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156】相見

作者 ︰ 肥媽向善

年關近了,沈女乃女乃這下全家都在北京過年,總需要買些東西,不能事事倚靠姚家親家。再有沈曉貴這孩子,母親被公安局抓了,沒了靠山,和沈老三這個爸以及家里其他人一直都不親近。沈女乃女乃想讓這孩子沒變成他媽那樣之前改邪歸正,可謂是費盡心思。眼看,沈冬冬、沈曉貴兩孩子都由于家里的事,不能回學校上學。

為了避免孩子被學校留級,期末考沒有成績。由姚爺出面,拜托了陳老師,看能不能想點辦法與學校溝通。最終學校同意了,派個老師拿試卷到北京來,給兩孩子做期末考試監考。當然,來回路費與住宿費,都是由孩子家長出錢。

听說要在北京參加學校的期末考試,沈冬冬和沈曉貴兩個孩子的反應,天差地別。沈冬冬高興,不用因為沒有成績被留級,他成績本來就不差,而且堂姐夫姚爺都答應了他,會格外給他輔導功課。沈冬冬想著憑這個期末考成績在學校一鳴驚人。

這樣的奮斗精神,是別想在沈曉貴身上發現的。沈曉貴的想法和沈冬冬本就不同,能因為在北京不用參加考試,才是值得他最高興的事。留級?更無所謂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被學校留級。

沈曉貴私底下有找過自己姐姐沈佳慧,問要不要兩人一塊私逃。

沈佳慧現在是沒有靠山了,逃了,能去哪里呢?以前她敢逃,都是因為許秀琴會拿沈老三的錢在背後支持她。現在她逃,沈老三只會把她抓回來,一分錢都不會給她。

「你想到街頭當乞丐嗎?」沈佳慧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睜開一只眼問弟弟,在她看來,她弟弟是個傻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出來。

沈曉貴年紀小,向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哪會精打細算到錢,總以為沈佳慧是有錢的,說︰「你不是有錢嗎?你沒有錢,可以去找男人讓他給你錢。」

這是讓她去賣身嗎?

連親弟弟都讓她去賣身?

他以為他是誰?不就是她弟弟嗎?她又不是他父母,沒有這個贍養責任,憑什麼賣身讓他拿著她的賣身錢去玩?

沈佳慧還真從沒有這樣被氣過,坐起來,指著沈曉貴︰「我告訴你!媽沒坐監獄之前都不敢和我說這種話!你,你以後半分錢都別指望從我身上拿到。有本事你自己賺錢去!」發完脾氣,這肝都疼了。做完藥流,醫生叫她靜養,結果在家就是被這個嬌生慣養的弟弟氣到沒命。

她如今到了這個結果這個結局,不能不說都是她媽和她弟在背後推的黑手。就因為這兩個人天天指望靠她賣身拿錢。

抓起個枕頭,狠狠砸到沈曉貴腦袋上︰「滾!你不是我弟弟!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沈曉貴被沈佳慧又罵又打的,同樣一股氣在小小的胸口里滾,轉身出了房門,看見在客廳里刻苦念書的沈冬冬,沖過去推了沈冬冬一把。

沈冬冬正閉著眼背書,哪想到這飛來的橫禍,被沈曉貴推到地上後,一不小心,哎呦,痛叫一聲。

事兒鬧大了,沈冬冬拿筆的右手腫了。

沈曉貴見到自己闖了禍,嚇到要死,拉開防盜門跑了出去。

怎麼辦?媽蹲監獄了,姐姐不要他了,沈老三只會管著他,現在他又闖了禍,逃吧。

尤二姐和沈二哥、沈老三想著在北京的花銷大,需要錢,自己的花銷怎能讓姚家出錢,再有存款有限,于是趁著春節前在北京找零活干,都沒在家。

家里只剩沈女乃女乃一個,照顧沈佳慧等三個孩子中餐晚餐。

廚房里忙活著的沈女乃女乃,听到客廳好像有聲響,放下刀板,洗了洗手,走出去。先是看到了坐在地上捂住右手眼淚直掉的沈冬冬。

「冬冬,你怎了?」沈女乃女乃大驚失色,慌慌張張走過去先把孩子從地上扶起來。

「女乃女乃,曉貴把我的手弄腫了,我都沒有和他吵架。」沈冬冬覺得這是突降的天災人禍到了自己頭頂,臉上委屈無辜。

沈女乃女乃卷高他袖口查看他的手,看一個包腫的這樣高,好像手腕都崴了,知道家里處理不了,肯定要上醫院去。急急忙忙先打了電話,沈佳音在軍校,沒能接她電話,只能打給了姚爺。

結果姚爺在不能接電話的工作區域工作,一時也沒法接到她電話。

在這個時候,沈女乃女乃心急時,靈機一動,問回沈冬冬︰「知道她家的電話?」

「女乃女乃,你說誰的電話?」沈冬冬擠著眼楮忍著疼,問。

「那個,上回在這里,不小心,潑了你水的——」

「你說大嬸?知道,我知道她手機號碼。」沈冬冬對華妙冰印象很好,听說女乃女乃要找華妙冰來幫忙,一口吐出了華妙冰的手機號。

華妙冰那天無功而返後,心情郁悶到了極點,感覺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茫,不知道哪里是出口。都努力到這個地步了,接下來呢?好像是沒有她能做的事情了。

她是不是該去美國或歐洲呢?離女兒遠遠的,這樣永遠不用相見,也永遠不用再想起彼此的悲傷。

馮四海見快到中午飯時間,來找她,想帶她去外面的飯店吃,調節一下心情。

這會兒突然來的一通電話,他們夫婦想都沒想到會是沈女乃女乃打過來的。

「媽?」華妙冰一聲驚訝。

沈女乃女乃在電話對面卻是鎮定,因為關系到孫子一只手是否殘廢呢,道︰「冬冬的手出事了。你能不能開車送孩子到首長單位里?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首長的單位在哪個地方。」

不熟悉的醫院沈女乃女乃現在不太相信,尤其在知道自己大兒子當年就是被醫院給陷害了後。

听到是沈冬冬的手受傷了,華妙冰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和馮四海一塊,匆匆開著車去接沈冬冬。

一群人送沈冬冬來到姚爺的單位。由于華妙冰來過幾次了,徐美琳認得她,把他們一行直接帶到了君爺的辦公室里,說︰「姚科在實驗室工作,暫時出不來,所以也沒能接你們電話。」

「我就知道他是工作忙。」沈女乃女乃表示很理解。

徐美琳剛幫他們安排坐下後,君爺得到消息過來了。

一眼掃過在座的幾個人,有兄弟老婆的女乃女乃堂弟,有關系復雜的華妙冰與馮四海,君爺先是感到一個頭大,接著迅速判斷當前局面,避輕就重對向沈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子業他暫時沒法從實驗室出來,委托我過來,有什麼事你直接和我說可以了。」

「冬冬的手——」沈女乃女乃焦心地幫孫子拉高袖口,露出紅腫的手腕。

君爺走近來一看,見是手腕崴了,而且腫的這麼高,說不定里面有骨折,問沈冬冬︰「怎麼弄到的?」

「曉貴他推我!」沈冬冬委屈地說,「我都不知道他干嘛了,突然沖我發火。他自己和他姐姐吵架,干嘛把火撒到我身上來。」

「先照個片,看里面骨頭有沒有事,然後我再找個骨科的大夫給他處理。」君爺一邊說一邊叫人。

徐美琳帶著沈冬冬去放射科照片,要老人家就不用跟著去了,反正來回很快。

沈女乃女乃知道這里的人都很可靠,坐在了原地等著。

與此同時,沈佳慧一個人在屋里,到中午的飯點,肚子自然餓了,出來要飯,一瞧,屋里一個人都沒有,喊︰「女乃女乃——」

廚房里,擺著老人家干到半截的廚房活,就是不見老人家的人影。

沈佳慧抱住腦袋,不敢相信,一伙人丟下她自己跑了。氣起來,一通電話打到了父親那告狀。

沈老三肯定不相信自己母親會丟下孩子自己跑掉,問尤二姐和沈二哥怎麼辦。于是幾個大人一路電話追,追到了姚爺那里知不知道老人家在哪,就此才知道沈冬冬受傷了,正在姚爺那里救治。

尤二姐定是擔心自己兒子,匆忙和老公、沈老三,一塊都到了姚爺的單位,和老人家見上了面。

知道了是自己闖的禍,沈老三一股火起,要打兒子,問︰「曉貴呢?」

「他不是在家嗎?」沈女乃女乃反問。

沈佳慧說了只剩她一個人在家。那沈曉貴去了哪里?

沈冬冬這會兒手腕打了石膏和繃帶,和他們說︰「曉貴好像出門了。」

這孩子怕被父親打,直接出門避禍去了。但是,這孩子在北京都不認識其他人,能上哪里?

沈老三不打孩子了,只擔心兒子出意外。

沈二哥覺得這事也有自己兒子責任了,拉住沈老三說︰「我們一塊去找。」

先是在他們住的小區附近找,沒找到人。公安局不到24小時不算失蹤不能立案。沈家人只能自己先落力地找。

在大家都忙著找人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老人家。

沈女乃女乃心頭的沉重,是沒人能想到的。或許大家都沒有埋怨她,但老人家心里卻覺得,這個事,說到底是自己疏忽,如果一開始能發現沈曉貴跑出門了,那會兒她就追出去,哪里會導致到現在孩子像人間蒸發,完全失蹤了。她三兒子已經夠慘了,老婆沒了,女兒毀了,只剩下的這個兒子,要是再出什麼事。都是她這個老母親的責任。

尤二姐、沈二哥、沈老三、華妙冰、馮四海和姚爺都出去找孩子的時候,沈女乃女乃本是坐在病房里陪沈冬冬打吊瓶,實在按不住內心的擔心,老人家委托了徐美琳照顧孩子後,借口自己要回去幫孩子拿點衣物,實際上是自己也跑出去找孩子了。

北京,夜色茫茫。

姚爺沒有想過打電話告訴老婆這事,免得老婆擔心。

沈佳音在學校里,無意中听見馮四海和馮永卓通電話說起這事,天下無不透風的牆。

馮永卓見她急匆匆跑出校門,追了出去,抓住她手︰「不要急!我爸媽說了,到了24小時公安局會立案,拿市內的天眼錄像調查。當然,今晚大家都會繼續找那孩子。」

她哪是擔心沈曉貴。這孩子,說起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但是小聰明不少,不會被人輕易怎麼了。她是擔心老人家。

不是說了嗎?兩個孩子出事的時候只有老人一個人在家。沈女乃女乃會不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嗎?

「佳音,這樣,你真要去找,我陪你去!」馮永卓肯定不放心她這樣一個人晚上在街道上溜達。

沈佳音卻是想起了上回陶桃錄制他們兩個人錄像的事,雖然是無中生有的事情,但是,難免老公看見了,又有其它想法,于是推拒了他的好意,說;「沒事,我只是回家看看老人,我打的,不會有事的。」

馮永卓從她話里體會到一些言外之意,只能是無奈地放了手。

沈佳音向隊里領導請了假,到了校門外,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沈家現在住的小區。

敲了好一陣門,沈佳慧才遲遲出來開門。見到是她回來,沈佳慧口氣不善地問︰「你回來做什麼?我弟弟失蹤了,我們家都快家破人亡了,你該高興了!」

沈佳音不管她這只狗亂吠,推開她,進了屋里找了一圈,果然不見沈女乃女乃影子。

「喂喂喂——」沈佳慧上蹦下跳,不待她這樣忽視自己,怒喊,「你推我?你不知道我剛做完手術嗎?有你這樣當姐的嗎?」

找不到老人,沒時間浪費在和這只狗的口水上,沈佳音轉身就走。

沈佳慧在門口拽住她衣服像是要和她大干一架,不放她走。

沈佳音忍無可忍,抓住她一只手臂,輕輕松松拿出部隊里教的武術,反手一按,沈佳慧兩只腳跪在了地上,發出嗷一聲哀嚎。

「你,你敢——」沈佳慧剛大聲叫著想把左鄰右舍都叫過來。

耳畔,落下沈佳音低低聲的一句︰

「我耐心有限。你該清楚你現在的處境。你們家里現在都沒錢了,你媽也不在了,我如果想對你父親說些什麼把你怎麼樣都可以的。」

「你——」沈佳慧瞪大眼,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哪個結巴的孩子口里吐出來的。

「你說呢?你父親是比較信我的話,還是信你的話?」

她沈佳音一直是個好人,在家里是模範,乖乖女。她沈佳慧不愛讀書,惹是生非,沒干過一件好事。家里人,不用想都知道,都是站在誰一邊。

「你以為你能——」沈佳慧咆哮。

「我怎麼不能?我可以讓你父親隨便找個男人把你娶了,讓你一輩子就在山窩窩里過日子。你父親還得對我感恩戴德,你信不信?」

沈佳慧的頭垂了下來。她最怕,最怕沈老三動這樣一個念頭。之前,有她母親幫她擋著,現在沒有了她母親,只要沈佳音開出這句口,沈老三肯定照著辦。

所以說這沈佳慧和她母親一樣是個傻貨,不清楚自己位置,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形勢,都只會自以為是。

放了沈佳慧的手,讓沈佳慧自己躺在地上裝成條死狗。沈佳音徑直出了門,出去找老人家了。

沈女乃女乃一開始,也是從沈曉貴失蹤的地方開始找的,老人家記憶力還好,在附近找不到線索後,記起了附近有個地鐵站口,道不定這孩子躲在地鐵站去了。對這些農村來的孩子來說,地鐵是個很新鮮的玩意兒,好像玩捉迷藏一樣,樂趣無窮。

老人家帶了那麼多孩子,對孩子的喜好,都算是很了解的。

沈女乃女乃走到了地鐵站口,順著扶梯下去。

地鐵站里,剛好是上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此刻離沈曉貴已有差不多半天了。

沈女乃女乃在人流里穿梭,不怕被人擠了,艱難地行進。

到了進站口,要給票。老人家沒票,不知道沈曉貴會不會趁亂逃票進了里面坐地鐵。因此在外圍徘徊。

沈女乃女乃不知道的是,當她走下地鐵站的時候,有人看見了她的背影。

這晚上,葉老陪莊如玉到婦幼保健醫院做了產假,回來時坐車,因為某路段塞車,司機繞了點路,繞到了沈家人住的小區附近。葉老卻是不知道沈女乃女乃他們到北京後下榻在這的。只是車經過地鐵站站口附近時,又有點塞車。

莊如玉在車上沒有陪老人家說話時,習慣地拿了本書埋頭啃著。

葉老是車開的時候就閉著眼楮假寐,遇到塞車車停停開開的時候,心里隨之莫名地焦急,睜開眼楮降下車窗看看是怎麼回事。

路燈明亮,大都市里夜晚的燈光像是滿天的繁星,將車邊路上來往行走的路人們照得清清楚楚。

車水馬龍,五顏六色,奼紫嫣紅,看得葉老都覺得眼花繚亂。想多少年前,他到北京時,說這里是首都,但哪能像如今,什麼人,世界各地的人,都能到這北京來生活學習定居旅游參觀。城市是開放了,然而,人多得都人滿為患了。

如此一片繁華但同時變得復雜的視界里,能這樣清楚地從中認出個人,除非心里有直覺有感應。

看到穿著一身土灰色棉襖的沈女乃女乃穿過來往的路口,隨大部隊人流走進地鐵站時,葉老的腦海里突然是回到多少年前似曾相識的一幕。

那一幕,他也是坐在車里,她當年穿的是碎花紅色小棉襖,在一大群涌進工廠車間的勞動工人群體里,格外的耀眼,醒目,像是灰白大地上突然長出來的一株梅花。

沈女乃女乃當時進車間,是作為一個來向北京專家學習的優秀技術工人干部存在的。

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女,清秀,上進,能干,到哪里都注定是與眾不同,惹人注目。

只是,在那個年代,和現在這個年代,都是一樣。

再漂亮,再能干的女孩子,如果自己家庭沒有能支撐自己的背景,無論是在生活,無論是在事業,乃至愛情和自己的家庭上,都是隨時會存在滅頂之災的可能性。

因此在佛學上才有這樣一種說法。修得來世,而不是今世。

自己再努力,還不如有個有錢有勢的父母。

若換做很久以前,葉老很年輕的時候,跟著干革命的時候,可能都不相信這種說法。但是,一切的一切,隨之殘酷的現實,葉老不得不面對,自己怎樣親手和其他人一塊,將一個青春美麗的少女前程全毀了。

莊如玉聞到些不對勁的味道,抬起頭,看見葉老一張臉,在車燈的黑影下,變森森的嚇人。

「爺爺?」

葉老呼呼呼,喘了好幾口氣。

司機和莊如玉都以為老人家是突然犯了急病,著急道︰「爺爺,你怎麼了?」

「沒事——」葉老緩緩長出了一口氣後,擺擺手說。

莊如玉不明所以,打開自己這邊的車窗,四處看老人家是不是看到了什麼。這一次,讓她突然發現了沈佳音的身影。

沈佳音匆匆在人群中間穿過,腳步焦急,四處張望,看樣子像是在找人。

莊如玉對此愣了愣,接著,是不自覺地推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沈佳音一個回頭,看到了站在車旁的她。

兩個人四目相望,只是一會兒功夫,沈佳音回了頭,在地鐵站口找不到人時,跟著人流下了地鐵站。

莊如玉想著她是在找誰,心頭砰砰直跳,腳步不自禁邁出去後,跟了沈佳音的路線走向地鐵站口。

司機,和坐在車里的葉老一看,傻眼了。把車往路邊上一靠,葉老搶先下了車。司機緊跟在他們後面。

下到地鐵站後,沈佳音只在入站口徘徊一會兒,就發現了抓著地鐵工作人員在找沈曉貴的沈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沈佳音遠遠喊著老人家。

沈女乃女乃耳朵沒有背,回過頭,看見是她,吃了一驚,道︰「佳音,首長不是說你在學校嗎?」

沈佳音沖沈女乃女乃走了過去,很快和沈女乃女乃站在了一齊,解釋說︰「他沒告訴我,我有個同學知道這事,我正好在旁邊听見。」

莊如玉和葉老一齊下到了地鐵站里,要找到沈佳音和沈女乃女乃是太容易不過了,誰讓她們一塊和地鐵工作人員站在那。

看清楚沈佳音是找自己女乃女乃後,莊如玉站住了腳。

沈佳音的女乃女乃,也是她女乃女乃。

她從沒見過沈女乃女乃,第一次看見這老人家,面容慈祥,像是個很好脾氣的女乃女乃。

听說沈佳音不是媽帶大的,是沈女乃女乃帶大的。

不知為何,看著沈女乃女乃,莊如玉有種像是生來就該親近的親切感。

一道視線,一動不動地關注在自己身上良久,沈女乃女乃察覺到時,望回去,一驚,抓住自己身旁孫女的手,問︰「那個看著我們的人是誰?」

沈佳音僅是稍微猶豫,貼著沈女乃女乃耳邊,低聲說︰「她姓莊,好像,好像是我姐姐。」

啊!

老人家感嘆一聲。

這就是她那被人拐賣了的大孫女!

怎麼會在這會兒踫上了呢?

是剛好路過,給撞上?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這孩子,與他們沈家是斷不了關系的。上天有意把這孩子送回到他們沈家來。

本來,沈女乃女乃就猶豫著該怎麼和華妙冰提,把那孩子接回來給她瞧瞧什麼樣,願意不願意回沈家,畢竟都是沈家的孩子。

這會兒剛好撞上,正是天賜良機。

看這孩子的目光,應該都是知道自己親生父母和自己家人是誰了的。

沈女乃女乃老眼睿智,是將莊如玉那雙眼里渴望的感情都收進了眼底,因此笑眯眯地要沈佳音帶她去和莊如玉見面說上話。

莊如玉卻是沒想到老人家會徑直向自己走來,一時怔住愣住,腳下沒動。

眼看沈女乃女乃向這邊越走越近,同樣心髒砰砰跳的有葉老。葉老站在莊如玉後面,一步兩步退後著。由于退的腳步慌亂,不小心,就挨到了一個從他背後穿過去的人。

「老不死的,你撞我!」

一聲咒罵,從一個小學年紀的孩子口里吐出來。

司機和莊如玉睜大眼,都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對葉老敢口吐髒話的小毛孩。

葉老是什麼人?哪怕是什麼人,都不敢對葉老這樣當面辱罵。

「沈曉貴!」沈女乃女乃眼銳,在抓到自己孫子的身影時,大喊一聲。

老人家嚴厲的聲音像從天而降的天神,要來抓他的。撞完葉老的沈曉貴撒腿就跑。

沈佳音已是在沈女乃女乃叫的時候,身影快速在人群里面移動。沈曉貴剛要跑上電梯,後面衣領子被沈佳音伸手一抓。沈曉貴雙手雙腳都用力掙扎著。

葉老見狀,手一揮。旁邊的司機沖出去,幫沈佳音抓人。

沈曉貴前後被堵,沈女乃女乃走到他面前,他黑著臉,用咬牙的眼神看著老人家。

沈女乃女乃接到他這像看著仇人的目光,心底抽口涼氣,道︰「曉貴,餓了嗎?中午有沒有吃,晚上呢?想吃什麼?」

不是想罵他打他嗎?

為什麼先問他餓不餓?

沈曉貴的臉上一呆,本來想和一伙人全同歸于盡的表情突然間,好像不知道該安放到哪里去。

「女乃女乃知道這附近有家麥當勞,去那兒吃好不好。曉貴肯定餓了,中午沒吃,晚上也沒吃。」沈女乃女乃說,從沈佳音手里接過沈曉貴的手,慢慢地緊緊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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