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98】修理

作者 ︰ 肥媽向善

實際上,鄭大伯哪敢打君爺的兒子,想打,也只能是打自己的女兒。這就是這個男人的悲哀了。

只見鄭大伯轉身的剎那,手要往鄭沅潔頭頂上掃下去時,一只手更快地抓住他手腕。鄭大伯一看,見到了從在廁所里出來的君爺。

君爺刷牙刷到一半,被人打擾被迫中斷,很不爽,抓住鄭大伯的手往里頭拉。

鄭大伯剛叫了聲︰「我打我女兒關你屁事!」沒吼完,人驟然一跌,是被君爺推進了廁所里。君爺的力氣大得,哪是他這個平常缺乏運動只喜歡喝酒的人可以抵抗的。如果說君爺是一頭斗牛,鄭大伯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虛胖的肥豬。

其余人,因為突然的變故在客廳愣的時候,听到鄭大伯在廁所里發出女子似的八度尖叫。那尖叫聲是霎然而止,好像一個快被人抹了脖子之前的那身絕命尖叫。所有人的心頭上猛地咯 一下︰這君閻羅不會氣起來,真的將鄭大伯直接宰了吧。

還是君爺的家人了解君爺。小包子拍拍有點怕怕的妹妹小肩頭,細聲透密︰「我爸爸肯定是給他澆冷水,沒事,像他這種瘋子,要澆點冷水才能回魂。」

「誰,誰說的?」彤彤小妹妹又吃驚,又驚喜地問。

「沒辦法,瘋子太多了。」小包子聳肩蹙眉,學著女乃女乃的口氣,「這些瘋子都想著誰叫得大聲誰就贏。好比我姑姑的婆婆,被我爸爸泡過一次冷水後,很快徹底醒了,不泡冷水還不醒。」

听著小包子這話,鄭沅潔臉一紅,當然,她不能阻止君爺,因為她剛才吼過自己爸像瘋子。鄭大伯是需要泡一泡冷水冷靜下。

只是,她不知道,君爺這手將人拎去泡冷水與執行死刑沒有什麼區別。本來嗷嗷叫的鄭大伯,在頭被君爺按進水桶里不到兩分鐘,人就趴下了,像條死蟲。

在確定鄭大伯不是裝死之後,哼,誰敢在他君爺面前裝死就是等死。君爺輕松一拎,將喘著粗氣,卻已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的鄭大伯拎出了廁所。

鄭大伯在君爺的手放開的一瞬間,癱軟在地上變成了一團軟泥。

連鄭沅潔都覺得自己父親現在這幅樣子確實是活該。

鄭大伯想裝死了,不裝死,裝暈也好。歸之這幅模樣,是比上次打完老婆被人拉走時丟臉多了,簡直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丟臉。

是他錯了,錯的離譜。應該從上次被君爺的人抓的時候吸取教訓,怎麼惹,都不該來惹君爺這個閻羅王!

在他動了動,爭取想無消無息夾著尾巴從君爺家里撤退時,君爺從高處低頭俯視他的眼楮,冰冷又尖銳地在他臉上挖了一個洞︰「大伯來我家做客,不是想找我嗎?」

鄭大伯猛搖頭。他哪敢找君爺?

「我是一家之主,你找我老婆,找我兒子,找在我家里住的客人,都是找我。」君爺對他說。

所以,他這是直接觸犯到了太歲爺的頭頂上。

「那個,佷女婿——」

「嗯?」

鄭大伯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想著道理在他這邊,說出來也不怕君爺︰「剛我可能是沖動了點。但是,我來,是,我來是為了爭一個明白,一個道理的。你和白露是我親戚吧。為什麼幫我們家的仇人?!」

君爺雙手橫胸︰「她家殺了你家的人嗎?」

「沒。她家欠了我們家幾百萬,不還,把我們家害慘了!不是我們家仇人是什麼!」

「那你想怎麼辦?殺了她和她家人能還錢?」

鄭大伯︰這——

應說他沒有這個膽量殺人。

鄭大伯漲紅了臉︰「你們作為我們親戚,也不該幫她!」

「不幫她,她有這個錢還債嗎?你不是只想要她家還錢嗎?」

鄭大伯的思維哪有君爺的靈通,被君爺這一拐,腦子里糊涂了︰好像君爺說的也沒錯。

這變成哪兒跟哪兒啊!

「你說的對,又好像哪里不對——」鄭大伯說。

這鄭大伯是很蠢,好像沒有一點主見,怪不得被鄭二叔騙得團團轉。

君爺朝著他蹲,眼角掃了眼站在門口隨時警惕著準備外逃的鄭二叔。鄭二叔被君爺眼角的這記冷光掃到時,已是猶如驚弓之鳥,飛快地拉開門,要跑。

直覺告訴他,不止是鄭大伯落敗了,而且,君爺他們似乎是早有防備。如果君爺他們有防備,豈不是早知道鄭大伯遲早會來鬧,因此,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事的來龍去脈。由此想到連林楷斌都一清二楚的事兒,莫非君爺他們也都調查到了?

鄭二叔腦門上立馬泌出一層大汗,熱得他想直接從樓上跳下去。

奪門而出的剎那,一個人影,卻貌似是站在門前很久了,在等著他出來束手就擒的一刻一樣。

鄭二叔整個兒怔住了,望著眼前這個長得比女人更漂亮的男人。

姚爺這個看客,早在听到對面屋里兄弟動靜的時候,飛奔出門,因為有熱鬧沒有理由不看啊。

幫兄弟像看門人守住門口守了一陣,沒想到,他這個守株待兔,真逮住了一只快要逃竄的鄭二叔。

姚爺挑挑眉,是肚子里快要捧月復大笑,想著事後怎麼讓君爺給他做一頓大餐感謝他。

噗嗤!

不知何時跟了他出來看熱鬧的小兒子,洛洛弟弟,幫著他這個老爸先笑了出來。

小洛洛站在爸爸身後,對著鄭二叔那副狼狽樣咯咯笑,笑到沒長全的小牙全露出了嘴巴。

姚爺嘖一聲,拍下兒子的腦瓜︰「回家去!」

小洛洛搖頭︰不要!憑什麼有戲看只有爸爸看,我也想看!

鄭二叔已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是,眼前這對父子算啥,干嘛擋住了他逃命的路口。想推,鄭二叔又不大敢伸手去推姚爺這尊和君爺一樣的大佛。

「你不是白露的二叔嗎?」姚爺替急到不知道怎麼說話的鄭二叔張嘴。

「是,是。」鄭二叔急著應。

姚爺說︰「你不是和你大哥一塊來嗎?怎麼自己一個人要先走了?」

姚爺的嗓門挺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其實只要聰明的腦瓜一想,都知道姚爺這絕對是故意的。

感覺到鄭大伯的視線射過來落在他背上,鄭二叔身體一抖之際,硬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能上套子,絕對不能。因為他們和林楷斌一樣,抓不到他當年作案的證據的。

「我這是突然想到,我有東西落在車里了。」鄭二叔說。

姚爺冷冷的目光打量他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說︰「你大哥都在這里鬧了,你不阻止,卻想著回車上拿東西?」

鄭二叔臉上紅了紅,白了白,青了青,最終,轉過了身,走向自己大哥鄭大伯坐在地上的地方。

鄭大伯睜眼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

鄭二叔道︰「大哥,我扶你回去吧。想教育沅潔,叫沅潔回家要緊。」說著又好像個慈愛的長輩轉頭對鄭沅潔說︰「不要怨你爸。你爸是一時給急的,擔心你遭人蒙騙。想當初你爸就是因為被這家人蒙騙被騙了幾百萬。」

由于昨晚上與鄭大嫂已經通過電話,知道這大概是怎麼回事,鄭沅潔對鄭二叔這假仁假義的話只是冷酷地一笑︰「當年我爸媽幾百萬怎麼流到這家公司的,想必二叔一直都否認沒有我爸媽清楚,怎麼這時候卻是比我爸媽清楚了?我爸媽之前連他們這家人的面都沒有見過。」

這個兔崽子,肯定是被鄭大嫂蠱惑了。鄭二叔磨磨牙,回身對鄭大伯說︰「我看,趕緊找回大嫂要緊。」

听見鄭二叔這話,鄭沅潔忍無可忍地飆了︰「找我媽做什麼?想讓我爸再打我媽嗎?!」

「沅潔,你怎麼這樣說話!」鄭二叔拍著胸部,「你難道想讓你爸媽離婚嗎?你不趕緊把你媽帶回家,讓你爸媽和好?你這還是你爸媽的女兒嗎?」

鄭大伯的臉色一變。

好狠毒!

知道事情內幕的君爺、白露、姚爺等人,看著鄭二叔說著這樣一句句假仁假義其實挑撥離間的話,什麼叫最陰毒的人,他們這會兒總算見著了。

鄭二叔與他們遇過的極品都不同。

鄭沅潔算是豁出去了,當著父親的面突然跪了下來︰「爸!你難道到現在都還沒能看清楚真相嗎?當年是誰介紹爸媽認識投資公司的?那個人,爸是在哪里見到的?!如果爸記不起來,我告訴爸,爸是在二叔家里——」

「胡扯!」鄭二叔站起來打斷鄭沅潔的話,由于反應太快,說話的口氣都有點喘,瞬間是將自己剛才斯文的笑臉撕到粉碎。亦感到了自己失態的鄭二叔,極快地重新戴起假面具,口氣緩和地對鄭沅潔說︰「沅潔,快起來。不要被人挑撥離間了,你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很容易遭人蒙騙的。傻孩子,我們都姓鄭,難道有比我們之間流著同樣的血脈更親的人嗎?」

「是誰挑撥離間!我的公司差點倒了,還不都是因為你!」

「夠了!」突然一聲,由鄭大伯發出的話,插進了爭執中的自家兄弟與女兒。

眾人忽然才注意到,剛才的對話,鄭大伯一直在听,只是沒做聲。

這點讓鄭二叔眼皮跳了跳。

鄭大伯抓住鄭二叔的一只手︰「扶我回去。這種不孝女兒,不用和她說話。」

鄭二叔頓時笑顏逐開。

「爸!」鄭沅潔不可置信地喊。

她的父親執迷不悟,是真的無可救藥了嗎。

「不要再說了!不要忘記,你當年上學的學費,是你二叔給你支付的!」鄭大伯像是警告地對著女兒說,「你再懷疑其他人也不該懷疑到你二叔頭上!除非你不是姓鄭,你和他們一樣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鄭沅潔還想說什麼,被白露按住了肩頭。白露的手按在她肩膀上,很冷靜,像君爺一樣的冰冷。

眼看這個佷女,在事情發生的自始至終,像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句話都沒有說,鄭大伯和鄭二叔不知為何,突然在心底打個寒噤。

白露沖他們倆微微勾起唇角一絲涵義未明的微笑︰「既然彼此都不喜歡,不做親戚豈不更好。對了,該讓姑婆出院了。」

白露姐姐最後那句話,才真的是讓鄭家這對本是得意到極點的兄弟「嘩」白了臉色。

既然親戚都不做了,鄭姑婆是沒有理由再借親戚名義賴在君爺的單位里不走。

回頭不知道怎麼對那難纏的老母親交代,這對兄弟的臉色難看到要死。

姚爺帶兒子讓開個口子,讓這對兄弟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從君爺家里撤走。

見討厭的人走了,小洛洛跑進包子哥家里,對包子哥喊︰「哥哥,被欺負了嗎?洛洛幫你出氣。」

小包子磨磨小牙,一把抱住沖過來站立不穩的洛洛弟弟,看著弟弟不及他個子的高度,想︰算了,算了,弟弟還小。

彤彤有點擔心地看著媽媽那張臉。苗莘的臉色是有些難看,因為沒有想到自己家,原來是將白露的親戚害慘了。

如果白露是知道了,還對她施以援手,她苗莘這個人情怎麼還?

白露招呼所有人︰「早餐還沒做好,大家不如再睡會兒。」

那口氣,好像是之前這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為了配合媽媽,小包子第一個坐下來,拉著妹妹和弟弟一塊搭積木。

沈佳音過來時,見兒子又黏上包子哥不放,只好無奈地嘆氣,叫︰「洛洛,吃飯之前記得刷牙洗臉。」

小洛洛听到這話,朝媽媽擺擺手︰「不用擔心,征征哥會幫洛洛刷牙的。」

小包子差點從小板凳上滑了下來。

孩子們的天真無邪,是給本來緊張的屋子里帶來了一絲緩和。各人想到心急也沒用,該來的總得來,該面對的總得面對,猶如白露姐姐說的,生活需要照過。于是分散開干自己該干的事。

苗莘走回自己房間時,面對鄭沅潔,難以啟齒,但必須說一句︰「對,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

她是知道自己家債務害了很多人,不然,不會這麼多年,哪怕賺到一點錢都和苗爸一塊用力存著,想著哪天能還給人家。

鄭沅潔對她搖搖頭︰「這事不能全怪你們家,我知道的。」

苗莘眨了下眼,剛看著沖突時她就感到奇怪了,貌似里面有什麼秘密。

樓下,鄭家兄弟坐上車。鄭二叔開車時,和鄭大伯商量︰「先不要和媽說,如果他們非要逼著媽走,我可以再打電話和白哲商量。」

鄭大伯好像沒有听見他說話,只望著車窗。

「大哥?」鄭二叔連叫兩聲。

鄭大伯回了頭︰「哦,你說的對,照你話做。」說完,翻個身,閉上眼︰「我昨晚喝了點酒,在你車上睡一下。」

鄭二叔邊笑著答好,一邊在心里把鄭大伯恨得牙癢癢的︰沒用的東西,只會喝酒!走到這一步算你活該!

鄭大伯背對鄭二叔眯了下眼楮,別看他剛才對女兒說出那番狠話,可是,確實,女兒和君爺他們剛才那些話,是勾起了他心里頭埋藏許久的一些疑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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