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覲見(中)

作者 ︰ 寧錄

凌晨四點,達維、康德、羅蘭三人才打著哈欠,帶著滿身的疲憊,離開了書房。覲見國王的儀式將在上午八點舉行,留給他們休息的時間,不多了。

漫無目的的在走廊里轉了幾圈,達維卻苦惱的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闖進妮可的臥室?達維苦笑了一聲,他可不想剛剛和妮可建立起來的溫和關系因此破壞掉。想來想去,他回到了那個雜亂的廚房,打算在黎明前小小的補上一覺。然而在那里,他卻意外的現,兩個人無聲的坐在漆黑的廚房里,相對無言,是貝京和娜娜。

黎明前的黑暗也無法削弱達維那出色的夜視能力,他清楚的注意到娜娜的臉上那密布的淚痕。

「怎麼回事?是不是那些流氓……欺負了你?」達維怒聲喝問,這里的「欺負」當然是意有所指。雖然達維覺得自己的行動很及時,但他依然不敢確定,季斯亞大公的侍從們是否在他到達之前是否對娜娜這個弱女子做了什麼令人指的丑事。在這一刻,他在心里誓,若是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即使是與一名大公爵徹底撕破臉皮,他也要取走那幾個侍從的人頭。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和貝京之間、之間的一些事……」娜娜哽咽著,語音顫抖得如同一只夜鶯在寒風中悲鳴。「我累了,我回去休息。」

娜娜站起身,繞過達維,捂著臉龐,飛快的沖出了廚房,沒有理睬達維的呼喚。

「到底怎麼了?」達維皺著眉頭,不解的問。

然而貝京卻沒有正面回答達維的問題,在出苦苦的一聲長嘆後,才充滿苦澀的低聲問︰「我是不是一個廢物?連自己心儀的女人都無法保護!」

達維嘆了口氣,走到火爐邊,撥開爐內的灰燼,露出灰燼下依舊赤紅的火炭。隨手將幾塊木柴扔進火爐,隨著火苗在爐內歡快的閃動,微弱的光明重新降臨在這間黑暗的廚房里。貝京卻側過頭,爐中的火光微弱,但他依舊覺得這絲光明是如此的刺眼,傷心人,都曾有此種感觸!

「重要的不是力量,也不是結果,而是你的心意,她會理解的。或許,她現在一時想不明白,但最終,她會理解的。」達維沉吟著,他已經猜出貝京和娜娜兩人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理解?她會的,不過那可能生在十年之後,或者是二十年後,又或者是在我們全都白蒼蒼的時候。總之,不會是今天……我不想要這種結果。我想得到一切能夠幫助我的東西,力量、金錢、或者是***權勢,什麼都行……」貝京的語氣中的急迫感越來越激烈,充滿了一種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恐懼和茫然。

「如果她是因為力量、金錢,或者是權勢而留在你的身邊,那她真正所愛的,究竟是你、還是你所掌握的那些東西?你需要做的,是向她展示你的真心,而不是夸耀你的財富。」達維竭力勸導北京,然而這番話究竟有多大作用,甚至這番話的對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作為一個情場新手,他連妮可那個黃毛丫頭都搞不定,更別提為別人出謀劃策了。對待感情上的難題,他的做法簡單粗放,向對方展示自己的真誠與優秀,最後是分手還是結合,由對方來選擇。這種做法一如他戰斗的方式,拼命的揮劍進攻,不懼怕流血犧牲,至于最後的成敗,則交與光神來決斷……

要麼斬落敵人的級、帶著累累的傷疤完勝歸來,要麼在敵人的身前撞得粉身碎骨、隕身沙場。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都改變不了他無畏沖鋒的滿腔豪情……毫無疑問,這種行事方式最適合達維這種堅守信條、頑固得近乎死板的騎士,卻未必適合手段圓滑的貝京。

「無論她究竟喜歡的是什麼,都無法改變我喜歡她的事實。」貝京重重的揉著自己的臉龐,那里殘留的傷痛讓他本就紛亂無比的大腦更加焦躁。妮可的治療術太不過關,她耗光了身體里所有的聖力,也只能勉強讓貝京的傷口愈合,對于臉上殘留的淤青,卻是無能為力了。然而貝京卻對臉上的傷痛毫不在乎。相對于內心之中那道永遠也不會愈合的傷痕,區區外傷,又算得了什麼!

「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貝京緊緊的盯著達維的眼楮,鄭重其事的說出了自己的心願。「如果我不想失去她,就得讓我有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身份,可以風風光光的在所有人面前向她求婚……可以我目前的狀況,根本辦不到。能夠幫我達成心願的,只有你!達維,你會幫我嗎?」

看著貝京那雙充滿血絲的眼楮放出熾熱的充滿希冀的光芒,達維嘆息了一聲,如果他不答應貝京的請求,或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立刻就會崩潰掉。

「你對娜娜的那絲情意,我早就心知肚明,我也樂于見到,你們兩個能夠結合在一起。」達維慢慢的訴說著。「然而,你是她心目中理想的伴侶嗎?我忘不了十二年前我和母親在垃圾堆里現垂死的娜娜時,她眼中的那種無助的恐懼。雖然在之後的日子里,我和母親,還有你,都給予了娜娜無微不至的照顧,但那種恐懼卻並沒有離開她的眼楮……馬丁家是個良好的避風港,但卻沒有被娜娜當作心目中真正的家。她需要的,是一個充滿力量的保護者,能夠為她遮擋住狂風暴雨,建立一個安全牢固的城堡。可惜的是,你並沒有表現出這種保護者的氣質。」

達維說的很慢,仔細的替貝京分析這他和娜娜之間裂痕的由來。「所以,我對你們兩人的前景並不樂觀。如果你和娜娜一直生活在風平浪靜的柳林城,那麼你們或許會幸福的結合在一起,無風無浪的度過一生。但當你們離開家鄉,面對外界無盡的風險時,你的薄弱的一面馬上就暴露了出來,最終,直接導致了你們的分手……或許,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們離開家鄉,來面對外鄉無數的危險……」

「這並不是你的錯,起碼這讓我知道了我們兩人之間的紐帶的脆弱,哈哈……」貝京慘笑一聲,語氣轉為堅定。「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向她證明,我完全有能力充當她的保護者!」

「我並不希望你想岔!在我的心目中,一個男人的價值,並不取決于他能力的強弱或者權勢的高低,而在于他光明的內心和高尚的行動。相比不學無術的殘暴貴族,一個心懷慈悲的貧窮牧師更容易獲得我的欽佩……」

「但如果有選擇,誰願意做一個窮牧師呢?誰又願意嫁給一個窮牧師呢?」貝京的情緒益激動起來。

達維嘆息了一聲,這個時候,一個不留心,就可能深深的刺激到這個敏感的朋友,在對方的心頭刻下永遠的傷痕,

「有兩條路。一,我可以借給你大量的金幣……」

「我選第二條!」沒有任何猶豫,貝京就否定了達維的第一條建議,即使是最成功的商人,也難免要遭受到貴族的欺壓。若非如此,達維的母親也不會如此費心竭力的想要把達維培養成為一名貴族了。肥胖的商人,可不是一個女人心目中那個強有力的保護者的形象。

「第二條路更不好走,戰場可不是一個賞心悅目的地方。即使是那些成名的騎士,也有好多倒在了戰場上,再也無法回到家鄉。我這個小小的見習騎士,更是難以在戰場上照顧到你。你真的決定……」

「我決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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