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平亂世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來信

作者 ︰ 初翼

我在崎開縣這幾日少不得去和紅雲山莊的人噓寒問暖幾番。順便幫幫忙,做做事,算是拉近關系,但更讓我在意的事情,還是在幽都那邊。

前幾日信鴻帶來的信息自不必說,這幾天在崎開縣安定下來後,幽都和我這邊來往的信使更是頻繁起來,當然這些消息里有好多都是讓我頭痛的事情,就在我離開的這兩個多月里,二皇子姜永成已經拿著皇帝的召回詔令明確的現身幽都,還在身邊聚齊了一些名士、官員,為自己繼任太子之事造出了不小的聲勢。

韓霧崖到底再搞什麼名堂,竟然讓姜永成弄出這麼大聲勢,既然他不想放任姜永成母子,那以他的手段要讓他們悄悄消失的無影無蹤簡直是易如反掌,為什麼卻偏偏要這兩個多月里這麼放縱他?

我正皺著眉頭使勁想其中的原因,只听阿福遠遠的腳步聲傳來,他急急慌慌的一推門沖進來,滿臉興奮的喊道︰「小芋,棪鬼和策兒都醒了。」

「哦?」我听了頓時將自己思慮的事情拋在一邊,嗖的一下起身。滿心高興的就往外走,嘴里還嘀咕著︰「是嗎?終于醒了啊,這倆人可真能睡。」

阿福也樂呵呵的跟在我身後說︰「他們都剛醒,正由僕人伺候著沐浴更衣,灶房那邊也打過招呼了,正在準備飯食,一會兒就能上桌了。」

「哦,那太好了,正好一起邊吃邊聊,這幾天亂七八糟這麼多事,可有得聊了。」我很大條的這麼說著,而阿福則很躊躇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干咳兩聲說︰「他們正洗澡換衣服呢。」

「啊,」我猛地一停腳步,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這樣啊,他們昏睡了一個多月,有這麼精神嗎?不是該先在床上歇著嗎?」

阿福笑嘻嘻的說︰「可不是,兩個人都精神的很,一點兒都沒有什麼重傷初愈的樣子。」

我嘿嘿一笑,棪鬼和策兒的事我自然沒有如實的告訴阿福,只說是兩人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好再我在周邊的人心中還是很有威信的,我這麼一說,阿福也不會產生給他們二人查看傷勢的念頭,直接就把我的話當真了。

我笑著放緩腳步在院中慢踱,雖然一直知道棪鬼和策兒只是因為當時的源力在體內激烈爭斗而被封閉了意識。本體並無大礙,而且那一番爭斗的結果,直接讓二人都有了參源的資本和修為,可謂是有益百利而無一害,但當現在確確實實得知他們終于從昏迷中醒來時,我還是覺得心中如釋重負的輕松歡快起來。

阿福見我笑著在院中隨意亂逛,也就默不作聲的跟在我身後,一樣是一臉的笑意。

我忽然輕咦了一聲,往遠處的天空望去,只見一只信鴻撲騰著翅膀在上空飛了兩圈才向我這里落了下來。我從幽都帶出的兩只信鴻,一只還在院中,另一只則往穆華那邊送信去了,現在根本不可能趕得回來,但不知里就的阿福卻在旁邊笑著說話了︰「你的信鴻回來了,是不是你師父那邊的喜事有信了?」

我笑了下沒回話,在阿福面前,我和地煞族那邊的聯系都以詢問師父近況為由搪塞過去了,因此關于師父的婚事也有所提及,這個阿福,看出我對師父的婚事興致濃厚,這時竟然也開始挑著我感興趣的話題來接話了。

我拆下信鴻腿上的信大致掃過。隨即只覺得肅然一驚,頓時震怒的一拳拍在面前石欄上,「 嚓嚓」一陣脆響,隨著石欄的碎裂,阿福和兩個經過的僕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狂暴舉動驚呆在院中。

「小芋,怎麼了?」阿福擔心的問道。

我收攏了拳頭,恨恨的磨牙說道︰「好!好好!好個芳慶,四國之中,我先滅你悖逆篡國的白氏王族!」

阿福見我忽然這麼沒遮攔的說出這種話,頓時驚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瞅著兩個臉色發白的役撲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一聲,他直拉我的衣袖,陪著小心說道︰「小芋,你說什麼呢?被旁人听了傳出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捏著手中的紙條,力道越來越重,連指骨都「卡啪啪」的一陣作響,那紙條也隨著我的手指一碾化為碎塵。我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兩個正準備偷偷離開的僕役,冷喝一聲︰「站住!」

那兩個僕役頓時一哆嗦僵著身子轉身向我行禮,其中一個強裝無事的說︰「少主人,有什麼吩咐?我們、我們這是要出去采購食材,正好路過這兒,沒、沒注意少主人在這兒。」

我冷冷的說道︰「剛才我說什麼了?」

那個開口說話的人撲通一聲就跪倒了︰「少主人饒命,饒命,我什麼都沒听到,真的,什麼都沒听到。」

另一個似乎冷靜些。也是忙跪下說︰「少主人,我們都是府上的僕人,就是陸府的人,您在府中說的話,我們當僕人的半句不會對外講,還請少主人放心。」

我盯著兩人看了半天,兩個僕人則跪在地上頭不敢抬,氣不敢出,直到我發覺周圍有其他人快要過來了,才冷漠的叫他們二人起身,然後說道︰「我帶來的那五百流民現在開荒屯田的地方你們都知道,紅屯那地方,現在雖然荒著,但開出來肯定都是好田,只是那五百余人對于這里的農活都不甚了解。你們兩個就連同自己的家人都搬過去住吧,平日里桑農養殖的之事多給他們指點指點,反正你們的田地地契也早就賣給我了,在這縣城周圍你們也沒什麼家業,到了紅屯那邊,開出的田地都是你們自己的,到時候也算有了自己的田產,總比一輩子在我這里做個下人強。」

那二人如蒙大赦一樣連連稱是,面上著喜色相互擁著就要離開。我又冷聲威脅了一句︰「之前我說的話,你們如果敢出去半句,當心一家老小性命難保!」

那兩個僕人的反應倒是沒顯出什麼害怕,反而忙應著「是」歡喜的離開了,本來紅屯屯田,開出荒地歸自己,又不用向官府交稅納糧,開荒過程中的衣食住宿又有我一力承擔,這樣的好事早就被崎開百姓羨慕不已,一個個只恨自己不是屯民。現在他們兩個得到這機會,只怕高興還來不及。哪兒還會大嘴巴的把我的話宣揚出去,自討苦吃?

倒是旁邊的阿福有些陌生的看著我說︰「小芋,剛才你說的話都當真?」

我卻呆呆的看著被我打碎的石欄沒說話,反而煩躁的一腳踩在碎礫上,碾磨著地上的碎石,好一會兒才說︰「阿福,你也一樣,我今天的話你不許向崎開縣的百姓提及半句。」

阿福一愣,隨即臉色黯然的點頭應著︰「我知道了,小芋。」

說完,阿福很失落的轉身走開,我看著他的背影猶豫良久,知道他對于我的刻意疏遠有了怨氣,卻終究還是沒有再和他說任何話。

與策兒和棪鬼再見的時候已經近晚了,府上還不得不辦了個不大不小的宴席慶祝二人「康復」,伺候宴飲的僕役如果還算是自己宅中的人,那,這位死皮賴臉跑來送禮相賀的縣尉就純屬是不請自來的,還帶來一大堆縣里的鄉紳名流,自從我打著韓霧崖的名義帶了五百人屯田之後,他對我這府上的事可謂盯的比賊還緊,原本我準備幾個人縱情暢談樂呵樂呵的計劃也就此泡湯了。

當然,這宴席上,阿福也來了,只是他始終一聲不啃的待在一邊喝悶酒,別人跟他說或,他也都嗯嗯啊啊的簡單應付了事,我沒有上前主動和他說話,他就時不時的瞅我幾眼繼續悶著。

而在這宴席之上最不爽的並不是阿福,卻是棪鬼,他眼瞅著在這魚龍混雜的眾賓客面前,我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謊,編著話,終于忍不住把我拉到一邊︰「你搞什麼?弄這麼人,多嘴多舌多眼多耳,我想好好問你個事兒都問不成!」

策兒也很郁悶的湊了過來,「姐姐。為什麼我一說話你就往我嘴里賽吃的啊?」

我一撇嘴,心想,你想說的那些話是能隨隨便便在別人面前講的嗎?嘴上卻很和善的說︰「宴席上就要多吃少談,有什麼問題你吃飽了再問。」

「可我已經吃撐了。」策兒很無辜的辯解。

我輕輕拍了拍他腦袋︰「哦,那就和席上的客人說一聲,就說你累了,要先歇著,然後自己回屋練功,有什麼話,等這里的席散了再說。」

策兒雖然有所不滿,卻還是點了點頭,隨即就轉身對著席上的眾人環顧著抱拳失禮說︰「各位,策兒身子疲倦,現在想回屋休息一下,中途失陪還請大家見諒。」

我一口茶差點兒沒噴出來,一小孩子說話干嘛這麼正板!這席上的眾人倒是一個個極為贊賞,紛紛稱贊我這府上的小孩子都是這麼彬彬有禮。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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