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漢頌 第四回 挺身而出

作者 ︰ 舞凰

玉台上方的太監宮女爭相逃散,只有三個人沒有逃,一個是身體羸弱的漢元帝,另外一個就是王莽的姑姑王皇後,本來身手靈巧的王莽也打算落荒而逃。

可王莽看著急接近的棕熊,還有呆立不動的漢元帝,幕然間一個想法涌上心頭︰舍身救主,這個買賣做不做?

眼神一瞥,王莽已經看見遠方有一披甲將軍張弓欲射,抱著豁出去的念頭,王莽大吼一聲,疾步跳到了漢元帝跟前。

棕熊這時候已經爬到了漢元帝的跟前,漢元帝甚至可以聞到棕熊嘴里的腥臭,可是身體垮掉的漢元帝連站立的勇氣和力氣都沒有,只是呆呆的看著迅接近的棕熊,這幅臨危不懼的狀態可惜無人欣賞,眼看一代帝王就要喪身熊爪,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被熊殺死的皇帝。

就在這時,一大一小兩個身軀同時擋在了他的面前,漢元帝很驚訝,他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來救他,要知道他最寵愛的昭儀可是轉瞬不見了。王莽也很驚訝,令他驚訝的是,他竟然撞到一個嬌軟的身軀。

棕熊似乎也被眼前這一幕搞暈了,高高舉起的爪子竟然停在了半空。

就這片刻間的迷糊,一支利箭穿腦而過,棕熊那龐大的身軀向後倒下,骨碌碌滾下了台階。

緊跟在棕熊身後的護衛一時不慎,竟然被棕熊的石頭碾死幾個,憤怒的護衛緊追而至,狠狠的在棕熊的身體上泄著怒火和羞憤。

「馮婕妤?王」片刻間漢元帝竟然想不起王莽的名諱,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王皇後。

王莽這時候也知道了與他撞到一起的是個什麼人,站立在一旁的他目不龐視,垂手而立。

那馮婕妤面色平靜的說道︰「臣妾罪該萬死,還請陛下恕罪!」

王皇後還沒有從那驚險的一幕之中回過神來,直到馮婕妤開口,她才猛的看向漢元帝,那眼神熾熱異常,幸而這時漢元帝的注意力已經被馮婕妤吸引過去,才沒有看見這一幕。

「喔?婕妤何罪之有」漢元帝驚愕的問道。

立在一旁的王莽也很是疑惑,在他看來,這個婕妤應該得意洋洋的主動討賞才是,怎會主動請罪?

馮婕妤輕啟朱唇,打破了疑團︰「陛下乃天下至尊,臣妾在急切中不暇多思,竟然跑到了陛下面前,僭越之罪,臣妾萬死難逃其咎。」

她這麼一說,王莽明白了,感情她是以退為進,典型的老謀深算啊,想到這里,王莽也脆生說道︰「也請陛下治小民之罪!」

漢元帝哈哈一樂,死里逃生的感覺讓他笑的很是舒爽,未及多想,他已經開口說道︰「婕妤與~~」

王皇後接道︰「王莽。」

漢元帝笑著點了點頭,「婕妤與莽兒護駕有功,理當封賞!馮婕妤升為昭儀,莽兒年紀尚幼,暫且為太子侍讀,領黃門郎餃。」

王莽和那馮婕妤趕緊上前謝恩,一大一小,一男一女都不是簡單人物,雖然受到漢元帝嘉獎,可二人的臉上都沒有露出絲毫笑意。似乎,為君分憂真的是他們的份內之事。

封賞完畢,漢元帝那和善的面容瞬間陰沉下來,剛才他可是在鬼門關面前走了一遭,眼神一轉,他略微低沉的問道︰「傅昭儀何在?衛尉何在?」

話音剛落,漢元帝左的那把椅子下面微微作響,透過縫隙,隱約可見一團黑  的東西在蠕動著。

「這~~這是什麼東西?快保護陛下!」剛才躲過一劫的中書令石顯尖聲尖氣的叫道。

中書令權勢極大,石顯這麼一話,立刻從台下沖上來一隊禁衛,要不是那椅子底下傳來傅昭儀那熟悉的聲音,這隊禁衛怕是要直接砍殺一番了。

沒錯,椅子底下藏的是傅昭儀,剛才見那棕熊來襲,這位雍容華貴的昭儀在第一時間鑽進了椅墊之下,听到元帝召喚,似乎曉得危險已去,躲在椅子下面的傅昭儀才磨磨蹭蹭的爬出來。

春風撲面而來,吹散了傅昭儀額前的亂,眾人詫異,這還是那個嬌美華貴的傅昭儀嗎?怎成了這幅模樣。

不過這位傾國傾城的傅昭儀這會兒的德性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粉臉煞白、嘴唇紫、衣裙糾結、釵環凌亂。從椅子下面鑽出來之後,那嬌美的身軀還在瑟瑟抖,兩排細碎的糯米牙篤篤地打著寒顫。

本來有心斥責的漢元帝心中一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來人吶,扶傅昭儀下去休息。」

似乎為了掩飾自己護短的行為,臉色和緩下來的漢元帝怒生喝道︰「衛尉何在?」

衛尉李延壽這時已經趕到了台上,听到元帝召喚,他急忙上前應道︰「末將在!」

漢元帝那雙和善的眼楮,這時已經充滿了殺意,他冷冷的看著李延壽,直看得李延壽滿頭大汗,才緩緩說道︰「野熊竄出圈外,險些害了寡人與群臣,衛尉怎麼看吶?」

王莽這時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天子受驚,替罪羊是肯定要找的,就看是哪個倒霉鬼了。

衛尉李延壽臉上的汗珠一滴滴流了下來,砸到漢白玉的地磚上 啪作響,沉默半晌,李延壽一咬嘴唇,面色黯然的說道︰「末將失職,讓陛下受驚,實在是罪該萬死,懇請陛下處置!」

漢元帝很滿意對方的這種態度,略微收斂了心中的殺意,陰沉的說道︰「衛尉李延壽,失職妄察,去衛尉頭餃,貶為南陽縣尉,南軍所屬熊館衛,杖責三十,即刻執行!眾卿可有異議?」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文武百官自然不敢多言,齊聲說道︰「陛下聖裁!」

漢元帝輕輕揮手,中書令石顯會意,高聲唱道︰「陛下回宮,群臣散去!」

王莽乖巧的跟著皇後姑姑,向天子告退之後,王皇後對漢元帝那邊的親親我我視若不見,面色平靜的走下了觀禮殿。

溫柔的挽起馮媛馮昭儀那柔軟的臂膀,漢元帝輕聲說道︰「昭儀今日立下大功,寡人心中甚慰,且到昭儀宮中,待寡人好生感謝一番,可好?「

馮昭儀雪白的面色突然多出一抹紅潤,欲拒還迎的說道︰「但憑陛下處置!」

模著美人那如玉般的女敕臂,漢元帝欲火上涌,連帶著腳下的步伐都快了幾分。

「陛下慢些~~」

美人軟語相求,撓得漢元帝更是心頭癢,心中連連悔恨,「如此玉人為何今日才現其妙處?看其美態竟然毫不遜于傅昭儀,看來寡人在傅昭儀處確實呆久了,竟然忘記還有如此玉人待寡人采頜。」

備注︰1.婕妤和昭儀都是嬪妃的一種,只不過品級不同而已,昭儀僅次與皇後之餃。

2.西漢時護衛宮殿者有郎衛和兵衛。光祿勛率郎官為郎衛?衛尉率衛士為兵衛。衛尉所部又稱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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