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正文 第十二卷 第十一章 靈族少帝

作者 ︰ 龍人

靈使道︰"我只查出羽老得到天瑞甲後是向坐忘城方向逃去但卻沒有進入坐忘城而是繼續向東。」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進入坐忘城?」晏聰很疑惑地問了一句。

"因為坐忘城中也有不二法門的人如今坐忘城的新任城主就是不二法門的人羽老模樣丑陋古怪他若進入過坐忘城是不可能不被人現的。」靈使道。

晏聰暗暗心驚忖道︰"沒想到今天的坐忘城城主也是不二法門的人不二法門暗中已控制了大冥王朝多少力量?如果不二法門對大冥王朝的確已大肆滲透而這是有所企圖的()那麼大冥王朝就十分的危險了。像坐忘城城主肩負著管轄六大要塞之一的重任可以說是舉重若輕若是再多幾項這樣的權位被不二法門所控制那將是一件怎樣可怕的事?!」

這事對于不二法門來說當然是極為重要的秘密所以至今除了不二法門位居高位的人外還沒有人知道先前的貝總管、今天的坐忘城城主是不二法門的人惟有晏聰卻知道了這一秘密這得益于他對靈使的控制。

這讓晏聰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特殊地位︰利用靈使他可以知道許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與不二法門有關的秘密如果他想投靠不二法門這將是他非常有利的條件;同時如果他想與不二法門作對這同樣也是他的有利條件。

最重要的是他擁有這得天獨厚的條件卻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這一點。一般來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總是處境很危險但晏聰卻是一個例外沒有人會想到他已可以絕對地控制靈使!

想到這一點晏聰心中略有些興奮定了定神他又道︰"羽老沒有進入坐忘城又去了什麼地方?」

"他繼續向東而行。由坐忘城向東先是天機峰然後就是卜城最後便是大海了。這麼大的範圍很難確定羽老會在什麼地方隱身他與我一樣是靈族中人要追蹤他很不容易。」

"如此說來我們就只有放棄了?」晏聰道︰"靈族是威仰駕前四靈的後人威仰則是玄天武帝的最大敵人大冥王朝乃玄天武帝所創靈族的使命恐怕就是要幫助他們所謂的少帝對付大冥王朝吧?如果他們找到了少帝再將天瑞甲獻與他們的少帝那大冥王朝就很危險了——這不是我所希望的。」

靈使怔了怔沉吟了片刻毅然道︰"此事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哦?」晏聰看了他一眼道︰"你說說看有什麼辦法?」

"現在是主人要找他們當然很難找卻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們自我暴露!自從我離開靈族後他們對我一直是恨之入骨可以說是恨不能除我而後快如果他們現有除去我的機會一定不會放過!」靈使道。

"你是說以你為誘餌將他們引出?」晏聰已明白過來了。

靈使點了點頭道︰"正是!」

他對晏聰之忠誠可謂是沒有半點虛假。以前他對靈族的人一直是心存顧忌的對于這一點晏聰不免也暗自感慨如果一直是自己被靈使操縱而沒有反客為主那麼此時的他就如同現在的靈使一樣。思及這一點晏聰暗稱僥幸。靈使作為曾受萬眾崇仰的人物卻心甘情願地受他驅使對此晏聰有時會覺得有些殘忍但想到靈使對他所用的手段這樣的念頭很快便打消了。

靈使向晏聰提供了尋找羽老的計謀晏聰覺得應該可行。不過對于天瑞甲他終不是最感興趣的眼下他最關心的是大劫主的事。

晏聰知道落日峽谷之戰已經把他的名聲推至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以說以前他曾擔心過的與六道門的恩怨與蒼黍的恩怨如今已根本不會再困擾他了。

現在他想做的就是要趁勝追擊。如果能夠擊殺大劫主那麼他的人生將從此揭開嶄新而輝煌的一頁。

這正是他急于要見到靈使的原因他想知道自己的修為是否足以應付大劫主。

現在他已知道了答案。

剩下要做的就是對大劫主的最後攻勢了。正如晏聰自己所說他是六道門弟子六道門的追蹤術天下無雙與大劫主鏖戰時他已借機在大劫主身上做了手腳雖然只是灑上了少許粉末卻足以讓他牢牢把握大劫主的行蹤。

大劫主已是在劫難逃他已是孤家寡人"烈陽罡甲」已潰散更重要的是他的不敗神話已被晏聰打破連行蹤也被晏聰掌握晏聰沒有理由不信心十足。

他背負著雙手在屋內緩緩地來回踱走了幾步終于停下笑了笑道︰"真不知大劫主是怎麼想的他居然是向東而去而不是朝北難道他還心存僥幸想得到天瑞甲嗎?連你都難以找到天瑞甲的下落他自身難保又怎能找到天瑞甲?就讓聖水教先與他殺上一陣吧。」

以晏聰本身的情面當然不可能請動聖水教。請動聖水教的人馬是靈使之功聖水教中人水性極佳加上雲江多霧他們一直潛伏在上游地段大劫主進入落日峽谷時當然不知聖水教人馬的存在直到大劫主已經進了落日峽谷他們才順游而下浮出水面切斷了大劫主的退路。沒想到大劫主並不是由原路退回他還不知道晏聰已利用一批六道門專門馴養的鷂鴿再借助撒在他身上的粉末牢牢地掌握著他的行蹤。所以月兌身之後他立即迂回遁入危山十九峰中僥幸地逃過了勢力強大的聖水教的堵截。

但這一次進入危山十九峰與前些日子在危山十九峰的遭遇卻截然不同了。那時候只要他隱匿不出樂土人就無可奈何現在卻是無論他在什麼地方剛剛找好隱身之地立即就有殺聲四起也不知來了多少樂土武道人士其中又有多少如天司殺那等級別的高手只好再度月兌圍。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等大劫主意識到事有蹊蹺時樂土各路人馬對他的包圍圈已越縮越小剩下的惟一出路就是渡過雲江。

但這條路其實也是死路因為雲江有聖水教教主召恨水及百余教眾在等候著大劫主。召恨水一直偏安于海上所以他的名氣不如雙相八司等人那麼響亮但知情的人都知道他的修為未必在八司之下。更重要的是他有雲江之利劫域天寒地凍根本沒有像樣的河流而召恨水卻是擅于水戰。

晏聰最近知道的情況就是大劫主在危山十九峰迂回了一個大圈後最終選擇了橫渡雲江這條路。

所以晏聰才會說要讓聖水教先與大劫主一戰。

大劫主在危山十九峰東奔西突時晏聰一直在養精蓄銳。昨日大劫主退去後一部分人開始清理落日峽谷中的死傷者最終死于大劫主刀下的有兩百人左右這其中包括藍傾城而被山岩砸死的也有一百余人傷者更多。這一戰對于樂土武道來說是自從九極神教之亂後最慘烈的一戰就是不久前動用數萬戰士的雙城之戰死傷也沒有如此嚴重。

一天一夜過去了大劫主最終還是回到了︰他的突圍正是自雲江江畔一刀斬殺千馬盟九名弟子開始的。

晏聰躊躇滿志地道︰"現在我便要前往雲江追蹤羽老的事暫且擱在一邊你隨時在暗處接應我便是。對了如果不二法門有什麼事你平日怎麼做現在依舊怎麼做便是。」

靈使答應了。

△△△△△△△△△

晏聰高估了聖水教的力量或者說是低估了大劫主的修為。

晏聰本來是絕對不會低估大劫主的但落日峽谷一戰多少讓他的心理有了微妙的變化。

當晏聰趕至雲江時雲江一片平靜。

不過平靜只是表面現象。在這兒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已經結束。

聖水教死十九人傷四人其教主召恨水也身受重傷——大劫主突破雲江之圍橫渡雲江成功!

雲江江面依舊水氣氤氳。

江的這邊已聚集了大批人馬但暫時還沒有橫渡雲江追擊大劫主。

在這種時候臨時糾合各方面力量的弊端就顯露出來了。在此之前各路人馬以為勝利在望都戰意高漲一直將大劫主逼至雲江。

但召恨水未能截下大劫主之後就開始有了不同的意見了。在這次"滅劫」之役中損失慘重的族派主張繼續追殺不給大劫主喘息之機;而其余人馬則多半有些泄氣了()覺得大劫主已突出了包圍圈再追也是枉然倒不如再從長計議。時間就這樣在爭執之中消耗直到晏聰趕到雲江仍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

晏聰心頭極不是滋味。

還有什麼比積山千仞、功虧一簣更讓人感嘆的呢?

江的對岸就是亂紅山莊。

今夜亂紅山莊點起了星星點點的紅燈籠縱然是*夜色*(**請刪除)已降臨的此時山莊的景致依舊與"亂紅」二字相得益彰。

"如果亂紅山莊不采取明哲保身的態度能夠與我們攜手對付大劫主恐怕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晏聰頗有些遺憾地思忖著。

就在他心有感慨時忽听有人呼喊︰"快看江的對岸有一艘船過來了!」

晏聰一怔向對岸望去果見有一艘船正慢慢地向這邊劃來江面水霧繚繞又是已夜幕降臨因此看不清船上的情形只能看見船頭掛著一盞紅燈籠。江霧籠罩著燈籠使它所透出的光無比柔和就像是在夢中慢慢地飄著一般。

江岸近千人竟都不由自主地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被那船、那燈籠吸引。

"嘩……嘩……」船越來越近已經可以听到劃槳的聲音了。

這時目力好的人已可以看到那艘船不大船上共有三人兩人劃船還有一人站著竟是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一襲白衣隨風飄揚。

晏聰暗暗皺眉。

那船漸漸地向岸邊靠過來此時的情景無論怎麼看都有些詭異也有些滑稽。近千名披堅持銳的武道中人立于岸邊一言不卻有少年一舟渡江似乎渾然不知此處不久前還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

船終于在近千雙目光中靠岸了船上有一人拋出纜繩準確地套在岸邊用來系船用的木柱上將船穩住了而另一個人卻彎下腰將船中間一塊油布揭開了。

當油布揭開的那一瞬間晏聰神色大變幾乎驚呼出聲。

他看到油布下躺著的赫然是大劫主!

而這時岸上已響起了一片刀劍出鞘聲顯然他們也看到了大劫主突然出現驚愕之中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卻听得一猶帶稚氣的少年聲音道︰"大劫主尸體在此請天司殺大人、地司危大人查收。」

晏聰呆若木雞。

那船上少年一語激起軒然大波岸上頓時一片混亂。

大劫主真的死了嗎?

如果是真的那麼殺了他的人又是誰?

這少年又是什麼來歷?

天司殺此時並不在這邊只有地司危在。不過他與晏聰倒相隔著一些距離听得此言地司危也是吃驚非小。

眾人立即為他讓開了一條道地司危行至岸邊向那少年道︰"小兄弟你是說大劫主已死?」

那少年卻並不直接回話而是向地司危躬身行禮之後方道︰"你一定是地司危大人了?」

地司危一怔點了點頭有些奇怪這少年如何知道。但他更關心的是大劫主的事也無暇顧及這一點又追問了一句︰"是誰殺了大劫主?」

"我家莊主只讓我將大劫主的尸體交與大人其它的事我一概不知情。」

亂紅山莊莊主釋亂紅?!

這少年是亂紅山莊的人?

晏聰心頭飛轉念。

地司危與晏聰一樣吃驚雖然疑雲重重但對方只是一介少年而他是位極人臣的地司危白衣少年不說當著這近千人的面他也絕對不可能強迫對方說。

但他仍不失慎重地道︰"大劫主乃魔界第一人殺他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小兄弟我想看看這懼尸體是不是真的乃大劫主的尸體如何?」

那少年道︰"這個理應如此。」面對地位顯赫的地司危他一點也不顯得膽怯落落大方小小年紀算是為亂紅山莊掙足了面子。

地司危的隨從立即道︰"大人讓我們先去看看。」

地司危拒絕了他道︰"不必!」他知道隨從擔心會有什麼危險換而言之他們擔心這是什麼陰謀所以要替地司危下去看看。但地司危卻想人家一個十余歲的少年也如此從容我堂堂地司危還能不如他?

地司危縱身一躍躍向了那艘船。

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怦怦……」一陣亂跳只覺得口干舌燥連氣都有些透不過來了。

晏聰也是全神戒備一有異樣便立即出手。

不過什麼也沒有生少頃只听得地司危道︰"這的確是大劫主的尸體。」

他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震驚。

晏聰一時間不知是驚是喜腦中一片空白。

等他回過神來才知大劫主的尸體已被地司危帶上岸而那小船已重新向對岸劃去越劃越遠。

對岸遠處亂紅山莊燈籠點點越顯得神秘莫測了。

難道震驚朝野、萬眾矚目的"滅劫」之役竟以這種讓人始料不及的方式結束了?

晏聰怔怔地望著江霧中那若隱若現的燈籠久久回不過神來。

△△△△△△△△△

對勾禍是否會如期在這兒等候戰傳說並沒有把握因為對方是勾禍。

但當他見到勾禍時卻又覺得勾禍必然會在這兒等候促使他有這一念頭的原因居然也是因為對方是勾禍。

同時產生兩種不同念頭的原因恐怕是由他人口中所了解的勾禍讓戰傳說產生了前一種念頭而他親眼見過的勾禍讓他產生了後一種念頭。

"如果你不來老夫將會很失望不是對你失望而是對我自己失望因為我又一次看錯人了——幸好你沒有讓我失望。」勾禍"說」道︰"我已等了整整一天雖然我雙目失明但我能感到冷暖的變化能分辨白天黑夜。當太陽落山天開始冷下來時我對自己說如果再過半個時辰你還沒有出現那麼從今以後我將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戰傳說道︰"幸好我昨夜記起了與你曾約好在此相見否則再遲一些記起我就是有心要準時赴約也無能為力了。」

"你竟然直到昨夜才記起與老夫相約之事?!」勾禍顯得很吃驚。

"正是難道這有何不妥?」戰傳說道。

"不……不過從來沒有人會把與老夫的約定看得這麼淡。如果那人是我的敵人他就將惶惶不可終日;如果不是那麼他將激動不已——你是惟一的例外!」

"在我看來與任何人的約定都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一份應該履行的諾言而已。」

"好小子竟把與勾禍相見之事看得這麼輕描淡寫!不過你敢只身前來總壇與我相見足見你的膽識。」

戰傳說一笑道︰"好說你敢與我約定相見的時間地點也頗有勇氣你應該知道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想取你性命。」他們兩人很流暢地交談著但一個有聲一個無聲若是有旁人見了定會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哈哈哈……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對老夫這樣說話了如果是三十年前無論你是否是想來取我性命我都希望能好好地宴請你一次!」

"只可惜如今已不是三十年前。三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的東西塵歸塵土歸土這九極神教的總壇也已是一片廢墟。」

"小子你該不會妄想來感化老夫吧?我之所以要與你約見于九極神教總壇為的是告訴你不二法門的種種真相。莫要以為我肯與你單獨相見你就可以對我指手劃腳!」

戰傳說道︰"我說的只是事實。」

勾禍冷哼一聲顯得有些不悅。

戰傳說卻接著道︰"恐怕自從你第二次敗走後還從未回過這總壇一次吧?」

"是又如何?」

"想必當年它氣勢宏大壯觀異常但如今它卻已是一片荒涼。除了累累白骨什麼也沒有留下。」

勾禍"霍」地起身嘶聲道︰"小——子你——太——狂——妄——了!」

戰傳說毫不示弱地道︰"你害怕別人提你的失敗?一個不敢提失敗的人恐怕很難說是一個真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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