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正文 第四章 五大戍士

作者 ︰ 龍人

東門怒當然不是真正的劍帛人劍帛人雖然有過人的聚財手段但他們似乎也深知自己難以在一個地方長久立足所以他們從不將自己的宅院居處構建得過于富麗華貴反正最終大多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而東門怒的稷下山莊卻並非如此尤其是東門怒日常起居的笑苑內的大大小小七間建築無一不是布署得精雅華麗頗為奢靡。

稷下山莊的勢力在樂土不算顯赫而東門怒對這樣的局面也頗為滿意他沒有理由不好好享受安逸。

難怪當听說有近二百具司殺驃騎的尸體從八狼江流來並沿經稷下山莊左近的江段時他會如此緊張了。

「若是此事傳開會不會有人把殺了司殺驃騎的罪名算在稷下山莊的頭上?」東門怒不安地問道。

他問的是他的五大戍士。

東門怒平時在笑苑中深居簡出大多事宜都是由五大戍士為他處理的。

五大戍士之名分別為高辛、史佚、眉溫奴、于宋有之、齊在。

高辛人如其名年四十一身形高頎但略曲背加上一張瘦長的紅臉被另外四戍士戲稱為高醉蝦。平時高辛郁郁少言所以「高醉蝦」之名也只有其他戍士或東門怒敢這麼稱呼他。

史佚與高辛年歲相仿但卻顯得遠比高辛老氣橫秋偏偏他有意蓄起了長須乍一看顯得足足比高辛長了十歲。

眉溫奴乃一美艷寡婦其夫君本也是東門怒手下的一名戍士名為唐昧比眉溫奴年長七歲三年前正值血氣方剛的唐昧英年早逝病重而亡。

于宋有之年三十容貌清秀長于口舌性喜調侃「高醉蝦」之名就是出于他口中。

齊在最為年輕比美艷寡婦眉溫奴還要小三個月其人身形高大五官梭角分明也沉默少言但與高辛的郁郁不語不同他是性情憨直不擅言談所以平時于宋有之幾乎將調侃齊在作為人生一大樂趣齊在也不以為忤一笑以對。

東門怒問的是他的五大戍士其實最主要的是問于宋有之因為于宋有之是五戍士中最富智謀之人。

于宋有之從容不迫地一笑道︰「絕不會有人將此事與我稷下山莊聯系在一起莊主不必擔心。」

東門怒不解地道︰「你何以如此肯定?」

于宋有之道︰「因為即使稷下山莊有加害司殺驃騎之心也無力同時擊殺近兩百名司殺驃騎。」

東門怒听罷哈哈大笑連連頷道︰「不錯有理我倒忘了這一點。」

眾戍士心道︰「無力做到這一點正說明稷下山莊實力不濟莊主卻如此開懷倒讓人哭笑不得。」

東門怒既不將此事放在心上臉色便和緩了不少他看了五戍士一眼道︰「這幾日周遭還有什麼異常沒有?」

五戍士依次搖了搖頭道︰「托莊主的福一切如常。」在他們的印象中莊主東門怒最愛听的四個字就是「一切如常」了。

果然滿意的笑容自東門怒的臉上洋溢開了隨即他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

看這情形東門怒接下來要說的一定是「今日有些勞累需回笑苑暫作休憩」五戍士知道笑苑中有東門怒四位美夫人回到笑苑其實未必能得休憩。

齊在忽然有些不合時宜地道︰「屬下有一事忘了稟報莊主。」

東門怒的笑容僵硬了些「哦」了一聲示意齊在說下去。

「兩眼泉的幾個獵戶昨天前來山莊他們說今年恐怕不能準時將獸皮送來請莊主準許他們延緩一些時日。」

東門怒有些不悅地道︰「為什麼?」

「據這幾個獵戶說他們每年的獸皮都由一個叫‘南伯’的老者為他們鞣制而兩天前他們突然現此老已不知去向。」齊在稟道。

「突然不知去向?」

東門怒把自己深埋在虎皮交椅中的身子挺直了些自言自語般將齊在的話重復了一遍。

東門怒似乎不願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出現「突然」二字他所希望的是「一切如常」所以他的眉頭擰了起來沉吟片刻對齊在道︰「你去查一查此人為何會突然離去。」

齊在恭然應是。

東門怒又補充了一句︰「今日便去。」

齊在再一次應是。

在高辛等人看來莊主此舉未免小題大做過于小心翼翼。就算「兩眼泉」不把獸皮送來也無關大局何況他們只是要延續一些時日而已。

當然眾人也沒有必要勸止東門怒這一決定。

東門怒環視眾人一眼說了一句眾人再熟悉不過的話︰「我需暫且回笑苑歇息一陣子莊中大小事宜你們多操心些。」

隨後便在兩個少年僕從的陪同下離開議事堂向笑苑而去。

五戍士中除齊在需前往「兩眼泉」查探外其他四人便也各自散開了。稷下山莊的日子一直就是在這種平淡中度過也幸虧東門怒喜歡捕風捉影格外小心翼翼似乎惟恐出什麼差錯否則五戍士的日子將會過得更為乏味。

△△△△△△△△△

東門怒不疾不徐地向笑苑走去兩個少年在他一前一後。

笑苑很美哪怕是在秋日它也幽美依舊讓人一旦步入其中心神就會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但這一次東門怒進入笑苑後他非但沒有心神放松反而一下子變得高度緊張。立時止住不緊不慢的腳步身板挺得筆直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刀本是游離不定、昏昏如夢如睡的雙眼倏然變得格外精亮驟然收縮的瞳孔亮如刀之寒刃。

沒有其他任何更多的舉動但剎那間東門怒竟像是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跟隨在他身後的那名少年固然因東門怒的止步而止住身形連走在東門怒身前的少年也突然感到某種異常盡管他既沒有听到異響此時也沒有看到東門怒的異常反應但此少年仍是條件反射般站定並轉過身來向他的主人望去。

東門怒的目光由左側丈許遠的地方迅收回轉而投向正前方越過那少年的頭頂望著遠方不可知的地方緩聲道︰「你們先到三夫人那邊等著我想一個人在苑中走走記住不要告訴三夫人我已回到笑苑。」

兩少年對莊主此舉雖然頗感意外但仍是恭順地依言離去。

少年人好奇的天性使其中一名少年在離去前忍不住向方才東門怒的目光曾停留過的地方看了一眼——那兒有一棵朱槿上面停著一只淡黃色的蝴蝶僅此而已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兩少年滿月復疑慮地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曾留意到那棵朱槿以及朱槿上停著的那只蝴蝶的少年心頭忽然一動猛地似想起了什麼不由低低地「啊」了一聲。

他的同伴一驚惑然道︰「什麼事?」

「……沒什麼。」他若無其事地道。他沒有說出實話事實上他之所以突然驚呼是因為他無意中想到任何一種蝴蝶在靜止時都是並攏雙翅豎起的但方才他所見到的停在朱槿上的那只蝴蝶卻顯然是平展開雙翅!

他是一個細心的人否則也不會被東門怒留在身邊不過這一次卻是因為東門怒的異常舉止才使他會對一只蝴蝶也如此留意。

轉彎之際他忍不住借機向東門怒方才站立的地方掃了一眼卻現東門怒已不知去向就像一顆被蒸了的水珠般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那少年幾乎再次失聲驚呼。

他心中有一股十分強烈的沖動誘惑著他折身返回原處去看看那只淡黃色的蝴蝶是否也消失不見了。

但最終他還是按捺住了這股沖動繼續隨著他的同伴一起向東門怒第三個夫人所居住的地方走去。

只是他的心緒已注定難以平靜。

與此同時就在那少年滿月復疑慮的時候東門怒已在出人意料的最短時間內奇跡般地出現在稷下峰的半腰上。

稷下山莊是依著稷下峰而建的東門怒常在手下人面前自詡精通風水之術並說稷下山莊的莊門設在「震門」而稷下峰在坎位坎位為火震門為木火克木為凶故令人將稷下山莊後隨山勢而建的圍牆再加厚了一倍又自稷下峰掘土百擔肩挑車推倒入八狼江中說是此舉可克稷下峰火氣。

這一番折騰後東門怒仍不放心還嚴令稷下山莊的人不得隨意攀越稷下峰以免使稷下峰火氣外泄。

眾人早已習慣了東門怒苟安龜縮的脾性對此倒也不以為意只須依言而行便是。稷下峰荒蕪一片也無人願涉足其中。

東門怒的身影借著參天古木及山石的掩護沿著陡峭的稷下峰飛向上攀越身形起落之間快捷絕倫。

此時休說有茂密的樹林遮擋就算在稷下山莊有人湊巧撞見東門怒一閃而過的身影也會以為只是自己的幻覺。

東門怒正以驚人的身法掠走之際倏然在一塊山岩上一點足顯得有些肥胖的身軀借著這一點之力忽然止住了快不可言的去勢整個身軀凌空側旋其飛旋的度竟出人意料地緩慢仿佛東門怒只是一只紙糊成的風箏正被一陣風卷得飛起其身法既精絕又奇妙。

地上淤積著的落葉此時突然飛卷著升起胡亂地飛舞落葉在東門怒身側飛旋的度比東門怒自身飛旋的度還快而它們顯然是被東門怒攪起之氣旋所帶動的。一快一慢各得其反對比之下委實奇怪。

東門怒穩穩落定。

「沙沙沙……」葉子沙沙而落。

東門怒立足的地方前面二尺遠便是一棵需幾人合抱的槐樹這棵槐樹在整個稷下峰都十分顯目整棵樹的樹冠足足覆蓋了二三畝的範圍稷下山莊五戍士中的于宋有之將此槐樹戲稱為稷下峰的突起「喉結」。而從位置上看若將整府稷下峰比作人的上半身這棵槐樹正好處于喉節位置。

東門怒站定後自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物攤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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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一只淡黃色的蝴蝶雙翅展開約有半個巴掌大小一動不動地趴在東門怒的掌心處。

若是細觀便可看出此蝶竟非真蝶而是精心以黃絹制成只是無論是雙翅還是色彩、頭、足、須都是那麼的栩栩如生足可以假亂真。

東門怒將手中的絹蝶攏起忽然在槐樹旁半跪下垂恭聲道︰「東門怒參見主人!」

周圍靜寂無聲。

東門怒姿勢卻沒有絲毫改變依舊靜靜地等候著。

終于竟真的有「沙沙……」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向東門怒這邊而來越走越近直至在東門怒身前停下。

「起來吧你來得很及時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一個如暗含金屬質地般的聲音響起。

「謝主人。」東門怒謝過之後方站起身這才正視他的主人。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兩個人一個形容怪異手足長得異乎尋常;而另一個年輕男子的五官則近乎完美無缺。

此人正是尹歡。

尹歡隨著那模樣怪異的人在崇山峻林中穿行了漫長的距離最後在稷下峰駐足但那人並未進入稷下山莊而是讓尹歡先留在稷下峰自己獨自下山。在很短的時間內他便返回了不久東門怒匆匆而至。

在趕赴稷下峰的途中那容貌怪異者告訴尹歡即使他今後傳授其武學尹歡也不必視他為師因為與其說他們之間有師徒關系倒不如說是雙方各有所需。

對于這種說法尹歡當然沒有理由拒絕。不過此事由對方提出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借機問既不以師徒相稱那麼當如何稱呼?他對對方的來歷身分充滿了疑惑但無論怎麼說此人對他也是有救命之恩尹歡不便冒昧直問只求能在對方的言談中尋出蛛絲馬跡。

對于尹歡此問那怪人道︰「我比你年長你只需以‘羽老’稱呼即可。」

尹歡口中應是心里卻有些失望。「羽老」這樣的稱謂太過平常根本無法借此推測出什麼。

同時尹歡心中暗自奇怪此羽老既聲稱若自己不依順從他的心意將難免一死而且看得出這絕非戲言但一旦自己順從他之後此人對自己卻又頗為和善。

尹歡在隱鳳谷中就已听說過稷下山莊莊主東門怒之名而且還知道有好事者喜歡將東門怒與他相提並論稱他們兩人乃樂土各族派中最貪圖安逸、不思進取的當家人不過兩人彼此間從未謀面。今日尹歡見識了東門怒的身法修為知道東門怒與自己一樣平時的貪圖安逸全是假象。

而他稱羽老為「主人」即顯示出羽老有非比尋常的來歷也可以看出羽老的確有驚世修為否則怎能駕馭東門怒這樣的人物?

尹歡對羽老興致更濃!

東門怒見了尹歡後略顯意外不過他倒未能將眼前的尹歡與隱鳳谷谷主聯系起來。

羽老望著東門怒以其獨特的聲音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些年來你將稷下山莊打點得還不錯吧?」

「稟主人東門怒一直不敢有所懈怠稷下山莊的勢力所及範圍內一切都在屬下的把握之中稍有風吹草動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

不知為何東門怒對尹歡顯得並無戒備。

羽老「嗯」了一聲從其表情上看不出他對東門怒的回答是否滿意。

羽老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以凝重的語氣輕聲道︰「縱是雪江亦會渾濁靈族永世忠誠不渝……東門怒你是否相信這一點?」

東門怒恭敬而簡略地道︰「東門怒堅信不疑!」

雪江即是樂土最寬大的一條江也是樂土最清澈的一條江。雪江終年清澈即使是在洪水期各支流的渾水沖入雪江後也會很快清澈。雪江江底布滿了平整而光滑的乳白色的岩石透過江水整條江都顯現出銀色光澤「雪江」之名就是由此而來。

在樂土人心目中雪江是一條永遠潔淨清澈的江世人常以「雪江渾濁」來表達絕不可能生的事情。

听完羽老這一番話尹歡暗暗驚詫心忖不知羽老口中所謂的「靈族」是指什麼。樂土疆域廣闊千百年來各族各部忽戰忽和部族的數目因為時而有部族被吞並時而又有部族分化所以變化不定但在相對的某段時間內卻並不是不可知的。尹歡就知道今日樂土大大小小共有十九族但在這十九族中卻根本沒有靈族就算上溯數百年也是如此。

所以尹歡更不知靈族為誰「忠誠不渝」但由羽老的神色語氣來看此事應非比尋常。

而羽老把自己認為至關重要的事在尹歡面前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來說明他有絕對的自信能控制尹歡尹歡若是出爾反爾恐怕會引來殺身禍端。

听完東門怒的話羽老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道︰「靈族中的無畏者當然能做到這一點但靈族當中也有良莠不齊比如術商此賊便背叛靈族投效不二法門從此使靈族人處境更為艱辛。」

他的眼中閃著駭人的光芒看得出他對所謂的「術商」充滿了刻骨之恨!

而最讓尹歡吃驚的莫過于羽老說「術商」投效的竟是不二法門!

難道來歷神秘的靈族竟是以不二法門為敵?

不二法門僅修持弟子就有九千之眾其勢力之盛實非言語所能形容除了三十年前驚怖流曾公然與不二法門作對外再沒有其他族派繼驚怖流後塵。三十年前驚怖流為自己的舉動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後只能棲身于亂葬崗偷生至今日。何況今日的不二法門力量已比三十年前更為強大各族派對不二法門亦無一句怨言何以偏偏靈族對不二法門似乎十分不滿?

而羽老所說的術商又是什麼人?

就在尹歡心中閃過這一疑問時羽老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一般轉而向他問道︰「你是否想知道術商是什麼人?」

尹歡很巧妙地答了一句︰「他應在不二法門中有頗高的地位。」

他這麼回答其實並未直接回答羽老所問但同時卻又暗示著他的確在思索著這一問題。

至于為何作出術商在不二法門中地位不低的判斷當然是依據羽老對此人十分忌恨這一點推斷的若只是法門中一個普通修持弟子又怎能對他人構成多少威脅?

羽老臉上擠出了一個古怪而勉強的笑容他緩緩地道︰「你說得不錯他在不二法門中的地位不低他就是所謂的不二法門四**使中的靈使。」

尹歡怔怔地望著羽老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一次他是真正地驚愕欲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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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在對莊主東門怒之令向來是不折不扣地執行在東門怒吩咐他前去「兩眼泉」這個不起眼的地方查清「南伯」為什麼會突然不知去向後齊在立即遵令而行盡管他心中對東門怒此舉有些不以為然。

他當然不會料到「南伯」的真實身分是當年名聲赫赫的「藥瘋子」南許許。

「兩眼泉」的獵戶每年都要向稷下山莊送上獸皮所以認得五戍士中最年輕的齊在。當齊在出現在「兩眼泉」時他們立即猜到了齊在的來意向稷下山莊請求延長時日呈送獸皮本就讓眾獵戶心中不安此時一見齊在出現忙自告奮勇地把齊在領向南許許曾住過的木屋。

眾獵戶這麼做自是急于向齊在證明他們並沒有說謊。

此時正是午後午後的陽光碎碎地灑滿了一地小村落里的幾只獵犬偶爾會突然竄出但迅即又以同樣快捷的度折回原處它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絕不隨意吠叫。

齊在站在南許許的屋外輕叩木門。

他身後的獵戶道︰「我們已進去一次了……門是虛掩著的。」

齊在點了點頭示意听到了卻再度叩擊著木門並加大了力道直到確信屋內的確無人回應時他才雙手推門。

門果然是虛掩著的應聲而開了。

一股硫黃的氣息撲面而至。

對此齊在倒沒感到什麼意外︰既然此人常為這些獵戶鞣制獸皮當然免不了有一屋硫黃的氣味。

齊在跨入屋內後就站在門前有意無意地擋著身後獵戶使之無法入內。他只是奉命來此地看著究竟而一個鞣制獸皮的老者的離去又能藏有什麼驚人的秘密?所以齊在不想顯露出一副興師動眾之勢。

那幾個獵人倒也知趣很快便各自在找個借口退走了。

當閑雜人都已退去時齊在的目光已經將屋內的情形掃視了一遍感覺中此屋並無什麼異常之處屋內的桌椅物什有點亂一個獨居的老者的屋內擺設較為零亂是再正常不過了。惟一有些醒目的只有那張寬大得有些離譜的椅子但這又有說明什麼?

齊在在屋子里仔細地查看了一番仍一無所獲。

最後他的注意力停留在屋子後側的那扇門上略加思索他毅然上前拉住門上的一個拉環用力一拉門一下子被拉開了。

一股難以分辨的氣味與一股涼颼颼的風一起向齊在撲面而來。

緊接著「砰……」地一聲前面不遠處有一物墜落地上並且還在地上滾動了一段距離听聲音應是木桶竹顴之類的物什。由于門後的光線比外屋暗得多齊在的目光一時還難以適應這種改變故什麼也看不清。過了片刻齊在的眼楮這才適應過來他已看出門後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兩側是木壁光線暗淡想要看得更遠些已是不可能。

縱是如此齊在仍是察覺到了不尋常的地方︰此屋並不大除去外間外按理後屋絕不應出現這麼狹長的通道。

除非此通道其實已不屬于屋子的一部分而是延伸到木屋後面的山月復之中。

盡管這事本身並不能說明什麼卻足以引起齊在的更大興趣他決定要進去看個究竟。為了方便行事他取出了石火與火絨。

「 嚓 嚓……」

石火與火鐮的敲擊聲有節奏地響著並順利地引著了火絨。

通道也為之一亮。

齊在正待借機打量通道內的更多情形時忽听得「蓬……」地一聲身前二丈多遠的地方突然爆現出一團巨大的光球灼灼火焰一下子將通道截斷齊在視線所及的不是再是暈暗而是讓人難以正視的炫目火光。

火光以驚人的度膨脹、蔓延通道兩側的木壁立時著火火勢更猛。

齊在心中之驚愕難以言喻只是猶豫了片刻火勢便已強到迫使他不得不向後退避。

此時齊在已斷定莊主東門怒此次讓他來查個究竟並不是捕風捉影就算是巧合也是歪打正著。顯然在齊在推門而入時听到的物什墜落聲是屋子的主人早已準備好的某種藥物傾倒的聲音。藥物與木門相連在一起只要一推門這種可以引燃大火的藥物就會傾倒而且屋子的主人還算準了推門而入的人必然會借用燭火等照明探路當火源出現時藥物如水汽般蒸騰開便會被火源引燃。

一切布署得天衣無縫!

若是沒有人對此屋的主人生疑就不會進屋仔細查找也便不會現屋後的通道那麼此屋就會與尋常屋子一樣靜靜地存在著;若是有人對此起疑那麼就會進屋查找從而引一場大火大火可將此屋燒成灰燼什麼線索也不會留下。

齊在心知他已遇到了一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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