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紈褲 正文 第116章 安眠襪

作者 ︰ 夢中李園

深夜的皇城。

夜光照射之下,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皇室的威嚴似乎也在此刻被無邊的黑暗遮掩得只剩下一點殼兒了。

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個頭黑白各半的老人正捻須沉思,面上滿是愁苦之色。他叫做方甫。在東京城,他或許沒有什麼名氣,但在他的老家杭州府,他卻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大名人。因為他是杭州城內最受推崇,被譽為「德藝雙馨」的神醫。因為他治病,從來就是一服藥足矣,是以,當地人都將他稱作「方一服」,對他的本名,知道的反而不多。事實上,方甫對于自己的醫術也確實有足夠的信心,尤其是在嬰幼兒疾病的預防和治療方面,他有著足夠的經驗和實力。

但是,此刻,他的信心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一種難言的恐懼。事實上,自從他踏入這皇城的那一刻起,這種恐懼就開始縈繞在他心中,他想要努力將之拂去,但結果卻適得其反,這種恐懼反而象傳染病一樣擴散起來。

他回頭看看緊閉著的大門,不由搖頭嘆息一聲。他知道,這看似安靜的門外,至少有四名侍衛日夜分班守在那里,自己就是想隨便在門前的院子里走走,也有人如影隨形。這又是一種比恐懼更為令人難熬的滋味寂寞。到了他這個年紀,這種滋味比起恐懼來,就更難熬得多了。

當然,令他更為擔心,更為憂郁的是「那位」的病情。

「那位」是一位小孩,約莫四個月大的樣子,說實在的,這個小孩實在不怎樣,至少在他這個閱盡天下嬰孩的老人眼里看來,確實不怎麼樣。

從體質上來說,他先天不足,氣血虧虛,雖然後天經過彌補,但又過猶不及,有些適得其反。以這小子的體質,一眼看去,就是夭折的相,後天再怎麼努力,人力又豈能逆天?

再者,這小子氣血雖虧,肝火卻旺。若是有幸成為大病余魂,長大後,也絕對是一個但與逸樂,脾氣暴躁,武斷行事的人。這種人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多半也就是一個不消子而已,但生活在這皇城之中,卻難免成為

雖然沒有任何人提示他的身份,但方甫畢竟活了這麼大把年歲了,豈能不知道這小孩就是當今天子唯一的骨血?而那位躲在簾內焦急踱步的,不用說,肯定就是當今天子了。

想到這里,他不由再次嘆氣︰「都說當今天子脾氣暴躁,動輒加罪大臣,看來不假。他雖然始終沒有現身,但從簾後的腳步探之,他雖然也是氣血虧虛,仍然難以抑制暴躁的脾氣,踱步的時間比安靜坐著等待消息的時間長了不少。唉,听說已經有三名主治的太醫被革職拿問了,是生是死,又有誰能知道?雖說太祖有‘不殺士大夫’的遺訓,但我輩只是小小的醫者,這‘士大夫’的不死鐵律和我們好像並沒有太大的關系。而我,在上位者眼中,只不過鄉下來的一個土郎中而已,小命和恐怕未必比宮內養著的一只小小的鳥雀值錢。隨風的落葉尚且有落地的一天,這次我恐怕就是隨風去了,終究也無法再次看見故鄉的土地了。只是可憐了我那老伴兒,從此就要孤苦伶仃,再也沒有人陪她在夕陽之下漫步了!」

想著,想著,他心下激動起來,神情有些激動地想道︰「不,我不甘心!若只是因為我等醫術不精,致人死命倒也罷了,這小子,明明,明明是中毒!」

「對,絕對是中毒,雖然下毒之人手法十分高明,高明得令人看不出絲毫端倪,但若不是中毒,這小子身上的一些緩疾豈會象泄洪一般一時爆出來?若不是中毒,這些緩疾又豈會象現在這般一點抑制之策也沒有?」

「問題是,既然是中毒,那麼是誰下的毒呢?這種慢性毒藥,不是長期下,是不會有如今這樣好的效果的,但是能長期給皇長子下毒而又不被察覺的,這宮中恐怕沒有幾個。皇上?皇後?開玩笑,虎毒不食子,何況皇上和皇後本身的位置就是要靠皇長子本身來鞏固的,又豈會輕易加害于他?皇長子身邊的嬤嬤和宦官就更加不可能,他們誰也無法單獨服侍皇長子進食,而加害皇長子這種炒家滅門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合謀為之呢?那麼,剩下的可能就剩下了清仁宮里面的那位了。听說那位最近頗為不耐寂寞,常常對朝政指手畫腳,皇上和她之間的關系已經有了一些裂痕。而且,听說她獨寵端王,就是端王妃懷孕這等事情都親自過問,這下毒之事,不是她干的,又會是誰干的?況且,能將這事做得如此天衣無縫,神鬼不知,在宮內沒有滔天的勢力,又豈能輕易為之?」

想到這里,方甫不由打了一個寒戰,他忽然覺得那三名被投入大牢的太醫說不定就是看穿了這個,才寧可出口說無能為力,惹怒皇上也不願繼續參與救治。畢竟,這宮內的水,真是太深了,相較之下,大牢雖然陰冷,但至少安全得多。

但是,這個方法對于方甫來說,卻絕對是不可行的,因為他是被秘密送入宮中的,皇上若是不想讓皇長子的病情被天下臣民懷疑的話,就唯有隱秘地結果了自己。

「然則,我就這麼死定了嗎?不行,我不能死!即使是死,我也要讓世人知道我是陰核而死,我絕不能象一滴投入大海的雨水一般,一點風浪也掀不起,我要掀,就要掀起一場大風浪!」

想到這里,他心下一動,一個絕妙的辦法涌上心頭。

經過一番準備,他開啟了房門,門外兩名侍衛正盡職盡責地侍立在門的兩邊。其中一名,就是親自將他送入宮中的武松。

也許是為了讓他能夠更加安心地為皇長子的病情獻策吧,武松也被安排在看護他的侍衛之中。今天的另外一名侍衛姓李,叫什麼名字,他倒沒有關心。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和這些侍衛結交的必要。

不過,見到武松,方甫的心情多少平復了一些,他笑著向兩名侍衛說道︰「兩位辛苦了,半夜三更在此為老朽護衛,老朽實在是過意不去。這樣吧,我這里有一點好物事送給兩位,每人一份,也算聊表老朽的一絲謝意!」

「對不起,上頭有規矩,不能收受」李侍衛絲毫不領情。

「我想兩位是誤會了,我要送給兩位的並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事,只是一點藥物而已。小李啊,我看你最近陽氣不興,在房事上是不是有點」

李侍衛的臉馬上紅了,他最近確實有些疲勞,在房事上未免就有些力不從心,不想這老郎中一語道破,他不禁又是羞愧,又是期待。

「不必擔心,你本來體質就好,只是最近經常為了我而熬夜,疲憊之下未免難以揮最佳狀態。我這里有點益氣補血的藥丸,你拿去,每日只需一粒,三日後即使天天熬夜也必然生龍活虎,嘿嘿」

李侍衛大喜,他忽然覺得方甫說的有道理,自己被渾家埋怨,還不都是因為他,既然他如此好意,不領了豈不枉了?這麼想著,他就坦然地接過了方甫的藥丸。

「武侍衛的問題就嚴重一些了,你最近應該是經常失眠,常做噩夢吧?而且你有食欲不振,全身乏力之兆,是也不是?」

武松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問道︰「你怎麼知道?」

方甫心下一松,他是郎中,但畢竟不是相士,武松食欲不振,身子乏力他當然看得出來,至于做噩夢雲雲,就只不過是猜測而已,他覺得一個年輕人偶爾加入一個陌生而緊張的環境難免如是。如今看來,他的猜測並沒有錯,武松的表情算是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于是,他取出一雙襪子來,說道︰「這雙襪子叫做‘安眠襪’,夜間睡覺,不論寒暑,只要穿上它,必然一夜無夢,香甜無比。而且,這襪子可以連續多日不洗,業務不會有絲毫臭氣。我如今把它借給你使一個月,你只需半個月洗一次好了。不過,你要記住,這襪子不能在陽光之下洗,因為這襪子上涂有特殊藥汁,在陽光之下一曬,藥汁就會失卻作用,這襪子也就重新變成一雙普通的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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