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頓了頓，「你叫了我師父，可是你資質奇差無比，我自認無法將你引領到仙界，與其留你在人世，成為為師的恥辱，不如殺掉。這是我應該殺你的第三條理由。」
莫依無語，這是哪門子的理由？因為沒有出息就該死？不，師父他一定是逗我玩的，他的樣子那麼聖潔那麼和善，怎麼會真的有如此恐怖的思想。
「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不殺你的理由。現在，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你來說說看，我到底應不應該殺你？」
自始自終，北冥的語氣都像是在陳述一件極其平淡的事，毫無波瀾，更沒有所謂的怒氣。
莫依緩緩站起來，抖了抖坐麻了的雙腿，直面北冥，她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她淺淺苦笑，她本來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附的人，原來這只是泡影，看來她注定是無所依附。「你殺了我吧。能死在父親的手里，我會感到幸福。」
「我不是你父親。」
「我知道。」
「你希望我不殺你？所以這樣說？呵，換一個讓我不殺你的理由。」
莫依搖了搖頭，她真的沒想要繼續活下去。「你想殺就動手吧，像你這樣的人，殺人應該不需要理由吧？」
莫依閉上了雙眼，然後就在此時，她听到了來自無心海的聲音，靈兒︰媽媽，你好自私，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們？
小墓︰麻煩你在死之前把我們放出去。
溫溫︰惡魔就是惡魔，一點不負責任。把我們丟棄了吧，哼哼，我早知道會這樣。
這些花詢電光火石間撲入莫依腦海，她趕緊睜開眼，是啊，現在她不是孤家寡人了，她是有「女」的人了，不能隨心所欲了。
雪花滿頭飛舞，幾乎迷了眼。一片寒光乍現，莫依向後彎倒，她的身子向後傾仰成四十五度角。一片刮胡刀刀片大小的冰片擦著她的鼻尖飛過去。
「等等！我後悔了，我不想死！」莫依急切喊道。
雪驟然停了。
莫依站直身體，看北冥的目光，眷戀中多了份崇拜。他可以控制冰雪！
「我想到了，你不能殺我的理由！」
北冥閉著眼，睫毛微微動了一下。「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你錯了，我不是廢物！」莫依說著雙手打開，輕輕翻攪，她的手掌每翻一次，便有一朵鮮艷的花朵出現在她手心。
她施展起隨風飄揚的本能，漂浮起來，花在她手中一朵接一朵落下，給這個雪白的世界涂抹上繽紛色彩。
「你能控制冰雪，可你能像我這樣隨心所欲地控制花嗎？如果我不能控制冰雪便把稱為廢物的話……」莫依不再說下去，哼哼，你不能像我這樣控制花，是不是也是廢物？
當然不是！
北冥溫柔地唇角輕輕拉起，「狡猾的小鬼頭！」他轉過身去，走向冰雪深處。柔軟的冰雪上，落下淺淺的腳印。
莫依停止了隨風飄搖，輕盈落在地上，踩著他的腳印，跟著她前進。她偷笑著，好像又回到小時候，跟在父親的後面，感覺那麼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