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轉身離開的時候似乎很高興就連腳步都顯得很輕快。只可惜他這份愉悅沒能蔓延到我的身上。大半夜的當我被臉上朦朧又熟悉到極點的觸模給驚醒時我就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靠坐在床頭的高大身影秋日的皎月在他的臉上灑了一層銀輝柔了眉眼的同時卻讓那雙微挑的鳳眼比月色來的還要撩人。阿塵掌心的粗繭摩挲著我的臉頰有些微疼可他卻像樂此不疲一樣來回不停的撫著見到我終于醒來轉頭看向他也帶著些愉悅的口氣說道︰「醒了？」
「嗯」我很無奈能不醒麼您老先生不就是為了把我弄醒才那麼大力的模人家的臉嗎。
「不想見我嗯？」阿塵指尖輕輕一動捏了我的臉一下。
我在心中暗自慶幸幸好男人都不喜歡留指甲不然照他那捏法八成會留下兩個指甲印。
阿塵見我搖搖晃晃的想要坐起來趕忙探過手來扶住我的肩攏到他懷里︰「這是怎麼了？他說你病了我還當是搪塞我。女圭女圭你……」
我垂著眼楮不敢看他。心里很是矛盾以他的才智大概說不上幾句就回被他現實情到時候……
「女圭女圭？」阿塵見我久久沒有回應有些緊張的緊了緊雙臂。幽幽的嘆了口氣我仰起臉看著他焦急的面容這張臉世世不同……卻又世世相似。這樣的神情似乎總是會出現在他的臉上。我抬起手撫上他地臉原來。他的眉毛並沒有想象中的柔軟。原來他地嘴唇。也不似看起來的瑩潤帶著些干起地皮。原來他看似光滑的下巴上也會有硬硬的胡茬……已經多久了？久到我都不記得這些事情了。…電腦小說站
阿塵的眼神從我的手撫上他臉那一瞬間地驚喜隨著我手的動作漸漸變得深沉閃爍著愧疚的光。卻不曾從我的臉上移開視線。柔順的毫無一絲遺漏的將自己心中最**的部分展現在我面前。
我們兩人就像著了魔一樣相互凝視著無言的。直到他略帶著些痛苦的聲調響起︰「不哭女圭女圭不要哭。」我才現不知不覺中眼淚靜悄悄地。流了下來。
「女圭女圭對不起女圭女圭。只要你高興。我……說多少次對不起都沒關系。」阿塵的表情很平靜就好像他說的都是在尋常不過地話︰「你不用原諒我。真的！只是。不許離開我。」
看著他閉上眼楮側頭靠在我地手心。有一種感覺感覺就好像離開他就是將自己地靈魂生生的從身體中剝離開來一般只是……︰「阿塵我……沒地選擇。」一生一生一世一世心已經老的愛不動了。
眼前一暗阿塵俯來如蝴蝶般在我臉頰上一吻吮下一滴淚珠。然後就那麼輕輕的摟著我。松的就好像隨時都會放開手但是卻又固執不許我離開。
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我靜靜的看著窗外。已經開始落葉的枝椏在窗上映出一個扭曲的影子月光下一滴燭淚緩緩的流淌還未及落地便已經凝固。
手上一涼低頭看去是一枚約指。古樸簡潔的綠檀木上瓖嵌著一小顆瑩潤的玉髓在月光的輕撫下散著幽綠的光與另一只修長骨干的手指上的約指相映成輝。
「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女圭女圭我們找一處清淨的地方一起種上一片桃樹一起……」
阿塵後面說的什麼我已經听不清楚。只那麼一瞬間無盡的委屈、漫長的等待、心死的冰冷都仿佛噴涌而出的洪水般將我淹沒模糊的又何止是視線。
抓著他頸間的衣服我失聲痛哭的同時一下、一下用力的捶著阿塵。混蛋！他就是個混
阿塵抱著我輕輕的搖晃著宛若在哄寶寶入睡的母親口中低沉的哼唱著︰「對不起對不起。」
到了後來我竟是哽咽的有些泣不成聲呼吸也是有些急促。阿塵便有些焦急了一邊拍著我的背為我順氣一邊說道︰「不哭了、不哭了。唉……女圭女圭不要哭了。」見我根本沒有想停的意思急了雙手扶住我的肩命令道︰「不許哭了！」
我被他短促有力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間頓住了。這一頓倒是把呼吸調過來了。可等回過神來心里又是無限的委屈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你……吼我……」
「我……不是唉……」阿塵無奈的嘆了口氣重又將我攬到懷里手指插入我的中一下下的順著︰「不要哭了啊女圭女圭。你這是……要我心疼死嗎？不哭了啊……」
要哭啊不哭……那些憋在心里的東西要怎麼辦？讓它霉爛掉嗎？
十年生死兩茫茫阿塵最初毅然決然離開我的時候你一定沒想到只有短短的十幾天我便已是塵滿面、鬢如霜。離了你就連呼吸都是一種痛苦。我知道你一向走得快我怕我走的慢了會跟不上。
夜來幽夢忽還鄉第二世我夜夜的夢天天的尋。小軒窗正梳妝鏡子里你總是笑著將玉簪插入我的間我嬌羞的想要撫上你的手卻是鏡也空心也空。那些年真真是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我一次次拼命的留住你卻是一次次的離著你越來越遠。我不懂啊為什麼明明是相同的靈魂卻會變得這樣多。我的塵哥哥不再是鮮衣怒馬笑傲沙場的塵哥哥。你變得陰冷滿月復的算計即便是對我也從不曾真心的笑過。我知道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當我覺自己純然真心的微笑已經無法溫暖你冷硬的心腸。當我覺在你身邊竟是連我的心都冷掉時我疑惑了退縮了死心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執著換來的究竟是什麼？沒有你的愛我究竟還要執著什麼？
所以我報復我要你看著我離開你我要你即便痛苦即便後悔也再無可以選擇的余地。可是……我不想的不想你記起以前的種種我只想做一個再也無法忍受你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攜著前世今生的愛人。
可你還是記起來了在我彌留之際你說沒關系下一世我來記你我來尋你我來愛你。你說的輕巧可是我知道這豈止是三句話……這是整整三世滿是痛苦的回憶。可是我怨所以我任性的放手離開了。
沒有你的那一世似乎格外的寂寞即便是最後動了心也依舊是虛弱到無法讓我活下去。所以這一世遇到你時心中那重重的一撞便是冰封了許久的、愛人的心重又開始跳動的聲音。
低下頭看了看手指上的約指我慘然一笑明明才只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再看時竟是恍若隔世……
啊是啊已經隔了三生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