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虛空之門(上)

作者 ︰ 寧錄

「如果我再不來,某個小家伙會急得睡不著的!」羅素的笑容和話語都很溫和,完全是一副寬厚長者的模樣,然而這副姿態卻讓達維感到有些惡心。伴隨著惡心的,還有一點恐懼。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羅蘭騎士與這位「羅素叔叔」談判的時候,這位撕破偽裝的羅素叔叔的表現是多麼的貪婪和可怕。

盡管如此,羅素的來訪還是讓達維幾人狂喜,因為他的來訪搬開了長久以來壓在達維心頭的一塊大石終于,羅素決定出手破除達斯特伯爵的詛咒。

為這個消息而欣喜的可不僅僅是達維,作為達斯特伯爵的女兒妮可的內心最為激動,現在,折磨了自己父親十年的詛咒即將煙消雲散,如何能不讓為此付出無數代價的妮可狂喜?

破天荒的,妮可在暗中握住了達維的手,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達維從沒有對她說過為了獲取羅素的支持而付出過什麼代價,但敏感的妮可卻覺,每次與羅素見面後,達維的臉色都極其難看。相信若是有另外的選擇,達維絕不會忍著內心的反感與羅素周旋……

看著妮可那雙漫溢著淚水的眼楮所投放過來的和解信息,達維心頭一熱,他忽然覺得,為了這個眼神,付出的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一旁,羅蘭騎士輕輕地向康德講解羅素前來拜訪的緣由。明白了事情原委的康德不置可否,只是在嘴里喃喃的嘀咕著︰「達斯特伯爵?南方來的?難道是當年的血勇士達斯特?!有趣有趣……」

「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開工,伯爵就能早一點擺月兌痛苦。」羅素打斷了妮可喋喋不休的感激,當先走進達斯特的臥室。

悶熱的臥室內,達斯特蜷縮在床上,艱難的喘息著,空氣在氣管內摩擦的聲響如同一輛破舊的牛車在艱難的行進。這段時間以來,伯爵的狀況益糟糕了,尤其是這次長途旅行,更是將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力消耗得干干淨淨。若是再得不到強力的治療,伯爵的生命就將隨風逝去。

無數個夜晚,妮可面對著日益虛弱的老人,絕望的哭紅了眼楮。當這份絕望消除之後,她卻不知道要用什麼來報答達維的恩情,自己的感情嗎?妮可猶豫了。

……

「詛咒的力量並不難以驅除。從這手法上看得出,施展這個詛咒的人,並不高明。」

稍稍用聖力檢測了一下伯爵的身體,一名隨同羅素而來的紅衣主教立刻下了定語。這個消息讓達維和妮可興奮萬分,不過這分興奮也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

「不過,很不幸的是,可憐的伯爵,詛咒的力量已經將他的身體侵蝕得千瘡百孔,他的生命力也在這十年的折磨中流逝得一干二淨!即便詛咒驅除成功,伯爵能夠生存的時間,也是有限得緊。或許是十年,或許是五年……」

這個不幸的推測立刻讓妮可呆住了。好半晌過後,一行清淚才慢慢滑下她的臉龐。

「如果能讓父親擺月兌詛咒的糾纏,平靜的度過余下的時光,這已經是僥天之幸。若是光神的意志是這樣,我們別無所求。」妮可哽咽著悲聲回答,只是眼淚卻越來越是洶涌。

羅素點點頭,輕聲撫慰道︰「伯爵今年已經年近五十,若是十年之後逝世,也不算早夭了。一會我們會用聖力盡量將他缺失的生命力彌補回來,能有多大的效果,就看光神的意志吧!」

余下的三名紅衣主教點頭應和,但心中卻是明白得很,彌補伯爵的生命力,並不是辦不到,只不過那代價大得很,在場的幾人,無一人有那樣的慈悲,將自己辛苦磨練出的聖力浪費在這個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子身上。

「既然如此,就請幾位大人放手施為。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們都感激大人們為此付出的努力!」達維沉聲回答,隨後攙扶著全身無力的妮可緩緩退向門邊。

上一次驅除羅琳詛咒時的場景他一直銘記于心,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回味起最初沐浴在聖光中的那份安寧和平靜。那種「天界在召喚」的感覺總是會讓他熱淚盈眶,但接下來他身體的詭異表現卻讓他不寒而栗。

「究竟什麼東西潛伏在我的身體里?」內心中,達維喃喃的問自己。「是惡魔,是邪靈,還是其他什麼惡毒的東西?不管它是什麼,或許現在是一個機會,可以弄明白他的來歷……」

他站在門邊,用一縷微笑掩蓋住他內心的苦澀。現在他的心情比之前數次與黑暗生物殊死搏殺時還要緊張,畢竟,這一次的敵人,是他自己,

外在的敵人容易被消滅,只要斗氣足夠強大,就可以將他們輕易的粉碎;但內在的敵人卻更可怕,即便最後毀滅了敵人,也會絕望的現,自己也成為了敵人的陪葬品……歷史上無數悲劇英雄的故事慢慢浮現在達維的心頭,他苦笑一聲,現在,他和那些英雄一樣,在面對自己最強大的敵人自己!

「願光神保佑,讓這個可憐人得到康復。我們開始吧!」隨著羅素的斷喝,無窮無盡的聖力開始在三名紅衣主教的身邊凝聚,一瞬間,身外千米範圍內,無數聖力凝結的光團憑空出現,並漸漸向著三名紅衣主教的身旁移動。這股力量強大、威嚴,卻又平和、安詳!

于是,無數沐浴在這股力量之下的蟲豸紛紛止住自己的吟唱,在瑟瑟秋風中舒展開他們殘破的形體,靜靜的注視著那絲意味著救贖的光芒;無數的鳥獸在這一刻睜開閉合的雙眼,渾濁的瞳孔映射著那道明亮的聖光後,昏暗的眼楮居然瞬間布滿了靈性的光輝,一種幾乎能稱之為「解月兌」的東西,慢慢的滲入它們的心靈……

數百名來自聖城的紅衣主教和高階牧師就暫時居住在達維的附近,他們第一時間感受到風中自己熟悉萬分的力量波動。雖然不知道這幾個同類為何要動如此強大的神術,但見獵心喜的他們卻毫不猶豫的調集起自己所有的力量,將其匯入到這股力量洪流中。于是,在這片區域里,聖力的光團匯聚成一片洶涌澎湃的光之海洋,而無數的牧師還在拼命的壓榨著自己的力量,讓這片光海更加浩瀚……

于是,羅素三人聚集起的力量更加龐大,龐大到在天空中顯現出無數的異象。昏暗的夜空被璀璨的聖光照耀得一片通明,顯露出正午才有的蔚藍,而無數的天使虛影就揮舞著自己的翅膀,在那片蔚藍的海洋里翱翔。慢慢的,帝都上空的陰雲被驅逐一空,一道巨大的門戶在天空中閃現。注意到天空中那片異象的牧師們立刻驚呼起來,那可是傳說中的「虛空之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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