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神門 第六集 風起北邙山 第四十六章 天生媚骨(上)

作者 ︰ 明鏡

歐子山居住的地方不算很大,而且有點偏僻。

庭院里沒有栽種任何植物,光禿禿的只有一座兩人高的台子,中間埋著一座煉爐。台子四周七零八落的扔了許多工具,看上去雜亂無比。這也是歐子山職業習慣所致,此人最大的愛好就是琢磨一些零碎。剛開始的時候,王府里還派人打掃,可前腳剛整理干淨,後腳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來打掃。

整個庭院是依照八角形狀建成,八個角上都擺上了一塊奇異的石頭。

這是甘寵專門為歐子山設計的風水陣,說是可以防止走水。陣勢非常簡單,對于長亭來說根本不足掛齒,不過對于不擅長擺陣的甘寵而言,確是很不簡單的成績。

長亭走進庭院,見屋中燈光猶亮著,于是上前輕輕叩響門扉。

不一會兒的工夫,房門開啟,歐子山一臉憔悴的走了出來。看見長亭,他苦笑一聲道︰「長亭,你又來催我了嗎?你要的東西,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再等兩日可好?」

說著,他把燕長亭讓進了房間。

房間里擺設簡陋,中間一張長案上放著七零八落的工具。

案子旁邊,站著一個全身黝黑的鐵人,高有九尺,披褂一件軟甲,身邊橫擺著一把三尺青鋒和一對式樣和逆鱗槌一模一樣的武器。

歐子山苦笑道︰「長亭,我真不明白你做這個鐵人有什麼用處。而且還要用心鐵打造。我地小寶貝們可是累壞了,單單是煉化心鐵就足足用了十五天的時間。這鐵人重有一千四百斤,體形有這麼大,當武器的話誰能拿起來?還有那身盔甲和武器,重量加起來也有一千斤左右。那對逆鱗槌比你的還要重十倍,劫生肯定無法使用。」

「誰說我要給劫生用?」

長亭笑呵呵的回答,走到鐵人身邊。仔細的打量,從頭頂到腳跟一處都沒有放過。歐子山疑惑的看著長亭。實在不明白他做這武器有什麼用處。只是長亭不說,他也不好再問。

「不錯,子山兄,沒想到你這手藝如此精湛,呵呵,不禁煉劍是無敵天下,就連打造鐵人也非同凡響。你看這五官。栩栩如生,若猛看上去,和真人簡直是一樣。」

「那當然,我歐家數代匠人,這手藝天底下誰人能比?」

「是嗎?我上次去洛陽地時候,听人說那里有個名匠叫做鄭渾,號稱天下第一。」

歐子山眼楮一亮,道︰「有這種事?哼哼。天下第一,虧他也說的出口。趕明兒我定要去洛陽一趟,好好領教一下這位天下第一名匠有什麼本事。天下第一,笑話!」

燕長亭哈哈笑道︰「世俗凡夫,總喜歡把自己說成第一。我還听說江東有一位名醫,叫做張機。也被人稱之為天下第一。哈,我也很想領教一下,天下第一名醫地本領。」

「那咱們一起去領教。」

歐子山說完,和燕長亭相視,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歐子山止住笑容,問道︰「長亭,你還是和我說說這鐵人的用處吧。」

長亭淡淡道︰「也沒什麼大用處,只是想給白起做一個身子罷了。」

關于白起的事情,歐子山已經听長亭說過。不過他有些不解。問道︰「做身體?怎麼做?」

「易門中有一種陣法。叫做回魂陣,可以把魂魄固定在一個身體里面。仙門下九流中有趕尸的說法。其實就是拖胎自回魂陣。白起一代名將,自當有一具非同凡俗的身體。南華歸天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想法,當時讓你做鐵人,思路並非十分清晰。三十天閉關養傷,我琢磨了很久,總算知道該如何來完成這具名將金身。」

「金身?」歐子山笑道︰「倒是個好名字。」

「對了,從今天開始,咱們一起來做這件事,你來修飾鐵人地身體邊角,我來為它布陣。另外,還有一事請子山兄你幫忙,做一副白銀面具,圖我已經畫好了。」

歐子山說︰「這很簡單,不過白銀不如白金威風,你燕大王爺又不是沒錢,做自然要做最好的。我也正想看看,這傳說中有奪天地造化的易門陣法,究竟有何歷害。」

第二天,歐子山就派人把鐵人移到了長亭的住所。

長亭用了三天時間,在鐵人的身體中刻出了精神痕跡,然後才布好陣法。這種精神布陣,不同于普通的布陣手法,完全是以精神在鐵人體內留下痕跡,然後進行布陣。

三天下來,燕長亭變得精神萎蘼,又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才算恢復過來。

而這時,歐子山也按照長亭的要求打造好了白金面具。面具和鐵人地面孔吻合,上面繪有長亭根據《岐山志異》畫出的百獸圖,端地是詭異而又威猛。也當真虧了歐子山的手藝,小小的面具上竟然能鏤刻出百獸圖案,而且個個精巧,栩栩如生,堪稱精美絕倫。就連見多識廣的司馬量,也不禁為這面具的精美而贊不絕口。

第七天,歐子山、甘寵帶著甘寧和張飛在長亭地住所守護。

而恢復過來的典韋,手捧雙戟,站在鐵人身邊。司馬量和楊秉早就听說長亭要玩把戲,所以一大早就興致勃勃的跑來觀看。楊秉看見那佩戴面具的鐵人,不禁驚嘆不已。

正午時分,陽氣最重。

長亭取出怨靈珠,低聲道︰「將軍。燕某現在就要為你找一副軀體了!」

怨靈珠上閃過烏芒,剎那間整個庭院上空陰風策策,令司馬量和楊秉不寒而栗。

長亭掌心吐出龍息,包裹著怨靈珠。他緩緩走到鐵人身前,把真元提升到了極限,一聲輕喝之後,把怨靈珠按在了鐵人的胸口。鐵人地身體頓時金光萬道。閃爍不停。一股股奇異的氣流在鐵人的身體四周旋轉,漸漸向外擴散出去。那氣流越來越大。飛砂走石彌漫空中。庭院中的草木也被連根拔起,隨著氣流在空中旋轉。

司馬量和楊秉看的目瞪口呆。

這仙家地手段,果然匪夷所思!

正思忖間,一聲帶著金屬之氣地吼叫從飛沙中傳來。鐵人張開了雙臂,仰天一聲咆哮,猶如半空中打了個霹靂,震地人腦袋發昏。素來自詡嗓門第一地張飛。呢喃道︰「我地老天,這還是人喊出來的聲音嗎?听上去好像打雷一樣。這要是打起來,不用動手,就先奪人魂魄……師父,有沒有一種辦法,讓嗓門能變得很大呢?」

這時候,鐵人撲倒在長亭面前。

「主公,公孫今日能起死回生。全仗主公您費心盡力。您就是公孫的再生父母,從今以後,公孫定為主公效犬馬之勞。」

「起,不必多禮,長亭也是完成老仙囑托。嘿嘿,這身體你可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

白起活動四肢,暢快的大笑不停。而長亭則面帶笑容,心道︰這下好了,省得你每次出來都弄一身難看的骨頭。

他說︰「起,如今你有這身體,我再給你一個名字,鐵無敵!」

這三個字出口,眾人齊聲叫好。

鐵無敵!

當年白起縱橫沙場,未逢敵手。如今,他配上了這鋼鐵之身。鐵無敵這三個字。當真是再貼切不過。

歐子山在一旁苦笑︰這麼一個體重千斤的家伙,再配上千斤神兵。我的天。若到沙場上,誰人能擋他一槌?殺神,我恐怕真地是造出來了一個無敵的殺神!

白起自去活動,適應他的身體。唯一讓長亭覺得美中不足的是他腦袋上光禿禿的,不生一發,看著有些礙眼。不過,這倒也無妨,頭發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

而張飛依舊在思索以聲音制敵之道,結果會如何,暫且放在一邊。

當晚,司馬量找來了長亭。

「翎,你是不是要走了?」

長亭遲疑了一下,輕聲道︰「父親,兒塵世中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甚至包括追殺張角,也都刻不容緩。兒也舍不得離開父親,只是……」

「我兒不要說了,你非凡人,爹自然能夠理解。看到你今天的成就,爹心中且喜且悲。爹一天老似一天,不過卻十分高興。將來在地府中見到你娘,我也能有交代了。」

司馬量語氣有點蒼涼悲傷,讓長亭也有些黯然。

「爹,要不你辭了官,去九功山吧。司馬德也在那里,您也能有個伴兒。在九功山,雖不說能讓爹壽與天齊,可長命百歲卻是簡單。」

「成仙?」司馬量笑道︰「爹從沒有去想過這件事。家里有一個神仙就夠了……男兒在世,當創下驚天偉業。爹一生戎馬,可謂精彩。老來又有佳兒如你,心中再無牽掛。爹現在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死後見你娘懺悔。翎,你該做什麼但且放手去做,司馬家地未來爹已經交給了你,也可以放心了。不過,你要走的話,爹想你等些日子。再過十五天,就是咱司馬家的祭祖大典,爹想帶你去宗廟,拜見一下司馬家的列祖列宗。你歸宗認祖也有十幾年了,卻從未參加過祭祖,難免說不過去。」

燕長亭聞听,有些赦然。

「兒听從爹的吩咐!」

第二天一早,長亭帶著典韋和白起,隨司馬量離開了弘農。

隨行的還有甘寵和歐子山,連帶著甘寧和張飛也跟了過來。沒辦法,雖然長亭說是回孝敬里祭祖,可甘寧和張飛卻死活要跟著他,說是要隨時請益,不敢有片刻耽誤。

這本是甘寵當日地話語,可這兩個小子當真拿著雞毛做令箭,讓長亭哭笑不得。

同時,司馬量還帶上了司馬永。

不過這位司馬家的二公子如今看上去十分淒慘。

一身雜役的青衣打扮,脖子上,四肢關節上,都帶著鐐扣。這也是司馬量的決定,司馬永背叛了家族,其罪當殺。但私下里處置,總會有人心里不服,帶去宗廟,有族中公審,看誰還有閑話。門閥世家的規矩森嚴,似司馬永這種背叛家族的罪行,下場可想而知。只是死的舒服一些,或者是痛苦一些,要看族中公審的結果。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比起十幾年前長亭第一次去孝敬里的氣派,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長亭和司馬量坐在車中閑話,從車窗向外看去,只見入目盡是蒼涼,一派蕭瑟之氣。黃巾之亂,造成的後果若沒有十年二十載,恐怕是無法恢復過來。車隊在駛過一片廢墟地時候,典韋突然跳下馬,站在廢墟前淚光粼粼。長亭仔細辯認,發現這廢墟赫然是當年他認識典韋時所經過地村莊。可是現在,村莊已經不見蹤跡。

「父親,在這里休息一晚吧!」

「好,趕了兩天的路,也實在有點辛苦,就休息一晚!」

隨著司馬量一聲令下,車隊在廢墟前停下來。王府雜役忙碌起來,在一塊空閑地地方扎下營地,燒火做飯。長亭帶著白起走到了典韋身旁。他輕聲說︰「劫生,去看看你原來住的地方吧。說不定會有人活下來。十幾年了,物是人非,這邪教之亂,當真是可怕……可怕啊!」

典韋頗為感激的點點頭,和甘寧張飛帶著一隊人馬往山里去。

夜幕降臨,營地中篝火熊熊。

長亭安頓了老父之後,和甘寵、歐子山在火邊坐下,閑聊起來。

白起在長亭身後站立,背著一對逆鱗槌。火光照耀在他身上的盔甲,閃爍蒙蒙光亮。雄壯體魄,透出一股威嚴的氣勢,當真不愧久經沙場的名將,氣勢不同凡響。

夜色越來越深沉,營地中的人大都睡去。

長亭三人正在交流修煉的心得,突然間他耳听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

風中,帶著隱約的哭泣,讓他不禁一愣。

這麼晚了,誰在趕路?

他正要起來,馬蹄聲突然變得急促,好像暴風驟雨似的。

站在長亭背後的白起身體一震,「主公,似乎是敵襲,公孫請戰!」

長亭的眼楮眯起來,點點頭道︰「去看看吧……看清楚是什麼人,若是官軍,就說弘農王在此,讓他們繞道而行……若是叛軍,由你處置,生死不論!」

「公孫遵命!」

白起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片刻之後,數百匹戰馬風馳電掣沖出了營地,迎著那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急速前進。

月亮,不知在何時躲進了雲彩里。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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