頭暈目炫只有男子那句淡淡的話在腦中盤旋︰
你爹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