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郎 正文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碎地雪,覆道香

作者 ︰ 花娘

第二卷第二十一章碎地雪,覆道香

听得他的話,她心里陡然一驚,扶著窗柩的手抖了一抖,在這當口,來不及藏起的雙視線和少年的墨瞳撞了個正著。[,,,;「啊!」少年驚訝,馬上就回神來,趕緊壓下了

另一人沒在意,繼續︰「大人其他的就沒怎麼多吩咐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少爺你何苦總是違逆,自討苦吃……」

「夠了!哪里輪得到你來嘮叨我。」少年已復穿戴齊整,拂了袖子大步出去,她見了趕緊貓身,縮了掩體後面。又听得里面張揚︰「竇總管大人,何苦勞動我再提醒您︰壁月館的霽雪姑娘所托實非良人。以為贖身可成,哪知道假鳳虛凰地,最後只能對上個年過五旬的糟老頭。出身青樓,竟然最後以死明了志——怕是總管大人您之前也未曾料到吧,只是可憐了霽雪姑娘芳心一片塵外潔,長道覆雪碎地香……」

「住口,快住口!」那人瞬間便怒不可遏,幾欲抓狂。

「一縷芳魂輕飄,總管大人夜里當真一點不怕,睡得踏實?」他挑了眼角,仰天笑得欲張狂,邪意盡表,朗聲︰

「本是太真蓬萊骨,何需塵俗洗晴妝。」

然後便徑直出了門,甩下豬肝臉色的另一人。巴掌落了臉上,她黛眉蹙了一下,卻是生生地受了下來。半邊臉微紅,所幸不妨絕代容顏。

「知我當初為什麼選了你?」

「回父親大人,是因為容貌。」簡妃跪在青玉石板上。正色回答。如果不是自小容姿驚人,她就不會有機會進這信國公府,從此出入上流。

簡維墉捋了捋胡子。眯細了眼楮︰「那還有呢?」

「父親大人還看中了妃心資聰穎,善得逢迎。」不可聞的輕嘆後。她答了話︰若如此,初時選中的人,就不是她。然後靜靜地等著驟雨襲來。「哦,你倒也知道。」上座之人冷笑了聲,一股壓迫襲來︰「善得逢迎的人會無事生非下套綁了個不中用的人。扔了妓院里,還驚動京都府衙一陣好找!」又抬手喝了口茶︰「若是真有地了個什麼事,即便不是親生的,薛家人面子里子上會這麼容易地了事?而且,」簡維墉放下茶盞,一揚手,又是一個巴掌煽了上。她的半邊臉已微腫起來,還是不言語不動靜,繼續生生地受了下來。

一陣寂靜。她心中隱揣不安。

「好在沒有。倒是翁三地動作太昭然了些,」似自言自語,「不知道翁家其它人是什麼的打算。」若是他們兩家聯了起……。想來又斥了聲︰「當年若是你成了,何苦我現在這麼戰兢。六皇子那里拖得這麼些時候。人家早不耐煩了。」話這麼說。也不曾見他有亂過步子。

她知理虧,頭愈低。

「宮里這次又挫了。怎麼你們姐妹兩個盡成事不足,枉費我……」簡維墉口氣涼得很。「听說——」他拖長了音,讓她心里一顫︰「你和薛融走得很近?」

不敢多動作,小心︰「是。」

「也無妨。」簡維墉舒了舒身,漫不經心︰「若是能將他們都抓在手腕,也算得是你地本事。」栽培她,不就是為了這個。

「是。」

「不過二皇子那里也莫要怠慢了。」他撥了撥指甲,道︰「再過不久旨意就要下了來。」抬眼瞟了底下一記︰「其它人能抓多牢我自不擔心你。不過,」聲又迫了來︰「我能捧得你從那樣骯髒下眼的地方出來,自然也能將你打回了原形。所以,心若是交了出去,不要說你給不起,他,」冷笑一聲︰「你以為他會肯要?」

明明他全部都知道。她壓下憤恨,扶在地上,掩了表情,柔聲︰「是。」

門外朗聲︰「沈公子拜見。」簡維墉一抬手,簡妃福身退了下。

遠了幾步,還能听見里頭傳來兩人的暢談歡笑聲。前幾日初見沈一棠,之前听父親大人多加贊譽,簡妃還以為是多倜儻卓絕的人物。結果一見到她,還不是連手上的杯盞都驚得掉了地。簡妃心里嗤了聲。也罷,她先要回屋將臉上地傷料理一下,而且,沈一棠今日里奔了簡府來,說不關她的事,不想法子來求見她,她倒真是不信。

既然那樣,就端出京中第一美人的氣度來,莫要叫人家失望了才好。

果然,婢子準備妥貼的冰鎮布巾剛剛敷了一刻,這邊才消下,那邊就來了人。

黃衣婢子留了沈一棠一人于小亭等候。

他心中隱隱不安,待人去後,這才留意得四周映入眼簾俱是一片片粉色紗幔纏得繞了四角的朱紅圓柱。經暮夏午後的陣風一鼓,就吹得高高拂了起,遮了他的眼。

視線穿過,依稀辨得出粉色暈雲的盡頭,有個人影。

娉婷而來,身形太熟悉,幾乎讓他忘了身在何處,要喚出聲來。

一瞬間,佳人已立了眼前,低頭盈盈一施︰「勞公子久候」。她著了件粉衣抹兜,低身間,幾可見溝,外披開襟薄紗,一頭青絲瀑布樣瀉了下來,上面攢了只小粉蝶,靈巧可愛。手上弄著生綃白底團扇,暈了片粉澤,接著便正經一福,直了起身子,抬頭。

這一抬,沈一棠徹底看呆了,一動不動。

她得意,早就知道自己容姿絕頂,今日好好地梳洗打扮了一番,還不把這地方上來的人迷得七葷八素。裙下之臣,多收幾個自然也是好地。何況。這也是父親大人的意思。今日他未多追究她吃味薛融的事,只是警告。自然,她也要好好地。盡心,回報才是。

第一次見簡妃地時候。她領子立得太高,而這次頸項一覽無遺。沈一棠可以清清楚楚地見到上面點了三顆小小的,殷紅地痣。

霽雪。

竟然和霽雪一樣。

這個名字遺落了太久,現在突然地憶起,卻沒有絲毫地生疏。怪不得。怪不得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後,除了驚艷她地絕世容姿,還覺得她笑起來眉眼間,酷肖起一個人。

原來是霽雪。

霽雪笑起來的時候,便動了顏色,可她不喜多笑。眼前的這位,容姿更勝,櫻唇勾起間,足以叫周圍一切失了顏色。但是。他此刻能牽動心的卻是這分隱隱約約的熟悉。

一時竟叫他忘了其他。

他猛地上前一步,簡妃還來不及作反應,已經被沈一棠一下擁入了懷。回神過來。剛想推開斥責他無禮,耳邊都是呢喃︰「霽雪。霽雪……」一聲聲。飽含歉疚,又太過纏綿。溫柔,連听得人都揪得一片心痛。

簡妃也是。

忘了從小培養起地手腕,捺不住內心好奇,簡妃出了小聲︰「她是誰?」

呢喃停了下,沈一棠的手抽得松了開。她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淨白俊朗,一雙黑瞳里卻是沒有表情,已復了平靜的他,低頭替她細心整理了衣衫,低下眼簾︰「一位故人。」順絲的時候,不經意拂過她脖頸上的痣,一片平靜下的心不免悸動。

簡妃平素總是高高在上的,才見上第二面,這般無禮的舉動早該訓斥地。可見了這個人,卻搬不出架子。太深情款款,竟讓她無法再私下小心地計算這些妄語議論些是真的,還是假的。是誰說地,深情的,痴情地人,最好騙,也最是難騙。

「沈公子第一次來,不知道是喜歡什麼?下棋或是听琴?」一轉,簡妃已長袖善舞迎了開來,紅衣婢子適時地出現,候在了亭子地另一側出口。簡妃看得,笑了笑︰「還是池塘的芙蓉開得正好,可願移了步子欣賞一番?」

「有勞。」他一舒展。一個多地時辰輕易地滑了去,陪他,似乎,比陪絕大多數的人有聊一些。不過,還是薛融最好。只有在薛融身邊的時候,她才是將真的心摻了進去。而薛融呢?看起來在意,又好像不十分地在意。簡妃疑惑。

所以那日清歡閣,薛融投來的眸子里多了另一份的在意。為著那份在意,薛融眼神軟了,期許她,贊賞她的寬容大度。

寬容?大度?

不知現在薛融還會不會這樣地想她。

明明比平常歡笑時候厚了幾分的程度,她怎麼會體察不出。薛融越是認同,看在她眼里就多的是對另一個人的在乎。

不要!不要!

若猛地抽了溺水人心中的原木,饒她再裝,也裝不過摻進去的一點點心意。才嘲弄過那尾「紅衣斗魚」昏了頭腦,怎麼連她也心神恍惚起來,才抬了手,底下人便都辦了。

你看,她手上還一點兒都不髒。

折回了亭子,立在那里的已換成了藍衣婢子,神態微急,似有隱情。簡妃知簡維墉有意倚重沈一棠,存心一試,一抬手。藍衣婢子道︰「薛公子來訪。」「那我先告辭了。」沈一棠知趣。

「藍染,送公子。」目及了遠,簡妃轉身進了內室,啟了妝盒隔層的暗抽屜,取出,將一塊煙紫水晶握在手心,勾了笑意︰

他早該來了。

原詩詠水仙——「芳心塵外潔,道韻雪中香。自是神仙骨,何勞更洗妝。」,經過偶化用得。

這章女主沒出場哈下章出不明白的地方,參考番外《琵琶骨》。

12日晚9點前更……嗯……最近身體不是太好,請親親們擔待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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