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敖尋不到紀念母親的地方,這麼多年,他已習慣在這個日子到母親的墓地去,可是現在,他找不到可以懷念母親的地方了。而恰恰現在,他最是有許多話要對母親說。
他只能來到南宮童的宮殿里,在南宮童身上尋得一點母親的氣息。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南宮敖幽幽地說,他的對面坐著南宮童,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仙界的皇宮比凡人界的皇宮,更多了一份冷清。凡人界還有能看到宮女太監穿梭往來,這里,沒有。這里沒有太監,宮女和宮僕平時也要修煉,他們只會在主子需要的時候出現。
「嗯。」南宮童黯然點頭。
「你已經忘了她了,對嗎?」南宮敖眼里含著淚,他的心痛極了,母親為這個男人付出了生命,可是他卻忘了她了。
南宮童沉默著,腦海里浮現著蘭若溫柔的容顏,她用溫暖的素手,牽著年幼的他,走在淒冷地宮階上,柔柔地說著,「陛下,從今以後,就由若兒來陪你,只要我還活著,只要你不嫌棄,我便不會離開。」
一轉眼,年幼的他便長高了。她青春依然,可是憔悴與哀愁卻寫她的眼角眉梢。
她抱著幼小的嬰兒,跪在他面前,「陛下,請你照顧我的孩子!求你!」
那一年,他十四。他不明白她的悲傷,更不懂她的愁思。他扶起她,「若兒,你在說什麼呢?這是我的孩子,我當然會好好照顧他。」可是她只是哭。
南宮敖怒火沖天,他大聲斥責這個負情負義的男人,他怎麼可以忘記那個為了他付出了一切的女子,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似乎根本沒有在听。
南宮敖怒過了,罵過了,氣平了,靜下來,悲傷地說︰「還是沒有依依的消息!都是你害的!如果你沒有娶過她,她一定會一直陪著我的!」
南宮童空茫的眸子微微動了一下,似在躲閃,又似在思慮。「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你母親的死,是我的錯,依依……也是我的錯。」如果若兒還活著,她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她是那樣聰慧!她也會盡力保護依依,不讓她流落在外。
梳妝鏡前,若兒梳理著秀,輕輕地說︰「陛下,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愛人,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少年時代的南宮童立在她背後,用手指勾著她的秀,「若兒,你說什麼呢?你便是我的愛人。」
若兒笑了,「陛下,我不是。你還小,你不懂。等你真正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你才會知道,今天你對我的感情,不叫愛。」
他很不服氣,憤然轉身,背對她,和她賭氣。「你是我的皇後,這輩子,你都是我的皇後。」
她久久不語。
他回頭看她,卻看見鏡中的她淚流滿面。「若兒,你怎麼了?你為什麼哭了?」
「陛下,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愛人,要第一個告訴我。」她淚眼婆娑。
他的心都快碎了,不再生她的氣,捧著她的臉,答應她,「好。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了別人,第一個便告訴你。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愛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