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203】南南和西西

作者 ︰ 肥媽向善

章節名︰203南南和西西

蔣母一直在家里等小兒媳蔓蔓的消息。浪客中文網%&*";蔣父得知她上過蔓蔓家,找到她說︰「你去找蔓蔓做什麼了?」

「不就是她快生了,我這個做婆婆的,肯定是要去看看她關心下她。」蔣母心里做虛,眼楮躲著蔣父。

蔣父看她這樣子,都知道是撒謊,指頭指著她教訓道︰「你自己都知道她快生了,生的是我們蔣家的孩子,如果她因為有什麼事有個三長兩短,不說阿衍原不原諒,我自己先不原諒,這丑話我先說在前頭了。」

蔣母忙轉回身來辯解︰「我都說了,我哪有對她做什麼。再說,我是阿衍的媽,我做什麼都是為阿衍好,這個天地可鑒。」

「你若是真正對阿衍好,就應該顧及他們小兩口的感情,多為小兩口著想。孩子的幸福是什麼,你自己清楚。難道,等孩子自己兩口子出了什麼問題,你這個做媽的做婆婆的能有很有面子?」蔣父幾句義正言辭的話,堵到蔣母啞口無言。

蔣父心里有底線的,在蔓蔓生孩子這會兒工夫,就是他這個做公公的底線,容不得任何人亂來。

蔣母一半心里知道自己有錯,一半則是心里委屈,一直認定自己對小兒子是沒有話說的好。

蔣父在家里轉了半圈,面對她唧唧歪歪鬧別扭的樣子心里頭都不舒坦,走了出去。蔣母看他離家,愈發惱,氣哼哼地抓起電話筒,撥個電話到小兒子家,詢問蔓蔓情況。撥了半天,小兒子家卻沒有人听電話。

蔣衍剛從沖涼房洗澡出來,拿毛巾擦著頭發,走到房間、客廳,都不見老婆身影,喊︰「蔓蔓——」一路尋到對面陸家。

陸家書房里,蔓蔓兩條腿發軟,感覺什麼東西要從兩腿間出來了一樣,讓她膝蓋反射性地屈起,瞬間蹲坐了下來。

她哥的手伸的快,穿過她胳膊底下把她抱住。

只听她哥和姚爺緊張的交流聲。

「醫藥箱呢?」

「在我房間,都準備好了的。」

姚爺沖了出去,去拿東西。

蔣衍這時已經是走到了書房,看到她坐在地上被君爺抱著,立馬意識到不對勁了,心里一慌,邁進門檻︰「蔓蔓——」走到老婆身邊低頭一瞧,老婆的褲子都被液體浸濕了。

羊水破了。

這個認知讓他腦袋轟的炸了個空白。按理說,都是應該宮縮後到醫院待產,再破羊水。

「蔓蔓。」他握著她胳膊的手指,一根根的發抖,無法抑制。緊接,他用力,想把她拉入懷里,抱起來往外沖。

大舅子鐵一般的手,突然間落在他要動作的肩膀上,如山一般壓住了他的蠢蠢欲動。

「你做什麼!」君爺冰冷的聲音如盆冷水澆到他頭頂。

蔣衍喘出口氣,滿頭都是大顆的汗珠子。

君爺看他這樣子,倒沒有責備,清楚他這是被老婆給嚇到,露出了驚慌失措。若不是真疼他老婆,也不會這樣。于是冷靜的聲音對他說︰「去抱床被子過來,然後打幾個電話。」

「可不是應該送醫院嗎?」蔣衍面色鐵青地反問。

「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送醫院?外面下著大雪,她半路都可能生了。」君爺冷到極致的聲音,與窗外的雪景相得映彰。

蔓蔓听到她哥這句話,同時耳朵里傳來了寒風敲打窗戶的聲音,一陣陣的,像是與她體內這股疼痛一樣的厲害著。她知道她哥說的沒錯,她真的是快生了。

蔣衍轉頭看一眼窗外的景象後,立馬沒了聲。好歹他是接生過豬牛馬羊的,剛開始嚇是被嚇到了會兒,現在听大舅子的話,分分是道理。縱使汗珠不停在他腦門上集結,整顆心吊在老婆孩子身上,但是,他逼迫自己先去干大舅子吩咐的事。

不會兒,被子鋪在了書房地板上,不抱進房間里,是由于這里地方比較寬敞,好動作。

蔓蔓被挪到了被子上,仰頭,看到的就是書房天花板白燦燦的燈,感覺很可怕,想拿手蓋住眼楮。

君爺把她的手握了下來。

「哥。」她心里沒底,望著他。

她這無助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可見她心里怕到了什麼地步。

他握住她的手,沒有用力,只是包裹著,聲音很冷很冷︰「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些什麼嗎?」

自己生。如果她不能自己生,他不負責孩子任何可能的後果。

冷,冰涼的目光,從他一雙眸子里不動地射出來。能讓她感受到,現在赴死的敢死隊,似乎不是她,而是他。

她艱難地動了下眼珠子,再往另一邊看。姚爺低著眉正在給她量血壓,臉上表情一樣是戴了面具似的。

如果周邊遇到的都是冷,自己都不得不冷。現在,他們兩個身上那種冷,傳到她身上來,她逐漸的,感覺到了焦躁的神經慢慢地往下降,沒有躁動掩蓋,使得體內的疼痛愈發清晰。

很疼,很痛,一陣陣,愈來愈厲害,愈來愈快。

終于明白為什麼初夏不願意了,這種疼是要命的,像螞蟻啃咬著神經,細楚的疼,讓人想抽筋的疼,疼到,巴不得想快點快點解月兌這個痛楚。

不過,她終究是比初夏能忍耐的多,之前的疼痛,一陣陣,她都忍了過去,沒當回事。所以,才沒想到自己這麼快破水。可接下來要怎麼做,她看過視頻,看過教育書,參加過培訓班,卻在這時候腦子變得一剎空白。或許該用力,可好像抓不準怎麼用力。明明知道是怎麼做的,但是,就缺那個導線接通的竅門。

蔣衍被大舅子趕出書房,在客廳里團團轉,一邊打電話。先按大舅子的囑咐,打給了大舅子單位的值班人員,接著,打給了方敏和趙文生。

他二姐蔣梅,今早上,接到工作命令被迫離家出差去了。趙文生陪著小家伙在房間里做作業。

小東子的小在凳子上扭來扭去,沒個安分的。i^

趙文生先是以為他想媽媽,說︰「你媽媽今早出門時,不是和你說了嗎?她過兩天就回來。如果回來被她發現你沒有做作業,你自己交代。」

狡猾的狐狸爸爸,把責任都推到他自己身上。小東子一面扁著小嘴巴,一面在凳子上使勁兒扭,為此手里拿的筆,在作業本上寫出來的字,也是扭扭歪歪的。

趙文生看他和平常很不一樣,抽走他手里的筆,佯作有些生氣︰「不好好寫,就不要寫。寫出來的東西只是浪費紙張。」

小家伙撓撓頭,沒有說話。

「怎麼了?」趙文生終究是個兒科醫生,感覺到他不對勁時,不會只想著只是小孩子任性,耐性地蹲下來問他,「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哪里疼了病了?發癢癢了?」

小家伙只是搖搖頭。

「爸爸不是告訴過你嗎?病了的話要說。爸爸媽媽都不會因為這個責怪你的。」

狐狸爸爸再三追問,小家伙只好拿手,指指胸口的地方︰「這里癢癢的。」

心髒怎麼可能癢癢的?

趙文生正犯疑惑。

「今天媽媽不在出門去了。我打電話叫舅媽過來玩。舅媽說她不能下樓。然後我這心里就癢癢了。」小家伙有模有樣地述說自己的感覺,「感覺,好像小弟弟小妹妹要出來了,不讓舅媽陪我玩了。」

小家伙是和舅媽肚子里的兩個孩子吃醋。

趙文生額頭劃過一道黑線,忍不住拿指頭捏了下他的小臉︰「你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不夠嗎?」

「舅媽不一樣。」被爸爸拉長面包臉的小家伙,從牙縫里擠出抗議的話。

趙文生用力瞪他一眼︰「好好做作業!」手里拿起手機,看到是小舅子蔣衍打來的電話,心里咕噥,按下接听鍵。

「二姐夫,蔓蔓在家里破水了,大哥讓你馬上過來。」

小家伙仰起小腦袋瓜,烏黑的小眼珠子,與戴著眼鏡低下頭的狐狸爸爸對上,小嘴巴犯疑惑地撅起︰是誰打來的電話?不會是老師打來告狀的吧?不然爸爸瞪得他那麼凶干什麼?

急忙掛上電話的趙文生要往外走,接著一想,不對,跑回來,一把將坐在凳子上的孩子抱起來,再急匆匆往外走。走的時候,再記起孩子衣服都沒有穿,隨手抓起了件外套給孩子披上。

小東子看著他一連串動作,小心髒撲通撲通的,睜著骨碌碌的小眼珠子不敢問。

父子倆沖出了門,外頭飄著雪,還挺大的。地上已經有一層積雪的痕跡,踩著嘎吱的響,不好走。小家伙兩只手抱著爸爸的脖子,等看到他們這是要走到隔壁樓舅舅舅媽的家,小嘴巴縮圓了,道︰「舅媽要生了嗎?」

「是——」趙文生有氣無力,都不知怎麼形容他這個比醫生都要精準的生產預言。

「那怎麼辦?」小家伙一本正經地問,完全是個小大人的口氣。

伸出手在他小額頭上一敲,趙文生厲色警告︰「听好了,進到屋里,乖乖的找個地方坐著,不要妨礙別人工作,知道嗎?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雖然你年紀小,但是這種事情你應該懂。」

人命關天,意思是舅媽有危險嗎?

小家伙皺著小眉頭,低著小腦瓜,愁眉苦臉,小嘴唇抿緊著,卻是一字不漏地把爸爸說的話都听進了耳朵里。

來到陸家,蔣衍給開的門。

趙文生立馬把孩子塞到他手里,問︰「怎樣?方敏來了沒有?」

「剛到。」蔣衍說。

正說著,樓下傳來了救護車到來的笛聲,在夜里顯得特別清晰。一會兒,有醫務人員搬著氧氣筒等器具上樓,空間不大的屋子里立馬塞滿了走動的人頭。

蔓蔓兩只手正抓著被褥兩頭,听到有人喊用力的時候,她就用力。可是,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那頭頂在出口處的嬰兒,突然調皮起來,轉了個身。這可將一大群人氣急敗壞。

「胎位轉了。」方敏急得也是不得了。

她的責任,一早,在蔓蔓懷孕交到她手里時,已經明確了,只能是順產,不能剖月復產。

「頭還是往下嗎?」君爺問。

「是的。」方敏道。

眾人正想著等會兒讓嬰兒自己能不能轉回來,可是,產婦這時候的呼吸突然急了起來。

「囡囡,慢點呼吸。」

她哥的聲音傳入到她耳膜里,可她大口大口呼吸,就是吸不上氣。

有人要給她戴上氧氣,卻被她哥攔住,同時,立馬有一個塑料袋套在她鼻子嘴巴上。伴隨一句句慢點呼氣吸氣,她的呼吸這才慢慢順暢下來。

方敏伸手抹了下額頭的汗。現在臨床上太多產婦不能順產,尤其是城里的產婦,理由很多,但最主要的,是產婦自己都沒有想到生產會這麼艱難。緊張,不能配合。現在蔓蔓都緊張成這樣,力氣如果用光了,沒法想了。而且這第一個孩子都沒有下來,何況第二個孩子。

趙文生走到她身邊,問明情況,也不敢隨意表態。

剖月復產是最壞最壞的打算,而不到最後關頭,兩爺是絕對不答應的。一旦答應,蔓蔓這條命,也就很難說了。

姚爺戴著听頭,一直在听產婦的心跳,听完,也沒有做任何表示,讓旁邊所有的人都捉模不清。只有他本人,知道事態緊急到了哪個地步。

君爺只要從他的眼神里,都能大致得知他們剩下多少時間,可以去賭這個賭注。于是兩只手把她抱緊,聲音貼著她耳畔︰「再試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如果孩子還不願意下來,怎麼辦。蔓蔓不敢想自己哥下的這個最後通牒的後果。這一刻,她無助,她彷徨,都沒有用了。她只惱,惱自己怎麼這麼不爭氣,明明都努力到了今天今刻了,難道這孩子,就那麼不想出生到這世上和她這個媽媽見面嗎。

是她這個做媽媽的沒有做好還是怎麼的。

吸上兩口氣,她掙扎地兩只手再用力抓住被子,打算拼死一搏,魚死網破,就這樣時,疼痛上來了,這次的疼,來的比前面幾次都要厲害。她愣一愣,是在疼痛中感覺到了孩子也是在動的。是做孩子的在抗議她剛才的埋怨嗎。

可能是的。她想,所以,這一次,她沒有再隨便用力,也沒有听著別人喊用力就用力,她是閉上了眼,全神貫注感受著。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應該和她有一樣的感覺的。

這麼一想,心里平靜了。集中精力去干一件事的話,結果都是事半功倍。

當突然從宮頸口那里感覺到孩子的頭出來時,方敏都嚇了一跳。明明,剛才蔓蔓從表面上看來都沒有怎麼用力。孩子的頭出來後,產程立馬變得很順。接到孩子的瞬間,方敏都能感覺到這孩子出奇的有力,像是自己掙扎著從母親肚子里出來的。

緊接,去掉孩子鼻子口腔里羊水後孩子一聲響亮的啼哭,證實了方敏的想法。

蔓蔓剛听到這哭聲,整個人軟了下來,閉著眼,听到她哥聲音在問︰先出來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男孩。方敏答。

她哥是早知道她兩個孩子是什麼性別。先出來的是男孩子,這個答案,明顯讓她哥不滿意。

她哥為什麼不滿意,她也想不到。她只知道,她現在很累,累到想暫時忘卻肚子里還有第二個孩子。

「囡囡,別睡!」姚爺拍打她的臉,用了力道。

她驀地睜開眼,她的神智其實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第一個孩子出來後,似乎她四周的人,並沒有因此而松口氣,相反,是更緊張了起來。

作為產婦主治醫生的君爺,是極不滿意先出來的是男孩。若是可以的話,他簡直是想先打一頓這男孩的再說。因為在他們對兩孩子一直在娘胎里的監視情況來看,女嬰的胎心要比男嬰的胎心弱。最好是女嬰先出來。現在男嬰先出來,女嬰在娘胎里因為產程延長,更危險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力氣自己出來。

書房外頭,因為救護車的來到,四周陸家蔣家的親朋好友都知道了蔓蔓要生了的事。蔣父蔣母像火車頭奔進陸家樓房爬上樓梯時,剛好听到了上面屋子里傳出孩子的啼哭聲。當場,蔣父模到胸口處。蔣母連忙喊著哦米拖佛上頭保佑。

一直坐在客廳里顯得焦躁萬分的蔣衍,同在听到孩子的哭聲時,從手里抬起了頭,雙目里明澈的亮。小東子扯扯他袖子︰「舅舅,舅媽生了。」

「是——」蔣衍聲色不能控制地沙啞,模了下他腦瓜。

「哼,以後有人和我搶舅媽了。我感覺到是個弟弟。」小家伙翹起鼻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逗舅舅的,裝得煞有其事。

蔣衍樂,鼻子有些酸。他做爸爸了,不管是男孩女孩。轉過頭,見著踉蹌進門口的蔣父模著胸口,立馬跳起來︰「爸!」

「沒事。」蔣父在兒子攙扶下坐下來後,臉上的線條松緩道,「我這是被高興的,心頭跳的快。」

蔣衍握著父親的手,用力地握著。這種初為人父的心情,將他和父親的心,緊緊地拉在了一起。

「阿衍,以後你是要做爸爸了,不能再——」蔣父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地哽咽,是被高興給咽著的。

蔣衍不用听不用他說,只是和老父親這樣靜靜地交流著眼神,都能體會到蔣父心里面說不完的話,一個勁地點著頭︰「爸,放心,我和蔓蔓會好好把孩子養大。」

蔣母緊接是從蔣父後面沖了進來,進門馬上高叫︰「是男孩女孩?」

所有在場的人,听到她這句問話,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都沒有答她。

蔣衍瞬間黑了臉。他媽沖上來,竟然不問他老婆孩子平安不平安,第一句話反而是男孩女孩。這說到外頭去,人家還以為他們蔣家是哪里沒讀過書的封建人家。

「東子,你舅媽生的是男是女?」蔣母遭遇尷尬,拉住小外孫問。

「舅媽生的是小妹妹的話,姥姥不喜歡嗎?」小家伙小眼楮眯起來,反將姥姥一軍。

蔣母的臉當著眾人齊聚的目光下鬧了個大紅,別扭道︰「你胡說什麼?姥姥有說過不疼小妹妹嗎?」

「那舅媽生的是小妹妹還是小弟弟,姥姥可以不用問了。」小家伙說罷,甩了姥姥的手,坐到姥爺身邊。

蔣母听到個孩子都刁難自己,生悶氣,她這急著問蔓蔓是生兒還是生女,還不是為蔣家的香火著想。她走到緊閉的書房門前,伸頭伸腦地窺視。

蔣父看到她那樣子,對小兒子說︰「你媽也就那個樣,你別和她計較。哪怕生的是孫女,她也沒法。鬧個別扭後,照樣心疼。」

蔣衍管自己媽怎麼想,反正,孩子是他和他老婆的,首先是他和他老婆怎麼想,其他人都無關緊要。他和他老婆向來是男孩女孩都疼,沒有什麼好想的。況且,現在,被當做產房的書房里老半天沒有動靜,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本來孩子出世了,不是應該有個人出來和他這個當爸的先說明情況嗎。這樣一來,足以讓人提心吊膽里面是孩子的媽出問題還是孩子出問題。

拳頭攥緊,死死抵著額眉,這時候他一點忙都幫不上,讓他感到無力,感到痛楚,感到無法原諒的自責和羞愧。

蔣父的手,搭落在他微顫的肩膀,說︰「即使你自己是醫生,在這時候肯定也是幫不上忙的。只要想著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自己都得手心發抖。」

知道蔣父說的沒錯,可這心里頭的焦躁和痛楚沒有辦法排解,他站起來又坐下,忍耐著,忍耐體內所有積蓄著要爆發的沖動。

時間一秒等于一年,等待是如此的漫長。

又有人拎著藥箱從樓梯爬了上來,然後敲了書房的門火速進去。蔣衍在門道處拉住帶人上來的陳孝義,問︰「怎麼說?」

「別急,那是麻醉師,給蔓蔓打麻醉。」

「要剖月復產嗎?」蔣父一听都跳了起來。

「不是。這只是預防萬一。」陳孝義向他們解釋著,有點後悔說了讓他們操心。

確實,蔓蔓這第二個孩子比較危險,不知道能不能順產下來,他們只能給她先做好一切必要的準備。但是,不是說沒有順產的機會。至少,蔓蔓知道,她自己都沒有放棄。

側過身,當感受到冰冷的針管刺入腰間的骨頭時,蔓蔓瞬間的感覺,是比剛才生產時來的還要更疼更可怕。她十只指頭在君爺抱著她的胳膊上猛掐著。

她疼,她害怕,她恐懼到了頂點,現在都在他面前展現出來。這些,都是他可以一早想象到的場景。可是真正看到時,他心里不免一陣難受。

她畢竟和其他人不同,和他父母和他弟弟都不同,是他欠了條命的。

肺腑里深深地吸口氣,恢復眸子里的冷然,在她想翻回身時摟住她,制止她亂動,讓那冰冷的針管將液體送入到她體內,直到她那喉嚨里細細的申吟變成為低咽,將她的痛楚只是听著埋藏在心底,不能動半分影響到他冰冷的面具。

「哥——」她抓著他手,低頭在他懷里,不知道該說什麼,光是忍受這些疼痛和恐懼,已經讓她身心煎熬。

「生孩子本來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說。

他的音色已經干啞,好比干渴的沙漠,那種微妙的痛楚,令她心驚。她的眼皮微眨起來。她疼,她痛,其實,她身旁的人看著她這樣不也一樣,或許比她更難受更煎熬。

她的唇咬緊。

是打完了麻醉針,他們才開始計劃將她和孩子往外移,送往醫院,為的是防止半路她出緊急狀況要生產。因此,書房的門打開後,轉移病人和孩子的速度要快。

先出生的男嬰先送了出來。

蔣母跟在孩子後面跑,一路仍想探個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蔣父站了起來後,也是遠遠地瞅到孩子一眼,看見孩子好像臉色紅潤,健健康康,這心里也就安了一半。

蔣衍盯著老婆,可送老婆出來的人太多了,把他給擋在了外頭。東子揪著他的褲腿,想擠進去看舅媽都不敢。因為大人們隨意一個不小心,都可以將他推到更遠的地方去。

救護車將產婦孩子送到君爺的單位時,一群人,早在里面候命了。

蔓蔓在經受完麻醉針的痛苦後,整個感覺又是暈沉沉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被人送出家門,然後來到另一個地方的,自始至終,只知道自己的手被她哥的手攥著。

這種手拉手的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小時候小朋友們手牽手。或是說她小時候拉著媛媛走時,也是這種感覺。她這會兒,是被她哥拉著拽著,往前走,一直一直往前走,不準她停下。她哭她鬧都不準。大小孩帶小小孩,比父母還要嚴厲,才不管小小孩怎麼鬧。

她腦子里閃過一個幻覺,或許,很久很久以前,如果她沒有離家,沒有離開陸家,是不是她能走路開始,她哥會這樣牽著她的手走。

一種血液相通的溫流,從交握的指尖手心傳了過來。或許在她心底里面,早是埋藏著這顆種子,從出生後的記憶開始,其實,早有了兄弟的血脈感覺在。這是她不能否認的,不能抗拒的血脈相連。哪怕,她再和他意見相左,再和他爭執。

在她人生里這個生死關頭,還是親人最親。

能感覺到她的手用力回握,他心里何嘗不是一動。這時候,總算是有種妹妹要依賴哥哥的感覺了。肩頭,壓住的,是更沉重的大山。

來到設備齊全的醫院,產婦和孩子的各種數據更直觀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可供他們參考。在他們商議各種醫療方案時,蔓蔓突然听見了一聲尖利的聲音。

「胎心減弱。」有人喊。

「打催產素。」

畢竟胎兒胎位正,他們不想放棄最後順產的機會。

可蔓蔓再度緊張了,她能感覺到,里面的這個小生命,好像是快不行了。它在艱難地想要動一動,卻好像沒有了力氣一樣。

這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哥,不然剖月復產吧,剖月復產吧。」異變帶來的焦慮令她語無倫次。

「不可能!」

他三個字,讓她幾乎要拿拳頭砸他。

監護器上又了一聲,明顯是胎心再次出現減弱。

蔓蔓的心都快死了,感覺到那孩子,一動不動的,像是任什麼托扶著,伴隨幾陣疼痛,不需她怎樣用力的情況下,滑出來了。是滑出來的,不是像第一個孩子自己有意識努力出來的。蔓蔓做媽媽的,很清楚這種區分的感覺。

「南南。」她的心頭一涼,都能看到那孩子在方敏手里時,周身像是青紫的,動也不動。

她本來就想好了,第一個出來的孩子叫西西,第二個孩子叫南南。

現在,小南南,比她哥西西,出來時體重已經整整相差了一斤。趙文生從方敏手里接過她時,一模沒有心率和呼吸。他們拿吸管給她清理鼻腔口腔的污穢物,然後拍打她的腳心,想讓她張開肺部呼吸。在始終沒有見到轉機的情況下,開始按摩她弱小無力的心髒。

蔓蔓等了會兒,始終沒有听見孩子像第一個孩子那樣哭出來。她這心里頭就懸了,手腳就發抖了。

方敏給她拉出胎盤後,看見了她體內還在流血,叫︰「陸科!」

縱使她是順產避免了剖月復產,還是發生了讓他們最害怕的事,大出血了。

根據記憶里肥媽接的那次病人寫的,時間比較長,可能記得不太清了,哈,有紕漏的話,親們請多見諒。感覺呢,有些專業的東西想寫都塞不進去,是挺困擾的。這里說一下順產,有些人容易有些人難,但是,體重確實是和順產能不能有一定關系。最少一個產婦很瘦只剩層皮包骨的話,基本是很難以順產的。然後,過重當然也不行,比如金美辰,就是個典型的例子。順產不是完全不挨刀的,都要做會陰切開。小孩子的頭,在母體里面的時候你從**模,你模起來的感覺和到了她出生後的感覺是不同的。對了,產婦生產完,還要做體重監測的,有人說生孩子像大便,有點道理的。鉗產看起來最可怕,所以,我想來想去,不讓小南南遭這個罪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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