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為我擋下那一棒……你也不會……」他不願再去想當初那痛徹心扉的一幕,他多少次地命令自己忘掉,但每每午夜夢回,她奮不顧身地為他擋下亂黨余孽的攻擊的畫面卻時時刻刻凌遲著他的心,那痛楚仿佛舊傷崩裂,流出的血依舊鮮紅刺目。
也就是因為那一次,她從伶俐活潑的少女變成了徒有生命而再也不會醒來的睡偶,年復一年,花謝花開,她始終安靜地沉睡,美麗依然。
身畔再也沒有她的俏麗倩影如影隨形,如果他就此孑然一身,亦無怨無悔,因為他曾經許她一輩子。
那是他一輩子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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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透亮,朦朧間听見鳥兒的啁啾聲,季荷伊睡得很淺,她打了個噴嚏便轉醒過來,才現臥房里的火盆早已熄滅了。
身上穿的依舊是那套火紅的喜服,腮和唇都還留著殘妝,季荷伊下意識地拿過銅鏡左右照了照,心中自嘲︰這便是棄婦的樣子啊。
她披上襖子站起身來,走出臥房,喊來了睡在下房的丫鬟。
「長簫,麗娘,替本宮洗漱更衣。」她道。
無論如何,這婚誓已成,她的蓮妃身份也業已昭告天下,這該有的架子也應該端上,得把戲做足了才是。
季荷伊並不否認自己有時候相當的樂在其中。
「娘娘怎麼起得這樣早?」麗娘走出下房時還在打呵欠,見到季荷伊依舊一身喜服,眼楮立刻瞪大了,「娘娘怎是這身打扮?難道昨夜沒有就寢嗎?那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