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郎 正文 第二卷 第二章 光偏亂,影自斜

作者 ︰ 花娘

總覺著時間還很多。(更新最快)。

所以可以慢慢地消化,慢慢地思念,慢慢地磨著,待得以後……

然有時就沒有以後,沒有將來。

瞬間便失了所有,任憑著寸寸的思念絞著。

一點一點,仿佛纏了一身的繩索。

抽一下,便緊一下。

呼吸一下,就痛一下若是停不下脈搏,它就一直,一直地痛。

等到終于釋然,又釀成了另一種的悲傷,

隱隱作痛。

薛鏡心里已有了主意,一抬頭迎上四束殷切目光,腆了臉,笑說︰「既然不沖突,那就都去。」

花媛听得薛鏡還是要去會沈一棠臉色一暗。薛鏡見狀連忙安慰道︰「花媛陪我去孟嘗樓好了,吃的事總不敢少她一份。」又轉對花清︰「就委屈花清陪我一起去會沈公子了。」媛不是使性子,只是覺得沈公子他……」

薛鏡听得又笑了,撫了撫她的手︰「這我自然知道。只是他這個人性子太傲,自負帶點偏頗,卻有幾分地像我自己,所以才不能丟了不理。而且,現在有他伴著,打打時間也是不錯。」小姐動了感情,許會傷到。」花清說。

薛鏡胸口一陣暖暖,笑說︰「我知道。」帶了花媛來到孟嘗樓,剛入店。掌櫃殷切地上前問道︰「可是薛小姐?」了,小姐這邊請。」勞。」

薛鏡初時以為不過是樓上的雅室,幾階樓梯的距離。不想掌櫃引領著一路穿行至後面——原來這孟嘗樓傍水而建。顏淵約定小酌的地點,正是湖中凌空築起的吊腳小竹樓。掌櫃送到半路。遙指了連接起竹樓地蜿蜒于湖面之上的走廊,說是余下的不便往前。

眼下正是夏季,湖邊地空氣很清爽。她心里詫異顏淵地點選得上心。一路相踏,隱有笛音傳來,水氣彌漫間多了幾分漫步的趣意。

近些。音色更澄澈。空靈回旋,難以捉模。

勾得薛鏡想起了抓著薛融衣襟痛哭地那個晚上,也曾有過這樣支的曲子,勾起她沉寂已久,關于燕宮種種歡樂回憶的音調。

想不到這兒也有人奏。

那一次吹的人,也該也是他吧。

到了小樓,底下候著的是符瑜。幾年沒見,倒還是付不苟言笑地認真樣兒。薛鏡覺得有點好笑。待符瑜推門而入,笛音戛然而止。一襲青衣起身,笑意盎然︰許久,怪無聊的。便吹起笛子來。你听著可有進步?」

青色長衫未及綢緞閃耀,也不比浣紗妖嬈。

明明只是布衣。著了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粗鄙。反倒像謫居的仙子般清俊月兌俗。十五歲時的他,已經是黛眉星目。勾勒出的盡是好看的線條。

三年的時間,薛鏡分辨不出他地笛音有什麼精進,除了曲子是一樣的,她也不能確定其他。眼前的青衣人,爽朗清舉,映著身後地翠竹樓和窗外的湖水氤氳,卷出一抹出塵地神韻。微勾嘴角,星目含笑間,隱帶了點妖嬈,一派風姿,遠遠盛過了三年前。

美得像一張畫。

原來就如柳妖嬈,攏了髻,正式**後,嚴肅時候,凜然不可輕視地威脅感有增無減,也與當年只與英挺掛鉤的他二哥花鳥畫大大不同。

饒是薛鏡事先知道見地人是他,心里有了準備,所以半刻便拖回了魂,答︰「比之原來更好了。」

幾個字,細心定神才不致于磕到舌頭。

說著準備入席,動身間,花媛竟木了原地一動不動。薛鏡知她是看呆了,暗羞丟人,連忙拉上一把,幸好花媛即刻回了神來。

顏淵笑著,廣袖一舒,大方落座。

一壺上品清茶。幾碟精致的小點,再加上一盅翡翠芙蓉海鮮粥。都是她喜歡的。

最初的驚艷過去後,扯些日常倒也好,加上對著的人是顏淵,三年未見,再見陡然增了親近感。嗎?」不經意。

直刺了要害,薛鏡不多想便答上個「好」字。對一個無名而來的義女,薛家所給予的太多。現在她的不快樂,是緣于她自己所求的太多,太高。了縭虎石給你,好在也沒派上用場。」邊滿上茶。我那塊石頭?」薛鏡問了一直想知道的。顏淵的眉眼彎了彎,笑得綽約,薛鏡愈加不敢放松。他接著打趣︰「擔心薛融他欺負你,待你不好,把你整得哭了鼻子不願待下去。到那時,你可來揣了石頭來奉苻投奔我。我就只當多了一個性子忸忸的小妹妹。」

平時听來好笑的話,現在觸及了那個人,便笑不出來。薛鏡暗了臉色。「你也莫太怪薛融。有時事情未必就是面上看到的那樣,他也有他的難處。」顏淵憶起信里的計算,關切的措辭,和委托照顧的請求,內心好笑一把。

薛鏡冷了一句︰「他能有什麼難處?他的難處便是**太多,來不及消受,壞了肚子。」」顏淵撫掌大笑,猶如海棠花落了一地︰「我可要把這話告訴他。」接著便把薛融暗度陳倉的納妾計劃娓娓道來。

薛鏡听得呆了半刻。

薛融這家伙,為什麼不告訴她?先知道,演得也就不像了。而且-

顏淵心里有些陰霾,面上還是彎了眉眼︰薛融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薛鏡的,他也瞧得出。然,就是坐壁上觀,這樣都看得明明白白,才越覺得他們倆人悲切起來。

一個有毒的瘡口,自里頭慢慢地爛開,化了膿水。若不是好事者最後去挑了開,之前也不會有多痛。

但若是現在就幫她剜了去,一樣痛徹入骨。

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望著對座的杏衣女子,雖是一身華服,琉璃目卻始終淡而怨,膚色白得不見血色。笑起來也是不安,太過透明的眸子盛了多少快樂和不快樂,一下就能看過。

一人飄零于這個世上,又該是如何的蕭索。

念及此,顏淵突然有種同病相憐了起來,一股子地豪氣干了雲霄︰

他要醫她。

醫好她。

而且這味心藥便是他。細究後,念及自己的處境,顏淵又覺得自嘲。看在薛鏡眼里有點的落魄。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樣風華絕代的人兒也會如此地笑。

從未有人提及他的家世。但看薛家的態度,和一貫闊氣的手筆,也該不容小覷。一顧傾人城,聰慧如他,翩翩濁世佳公子,總該是天上一樣的人物。得來次奉苻,早說過要好好帶你玩上一玩——明日可有空?」一轉眨巴眼楮湊了近乎。這點自來熟倒是三年不改。

薛鏡想起收了沈一棠小箋,遲疑︰「怕是不行。」的話,這幾日都有事……那不如下月初七,莫挽山。到時候我來接你,不然你定不識路。」

顏淵又笑。薛鏡看得兀自想起了句詩「含風影自斜,看葉勝看花」,忙著貪圖眼前美景的大腦使喚不及︰

清-劉灝《廣群芳譜》——

泣露光偏亂,含風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葉勝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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