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正文 第十一卷 第十八章 劫主末路

作者 ︰ 龍人

危山十九峰一天然洞穴內大劫主及牙夭、殃去等人正在默默地分享著一只烤得半生不熟的黃麂。由于烤肉會有煙冒出一旦引來追蹤者就麻煩了因此烤這只黃麂之前大劫主已讓人將洞穴的出口以樹叢遮攔住了以免大量的煙直接飄出洞外。但這麼一堵卻讓他們自己被煙嗆得又是咳嗽又是流淚無奈之下只好在麂肉還未熟透時便將火撲滅了。

隱蔽于危山十九峰的日子他們就一直在這樣的半饑半飽中度過。好在他們都是有一身武道修為的人除了饑餓的感覺不好受之外倒沒有其它不適。在危山十九峰中偶爾也會見到幾戶人家多半是獵戶照理在這些獵戶家中可以找到吃的——兩天前他們好不容易在危山十九峰中找到一戶人家那戶人家雖空無一人卻有炖好的肉、煎好的餅大劫主讓人將屋內所有能吃的全席卷一空後揚長離去沒想到那些食物中早已下了毒竟讓大劫主又折損了三人。

大劫主這才真正意識到「地利人和」之重要就算他懷有絕世修為也只能處處被動。現在除了親手捕來的獵物之外其它來歷的食物他一律嚴禁手下的人食用。自從被天機谷與六道門聯手伏擊了一次之後大劫主已意識到只要他稍有疏忽就會引來災難。危山十九峰周遭這一帶或許的確無一人可以與大劫主相匹敵但只要大劫主一公開露面一定很快就會有成百上千的樂土武界人物聚集過來群起攻之。就像天機谷與六道門的那次伏擊中天機谷與六道門的實力的確不足為懼但就大劫主對天機谷、六道門弟子大肆殺戮的同時也現有大量的樂土各路人馬聞風而動若不是他果斷地突圍恐怕等待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鏖戰。樂將之死就是因為大劫主放棄求援的結果這舍卒保車的一步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牙夭咀嚼著似乎永遠也咀嚼不爛的麂肉只覺雙腮一陣陣地酸澀月復中已是空無一物但口中的食物卻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他偷偷地瞥了大劫主一眼只見大劫主面無表情不知喜怒。

壯了壯膽牙夭終還是說了他早想說的話︰「主公小的想斗膽問主公一件事。」

大劫主的目光掃向牙夭這邊讓他不由心頭一顫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如果樂將還活著牙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頭問大劫主的。大劫主喜怒無常這種時候問一些敏感的問題若觸怒了大劫主恐怕小命難保。但樂將一死剩下的一個殃去最多只能算半個人倒不是說殃去修為太低而是殃去對大劫主無限忠誠一切惟大劫主馬是瞻他幾乎沒有自己的靈魂與思想大劫主的思想就是他的思想。對殃去來說只有無條件地絕對服從這樣的人是永遠也別指望他對大劫主提出什麼異議的。至于其他隨大劫主同來的劫域人因為地位低微更不可能能說什麼。

大劫主收回目光沉聲道︰「你是想問本劫主為何要留在樂土而不回劫域吧?」

「是……是!主公明見萬里。」自己的心思被大劫主一下子說中了牙夭既驚訝又惶恐笑容也變得很不自然了。

大劫主哼了一聲道︰「沒有人能困住本劫主本劫主之所以沒有離開樂土當然是因為天瑞甲還沒有到手的緣故。哼哼縱然樂土人集結了千軍萬馬又能奈我何?連大冥的冥皇也在劫域的掌握之中要月兌身離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牙夭心頭暗暗叫苦心道對你來說要月兌身恐怕真的無人能擋但卻苦了我們這些人長此下去我們定將一個個都步樂將的後塵了。

心頭這麼想口中卻是半點也不敢透露出這樣的意思。他有些「嫵媚」地陪笑道︰「主公乃千金之體不同于我等輕賤之軀不若主公先回劫域我們留在樂土就算赴湯蹈火也要將天瑞甲找到!主公意下如何?」

頓了頓他又湊近了一步低聲道︰「只要不被地司危、蕭九歌這些人所糾纏返回劫域之後只要傳出‘玄天令’冥皇還不是要立即乖乖地听令?」

言罷他有些忐忑地望著大劫主。

大劫主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他望著牙夭道︰「很好此計甚妙。」

牙夭眉開眼笑之際卻听大劫主繼續道︰「樂土人的目標就是本劫主只要本劫主開始突圍他們對你們自然就不再在意這樣你們便可以借機月兌身不再受這風飲露宿之苦了是也不是?」

牙夭魂飛魄散本就削瘦的臉一下子變得更瘦了。這樣的深秋他的手心卻已出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惶然道︰「主公明察小的怎敢存有此心?」

除了殃去之外其他人也莫不變色。雖然牙夭算是大劫主的親信但對大劫主來說翻臉無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眾人見牙夭驚惶至此也難免有唇亡齒寒的危機感。

洞穴內一時鴉雀無聲!

大劫主的神色慢慢地和緩了些他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本劫主怎會不知你一向忠心耿耿?你不必緊張起來吧。」

牙夭反而更緊張了他追隨大劫主已有多年知道大劫主動怒之後極少能夠主動控制住的所以當大劫主忽然變得平和時牙夭更為惴惴不安。他趕緊站了起來不安地側立一旁。

就在牙夭心神不定之時在洞穴外負責警戒的人快步跑入向大劫主稟報道︰「主公有兩名走散的鬼卒在左近出沒請主公定奪!」

「走散的鬼卒?」大劫主如鷹隼般的雙目驀然閃過異芒︰「是在九幽地火噴時走散的鬼卒?」

那稟報者不敢肯定地道︰「或許便是。」

大劫主雖未立即作出決斷心里卻知只可能是在九幽地火噴時走散的鬼卒。當時他為了得到天瑞甲不得不置鬼將的安危于不顧結果天瑞甲被人搶先一步得到而鬼將也被晏聰所殺。

大劫主是在追蹤靈族羽老未果之後與牙夭、樂將等人會合的會合時才得知鬼將已死並且有部分鬼卒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在當時的情況下也很難辨斷這些鬼卒究竟是失散了還是亡于九幽地火之中。不過對孤身深入樂土的劫域人來說當然寧可是前一種可能那樣畢竟還存有會合的機會。在孤軍深入的情況下的確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但幾日過去了大劫主等人對這事已不抱多少希望了在樂土人的重重包圍下武學修為一般的鬼卒怎能突破重重封鎖?

這些日子來大劫主所帶領的這些人馬無時無刻不處于危機中自顧不暇更無從了解失散的鬼卒的去向。投靠晏聰的鬼卒曾在萬聖盆地與九歌城、六道門的人一戰當時大劫主亦在萬聖盆地但他們終是擦身而過不曾謀面。

如今有兩名鬼卒出現在左近帶給大劫主的反而不是驚喜而是疑慮重重了。他先想到的就是鬼卒何以能夠穿越樂土人的重重封鎖?

牙夭則總算暗自松了一口氣這一變故可以轉移大劫主的注意力。

大劫主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他對牙夭道︰「你去將他們帶來——記住如果你被樂土人現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牙夭頓知這是大劫主給他的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雖然有些風險但總算是一次機會。牙夭很識趣地什麼也沒多說便隨那進來稟報的人悄然出了洞穴。

足足一刻鐘後牙夭才領著兩名鬼卒悄然返回。兩名鬼卒一見大劫主便齊齊跪在大劫主面前。

大劫主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目光深邃莫測讓人無法弄清他在想著什麼洞中的氣氛緊張之至。

大劫主終于開口了他道︰「鬼將戰亡何以你們卻還能活著來見本劫主?四周處處都是樂土人難道你們竟有如此高明的手段可以避過樂土各路人馬的封鎖?若是你們以自己為誘餌誘使我們劫域人暴露行蹤那可是投靠樂土的一件奇功啊!」

眾劫域人都不由為這兩名鬼卒捏了一把汗在目前的情況下大劫主的確不得不格外小心謹慎鬼卒應對的要是稍有什麼紕漏只怕立即就會招來殺身之禍。而鬼卒在這種時刻出現也確實有可疑之處。

那兩名鬼卒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聲音低啞地道︰「鬼將是被一個名叫晏聰的人所殺晏聰不但殺了鬼將還生俘了不少鬼卒兄弟——」

听到這兒大劫主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目光凌厲森寒讓人不敢正視。

兩名鬼卒的臉色也漸漸地變得蒼白那鬼卒接著往下說道︰「後來被生俘的兄弟的行蹤為樂土人現遭至圍攻晏聰任憑我們與樂土人廝殺。最後只有四名鬼卒兄弟在那場廝殺中活了下來雖然活了下來卻無法逃月兌晏聰的控制此人的武道修為極高而且詭計多端極有城府我們僅有的四人根本無法做任何的反抗。奇怪的是明明知道對我們擒而不殺會招來其他樂土人的非議但晏聰卻的確堅持不殺我們。起初我們也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直到昨夜我們才知真相他之所以留下我們的性命只不過是想利用我們對付主公!」

大劫主一點也不顯得驚訝他以出奇平靜的聲音道︰「他讓你們怎麼對付本劫主?是在見到本劫主時行刺還是以你們引我們現身?」

那鬼卒道︰「晏聰自然也知道主公神功蓋世刺殺主公絕對是痴心妄想但此人心計極深他讓我們有意在危山十九峰一帶出沒目的就是要引起主公的注意只要主公將我們帶來他的計謀就成功了一半。」

包括牙夭在內的眾劫域人皆微微變色!

大劫主沉聲道︰「如此說來我們的行蹤已因為你們而暴露了?」

那鬼卒顫聲道︰「如果晏聰只是采用這樣的手段那也就算不上可怕了。主公乃天縱之才又豈能沒有料到這一點?能追蹤牙總管的又有幾人?而且我們也不知主公會是在危山十九峰的哪一峰的洞中晏聰的人若是一直跟隨我們只怕未能現主公反而被主公所現了。」

大劫主淡淡地道︰「你們對晏聰倒敬佩得很。」

「屬下絕無此意但此人的確難以對付。他將我們最後四名鬼卒分作兩撥先讓我們兩人在危山十九峰游走一旦有機會能見到主公就必須設法將主公引向落日峽谷。」

「引向落日峽谷?哈哈哈……想將本劫主困死于落日峽谷?」大劫主不屑地道他實在看不出晏聰這麼做有什麼高明之處︰「但——他又怎麼能對你們完全放心?」

一鬼卒慘然一笑道︰「他當然放心因為他已在我們體內下了毒如果我們不能照他所說的去做就會因為得不到解藥而毒身亡。我們四人體內所中的毒各不相同毒的時間也不相同。」

大劫主竟不為鬼卒的話所動他的聲音依舊那麼冷漠︰「那麼誰將最先毒身亡呢?」

「屬下就是最先會毒身亡之人。」那身形略矮點的鬼卒道。

大劫主面無表情地道︰「哦那你將會在何時毒而亡?」

那鬼卒道︰「應該……就是在此刻吧……」

「是麼?」大劫主冷冷地道。

卻無人回應。

那鬼卒本是跪著的身子忽然一歪頹然無聲無息地倒地。

另一鬼卒臉色越蒼白了。

無須大劫主吩咐牙夭已搶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僕倒在地的鬼卒。當他將倒在地上的鬼卒扳轉過來時可以看到那鬼卒臉色青得駭人早已失去光彩的雙目猶自睜得大大的。

誰都明白就在片刻之前大劫主對這兩名鬼卒仍是存在懷疑的否則也不會一再盤問不過片刻的工夫被懷疑的其中一名鬼卒就已斃命當場眾劫域人心頭都有些不是滋味。

饒是大劫主心硬如鐵此時也不由有些動容他對那活著的鬼卒道︰「此刻離你體內毒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語氣已不再如剛才那般冷酷。

那鬼卒慘然一笑道︰「應該還有一個時辰。」

大劫主點了點頭大概他自信以他的內力只要有時間沒有逼不出的毒所以他心情又放松了些轉而問道︰「晏聰此計雖然毒辣但若是本劫主見你們突然毒身亡又豈能不起疑心?」

那鬼卒道︰「我應該在半個時辰前就封住他的穴道然後將他帶到晏聰指定的地點。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晏聰是會解他所中之毒的再由另一鬼卒兄弟代替他與我同行晏聰這麼做自是為了既可以牢牢控制我們四人所以他將我們四人毒的時辰安排的交錯開來環環相扣。」

大劫主冷笑道︰「可惜晏聰忘了以本劫主的內力沒有什麼毒是逼不出的!」

那鬼卒慘然一笑道︰「主公神功蓋世但卻也無法解開屬下所中之毒因為此毒十分獨特一旦以內力相逼非但不能將毒驅除反而會加毒身亡。」

大劫主身子微微一震。

雖然他並不會對一名普通鬼卒的性命十分珍惜但鬼卒在他面前死去而他即使有心相救也無能為力這才是讓他最為震動的。

「晏聰就是料定我們必然會為顧及自己的性命而不得不听從他的擺布但他又豈知我等對主公一片赤膽忠心縱是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

大劫主對那尚跪在地上的鬼卒道︰「你起來說話吧晏聰打算讓你們如何騙我前去落日峽谷?」

鬼卒站起身後道︰「他知道我們曾為他生俘這件事主公尚不知情就讓我們在見到主公後聲稱一直在暗中追蹤他並在追蹤的過程中了解到他已殺了樂將。我們離開主公這麼多天當然怕主公怪罪所以就想幫助主公殺了晏聰為樂將、鬼將報仇以將功折罪。他是孤身一人主公一定會因為恨他殺了鬼將、樂將而欲取其性命——這便是晏聰所謂的引主公前去落日峽谷的辦法。」

大劫主皺了皺眉很失望地道︰「這就是晏聰的心計?也不過如此而已!如果你們真的照他說的去做本劫主一定可以看出其中的幾處破綻——他的計謀根本無法得逞!」

那鬼卒道︰「看出了破綻主公就一定不會前去落日峽谷對不對?」

大劫主不假思索地道︰「這個當然。」

「主公甚至還可能因為我們對主公不忠而要重罰我們是也不是?」那鬼卒接著道。

大劫主目光一沉道︰「有什麼想說的你直言便是怎如此嗦?」大劫主顯得有些慍怒了如果不是想到眼前這鬼卒已身中奇毒恐怕他將更為嚴厲。他一向只習慣于追問他人很不習慣被人反問。

那鬼卒輕嘆了一口氣道︰「讓主公起疑正是晏聰要達到的目的。」

「什麼?」大劫主這回是真正地吃了一驚試問有誰會希望自己的計謀被他人看出破綻?難道這其中還另有玄奧不成?

「想將主公引往萬聖盆地其實只是天司殺他們的意思晏聰卻不如此想因為他已得到了天瑞甲現在他最希望的就是主公與大冥王朝相互牽制呈相峙不下的狀態那麼他就可以從容轉移天瑞甲……」

他的話被大劫主打斷了。

「你是說天瑞甲落在了晏聰手中?!」再也沒有什麼事比這更讓大劫主震動的了他之所以遲遲不願折返劫域就是一直不肯放棄尋找天瑞甲。

「確切地說是靈族得到了天瑞甲而晏聰則是靈族重要成員。」那鬼卒道。

「威仰駕前四靈後人組成的靈族?」大劫主不無感慨地長嘆一聲︰「原來是他們我道為何奪走天瑞甲的人能夠與我們一樣在天瑞甲靈氣重現的時候及時出現甚至還搶先了一步!靈族是威仰駕前四靈的後人而威仰與蒼龍之間本就有著神秘的聯系靈族能夠找到天瑞甲所在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他們的動機則更是不言而喻!」

在眼看可以得到天瑞甲的時候功虧一簣大劫主一直耿耿于懷更難以接受的是他竟一直無法弄清對方的身分來歷!

「原來是老對頭。」大劫主道他所說的倒也不假這是傳承了千年的怨仇。

此刻大劫主的心情是既憤怒又興奮憤怒的是靈族為何還沒有斷絕希望依舊為早已戰亡的威仰的遺志奔波效命;興奮的是總算有了天瑞甲的線索既然晏聰是靈族的人只要找到晏聰就可以一路追查下去再也不會如先前那般縱然有一身改天易地的修為也沒有揮的空間。

現在無須鬼卒再多說什麼大劫主也已知道晏聰的真正計謀了。晏聰先設下了一個有破綻的圈套假意要引大劫主前去落日峽谷大劫主多半能識破這是一個圈套那麼他自然就不會穿越落日峽谷而是繼續留在危山十九峰。只要大劫主留在危山十九峰包括天司殺、地司危、蕭九歌、藍傾城在內的樂土各路人馬就不會撤去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為大劫主所吸引時晏聰以及靈族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靈族是威仰駕前四靈的傳人而大冥王朝的開創者則是玄天武帝光紀威仰與光紀之間向來是生死仇敵靈族在將大劫主視為對手的同時對大冥王朝的勢力同樣是充滿戒備的。

那鬼卒道︰「晏聰多疑且極富心計很快他就能察覺到異常請主公早做定奪。屬下已是將死之人願最後一次為主公盡一份力請主公現在殺了我將我的尸體拋置于顯眼處晏聰見了我的尸體就會相信我已見了主公主公因為怪罪我欲把主公引向落日峽谷而殺了我。如此一來他便會自以為計謀得逞那麼主公便可以攻他個出其不意!」

大劫主雖然無情但此鬼卒如此忠心耿耿他也難免有些感動道︰「本劫主又豈能殺你?」

那鬼卒復又跪下恭恭敬敬地向大劫主叩拜道︰「有主公這句話屬下為主公所做的一切都值了。屬下已中了晏聰的毒遲早都是死既然主公不忍下手那屬下就自行了斷。」

話剛說完他忽然抽出一把短刀猛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大劫主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那如石雕般冷峻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感傷的神色。

他望著那尚未死去的鬼卒低聲道︰「我會讓晏聰付出代價的!」

那鬼卒張了張口卻不能再說出什麼身子一軟終于僕身倒地。

大劫主慢慢地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讓人難以正視。

此時每個人都猜知大劫主穿越落日峽谷的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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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傳說沒有想到自己會與一個本打算殊死一戰的對手對飲更沒有想到與此人對飲時還頗為投機。最初他與自稱「血影」的紅衣男子還不時有所爭執針芒相對但到後來卻是談笑風生彼此間似乎都願意暫時把一切的矛盾都壓下。

到後來似乎雙方都有了醉意——至少戰傳說有了醉意。當戰傳說猛然清醒過來時已是天亮時分了昨夜的一幕幕情形像是很清晰又像是很模糊但有一點戰傳說是記得的那就是他曾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想到這一點戰傳說不由得為之一驚。

屋子里已不見血影的身影小夭卻在正坐在戰傳說的身邊打盹。這樣陌生的環境又是與血影這樣神秘而冷酷的人共處小夭竟然能夠入睡恐怕是因為與戰傳說在一起時她的心神就格外放松的緣故吧。

戰傳說清醒過來時小夭也很快醒來。戰傳說苦笑道︰「沒想到我們竟都睡著了。」

小夭道︰「昨晚那兩個無妄戰士又為你們送來三次酒再後來你就醉了。血影讓我別叫醒你他說他要先離去了我們留在這兒絕不會有危險。」

戰傳說用力地搔了搔頭不解地道︰「奇怪為何我這麼容易醉他卻一點事也沒有?」

對于血影無論是戰傳說還是小夭都覺得很是神秘。他的舉止本就出人意表加上又有異域廢墟的背景實在讓人捉模不透。不過祭湖之行倒讓戰傳說再一次體會到自己的驚人潛力——這種潛能幾乎有無窮無盡的感覺。對于這一點戰傳說也不知是喜是憂每一次有所突破之前都會昏死過去雖然一直沒有出事但誰人能保證永遠都這麼幸運呢?

兩人略作商議最後決定還是回禪都。戰傳說祭湖之行就是為了救小夭現在小夭救出來了卻又有了新的問題︰原先認定殺殞驚天的凶手是千島盟人現在被徹底地否定了如果連凶手的身分都不能確知那為殞驚天報仇又從何談起?

當然血影的話未必就一定可信但不知為何戰傳說對血影這一說法幾乎沒有任何的懷疑也許是因為血影在有機會殺他的情況下卻沒有出手的緣故吧。何況血影曾殺了不少千島盟的人他與千島盟是敵非友也沒有理由為千島盟開月兌罪責。

當他們返回禪都時都不由地想到了那兩個已不知所蹤的無妄戰士覺得以血影之狠辣那兩個無妄戰士多半是難以幸免了卻不知血影是以什麼手段牢牢地控制這些無妄戰士的。

戰傳說與小夭不緊不慢地趕路畢竟只有五十余里到了午後禪都已遙遙在望了。禪都周圍一帶都極少有民舍這是為了防止一旦有敵軍圍攻禪都時會以禪都周圍的民舍為依托屏障。

沒想到在禪都還有三四里的地方竟已有人在等候著戰傳說、小夭。這些人多作僕從家將裝束只有一個與戰傳說年歲相仿的人衣飾光鮮華貴一望可知是出身名門望族的人物。路中停著兩輛馬車他們便在馬車旁站著不時向戰傳說、小夭這邊張望。

當戰傳說、小夭接近他們後便見有一人越眾而出向戰傳說這邊迎來遠遠地便施禮道︰「戰公子我們等候你多時了。」顯得很是歡喜。

戰傳說隱隱覺得眼前這人的確有些面熟卻一時難想起在什麼時候見過。那人倒很善于觀言察色便接著道︰「在下是天司殺大人手下與戰公子在天司殺府曾見過的。」

戰傳說經他提醒果真記起自己第一次前去天司殺府的時候此人也在席間。不過這黑而篤厚的中年人在席間很沉默少言不像那身形高頎的溫勞燕那般擅言。戰傳說第一次進天司殺府的時候因不知天司殺用意難免緊張以至于此刻除了記起此人姓「師」外竟記不清此人的名號了。

戰傳說有些不敢肯定地道︰「是……師先生啊?」

那人笑了笑道︰「正是師某我是奉天司殺大人之命在此等候戰公子的。」說到這兒他開始為戰傳說引見那位衣飾華貴的年輕人︰「這位是天司殺大人的佷子禪都皆稱‘天樂公子’。」

天樂公子向戰傳說微微一笑道︰「伯父天司殺大人曾幾次向我提到戰公子對戰公子可是推崇有加。今日一見果然是神采不凡。」

天樂公子與戰傳說年歲相近卻顯得比戰傳說老練多了也許因為他出身高貴在禪都多半結交甚廣的緣故吧。

對方是天司殺的佷子加上戰傳說覺得這天樂公子雖然是名門望族中人卻並不盛氣凌人倒很是謙和心中不由就有了幾分親近當下忙道︰「天樂公子過譽了。」

天樂公子道︰「伯父知道戰公子祭湖之行是為了救小夭姑娘他很牽掛此事。三天前伯父奉冥皇之命參與‘滅劫’之役在與大劫主一戰中受了傷。他吩咐我們在這兒等候戰公子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你而且他還吩咐必須在你未回天司祿府前就將你接到天司殺府。」

戰傳說大驚失色道︰「天司殺大人受了傷?傷勢如何?」

天樂公子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吧……」

戰傳說不由心頭一沉想必天司殺縱然沒有性命之憂也一定傷得很重。

「天司殺大人要對我說的又是什麼事呢?他讓這些人在我未入城之前找到我而不是在回到天司祿府之後這又是為什麼?難道是與靈使有關的事?」戰傳說聯想到靈使也是情理中事與靈使有關的一些事是他與天司殺共有的秘密天司殺也曾說過要暗中查探靈使。如果天司殺要說的是與靈使有關的事那天司殺要在自己回到天司祿府之前見到自己也就不難理解其原因了——事實上就算此事與靈使無關天司殺受了傷卻還在關注著自己僅憑這一點戰傳說也不會拒絕去與天司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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