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者不歸路 第一部 喋血遼東 第十五節 怪物

作者 ︰ 慕容天鏡

船上的場面重新收拾。五個婢女老嫗,死了一個,活著的四個,全被嚇得六神無主。八名僕役,被下了迷藥,死了六人,只剩兩名,用水潑臉,摩皮擦鼻,才徐徐蘇醒。

倒是那位麗人,鎮定如,叫幾名婢女分別救人,她先向龍天揖謝,再盈盈走入內房,換了一件橘黃色衫裙出來,請三人上座後,她坐在末,要奴婢備宴酬謝龍天、納蘭飄雪、龍雪三人。

龍天見她吩囑僕人收拾局面、處理死尸、備宴斟酒、打點一切,鎮靜從容。剛才凶險惡絕的事,似乎未生過一般,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那女子請教了姓名,便向三人謝道︰「今晚要不是你們三位,小女子可不堪設想,這大恩大德,小女子永志不忘。」她話是向三人說,但在說話時盈盈地凝了龍天一眼。龍天覺得她眼里深深的、黑黑的、柔柔的。

龍雪冷笑道︰「那算你好運剛好踫上我們這幫善人,真是壞人活千年啊。」

龍天笑道︰「這位是我二姐,曾經和你們帝國有些沖突,不要見怪啊?」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知道,她是昔日阿穆爾戰役的指揮官,一戰殲滅我羅斯帝國六個師團的龍雪姑娘,平遼王的千金。」

龍天不禁怔了怔︰「姑娘好閱歷。」

女子笑道︰「過獎了,既然恩公稱龍雪姑娘為二姐,想必就是傳說中鬼統領了?」

龍天自恃一笑道︰「什麼傳說中的,說得我好像世外高人一樣。其實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女子突然看向納蘭飄雪,柔笑道︰「恕我眼拙,這位是否就是鬼統領手下兩大高手之一葉文龍副統領呢?」

納蘭飄雪道︰「無名小卒一名,怎麼配和文龍副統領相提並論的。」

龍天樂了︰「他不是我的部下,而是我的兄弟。他最大缺點就是很喜歡謙虛。做人太低調,所以干了六年警察還是個軍裝。或許除了我們這些認識他的人之外,這世上還沒有知道有納蘭飄雪這位高手」

女子眼楮亮了亮︰「這世上本就存在許多世外高人,喜歡默默無聞得幫助別人。謝謝你了,納蘭公子。」

龍雪怒道:「什麼,公子公子的。我們和你很熟嗎?」

龍天︰「二姐,心態放平一點嘛。別動不動就耍小脾氣。這是外交場合,不能讓羅斯帝國的人都以為我們明帝國官員一個個都那麼小心眼。」

‘噗嗤’一聲,女子不禁笑了出來︰「鬼統領果然很幽默。」

龍雪冷笑道︰「小弟,你該不會忘記了我們還有什麼事要做了吧。說不定,夢潔他們現在已經上岸了。」

龍天恍然大悟︰「哎呀,差點忘記了。」慌忙走出船艙四處張望。

女子也走出了船艙問道︰「不知道,你等的夢潔姑娘是坐什麼樣的船呢?」

龍天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啊。」

女子︰「那我叫人在船上一副大字,讓人遠遠看見就知道你在這艘船上。」

龍天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哎對了,還不知道姑娘你的名字呢。」

女子笑道︰「你就叫我凱瑟琳吧。我是羅斯帝國一位小貴族的女兒。」

龍天︰「我說不慣外國名字,就叫你琳琳吧。」

凱瑟琳怔了怔,其實凱瑟琳只是簡稱,她真正名字比這要長得多,沒想到龍天竟然會直接簡化為兩個字。

終于凱瑟琳微笑道︰「那就多謝鬼統領賜名了,反之我叫你天哥你應該不介意吧。」

龍天開心得笑著︰「相士說有些人是上天注定要認識的,沒想到會是真的。我今天第一天看見你,竟然會那麼投緣。」

凱瑟琳也笑了,她用象水蔥般的手指,抹了抹側,那姿態像一次美麗的墜瀑,心里覺得和這位鬼統領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十分投契。

龍天看見凱瑟琳柔艷的笑意,巧巧的秀頷笑的時候,帶著一抹稚。他這樣看著,心意也溫柔了起來。

「不知道,琳琳你這次來遼東有什麼要緊事情要辦嗎?這樣陪我在這里等人,會不會誤了你的行程。」

「我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想來看看這里的風景而已,順便探親。」

「探親?」

「我的母親是遼東人。她剛剛去世,希望我能將她的骨灰帶回遼東。」

「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沒什麼,我早就看開了。只不過沒想到第一次來遼東就遇上了這種事……」

「那陪我在這里不會延誤你去探親嗎?」

「不會,反而是我有個請求。」

「請講。」

「我一個弱女子帶著這麼多的財物,容易遭歹人窺視。所以希望,天哥等到你要等的人時,能否讓我一同上路,好有個照應。」

龍天微微笑著︰「有美女結伴而行,求之不得。」

說著轉頭問道︰「你們兩有什麼意見嗎?」

納蘭飄雪搖了搖頭。

龍雪勉強道︰「沒辦法,誰叫這是人家的船呢。」當她知道凱瑟琳有一半是明帝國血統時,敵意已經稍微減輕了一些。

就這樣他們在同一條船上,在一起吃,在一起喝,在一起笑,在一起鬧,在一起談世上快意恩仇的傳說,在一起談武林中莫可耐何的故事。

龍雪似乎沒有先前那麼充滿敵意了,反而有些喜歡凱瑟琳……

凱瑟琳卻更柔艷了。有時候她跟這些新相知鬧得就像個小女俠,她能喝,龍天和納蘭再加龍雪全都喝不過她,她也可以搖骰子,豪興得像個賭坊的小老板娘。

不過大多數時候,她只是在一旁,亮著水靈水靈得眼,吃吃地笑著。

這一天眾人開心歡顏,都留下不盡的風情。

但不開心的事情很快就來了.」

凱瑟琳的臉色突然變了,失聲道︰「你們瞧,那是什麼?」

陽光照耀的海面上,竟漂來了一個人——

一具死尸。

龍天一轉身己到了船舷旁,抄起條繩索,打了個活結,輕輕一拋,長繩便像箭一般筆直地飛了出去。

長繩也似長著眼楮,不偏不倚,套著了尸體。

這尸體穿的是昂貴的錦緞衣裳,腰畔掛著翡翠的鼻煙壺,黝黑的臉已被海水泡得浮腫起來。

龍天將他平放在甲板上,搖頭道︰「沒救了。」

納蘭飄雪卻一直瞧著這尸體的一雙手,龍天問︰「泡成這樣你還認得他是誰嗎?」

納蘭飄雪毫不猶豫道︰「他是‘刀劍雙絕’之一的慕容絕。」

龍天的臉色開始變得很難看。

龍雪緊張得問道︰「怎麼辦?」

龍天臉緊繃著︰「沒有辦法,我一定要等。你等著瞧吧,今天要從那邊漂來的,絕不止這一個。希望下一個是活人。」

海上果然又漂來了一具尸體。

這尸體身穿著件朱紅色的短袍,長僅及膝,面容雖經海水久泡,但看來仍是白白淨淨,年紀也只有四十左右,頷下雖留著微須,眼角卻無皺紋,他左掌也是修長白淨,但一只右掌,卻是粗糙已極,筋骨凸現,幾乎比左掌大了一倍,攤開掌心,竟和衣服同樣顏色。

納蘭飄雪︰「是慕容盛。」

龍天探了探尸體的手腕嘆了口氣︰「剛剛氣絕。」

突然驚呼一聲,龍雪扭轉頭就跑,龍天也被嚇了一跳。

已死的慕容盛竟然坐了起來,緊緊抓住龍天的雙臂大叫道︰「快去救小姐,快去救小姐。」

龍天急問道︰「誰要對小姐不利?」

慕容盛︰「怪……怪……怪物。」說完兩眼一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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