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第一謀士 第一卷 兒須成名酒須醉 五、初試牛刀(下)

作者 ︰ 楚中原

我笑了一會,這才道︰「諸葛兄,你這番話未免太過于迂腐了。」

諸葛亮劍眉一揚,「哦,亮願受教。」

我道︰「俗話說,這個,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如果一定是自己親身經歷的才可以寫,那這世上豈不是要少了無數好詩。更何況自屈子楚辭以來,以香草美人喻君子美德,可謂是蔚為傳統。這須眉男子模擬女子口吻又有何稀奇。」

諸葛亮道︰「楚兄此言,真可謂是強詞奪理。」

黃承彥道︰「唉,楚小兄弟畢竟遠來是客,賢婿不可無禮。」

說罷,黃承彥又轉頭對我道︰「楚小兄弟之論都過于新奇,說實話,老夫一時還難以全部接受。既然小兄弟這詩大家見仁見智,我看不如小兄弟再來一你自己的新詩體,讓大家品鑒一下,如何?」

看來這位老先生對我也是多多少少起了點疑心,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考考我,不過對于我這特殊身份的人來說,他的這個建議可以說是正中我的下懷。我相信只要我小心在意,這第二詩一定會為我扳回顏面的。

徐庶道︰「不錯,不錯,這個提議很好,不過我們就別用這幾個題目來限制楚老弟了,就讓他放開了作。」

黃承彥道︰「這個自然。」

我覺得徐庶話里話外還是挺照顧我的,心中頗為感激。此刻我經過慎重考慮,已經選好了一。我又反復想了一下,自信絕無問題,定可「一誦成功」。

當下道︰「好,那在下就再獻丑了,今年中秋月圓之時,在下一時有感,曾賦詩一,現在就請各位品評。」

說罷,我起身來到茅亭中央,高聲誦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我邊誦邊想,我就不信這東坡的千古絕唱,還不能砸暈你們。果然,我一詩吟罷,眾人都默默無言,但是臉上盡皆顯出動容之色,包括諸葛在內。我知道我這次應該是大獲成功了。

片刻之後,還是徐庶先喊道︰「好,楚老弟,雖然我說不出來你的詩好在哪里?但是我感覺得到,這詩一定能名垂青史,經千載而不朽。」

黃承彥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後一次比前一次聲音高了八度),想不到楚小兄弟竟有如此胸襟氣度,說得出如此大智慧之語,實在是令老夫佩服。」

我心道慚愧,「東坡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剽竊了你的大作,回家我一定給你燒兩柱香,您可千萬別見怪。」

心里想著,口中卻道︰「哪里哪里,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涂鴉之作,見笑見笑」

諸葛在一邊道︰「哦,如果這只是楚兄的涂鴉之作,那楚兄一定是文曲星下凡了。」

「哈哈,怎麼我們的諸葛神童的話里帶著點醋意啊!看來你這次也是遇到對手了?」,孟公威說完又轉向我道︰「楚老弟你不知道,你別看諸葛年紀不大,可是才華甚高,深得水鏡先生贊賞。這眼里還真沒看得上誰。他經常對我們幾個說,‘公等仕進可至刺史、郡守。’而我們問他之志若何,他但笑而不答。不過倒是每常自比管仲、樂毅。怎麼樣,夠狂吧。」

我忙道︰「唉,詩詞歌賦都屬小道,各位都有濟世安邦之才,扶危助困之能,與各位相比,在下真是螢火與皓月爭輝了。」

「哈哈哈,年輕人難得這麼謙虛,這點可比諸葛強多了!快,坐下來一起喝兩杯。」孟公威笑著說,態度與我剛進來時相比,真是大不相同。

說實話,對于這古代的酒,我還真是充滿了好奇。喬伯家貧,而酒在這個時代是絕對的奢侈品。所以我從來沒有喝過這個時代的酒,其實別說喝過,就連見也沒有見過。而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幾個狐朋狗友一般都是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聚。現在這半年多沒喝到酒,我還真是饞酒了。

只是我進來都半天了,這大雪天里,喬伯還在門口那兒站著,這麼長時間沒得到我的消息,心里不一定有多著急呢?想到這我哪有心思喝酒呀!我雙手一抱拳道︰「孟莊主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我外公還在門外相候,實在是不敢從命。」

孟公威道︰「唉,這有何難。來人!」一家丁立刻跑步跑到孟公威面前。「去,通知辛總管,讓他告訴這位小哥的外公,就說這位小哥留下來陪我喝點酒。然後讓他務必將老人家安安全全的送到家,否則家法處置。」那家丁答應一聲,轉身正要離去。卻又被孟公威叫住。「還有,告訴辛總管,帶上十兩黃金。替我贈與這位小哥的家人。」

我腦袋登時嗡的一下,我的媽呀!十兩黃金,那就是一百兩銀子啊!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知識就是金錢」這個道理。事到如今,我再也無可推月兌,更何況我也根本不想推月兌,當下欣然坐回原位。

「添酒!」孟公威高聲喊道。早有一家丁捧著一銀盆進來,將它放在亭中的炭火爐之上。我好奇的欠身望去。只見盆中是一些渾濁的液體,隨著火爐的加熱,倒是真散出一些酒氣,只是味道有些酸。

一會功夫,這盆中的液體已冒起了熱氣。孟公威一擺手,家人上前將我們面前的杯子端過去,由一位老年家丁用一柄銅杓將熱酒舀入杯中。家人再將杯子端回,擺在我們面前。孟公威又一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早已迫不及待的將酒杯端起,試了一下,嗯,溫度還行,當下一飲而盡。我靠,這是什麼酒,酸不溜丟的,有點像燒烤店里的米酒,但是感覺上比那還要淡上好多,估計連燕京八度和雪花勇闖天涯都比它的酒精濃度高許多。

我這正暗暗失望呢,忽然覺得周圍的氛圍有點異樣。我抬頭一看,周圍的人都用略帶驚訝的目光看著我。我這才現他們都只是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酒還有五分之四呢?

孟公威道︰「楚兄弟,不知這酒如何啊!」此時我不知從哪想起一位酒國前輩的豪言壯語,當下道︰「這不是酒,這是好喝的水。」其實我這也不是瞎吹。我在北京和哥們喝酒都是腳踩箱套喝。普通啤酒我一次喝一箱絕對沒問題。像這種半是酒半不是酒的東西,就面前這個杯子,喝個二三百杯應該沒問題吧。

在座的幾人聞听此言,無不詫異。驚訝的望著我。在北京哥幾個中我並不是最能喝的,實際上一般都是我先躺下。所以此刻我不由感到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當下舉起杯來,每人敬了三杯。這十八杯酒一落肚,我頓時覺得精神煥,找到了想當初喝酒侃大山的感覺。而他們幾個的眼楮都瞪得老大。孟公威一聲吩咐,早有下人專門端了一盆酒放在我的身邊。一時觥籌交錯,我是左右逢源,頻頻舉杯,心里大呼痛快。一會功夫,就有五六十杯下肚。

黃承彥放下手中的杯子,贊嘆道︰「楚小兄弟酒量之豪,老夫生平僅見。也許只有傳說中的酒國之神,張三將軍才能與你想比。」

(事後我仔細想了一下,為什麼這個時代的人的酒量這麼差,一直也沒太明白,大概是後來的人越喝越多,到我們這二十一世紀的人都已經進化了吧!想當年武松喝了十八碗看來也沒什麼。照小沈陽的話說,我也行啊!)

「張三將軍,莫非是張飛張翼德將軍。」我問道。

「不錯,正是劉豫州的三弟。」石廣元道,「對了,楚兄弟剛才說‘詩詞歌賦都屬小道’,這可稱了一個人的心了。」說著他用手一指徐庶,「明天你這位徐兄就準備去劉豫州手下從軍,建功立業去了。」說著,其他眾人無不大笑。

「嘿嘿,像你們幾個,都是負有大才之人,卻一個個都甘願老死林泉之下,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徐庶一言既出,在座眾人都一時無語,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良久,黃承彥才打圓場道︰「呵呵,人各有志。來來來,大家干此一杯。」

徐庶卻將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頓,看得出來,他已經有點喝高了。「老黃,什麼人各有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老孟呢,是舍不得他這祖傳七代的家業,哎,要做孝子嘛,這也有情可原。廣元呢,卻是典型的玩物喪志,一心想當什麼當代的俞伯牙,豈不知……,哼,還是孔北海的兩個孩子說得好啊!‘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怕今後天下雖大,卻沒有了你彈琴之地啊!可嘆廣元你的見識還不如兩個孩子。」

孟公威和石廣元都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起來頗為尷尬。崔州平端起酒杯道︰「元直,你醉了。」徐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瞪著崔州平道︰「小崔,本來呢,你的才學還要高過他們兩個,我也知道你素有大志。只可惜你性格柔弱,干大事過于惜身,見小利又不願屈就。豈不知天下之事,哪有一定如何如何的。哦!」(徐庶最後打了個飽嗝)。

崔州平淡淡一笑,「小弟受教了。」

徐庶又一指黃承彥,「老黃,其實你倒是一個人物,如果你年輕二十歲,我想一定會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筆,只可惜你太老了,太老了……」徐庶聲音越來越低,頗有感嘆之意。黃承彥卻是神情不變,只是自斟自飲。

石廣元道︰「徐兄,你看諸葛老弟身懷經天緯地之才,神鬼莫測之能。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傲笑山林。我們這點才能又有什麼可惜的呢?」

「唉!」徐庶大袖一揮,霍然站起。「你們不要被他騙了,諸葛的確了不起,我承認,我也看不太透他。不過他要是真的甘願老死于甕牖之下,干嘛不自比為巢父、許由,而要自比為管仲、樂毅呢。我看他是其志不在小,不過是準備相時而動罷了。」諸葛亮輕搖羽扇,微笑不語。

孟公威道︰「如此說來,在元直眼中,天下滔滔,就沒有一個高士了嗎?」

徐庶道︰「孟兄言重了,水鏡先生司馬德操才是真正的閑雲野鶴一般的人物,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感,在下佩服之至。」

「哈哈哈!」黃承彥捻須而笑,「難得啊難得,想不到還有讓元直如此佩服的人。」

徐庶忽然對我道︰「楚賢弟,你一片赤心,不惺惺作態,有什麼就說什麼?真是深得我心。看你文采,我想你在治國安邦之上也一定有不凡的造詣,听愚兄一言,在這亂世之中,可莫要辜負了自己的大好才華啊!」

我心想,我有個狗屁才華,剛才不過都是拾人牙慧罷了。剛想謙虛兩句,忽然想到徐庶剛剛才夸我不惺惺作態,連忙住口。只好笑了笑。

徐庶那邊卻抓起筷子,敲擊著桌子上的玉盤。高聲唱道︰「兒須成名酒須醉,酒後吐露是真言。」聲音古直悲涼,充滿慷慨豪邁的味道。眾人聞之,無不動容。石廣元道︰「好歌,好歌啊!」說罷從座下取出一張瑤琴彈奏起來。只听其琴聲開始如乳燕初鳴,嚶嚶關關,煞是動听。過不多時,忽變軒昂羽音,仿佛千萬壯士即將出征,聲音豪邁之極,令人有熱血沸騰之感。我一時呆住,沒想到石廣元的琴技竟精妙如斯。

諸葛孔明忽然離席,來到茅亭中心,輕舒廣袖,舞了起來。舞姿輕靈飄逸,仿佛王羲之的《蘭亭集序》一般,瀟灑無比。那一舞,舞過江南,舞下長安。每一舉手,都渾然天成,妙到毫顛;每一投足,都韻味十足,動人心魄。眾人登時鼓起掌來。只有徐庶恍若未見,依舊在那里將「兒須成名酒須醉,酒後吐露是真言」這兩句歌詞反復吟詠,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那一夜,白雪飄飄,竹林掩映。一白衣少年舞姿翩躚,仿佛月下之精靈。風景簡直美不勝收。哦,那一夜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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