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問道 正文 【第3章 道藏洞刨祖墳】

作者 ︰ 色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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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稷下坐在一塊刀削鏡面的大石頭上,琢磨著一卷卷的陣法口訣,起初還能憑借那股子狠勁,將一些初級陣法口訣一點點翻譯詮釋,可是詮釋完了,那顆不服輸的倔強心態就驟然隕滅,大凡稱作修道者,最低的門檻起碼也要是個築基期,能夠凝結天地靈氣于體內,布置陣法也大多數要能夠輸出大量靈力,陣法威力和靈力輸出成正比,這是基礎,可是他這麼個體內氣海潰散藏納不了一絲天地靈氣的倒霉孩子等于無言被排除在仙道之外,除了一臉欲哭無淚外,就剩下一肚子的挫敗感,從身到心,反復煎熬。

他不會知道幾千米外有一個飄渺女人在默默觀察著他保護著他,所以一臉肆無忌憚的頹喪過後,像個霜打的茄子病懨凋敗,過了會,重新振作,無言以對,背起他那個小背 又上山采藥,他知道有那麼一句風涼話叫車到山前必有路,可是他啥時候能修成正果,能水到渠成如魚得水,還真不好說,于是他決定再次去洗劫一遍武宗那個不起眼的道藏洞,別人可以不修這些他們從心眼里就不屑的旁門左道,可是他不成,因為別的弟子最次都有築基期的修為,能學習各種道術劍訣丹道,他只是一個丹田氣海藏納不了貨的區區凡人,飯還是要吃,出路還是要自己謀斷。

回山門的路途依舊是與暮色夕陽做伴,不孤零,他每天除了入遠古森林采藥外就是爬武山,他那個神仙姐姐說每一階山梯都是一道罪孽,讓他懷著虔誠心態來贖罪,他不知道他禍害了誰,要經年累月爬五百年的武山,反倒是現在清晰感受到自己如此憋屈是上天生切的在禍害自己。起初懷揣著嗑三個頭放十個屁的卑劣怨念心態,抱著混吃等死的得過且過,不過後來真的改過從良,虔誠的讓某些老道士內心愧疚,讓某些御劍飛行的弟子背地更加暗諷嘲弄。不過,這山還是要爬,罪還是要贖,他對自己說,不為贖那莫名其妙的罪孽,只為爬完山梯後那一頓溫馨飯菜。

武宗的山門陡峭險峻,王稷下起初第一次爬山,累昏在半山腰,然後就一點點爬,一點點累昏,直到如今,走了五百年的山路終于可以勉強保持一個湊合的狀態爬到小蓮峰頂。

他從大白鶴脖頸狼狽爬下,有些驚訝,今天的武山腳相比過去幾十年他一個人默默經過的冷清顯得熱鬧喧嘩。上百人擠在山腳,千奇百怪的生澀面孔有興奮有詫異有謹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著他這個不御劍飛行,徒步行走背著個背 的奇怪人。

他望著這群被帶上山已經基本確定為武宗弟子的少年,若有所思。

伴隨著一路各種古怪語調的「師叔」調侃,他不一言向武宗山頂峰爬去。

披著一層凡人臭皮囊的修道者終究要被芻狗仙道摒棄,因為他們習慣本能仰視如神祗般手腕通天的人,而對于比他們弱小者不屑一顧,一群只會仰視和膜拜的螻蟻!

他是一個內心堅若磐石的男人,雖不能達到不以己悲,卻能變相實現不以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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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藏洞是一處天然的石洞,開闢在大聖真武大殿旁,時過境遷,這層原本被所有武宗修道者敬若神明的地方,隨著時間滄桑變遷,隨著一卷卷珍惜的陣法玉簡被每一代武宗掌教批判劃定為旁門左道,逐漸蕭條,人總是善變的動物,特別是讓一群隔了千年的後人對一個虛無飄渺的傳說產生一絲生切如灼痛肌膚的敬畏,宛若一個不痛不癢的笑話。王稷下本想掏出玉牌一路開殺,不過守著道藏洞的那個弟子卻跑的無影無蹤,他也懶得深究這種消極怠工的做法,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敬真武大帝如同那個白袍老人虔誠守衛著大聖真武大殿幾千年。

道藏洞藏匿著典籍其實不斑駁復雜,相反非常有條理,不過大多數都是講陣法一類的典籍,知識體系單一,卻藏量巨大,浩瀚如煙海,所以就導致了,這些獨自成為一體的知識體系龐大晦澀,與現在修道界崇尚的飛劍煉丹道法之術談不上背道而馳,但也不是主流。相傳這里是真武大帝得道飛升的聖境,這些積壓成山的典籍也八成是那位貴為天界四御之一的帝王留給後人的寶物。王稷下點燃一節火把,明火執仗穿梭在地形復雜被遠古大陣禁錮的道藏洞,死心眼的他就琢磨著為啥千年過後,產出了真武大帝這麼牛叉哄哄的靈山靈水之地,留下的典籍都是一些裝犢子的破陣法,牛逼的人就應該一鳴驚人,所以,這位真武大帝即使放一個屁都應該不同凡響。

道藏洞禁制密布,一方洞府內,目不及盡頭,堆滿了數量驚人的玉簡,一個背影猥瑣的青年舉著一柄火把拿著一把刨藥材的鋤頭賣力挖坑,東敲敲西刨刨,一臉的狠意,像是在刨仇人家的祖墳,絲毫不為自己現在所作所為感覺到羞恥,既然那個牛叉的偽祖宗敢繞道子玩些虛玩意,他就敢撂起鋤頭刨它祖墳家致富,再者,他是王稷下,真武是個萬年老烏龜,他不是它後代,它也更不是他祖宗,八竿子打不著,外面那群鱉犢子後人尚且都不把它當回事,傳下的功法都被劃分成邪門歪道,左的昏天暗地,他這個偽劣的徒子徒孫糟蹋褻瀆起來,就更不用心懷愧疚了,最多磕頭給飛升仙界吃香喝辣的老烏龜賠罪,如果找到啥移山倒海的功法就大慈悲不再放屁鄙視它了。

經過一連番艱苦卓絕的挖坑埋坑,王稷下終于累的跌倒在一大堆玉簡汪洋中。真武大帝是一個牛叉到逆天的人物,可他只是一個苦苦掙扎的螻蟻,是一大群隨便根基好些修幾年道法的末代弟子都能鄙夷的俗人。和那麼牛叉的大人物沒有啥私交交情,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的入寶山空手歸。

他氣哼哼的一頭扎進玉簡海洋內,腳下踩著紛亂的玉簡使勁糟踐,張牙舞爪,猙獰一分,落寞九分。等到一切都泄完畢,他又一掃前一秒的頹傷,繼續開始瘋狂挖掘神秘寶藏。

一天過去了,他依舊窩在這片雜亂玉簡遍地的道藏洞。

兩天過去了,他豪放的啃著干澀的大餅,坐在道藏洞大堆玉簡山中央,虎視眈眈。

五天過去了,他架起一口簡陋小鍋,安逸的將一些切碎的小菜放進去,生火做飯,準備視死如歸,為刨武宗祖墳這項偉大可歌可泣的牛叉事業拋頭顱灑熱血,長期斗爭。

一個月過去了,他癱軟如一堆爛泥。一條彎彎斜斜的通道曲徑通幽,看不到盡頭。

道藏洞內,一個蓬頭垢面的青年手中握著一柄光亮的鋤頭,屹立在玉簡山之上,昂頭挺胸,比以往都意氣風,充滿朝氣。他手中握著一卷玉簡,滿含熱淚,激動的漆黑雙手顫抖頻率逐漸加大,最終揣著他那把小鋤頭,奪洞而出。

守洞弟子嚇一跳,戒備的望著這個從道藏洞內一臉平靜異常淡薄走出,全身上下髒的像干尸一樣的男人,最終確定是那個廢材師叔後,才懶散放行。

王稷下鼓囊著衣服懷里包裹的一大堆玉簡,等到走了老遠,才心有余悸拍了拍小心肝,然後風馳電掣向小蓮峰飛奔,像個得到心愛東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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