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一個人的憤怒(下)

作者 ︰ 寧錄

薛亭頓不動聲色,第一回合交鋒的失利並沒有讓他氣餒,反而讓他更加憤怒。在他的示意之下,又是一名紅衣主教苦笑著咳嗽一聲,開始難。

「一批如此強大的敵人,居然值到他們潛入小鎮的邊緣時才被現,這是否在說明,騎士團在防御方面過于松懈,這麼一群居心險惡的家伙就潛伏在我們眼皮底下,可騎士團的士兵卻遲遲沒有覺……」

羅蘭騎士依舊沒有還擊,因為已經有人搶先一步為騎士團打抱不平。

「大人,或許您一生都在忙于傳教,對與軍事的了解實在太少了。要知道,就算是一名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的人類罪犯,想要潛伏在荒野之中不被人覺,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那些實力強橫的黑暗生物……」

這一次,是裁判所的人跳了出來,為騎士團擋下了這一波攻擊。而出言頂撞紅衣主教的人,卻是與達維有過數面之緣的那位黑衣修士漢普。漢普甫一出場,就開始直言不諱地指責紅衣主教在軍事方面的知識的薄弱,不遺余力的為騎士團的同僚開月兌,大段大段的事例典故將那名難的紅衣主教駁斥得臉色陣青陣白。

看著自己屬下的表演,蘭德斯的內心在不斷的冷笑。他一生中的所有時光,都用來埋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身處裁判所這麼一個掌握了無數黑暗隱秘的情報部門,他對權術斗爭的理解和認識,要遠遠過薛亭頓這麼一個雛兒。更何況,這位裁判所的巨頭更是曾經數次親身經歷過教皇的權位爭奪,在風口浪尖處得來的經驗和教訓,實非外人所能想像。

此刻,他對薛亭頓的舉動充滿了不屑。若是這家伙真的當上了教皇,那麼他一聲號令,所有的紅衣主教必定會前僕後繼地對騎士團動進攻,可他現在不過是一個處于下風的教皇寶座的競爭者,怎麼能讓所有人甘心听命?

更讓蘭德斯苦笑不已的是,這位薛亭頓根本把所有的心思都花費在競爭教皇的努力上,一切的行動都在圍繞著這個目的而進行,結果就是,權欲的誘惑已經蒙蔽了他的心智,讓他看不到很多顯而易見的事實。

比如,他根本就沒有深思這場黑暗生物的襲擊事件所帶來的轟動和牽連究竟會有多大。最起碼,這麼一大群敵人忽然憑空出現在光之聖教的月復地,而負責情報的裁判所居然一直沒有覺,那麼嚴格說起來,裁判所也難辭其咎,而裁判所中某些人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了。

于是,裁判所和騎士團兩個當其沖的犯下過失的部門,必然會天然的聯合在一起,對抗教廷中樞的責難。畢竟,保住騎士團,就等于堵上了中樞的嘴,裁判所就會安然度過此次危機。

想到對手的無能,蘭德斯的嘴角勾出一抹蔑視的微笑,內心之中暗暗的琢磨︰「或許,我們支持羅素上位的舉動,是正確的……」

此刻,場中被漢普駁斥得體無完膚的紅衣主教已經惱羞成怒,如果之前的進攻只是因為薛亭頓的壓力而不得不為之,那麼此刻,他卻是真的在為自己的尊嚴而戰斗了。

「就算敵人很強大,就算敵人的行蹤很隱秘,可聖殿騎士團作為大6上的第一武力部門,必須具備能夠正面擊潰一切敵人的能力,可這一次,我們看到了什麼?我們看到光榮的騎士團在那些雜碎的面前丟盔卸甲……」

「夠了……」羅蘭騎士拍案而起,怒聲打斷了紅衣主教那已經失去理智的話語。

「騎士團敗了嗎?沒有,我們有慘重的傷亡,可敵人的損失比我們更重。我承認,我們這次贏得很難看,甚至可以說,就差那麼一點就輸掉了這場戰爭,可這一切究竟是誰造成的?如果中樞幾十年來劃撥給騎士團的撥款一直沒有減少,我們本來可以武裝起更強大的軍隊,組織起更多更優秀的騎士,那麼現在,那些雜碎根本就沒有膽子來捋騎士團的虎須……」,

伴隨著羅蘭騎士的怒吼,房間內許多樞機主教的臉色開始不自然起來。因為各種隱秘的原因,中樞對騎士團的支持的確是在不斷減少,可造成這一事實的主教們卻沒有想到,在將來的某一天,這種行為造成的惡果居然會報應到自己頭上。

羅蘭騎士表面上疾言厲色,內心深處卻是在暗暗竊喜,這可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可以將騎士團長久以來的不滿和怒火一起作出來。更加妙不可言的是,這次危機居然能夠讓聖殿騎士團和裁判所、神聖秩序騎士團這三個本來並不親密的部門聯合起來,實在是一件幸事。滿腔興奮的羅蘭騎士已經可以預見到,在今後與中樞的討價還價里,騎士團必定會擁有更大的話語權和更廣泛的支持者!

「或許,中樞平日里對騎士團的關注真的太少了一些,所以,最終有了近來這麼一個讓人尷尬的局面,也許,當我們把教皇的靈柩接回聖城之後,就應該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

悠閑自得的羅素終于從窗邊的座位處站起身來,適時的打斷了羅蘭騎士的牢騷。勝負以見分曉,成敗以成定局,自己的對手丟人已經丟到了姥姥家。那麼,現在應該是他走出來聚攏人心、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很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騎士團的行動沒有什麼錯誤,就算有錯誤,也不能單單歸咎于騎士團。此事到此為止,我們有更緊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比如,追剿那些黑暗生物,設法毀滅掉那頭六翼妖龍……這個時候,實在不應該橫生波折……」

羅素微笑著為今晚的議事劃上了休止符,那淡定的神態和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微笑,讓他看起來象一個真正的教皇了,而這種姿態,卻是最能勾起對手的怒火。

「不,如果我們今晚不能厘清前因後果,還事實一個真相,那麼今後,同類事情還會生!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薛亭頓氣急敗壞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打斷羅素的言語。看到幾乎是所有部門之內的所有人都在反對自己,他已經有些怒火攻心、失去理智了。更讓他驚恐的是,如果自己真的已經在教廷內部失去了所有人的支持,那麼自己今生就與教皇的寶座無緣了。

于是,沖動、怒火、恐懼、憤恨……無數種負面情緒瞬間涌上他的心頭,讓他的行動變得毫無理智和分寸,他已經忘記了,這種舉動並不能讓自己重新獲得那些人的支持,反而會讓更多的人失望。

果然,房間內許多人都在微微搖頭,在那些人看來,薛亭頓實在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教皇,最起碼,他太容易感情用事,被外來的不利沖昏頭腦。

而薛亭頓卻已經在眾人的臉上察覺到了這種暗中的否定,可是他不甘心,他覺得自己應該再說一些什麼,然而,一聲鈍響打斷了他的話,也讓房間內竊竊私語的眾人重新安靜了下來。

來自元老院的一名元老重重的用權杖敲擊了一下地面,隨後慢吞吞的開口。

「好了,這種事情爭論下去,不會有個好結果的。一切事情,等下任教皇評選出來以後,再做一個定論……」

于是,所有人同時向這名一身華服的元老鞠躬致敬,認同了他的決定!元老院的功勛元老們,往往都是卸任的聖殿騎士或紅衣主教,在他們的前半生里,無一不是建立下赫赫的功勛,以至于如今教廷各個部門的晚輩們,只能用仰視的目光來注視他們。更讓人心中寒的是,這些老家伙們全都有著廣闊的人脈關系,更是在自己曾經從事過的部門有著不少的心月復後輩,這可是一股不弱的勢力。如果不是腦子壞掉,還是不要隨便質疑一個功勛元老的決定為妙。更何況,這名功勛元老做出的決定也很公正。

然而達維卻注意到,滿臉老年斑的元老微微朝羅蘭騎士眨眨眼楮,而羅蘭騎士則報以微笑。而達維,也在內心竊笑不已。這名貌似公正的元老出身于聖殿騎士團,更是三十年前的聖騎士,自然要更加照顧騎士團的利益一些。看到事態朝有利于騎士團的方向展,自然不願意薛亭頓繼續跑出來聒噪……ˋ

于是,風卷殘雲一般,房間的百十號人立刻打著哈欠作鳥獸散,眨眼間就走了干淨,而蘭德斯、塞迪亞臨走時更是向羅蘭騎士打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那意思很明顯,今晚薛亭頓已經喪失了所有人的支持,如果不是人品大爆,那麼他將與教皇的寶座無緣。如果真的出現絕地咸魚大翻身的情況,薛亭頓居然能坐上教皇的寶座,那麼三個部門也必須聯合起來,抵制甚至架空這個討厭的家伙。事情到了現在,已經玩得太過火了……

騎士團的一干人走在最後,當走出門口的那一刻起,達維回頭望了一眼依舊跌坐在椅子上的薛亭頓,此刻的紅衣主教臉色平靜,或許也可以說是麻木,但達維卻注意到他的袖口在不斷的顫抖,顯然他的內心並不如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無波。

看著薛亭頓那戾氣密布的眼楮,達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緊接著一股寒意涌上他的心頭。今天晚上,騎士團可是把這位位高權重的紅衣主教得罪慘了,如果不出意料,今後他少不得要找騎士團的麻煩!

事實也如達維所預料的那般。一個沉迷于權力的上位者,一旦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冒犯,那麼隨之而來的,將是他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報復。而直到好多年後,達維才知道這報復來得是多麼的瘋狂、多麼的猛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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