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設在一條不算寬的街上點點如螢火般的燈在黑夜中點燃一條若明若暗的路筆直延伸向盡頭.潺潺的流水聲傳來黑暗模糊了距離似遠若近。
「少夫人那些人拿著紙糊的房子和船是要做什麼啊？」小桃一邊剝著剛買的蓮子一邊好奇的問道。
「那是法船和靈房祭祀先人用的。」抓了一把菱角的小三口齒不清的搶在我面前回答道然後遞了一半剝好了的菱角過來看看我的面具又一樂︰「誰讓你帶個全臉的？這下吃不到了吧？」
剛吃完晚飯沒多久就算吃得到也吃不下！沒好氣的推回小三的手︰「你就知道吃。」
「民以食為天吃很好啊。」把手上的紙袋塞到她身後的白晨手里小三撢了撢手說︰「賞你了。剝好了再給我麻煩死了。」
白晨那張沒戴面具的臉上一時間五顏六色咬碎了一口白牙最後居然什麼也沒說只是忿忿的剝著菱角。菱角皮破開時出的啪啪聲就好像他的怒氣一樣軟弱無力。
用胳膊捅了捅小三︰「你怎麼著他了？」
「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小三很是無辜的看著我︰「不過是教給他一個道理。生而為人總是有自己的位置和責任管的太寬越了線大家都不舒服。」
我挑著眉盯著小三她只是眨了眨眼楮就往前走去。
只要是節慶街上就會有小販時鮮水果、應景的小飾物、我甚至還看到有人拿七夕時沒有賣完的荷包出來賣。
小桃平日里就喜歡這些。這回終于撒開了的逛一會跑的沒了影一會又蹦蹦跳跳地拿著新買的玩意跑了回來。就連往日里沉穩安靜的小柔。也是時不時地駐足。幸好就只有這一條街不然早晚要走散。繞是如此。這滿街帶著面具的男男女女還是看地眼暈。見著小三停在一個面具攤子前面我趕忙拉著小柔擠了過去至于小桃……我已經吩咐她萬一走散就回到街口馬車那里等我們。
「你看這個怎麼樣？」小三晃了晃手上的面具夸張的嘴、突出的眼楮。…再配上很抽象的頭飾乍一看就跟跳神地巫蠱們帶的似的在昏黃的燈光下更是有著一絲詭異。
這整整一架子面具那一個個空洞就好像一雙雙死寂的眼楮茫然的注視著每一個走過他們面前的人。
我的手探向一個比較特別的面具只蓋住鼻子以上地部分右側從臉頰處延伸出飛舞的線條就好像是鳳凰的尾羽。妖嬈多姿地覆在眉腳。
指尖已經感覺金屬特有的寒冷卻有一只手在我之前摘下了那個面具。我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空蕩蕩地架子雖說也沒有喜歡到非買不可的地步。只是連踫都沒踫一下總是覺得有些遺憾。
「你喜歡？送給你。」
一轉眼那個剛才消失在我面前地面具。居然就這麼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誒？真的嗎？謝謝啊。」小三很是高興的探過手來只可惜連邊都沒踫上。那只面具的主人就把手一縮讓她抓了個空。
我抬頭看向那人的同時就听到小三很不滿意的抱怨道︰「干嘛那麼冷淡嘛。」
對上眼的一瞬間我竟然覺得那人的眼楮是紅色的嚇了一跳之後定楮再看覺原來是冰藍色。我想也許是因為逆光的緣故才給看成了紅色。
「送你。」那只手鍥而不舍的繞過小三又把面具遞了過來。
「謝了啊我替她收下了。」同樣鍥而不舍的還有小三她一個閃身又晃到我前面伸手去抓那只面具。
跟小三一樣對面那人也帶著一個半臉的面具只不過小三的那個是狐狸他那個卻只是簡簡單單的半張人臉而已。可是現在那雙眯眯眼配上他略微抿緊的嘴唇顯得有些古怪好笑。
「不是給你的。就算我方才沒認出那雙冰藍色的眼楮現在這個清朗的聲音也不難辨出他就是前些天站在秦王身邊的那個人大概也是宮中哪個皇子吧。看樣子小三似乎跟他還有些關系？
「我說齊王殿下幾天前你還拉著我不放呢怎麼現在我跟你要個面具你都不給可真是寡情啊。」小三把手一盤大有你不給我我就跟你沒完的架勢。
若是換成一個平常男子大概早就把面具給她了畢竟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眼前這一位很顯然的……不平常。
「前些天我認錯了而已。」只是略微敷衍了一下這位齊王殿下連看都沒看小三只是執意又把面具遞到我面前孤傲的藍眼楮里閃現著一種名為溫和的色彩︰「送給你。」
搞到這個份上我要是再不接下來似乎就太不給他面子了。
見我接過他手中的面具溫和的色彩轉而邊做更熾烈的愉悅︰「我……我陪你逛逛可好？」
「你就不怕又認錯了人？」小三面具沒搶成很是憤憤不平。從小柔手里取了我的團扇猛扇了起來。
「我從來就不曾認錯過。」剛才還小心翼翼的帶著明顯討好意味的聲音居然一轉臉就變得冷硬不耐。
我在心中感嘆這人的多變之余笑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帶著面具就算笑了這人也看不見。「多謝殿下的禮物。只是殿下與我等已婚婦人走在一處似乎是不妥。」
剛才還亮晶晶的眼楮一瞬間就邊做黯淡無神他好像一瞬間失了掉線的木偶一樣沒了主人的牽引不知該如何動作只得僵硬的站在那里。我忽然就心軟了一下感覺自己好像是拋棄了寵物的狠心主人。只是轉念又一想一個嫻雅就夠我受了還是不要在招惹皇室中人比較好。
拉過小三朝他行了一禮便轉身往前走去。
「真是暴斂天物。」我身邊的小三走了才沒幾步就嘟嘟囔囔的說道︰「一個帥哥呢就這麼浪費了。其實我不介意的啊嫁了人又沒說不能跟男人逛街。別說是逛街了就連……」
「夫人！」「小三！」白晨的聲音和我同時響起我們倆無奈的對視一眼很有種想要把肺嘆出來的**。
「白夫人方才那人是誰啊？」總是不甘寂寞的小桃不知什麼時候又擠了回來手上拿著糯米糕看到小三的眼神趕忙遞了一塊過去。
小三擺出一副你很上道的表情把糯米糕幾口塞了進去之後說道︰「剛才那個就是前些天的主角新近從赤狄回歸的大皇子殿下回朝第一天就封了齊王呢。」
「這麼厲害？」小桃有些吃驚的看著小三眼中似乎出現了欽佩的情緒。
「沒錯據說當初大皇子在皇上出巡期間無故失蹤之前的王皇後就是因為思兒心切才會在生了秦王殿下的之後郁郁而終。現在的太子其實是最小的一位皇子只不過沾著自己的皇後老媽還活著的光才蹭到這個位子要我說啊…………」
「小三你少說兩句。」我見小三越說越起勁越說越不像話趕忙打斷她生怕她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一轉眼又看到白晨欲言又止一時間竟有種同時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沒關系啦這麼開闊的地方就算有誰想偷听也要會隱身術啊而且我的聲音又不大。何況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小三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
「反正都是心知肚明了你就不用說了。」我從小柔手里取過一塊糯米糕塞進小三嘴里示意她多吃少說。而剛才還興致勃勃听八卦的小桃一轉臉又不知道鑽到哪里去了。
「嗚嗚……」小三嘴里塞滿了糯米糕說不出話來只是著急的指著我身後我轉身看了一眼……什麼人也沒有。回頭看向小三的時候她還是焦急的指著我背後。……這可有點滲人了我僵了半天也沒敢再回頭等小三咽下嘴里的東西她才扳著我的身子轉過去之後指著不遠處一個角落道︰「你看你看他還跟著呢。」
我一看正是剛才送我面具的齊王躲在牆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一看見我們都在看他又彈簧一般的縮了回去……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