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植物人
秦炎宗躺在旅社的小床上，窗外的霓虹燈還在閃爍著艷麗的色彩，樓下隱隱有醉酒者的胡言亂語，偶爾也夾雜著情侶的爭吵。
半個多月沒睡一個好覺，秦炎宗的身體已經屬于滿負荷運轉了，加上身心疲憊，幾乎是倒在床上就想睡。但是擦過藥水後的身體顯然不能讓他如意，周身那火辣辣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舒服，輕輕一動就能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有幾次都是剛合上眼進入夢鄉後就因為身體不自主的移動而扯到傷口，馬上就疼醒了。加上同房的幾個床位上鼾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要在這種情況下睡著簡直是一種挑戰。
無奈之下，秦炎宗只能讓頭腦依舊保持一點清醒，閉著眼躺在床上假寐。
時間到了深夜三點多鐘，屋外的雜音已經很少了，就在秦炎宗精神越來越疲倦，整個人即將進去夢鄉之際，一只手悄悄的模到了秦炎宗的床頭。
這只手很準確的模到了秦炎宗放包的地方，稍稍模索了一下，就準備將包拿出來。
一道黝黑的光芒劃過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霓虹燈燈光，就如切豆腐一樣，那個拎包者的大拇指就掉在了床上。還沒等拎包者回過神來，一把閃爍著暗金色光芒的匕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把嘴閉上！」剛才還如將死之人的秦炎宗此時猶如一尊殺神，兩道劍眉緊鎖，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殺意。平日里一般的爭吵和偶爾受點他人的辱罵，秦炎宗都會脾氣很好的一直忍讓，常常是寧願自己吃點小虧都行。但是對于這種跑到十元一個床位的大通鋪里來偷東西的小毛賊，他從心里就有一股怒火，要知道會住這種廉價床位的大多是外出打工的農民工兄弟，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簡直是把人往死里逼。
小強也沒少偷過東西，而且技術還非常高，溜門撬鎖掏皮夾號稱是家傳本領，但他從沒對窮人下過手。
秦炎宗翻身進攻的時候，那只手的主人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本能的將手往回一縮，準備抓著背包逃跑。可是他很驚訝的現，自己的右手用不上力氣了，連背包的帶子都抓不穩。
直到被秦炎宗用匕架住脖子，拎包者才現，自己的大拇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齊根切斷，鮮血正拼命的順著斷指往外流，床單被染紅了一大塊。
能墮落到偷農民工地小偷絕對不是什麼硬角色。撐死也就打過幾場架砍過幾次人罷了。一遇到比自己更狠地角色。立馬蔫了。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拿著指頭滾！」秦炎宗也不想多惹麻煩。鬧大了警察一來連他都走不了了。
拎包人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左手不敢動。受傷地右手用四個指頭抓住那截斷掉地大拇指。飛快地跑了出去。他地腦海中。殘留著地印象只有對方那雙充殺神一般地眼楮。還有匕上那一點閃亮地白色光芒。
一幕戲就這麼結束了。房間內其余地人好像都沒被這一幕吵醒。依然在熟睡。不過誰知道呢。也許有人看見了。但沒人會傻到此時醒過來。
旅社是不能繼續再呆下去了。秦炎宗用匕將床單上染滿鮮血地部位劃開。扔進背包里。登記地身份證是真地。能惹麻煩地東西是不能留下地。
離開旅社後。秦炎宗望了一眼那皎潔月光下地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是有小強在就好了！」
以往，只要有小強在，秦炎宗都從來不會為生活上的任何瑣碎小事操心，更不會生剛才這種被人模到了床邊的事情。在外飄蕩的經驗對于秦炎宗來說就是一片空白，加上他那不善言辭的性格，要想獨立在這個復雜的社會中行走，難度還不是一般的大。
秦炎宗警覺的瞧了瞧身後，沒現異樣，這才離開。這些經驗都是小強教他的，惹了麻煩跑路的時候要注意身後有沒有尾巴。以前從來沒機會用，現在一切都得靠自己了，不小心的話死了都沒人知道。
現在才夜里四點不到，離天亮還早，秦炎宗想了想，決定去找一家網吧隨便對付幾個小時，天亮後再做打算。
網吧這種地方，秦炎宗也算是比較熟悉了，曾經有段日子和許強一起在網吧里打過一陣o，還沉迷了，不過後來又自己跳了出來，不再玩網絡游戲了。網吧的用于對于他來說就是用來查閱資料的，很多關于古玩方面的資料都是借助網絡來尋找。
開機，打開網頁，尋找有關隱月古墓的消息。先找的是關于秦曉月和許強的消息，對于隱月古墓這種驚天大災難，各大門戶網站一直都保持著高度的注意力，即時的報道也非常迅，有關現隱月古墓幸存者的消息被第一時間刊登。
報道上，秦曉月的身體狀況還好，只是身體多處受了點小傷，過于虛弱，靜修一段就可以了。小強的情況就很糟糕了，不但是身體多處受傷，最嚴重的是頭部受到重傷，經過慈心市醫院的診斷，得出來的結論是大腦暫時性休克。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小強同學成了植物人。
看到這條消息，秦炎宗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哀傷，鼻子一酸，一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那個活蹦亂跳的許強成了植物人？那個逢賭必來見妞必泡號稱最下賤無恥不要臉的小強成了植物人？那個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總是拉著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的小強成了植物人？
秦炎宗對外界所有的事情接受能力都是比較強悍的，很少為了什麼事情去吃驚或者奇怪，就算是小強常常在他耳邊說誰誰誰遇了車禍死了，又或者是誰誰誰逃跑的時候被警察擊斃了，又或者是誰誰誰那天犯了錯被喬老大扔進深山里喂狼了……
不管那些生慘案的人見過面也好，不認識也罷，秦炎宗都很無所謂，最多只是在小強說的時候听一下，然後「哦」一聲表達自己知道了，很有點沒心沒肺的樣子。現如今，事情卻生在了自己的身邊，生在了自己最好的死黨身上，這……，和當年听故事的感覺卻又完全不同。
雖然報道上說對于許強的病情還需要等待移送沙市第一人民醫院後才能第二次確診，不過秦炎宗卻知道這基本上已經屬于定局了，沙市的醫療技術再強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弄醒一個植物人。
坐在凳子上沉默了很久，秦炎宗站起身來，走到吧台對服務員說自己想打電話。
看著眼前這個眼圈微紅一身邋遢的農民工，服務員小妹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現在誰還裝電話，都是用手機了，自己找公用電話亭打去。」
「借我手機，我自己有卡！」受了屈辱，秦炎宗不為所動，一邊提出要求，一邊將自己那台早已經用不了的n97拿出來，取出卡片，隨手將n97扔到吧台里那個小妹的面前。
吧台的小妹傻傻的看著面前的n97，又望了望一身邋遢純粹是個農民工的秦炎宗，有點不知所措。那年月，諾基亞的n97可是比較高檔的手機了，國內剛剛開始售，由于價格昂貴，一般人也就在網絡上和電視廣告里看見過。
一個邋遢的農民工象扔玩具一樣把n97扔在自己面前，雖說那n97肯定是壞掉了，但對方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氣度，卻遠遠不是一個農民工所有擁有的。
「浸了水，但還能換幾個錢。」這是秦炎宗所說的第三句話，很平靜，很沉穩。
看到吧台這邊有狀況，一起守夜的網吧網管連忙跑了過來。網管是個小伙子，2o歲左右，在吧台小妹那里問明了情況後，二話不說，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了秦炎宗︰「直接打就是。」到底是男人，氣魄比女人要強。
「謝謝！」秦炎宗沖網管點了點頭，接過手機，還是換上了自己的卡。
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對面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粽子！」
「爺爺！」時隔半年多，再次听見自己爺爺的聲音，又是在得到許強變成植物人的消息後，秦炎宗再也忍不住了，自八歲後就再也沒有流過眼淚的眼眶再次流出了淚水。
「人在就好！」秦老爺子此時也是非常激動的，在剛得知隱月古墓的消息時，他整個人就暈了過去，後來還是被其余幾個老伙計救醒的，送去醫院輸了幾天液。
「我很好，只是小強有點不妙。」秦炎宗思考了半天，還是決定將許強的消息告訴爺爺。
「哦？報道上那個昏迷的是他？」秦老爺子反應很快，馬上就想起了今天電視上報道的有關隱月古墓幸存者的消息。因為報道上說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秦老爺子知道是個主持人，自然也就沒把那個幸存的男的聯想到許強身上。這也是由于秦曉月目前還沒接受任何記者的采訪，所以也無人知曉許強的身份，雖然有人拍了幾張照片，但頭上包滿了紗布，誰能看出那下面是人是鬼。
「嗯，是的。」秦炎宗點了點頭，隨後道︰「我準備去沙市！」
「去吧，去吧！」得知了孫子還健在的消息，老爺子此時的心情也逐漸開朗了︰「我的身體還好，不用擔心。」
爺孫倆又聊了幾句之後，秦炎宗合上了電話，又對著那網管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
凌晨五點四十的時候，秦炎宗踏上了開往省城沙市的列車。他決定在小強昏迷的這段時間，靠著自己的能力闖闖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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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點，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