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藍衫客 正文 第一章 白衣羅剎(3)

作者 ︰ 逍遙古山紫

沈旦亦不會佔她此時便宜,他一直想驗證的輕功火候,如今有了明確的答案。輕功一途,關鍵在于吸納之氣的法門,就是一個普通人趕路,也會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這樣才能趕得又快又穩。練武之人,當然各有各的吸納法門,每個人的法門不同,也就造成了輕功的高低。但光有此法門還不夠,還需配有與之適合的內力,若內力練得不強,空有高妙的法門仍是無法達到輕功的絕頂境界的。傅君婥授業于三大宗師之一的傅采林,自有其獨特的輕功路數,但比之沈旦連毛孔都能吸氣納氣的本領,卻又何止差了一籌。

沈旦看著正在強自壓下氣息的傅君婥,不由開口道︰沈旦豈是乘人之危之徒,你安心打坐調好氣息,再來與我一決高下。」他知傅君婥這類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你好好與她說話,她反而不會與你好顏色,唯有激將之法最是有效。

果然,傅君婥臉色一變,隨即憤然冷哼一聲,強自壓下心頭怒氣,坐下調整內息,她也知此時不是動氣之時,若是現在就動手,至多能揮平時八成功力。

沈旦見她如言進入打坐狀態,微微一笑,隨即又道︰「你慢慢調息,也不急在一時,我與你說個故事如何?」此話說完,也不管傅君婥答不答應,就自顧兒緩緩道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這麼一個男孩,他生活在一個大城市中,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但來自現實的壓力又常常使他感到惶恐、憔急和無力,所以有一段時間他的心情十分消沉,天天以酒為樂,想將自己埋葬在酒色之中,不願去面對來那些壓力。」

沈旦說到這里,竟然露出一絲苦笑,頓了一下,卻將目光投向遠處,似乎在尋找些什麼,接著道︰「有一天,喝醉酒的男孩踫到一個奇怪的人,這個人聲稱只要男孩願意,他可以馬上解除他的痛苦,男孩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但隨後那個人卻消失了,仿佛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或許那個人在男孩身了種了一種什麼印記吧!第二天男孩醒來的時候,卻現,一切都變了。他所處的地方,已經不是原來的時空,這是一個只存在于小說中的空間。」沈旦說這些話的時候,也不論傅君婥能不能听懂,仍是尾尾道來,仿如在傾訴一般。

「這個空間對于男孩來說,即熟悉又陌生,他顯得即興奮又害怕,興奮得是在這里可以完成許多的夢想,但害怕的是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地方。後來,他在那里呆了六年整六年,他學了至高無上的武功,又認識了許多情同手足的人,更還娶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嬌娘子。呵呵!這也許听起來很讓人覺得羨慕吧,的確,當時的他也有一種非常滿足的感覺,甚至想領袖武林,動義軍推翻當時的朝廷,過過做皇帝的癮。但是,很多事情卻是注定的,就在男孩意志躊躊,準備進攻京城的時候,他一覺又睡到了另一個世界。這種打擊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承受下來的,但幸好的是,經過六年的磨練,男孩的心性早已不是當初那稚女敕的少年,在這一個世界里過了六個月,他又終于重新振作起來了。既然天意如此待他,他又怎能空來一趟?就算明天一覺醒來,又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又如何?我做過了,我不後悔。」

沈旦收回望著遠處的目光,重新投向傅君婥時,卻現她已經站立身子,雙目怔怔望著他。傅君婥突然現,沈旦在某一刻透露出來的無盡哀傷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他的心,就真的曾經這麼痛苦過麼?待到最後,沈旦雙目重新顯現出精茫時,那種無法形容的氣質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這究意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她在這片刻間,竟爾有些看得呆了。

「故事說完了,架還是要打的,你準備好了嗎?」沈旦仍是淡淡一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形。傅君婥這才回過神來,振了振手中的長劍,就要準備進攻。

但沈旦突然道︰「你已經沒有了殺氣,你怎麼出手?即是出手,就得豪不留情。」傅君婥怔了怔,這才現,自己的心中原先對他的惱意,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旦語氣忽的變了,變得陰沉起來,「你個臭婆娘,悶著個臉作什麼,快給你大爺笑幾個,笑得好,大爺有賞。」

傅君婥消失的殺氣,再次凝聚起來,一瞬間整個人變得如同冰雕一般寒冷,這一刻心中掀起的濤天怒火,只恨不得將那張嘴給撕得粉碎,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輕薄她。

再不答話,滿含怒火的長劍劃作萬道光茫,隨著疾射過去的身子,向這滿口胡言亂語的家伙攻去。沈旦心里暗笑,對付一個沒有殺氣的人,他實在提不起精神來,激怒她是最好的辦法。但傅君婥此刻展現出來的劍法,不得不令他凝神以待,身子倏的暴漲,人已到了半空之中,雙手不斷旋轉,帶動著周邊空氣也跟著不停地轉動,頃刻間便形成了兩股回旋的勁氣,「呼呼」聲中,這股勁氣直向傅君婥擊去。

傅君婥長劍數劃,腳下踏著不斷變幻的步法,終于化解沈旦這一擊,但仍是被這兩股勁氣帶得身子晃了幾晃。傅君婥怒火暴漲,人劍合一般向剛剛落地的沈旦劃去,這一劍帶起的勁氣,直激得周圍飛沙走石,草木不斷飛擺。沈旦不敢大意,身子竟爾旋轉起來,體內的真氣不斷從身上散出來,逐漸結成一張內力防盾,「叮叮叮」,有如實質踫撞一般,傅君婥的劍身全數擊在防盾之上,出如金屬觸地般的聲音來。

看你能有多強的內力,傅君婥不顧一切的拼命攻擊,明著就是要耗盡沈旦的內力。沈旦自是不能長此下去,足下倏的一點,身子沖天而起,隨即如大鵬般往後斜斜飛去。傅君婥哪里肯舍,劍隨人至,光茫不離沈旦左右。沈旦身形不斷交錯,雙掌有時變指為彈,彈出兩道暗勁,襲向傅君婥前胸,逼得她中途不得不變招;有時又改彈為抓,在與傅君婥身形交錯的瞬間,或是抓她手腕、或是腰身、或是兩肩。直激得傅君婥雙目就要噴火,恨不得生吞了沈旦。

兩個翻翻騰騰,見招折招,以快打快,以攻對攻,瞬間攻了數百招之多,但偏是沈旦心里存著憐香惜玉,不肯全力施為,兩個人打到現在,仍是難分難解。

此時,月已中偏,已至深夜,月光下,只見兩條人影,一白一藍,宛如兩只大蝴蝶般究纏在一起,特別是當白與藍同時飛起時,衣衫飄動起來,煞是好看。

時間一長,傅君婥氣力畢竟要遜之沈旦,二千招過後,出劍的度不自覺的就慢了下來。突听得沈旦一聲長嘯,又是一陣氣勁交加的悶響,夾雜傅君婥的嬌呼之聲,兩條人影倏的分開,沈旦淡然而立,臉上似笑非笑,傅君婥以手按胸,滿臉惱色。

「將玉簪還我。」傅君婥惱聲道。

「到手的東西還有回去的麼?」沈旦把玩著手中玉簪,聳聳肩道。兩人打到這份上,勝負已然分了。

這無賴。」傅君婥直氣得不知說什麼才好,這無賴趁她體力不濟時,竟施展擒拿手法,奪了她插在頭上的玉簪。

「呵呵!」沈旦聞言淡淡一笑道,「你就當我是個無賴吧。這東西就當是你送我的見面禮吧,我走了,以後再來找你。寇仲和徐子陵你不用去找他們了,我會罩住他們的。」沈旦說完,轉過身子,就這樣一刻一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剛出口的傅君婥,竟怔怔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百感交集,後面的話再也無法說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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