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藍衫客 正文 第一章 白衣羅剎(1)

作者 ︰ 逍遙古山紫

「早秋驚落葉,飄零似客心;翻飛未肯落,猶言惜故林。」這詩無言對于此時的沈旦來說,的確是非常好的寫照。當一個人明白,並且親身經歷過身不由己的生活時,多多少少也會出這樣的感慨。秋天了,來到這個世界也已足足半年,但自己仍然還是一顆游子的心情,沒有歸宿感,甚至有時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唯剩下無盡的哀嘆,真是造化弄人,蒼天太過無情。「翻飛未肯落,猶言惜故林,」無論在什麼地方,在人的心里總是懷著對故土深深的眷戀,更何況是一個或許永遠也無法回家的人。

秋風吹過門窗,吹向正爛醉如泥的沈旦,既然回不去,麻痹自己有時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這是一間酒樓的二樓,沈旦的位置,正好臨窗,周圍三三兩兩的坐著其他十多位客,正好彰顯出他的狐獨。

樓梯處傳來「   」的登樓聲,自然是有人上來吃喝。一位白衣女子和二個半大的小子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當眾人甫一見到白衣女子的那刻,便不知有多少人暗自咽了口水,本刻盯在食物上的眼神卻再也不能從她身上移開半分,如果有人能讀心術的話,就可以窺知他們心里俱是一詞,「美若天仙。」這美若天仙的白衣女一上來,便迎來了十數道炙熱的目光,仿如早習慣這般似的,美目冷冷掃視一遍,眾人立刻感到刺目的寒光簡欲射穿人的雙目,心里俱是一聲,慌忙將視線移開。

那兩個半大的小子也不知是她什麼人,唯唯諾諾的跟在她在後面,但臉上卻沒有應有懼寒之色,反而略帶些興奮。

三人尋了間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就在沈旦的下。三人坐定後,白衣女稍稍抬頭,喚過小二點過菜肴,但余光卻看見趴在桌上的沈旦以及那張醉得通紅的臉,暗地里蹙了下眉頭,暗罵了一聲「爛醉鬼,」這才作罷。

此時,樓上多數食客由于白衣女先前的那道寒光而不敢再去打量她,但其中卻有一桌衣飾華麗的年青貴公子仍是頻頻向其側目,但眼神中表露的卻是欣賞之意,並無一般人的邪念。白衣女早就現了此人舉動,但她似乎不想多生事端,故而未加理會。

沈旦忽然醒了,搖晃著站起身子,大呼一聲︰「小二,酒來。」門口的小二急忙顛顛跑去,彎腰低聲應道︰「沈爺,您都在這喝了三天了,是不是該歇歇了。」這店小二倒也存了一番好心,只可惜當事的主兒卻未必肯听他的勸。沈旦似乎惱了,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襟,帶著滿身的酒氣喝道︰「你懂什麼?我沈旦可以一天沒女人,但卻不能一天沒有酒,快去拿來,將最好的酒,統統拿來。」沈旦這一下聲色俱厲,嚇得這店小二微微抖,待到沈旦松開,才勉強穩定身子不倒,哪里還敢說什麼,連忙照他吩咐去取酒來。「什麼爛酒,只能讓我睡一個時辰,」沈旦瞧著桌上的空壇子,重新坐下。

經他這麼一鬧,所有的人又將視線投給了他,更是引起了那貴公子的好奇,投向他的視線反而比白衣女要多些了。

白衣女恍如未動,但暗地里卻動用了真氣去窺探此人的虛實,一個能連續喝三天的酒的人,決不是一般人。便很快,她失望了,這個嗜酒如命的酒鬼僅僅是個豪無內力的普通人,連續對他放出的三道真氣如泥沉大海般了無聲息,若他是個身具武功的人,必然會有一絲應有的反應,但結果卻是沒有。也許,他僅僅只是一名嗜酒如命的酒鬼罷。

白衣女身邊的兩位小子,雖然對桌上菜肴的興趣比沈旦大些,但有時仍會閃著好奇的眼楮,望著這位頹廢不堪的人。

沈旦的酒很快就來了,對他心有余梗的店小二將酒放好後就飛快的走開,似乎再也不願意和這個酒鬼多呆一刻。

但就在此時,那貴公子卻起身向沈旦行了一禮位兄台端是好酒量,莫如坐過來一起飲一杯如何?」這位公子哥的聲音顯得柔和而好听。

但沈旦卻恍如未覺,拍開封壇的泥土,端起大壇就這樣對著口「咕隆隆」的喝起酒來,只听得他喉嚨不斷地傳出吞酒之聲,化為酒線的酒水就這樣一滴不漏般的倒入他的肚月復之中。這一氣直喝了十息以上,沈旦這才把酒壇一放,隨意抹抹嘴,長呼一聲「痛快」,卻弄得滿樓都是從他身上散出來的酒氣。

貴公子眉毛上揚,嘴角微開,顯是被他這種豪飲之法所驚,呆了數呆,這才回過神來。沈旦即不打理他,他亦不好上前湊趣,只好訕訕然結了帳,下樓去了。當然,順帶著也幫那白衣女和沈旦結了帳。

貴公子離去不久,白衣女那桌也隨著結帳,但當被得知被人結過帳時,白衣女不喜反怒,一把掏出一貫錢,一聲,按在桌上,森森然冷道︰「我何須別人給我結帳,快些拿去。」說完長身而起,也不理那兩個小子,頭也不回離去。

那兩個小子見她獨自離去,臉上顯現出一陣難過和頹然之色,但隨即又露出堅毅般的目光,兩人互看了一眼,也聯袂而去。

他們卻是不知,仍在獨飲的醉鬼沈旦卻低低說了一句︰「有性格,我喜歡。」那一刻雙中閃過的光茫,何又似一個毫無武功之人。

沈旦在這里呆了三天,他在等一些人。在他原來的意念中,是不願攪亂這個世界的,但蒼天的無情,世事的難料,讓他起了游戲人生的心態。反正今日不知明日事,就算將這里攪得天翻地覆,黑白顛倒,也沒有人能夠懲罰他。因為,他本來就不該屬于這里。

他要等的人,方才已經出現了,白衣女,兩個小子,貴公子,任何一個從一千三百余年後來的人都知道,他們分別是︰傅君婥、寇仲、徐子陵以及宋師道。

改變這個世界,就先從羅剎女開始吧!

也許先和她打一架,聯絡聯絡感情,是個不錯的選擇。

離開酒樓的沈旦,來到了離城不遠的江邊,望著滔滔的江水,心里卻沒有了以往的波動,也許,經過了這半年的頹廢生活,是該振作一些了。

一聲,沈旦躍入江中,全身的經脈即刻擴張,屏住聲息的沈旦直直沉入江中,感受江水對他的沖濟。擴張的經脈隨即將體內的酒氣排出,全身的毛孔猶如會呼吸一般,一張一合間,就將全身清理得干干淨。清靜的江水下,露出他那張稜角分明,顯得英俊而又不泛英豪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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