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血夜

作者 ︰ 寧錄

前三天,來到小鎮的都是附近城市一些教廷主教或小貴族,三天之後,真正的重量級人物開始登場了。

「前面是洛雲行省的紅衣主教羅素大人的車隊。」傍晚,一名手下的士兵從遠處狂奔而來,向達維報告。

達維心里一驚,紅衣主教羅素,這是一個要慎重對待的人!幾天前,深怕達維弄出亂子的羅蘭騎士暗中又送來一個名單,上面記著的都是萬萬要小心招待的重量級人物,這位就在聖殿山附近的洛雲行省擔任紅衣主教的羅素大人就在名單的第一位上。

光之聖教內部位階參考了帝國的行政體系,最底層的是掌管一個村落、一個小鎮或是一個城市街區傳教事務的牧師;再向上,則是負責整個城市主教;主教之上,就是掌管一個行省、手持翼天使權杖的紅衣主教,到了紅衣主教這個位置,就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教廷的高層人物;紅衣主教的上一階層,本來應該是位屬聖殿山教廷中樞樞機院的二十四名手持四翼天使權杖的樞機主教,可實際上,真正對紅衣主教有管轄權的,卻是至高無上、尊榮遠帝國皇帝的手持六翼天使權杖的教皇!

二十四名負責宣傳、財政、內務的文職樞機主教,大多是教皇的親信,或是由競選教皇位置失敗的紅衣主教升任而來,按照教廷傳統,他們本身不能再參與教皇位置的角逐。在教皇死後,他們二十四人將同整個錫安大6九十六個教區的九十六名紅衣主教一起投票選舉,經過光之聖教的元老會同意後,推選出新的教皇。

而羅素紅衣主教大人,就是教皇位置的有力競爭者之一。自從幾年前教皇病重,五十三歲的羅素就開始四處走動,利用洛雲行省龐大的財力和自己廣闊的人脈,羅素結交了無數帝國的達官貴人,而洛雲行省附近二十幾個教區的紅衣主教已經明確表示支持羅素……那麼,這位羅素大人未來登基成為教皇的可能性非常的大,前提是他能徹底擊敗他唯一的競爭對手,勢力不弱于羅素的納蘭行省紅衣主教薛亭頓!

對于這麼一位將來可能要成為教皇的人物,一舉一動都務必要小心翼翼,否則,不僅達維要有麻煩,甚至騎士團都要跟著受牽連。不是達維勢利,而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等級分明且冷酷無情,誰也不知道自己一步走錯,將來會迎來什麼下場!

達維手一揮,身後五十名士兵跟著他,快馬向遠處的車隊迎去。

「羅素大人一路辛苦,騎士團已經在前面準備了住處,請大人跟我來!」達維站來羅素的車前,高聲說到。五十名士兵分散在車隊各處警戒,雖然附近不可能出現什麼敵人,但這個明顯是討好的舉動卻很能打動那些上位者的心。

車門輕輕打開,一頭白,身體精瘦的羅素走下馬車,微笑著看向達維。

「這位騎士看起來有些眼生,是剛剛加入騎士團的嗎?」

「我是騎士團的見習騎士馬丁?達維,半年前經羅蘭騎士引薦,加入了騎士團。」

「哦,原來如此!羅蘭騎士看人的眼光很準,他關注的人最後都能成為了不起的人物。年輕的騎士,雖然現在你看起來還有些稚女敕,但我相信將來,你必定是騎士團的棟梁。」

羅素所說的也是實話,有無數的例子可以證明羅蘭騎士的眼光。羅素心里微微苦笑,可惜騎士團從來不參與聖教內部的權力斗爭,否則自己就可能有機會和他們結成聯盟,畢竟自己和騎士團的不少騎士都有著良好的關系。不過現在這樣也好,雖然騎士團不能為我所用,但也不會站到敵人的一邊……

心里轉著各種念頭,羅素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一片和藹。「羅蘭騎士和我交情莫逆,他的晚輩就是我的晚輩,以後你若有閑暇,可以常來我那走走。」

達維露出一個不卑不亢的微笑,恰到好處地表現了一名騎士應有的淡然,對羅素說︰「感謝您的邀請,天色已經晚了,前方小鎮已經準備好了大人的住處,請跟我前去。明天,我會護送大人前往聖城。」

羅素含笑點頭,轉身走上了馬車,達維給他的第一印象極好。與絕大多數出身貴族的帝國騎士相比,聖殿騎士團的成員一半出身平民,其中很少有禮節教養及得上達維的!羅素心里思索︰怪不得羅蘭派他來接待吊唁者。能夠擔任上位者的保護工作,武力方面一定是出眾的,而他還這麼年青,卻得到了騎士團高層人物的關注,那麼將來他在騎士團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這樣的人,可以考慮好好的交往……

達維則親自護送在馬車旁邊,引導馬車行進小鎮!地處聖殿山腳下的黃金位置,小鎮每年都要接待無數的朝聖者和商人,鎮里最多的就是豪華的旅館。此時達維就引領著馬車向最豪華的那一家旅館駛去。

跳下馬,為羅素打開車門,攙扶羅素走下馬車……這個過程中,達維臉上表現出的,不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諂媚,而是一位晚輩對長輩的關愛照顧……這種關愛不同于那些低俗的獻媚,過頭得讓所有人惡心,卻可以在不經意間打動一個老人的心靈……由此可見,撒拉夫人的確是教導有方!

羅素滿意地拍了拍達維的手,現在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看著眼前可以稱得上金碧輝煌的旅館,羅素低聲嘆到︰「又是這間,似乎每次來聖城晉見教皇陛下,我都會住在這里。可惜,現在我站在這里,教皇卻看不到了……」

不管羅素的哀傷是真是假,達維只能在一旁低聲安慰︰「教皇回歸光神的懷抱,從此再也不會有任何煩惱,而我們活著的人,卻還要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苦苦打拼,不是嗎?」

看著微微頷的羅素,達維岔開話題︰「這座旅館在小鎮里是最好的,不僅舒適、豪華,更重要的是,它利于防衛!附近一百米遠沒有任何建築,任何人想潛入這里的人沒辦法瞞過防衛旅館的二百名士兵的眼楮!這里,絕對安全……」

達維沒有說的是,包括羅蘭騎士在內,騎士團里有不少人都擁有這間旅館的股份,那麼不把客人送來這里,還能送到外人那不成?

達維接著說︰「今天這里還有其他幾位客人,來自帝都的海辛侯爵,來自北方的範思伯爵……我想我可以介紹大人和他們認識!」

羅素哈哈大笑︰「用不著你介紹,他們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估計你還沒有出生呢。快帶我去看看他們……」

達維微笑著領路,心里也暗自佩服這名紅衣主教地交游廣闊。

晚上十點,安頓好了紅衣主教和其他客人,達維回到自己的臥室,稍稍休息了一會,重新披起戰甲,走出旅館,開始檢查防衛。

看著達維略有些疲憊的身影,他的副手普斯卡,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走過來低聲說︰「大人,你去休息吧。幾天來你都沒有好好的睡一覺,時間長了你會支持不住的!這里的二百兄弟都是從東方戰場上下來的老手,還有昨天基德大人增援的一百名士兵在鎮子里巡邏,絕對不會出問題的。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來討野火,我們絕對讓他有命來沒命走……」

達維長吸了一口氣,緩緩說︰「不是我信不過兄弟們,而是住在這里的人太重要,萬一有了什麼閃失,我們都負不起那個責任,若是不出來看一下,我不放心!」

普斯卡理解地點點頭,說︰「我明白,不過請你放心,沒有人能瞞過我們的眼楮偷偷潛入這里,所以大人你回去休息吧,若是有情況,兄弟們會警訊,那時候您再出來不遲。」

的確,沒有人能偷偷潛入這里,但強攻或許可以!

可達維和所有士兵都忽視了這個可能,沒有人認為會有哪個蠢貨敢來聖殿山撒野!

達維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幾天來的白天接待吊唁者,晚上還要檢查防護。整天的勞心勞力,讓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笑了一下,對普斯卡說︰「那麼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我回去休息一下。說真的,我也快撐不住了,等忙完這段時間,我請兄弟們去聖城最好的酒館喝酒!」

普斯卡哈哈大笑︰「那就謝謝大人了,快去休息吧,兄弟們照顧這里,不會有意外的!」

話音剛落,遠處一聲慘叫傳來……

達維一驚,接著苦笑著望著普斯卡,打趣地說︰「看來有人真不給你面子!」

普斯卡一臉的惱火,沉聲說︰「我帶二十人去看看,大人您守衛這里。」

達維思索了一下,點點頭。畢竟這里是小鎮最重要的所在,不容任何差錯。

看著普斯卡帶人遠去的背影,達維慢慢的抽出長劍,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夜,或許很難安然度過!

五個士兵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怪物,握劍的雙手在不停地顫抖。

在街上巡邏的他們,被這座民居里出的尖銳慘叫引來,破門而入後,就現這個怪物正咬著屋主人的脖子,用力地吮吸鮮血,另外幾具破爛不堪的尸體,則分布在屋內各個角落,尸體上那恐怖的傷口,讓這些在東方戰場上廝殺過的老兵,也不由得膽寒。

但更讓他們驚懼的,是眼前的這個怪物。足有兩米五高的身體上長滿青黑色的長毛,尖尖的利嘴里滿是染著鮮血的獠牙,尖利的指甲正掛著絲絲血肉,一雙綠汪汪的眼楮里閃著駭人的幽光……

「狼人武士!」所有的士兵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東方戰場上曾經流傳不少關于狼人的恐怖傳說,但很多人卻認為那是無稽之談,因為沒有多少人證實曾經親眼看到他們。因為那些中了大獎見到狼人武士的士兵,十有**最終變成了狼人的糞便,就算運氣好斷手斷腳地逃了回來,精神上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五名士兵當初也不相信那些傳言,可是想到那個曾經是自己戰友的殘疾瘋子每天夜里屎尿齊流地狂呼救命的場景,心里一陣冰寒!或許自己明天就會變成那副德行,如果運氣足夠好能夠活命的話!

他們的運氣不好,狼人扔下手中的尸體,身形一晃,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利爪揮動,輕松地切開了兩名士兵的頸動脈……鮮血如噴泉般狂涌而出,狼人興奮地將嘴湊了上去,大口地吞咽著……

剩下的三名士兵出尖利的慘叫,就算是在他們的惡夢中都不會出現眼前這血腥的場景。愚蠢的慘叫讓沉浸在吸血快樂當中的狼人注意到眼前這三個脆弱的獵物,于是他出一聲低沉的獰笑,身形猛動,利爪狂揮,慘叫聲中又有兩名士兵被生生地撕裂了身體……

最後一名幸運的士兵成功地逃出了房間,沖到了街上,他已經喪失了戰斗的勇氣,只希望自己能遠遠逃離這個屠場!

他的好運到此為止,青影閃動,狼人輕松的從後邊追上,一爪挖出了他的心髒,放在嘴里大嚼……

當普斯卡趕到這里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地獄般的場景……還好,二十名士兵並沒有瞬間崩潰,身邊的戰友給了他們一絲戰斗的勇氣,畢竟他們在人數上佔絕對的優勢!看著轉過身來,用那綠光閃閃的眼楮瞪著自己的狼人,普斯卡有不由得兩腿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不停地給自己鼓勁︰不能逃,不能逃,如果逃了,這個怪物就會從後面追上來,輕松地把我們每個人撕成兩半……

看著眼前士兵那驚懼的面孔,狼人仰頭出一聲愜意地獰笑,居然開口說話!

「你們這些小爬蟲應該做臨終祈禱了,哈哈哈哈,或許光神那老混蛋回從天界跑下來救你們啊!不過,他沒有時間了,我會用最快的時間把你們殺光,你們的血肉,會進入我的肚子,成為我的糞便,哈哈,能成為偉大的狼人一族的食物,是你們這些爬蟲的榮幸……」

他的話太多了,多到讓士兵從恐懼中清醒,並觀察清楚眼前的形勢。

「他有傷!」普斯卡突然大喊,火光中,他終于現狼人身上的血跡並不都是人類的,也有狼人自己的。在狼人長長的毛下,居然密布著無數條血淋淋的傷口。

「他的傷很重,大家拼了,我們有機會……」普斯卡大吼,現在只要激勵起士兵的戰斗**,與面前的怪物拼死一決,只要支持到大隊人馬來援助,自己這些人就能逃得性命!

狼人心中一陣怒火,他的確受了太重的傷,那是追蹤他兩個多月的敵人留下的印記。若非傷得太重,他也不會冒險潛入鎮子,希望用活人的血肉來治療身上的傷口,用人類的靈魂來增添自己的力量……

「就算我有傷,也有足夠的力量把你們都宰了!」狼人恨恨地吼,閃過迎面刺來的三根長矛,用蠻力硬沖進士兵組成的圓陣,利爪狂揮,眨眼間已經收割了三條人命!

士兵們猛地四外散開,只要決定戰斗,戰士的本能就讓他們飛地從恐懼中驚醒,腦海里唯一存在的念頭,就是如何采用最合適戰術,殺掉眼前的強敵!

「用長矛,別和他近戰……」普斯卡狂呼,若是被這個怪物貼近身體,下場鐵定無比的淒慘。

「想都別想!」怪物一聲譏嘲的冷笑,雙爪連揮,刺向他的幾根長矛被輕易地被利爪切斷,接著狼人再一次飛沖進人群。

連聲慘叫中,又有三名士兵遭了毒手。

咻,一聲尖銳的風聲,狼人的肩胛被一只弩箭貫穿。狼人憤怒地抬起頭,對面的樓頂上,一名悄悄模過來的暗樁用重型弩弓重創了狼人,此刻,他卻沒有任何偷襲得手的欣喜,看著遠處狼人那凶殘的目光,他手忙腳亂地給弩弓上弦,若是遲了片刻,自己一定會被狼人分尸……

他沒有時間了,狼人一聲長嗷,直接從原地跳上了足有十米高的樓頂,接著身形化作一道青色光影,以飛沖到了暗樁的身前,一把抓住那個倒霉鬼的脖子,大口重重地咬了下去。

看著樓頂的戰友被這怪物殺害,樓下的士兵卻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們無法為他報仇,甚至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安全,事情,已經出了他們的能力……

狼人獰笑著扔下手中的尸體,充滿惡意地望向了樓下絕望的士兵,今晚,他會有分大餐要吃!

驀地,狼人身體一抖,他那以夜間視物而聞名的眼楮清楚地看到,鎮外兩里處地大路上,一隊渾身銀色皮甲的武士正飛趕來,這才是真正讓他恐懼的敵人!

屠光這隊士兵不是問題,可若是耽誤了時間,被那些身穿銀甲的家伙困住,才是大麻煩。狼人在眨眼間就分清了形勢,一轉身,飛地在鎮里的樓房間跳躍奔馳,去的方向,恰好是達維所在的旅館……

「不好,他往大人的方向去了,大家快追……」普斯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佔盡上風的狼人突然選擇逃離,但是狼人選擇的方向卻讓他不得不全力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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