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履山河悵 青萍吟 第四十章招安

作者 ︰ 趙敏

「田大哥,西洛王派了八萬精兵屯集在山腳下,其中三萬人從南門往山上來了。」一個小兵往邊跑邊喊。

「南門到處都是懸崖峭壁他們是怎麼上來的?」田秉宇丟下穆剪燭匆匆趕去。

西洛王來了?他既然能上來,那麼隨後朝廷的大軍很快就會開來,南岳的軍隊對外作戰沒多大能耐,可是一旦對內卻是凶狠異常。這東華山上的起義軍雖然有五萬之眾,可是大多數是被逼無奈的貧民百姓,兵器不足、缺少作戰經驗、紀律松散根本不是官軍的對手。她著急起來,這些人都是南岳的子民,她不想讓任何一方傷亡,不想讓他們互相殘殺。若是能招安成功,不但可以避免無謂的內耗,朝廷又多了幾萬軍隊可以一致對外。她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意氣用事。,本來如果她和田秉宇不爭吵,還是有很大把握的,現在唉……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山上響起悲壯低沉的塤聲和號角聲。這是秦川人民習慣的一種樂器,預示著危險和戰爭來臨了。

「備戰。」田秉宇轉眼間穿了一套甲冑出來,一部分將士也穿上了厚厚的盔甲,帶上弓箭大刀。人群中兩個紅衣姑娘甚是顯眼,她們大約十**歲,那個大點的顯得成熟穩重,小的多少有些飛揚跋扈,她正充滿敵意的瞪著穆剪燭。山上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又不太友善的盯著她,好在田秉宇即使在匆忙之中也沒忘了給她換回男裝。

「這個狗官怎麼辦?」桑落葉無禮的用劍指指穆剪燭。

「還能怎麼樣,殺!」人群中有人高呼。

「凡是朝廷的狗官都殺!」群情激憤起來。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動。」田秉宇第一次指揮這麼多士兵似乎有些緊張,他那光潔明亮的額上泌出了點點汗珠,揮手示意大家靜下來。

穆剪燭站在不遠處看著此時的田秉宇,平時的他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現在的戎裝子趁得那張女圭女圭臉多了一絲成熟和英武之氣。

「不行,他乘亂逃跑了怎麼辦?咱們的情況他可是一清二楚。」

「慧情,慧劍你們兩個好好看著好。」田秉宇吩咐道,然後他看也不看她便縱馬往前奔去。

「慢著!」穆剪燭大喝一聲跑上前擋住田秉宇的馬。

「吁,你不要命了。」田秉宇急忙的勒住韁繩怒道。

「秉宇,西洛王的八萬精兵是南岳最精銳的部隊,你真的要你的弟兄們去送死嗎?北狄、西夷百萬大軍集結黃河北岸,我們在這個節骨眼上就別起內亂不行嗎?」穆穆剪燭清亮的聲音在山風中響起。其實這時候的北狄還沒有派兵來攻,但是穆剪燭預感到他們決不會就此罷休,但是為了喚醒這些人的危機感才說了個慌。

「鳥!官軍比胡人還可怕,朝廷不仁不義,我們干啥替他賣命?」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勸我們。」

「我看你干脆跟著我們造反算了。」人群轟鬧起來。

「當我們的壓寨夫人。」有精明的人猜出了她的身份也看出和田秉宇的關系不一般便調笑起來,男人們意味不明的目光一起看著她。穆剪燭沒有絲毫的難為情,平靜鎮定的和大家對望一會兒。直到那些人的目光自動縮回。

「住嘴!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出!」桑落英生氣地大吼一聲。

「你就別白費心思了,我們都和岳朝有不共戴天之仇。」桑落葉冷冷的說道。這時慧情和慧劍朝她奔來,一左一右地架著她往屋里走去。

士兵們跟著田秉宇桑家姐妹一起浩浩蕩蕩地下山去了。

穆剪燭一個人坐在屋里,焦急地等待著田秉宇回來。漸漸地天色暗下來,整座山谷一片寂靜,蕭瑟的秋風陣陣吹來,皎潔如水的月光撒滿一地。穆剪燭吹滅了蠟燭躺在月光中,想著今天的事情。

她一听是西洛王前來,心便放下了一半。

西洛王用兵謹慎,且極愛惜他的老本鐵騎營,他此番前來決不會輕意出兵。也許只是虛張聲勢,要打也是吊足了對方的胃口才出其不意的進攻。這是她研究西洛王多年用兵方法得出來的結論。田秉宇最近幾天不會有危險,但是他們若繼續頑抗下去可就不一定,朝廷一旦下令,西洛王必須全力出動,因為目前的形勢容不得他們這樣耗下去。所以當務之急是讓這一支義軍盡快接受招安。

不知田秉宇用了什麼方法,反正大部分的義軍似乎願意听從他的指揮。那麼只要說服了田秉宇和桑落英,她就有了六成的希望。到時不但內憂解除,田秉宇也會重新回頭,自己和父母也算是對冤死的田伯父夫婦有個交待。這一次只要他回來,她決不會再感情用事,和他做無謂的爭吵。

「等到田秉宇回來叫我一聲。」穆剪燭對著慧情和慧劍說道,兩人對她似乎有些敵意,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誰也沒吱聲。

她一直忍著睡意等著,在山上沒有書看她沒事可做,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她便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雖是初秋,山中的夜晚依然涼氣襲人,穆剪燭凍得縮在一處,過了一會兒她身上似乎暖和了起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來,清亮如銀的秋月照進來,她的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加了一床薄被。田秉宇坐在床前靜靜地看著她。她也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山中的夜很靜,只听見不遠處風吹樹林的聲音和瀑布聲,偶爾傳來幾聲促織長短不一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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