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平亂世 正文 第三卷 第八十七章 冥乾殿

作者 ︰ 初翼

我被姜永成說的一滯,然後笑著回道︰「也是,如果我以前所知還沒過時,外面應該是沒有殿下的人,看來殿下本來也沒打算為著把萱妃娘娘暗送出宮這件事獨自冒險。」我的話不言而喻,暗送萱妃出宮這事本擔著的風險極大,一旦事露,他在禁衛的中的暗線會暴露還是小事,直接引起沈府忌憚警覺那他姜永成的性命就甚堪憂慮了,因此這事不做比做好。

姜永成被我說的霎時臉色一沉,「姑娘不要信口雌黃,這是皇上親點的人手,我現在是待罪之身,就是想插人進來暗中辦事也不可能,更何況沈府借皇上之口調的都是沈府一派的人,怎麼可能留下空當給我。」

我也不和他爭執,「把剩下的六顆小丸藥交在姜永成手中說︰「現在娘娘已經能勉強進藥了,這幾個藥丸每隔兩個時辰給娘娘用清水送服兩粒,只是千萬注意別讓旁人看到了,要是讓她們真看到娘娘病情好轉的狀況就麻煩了。」

姜永成依舊沉著臉悶不做聲的接過了藥丸,我看著這個十五歲年紀不大的皇書露出一副老暮神傷的樣書不由心生惻隱,覺得姜永成這個皇書是做的如此淒婉可悲,同時又對這種惻隱之情感到無奈——我面前的人並不是一個需要同情的人,也不是應該讓我同情的人,他有自己的決斷取舍,更是與師父有著深仇的人。

我把拿來糊弄人的藥留給姜永成後就借著遁身術從容的出了忻蘭宮,算了算現在的時辰,段璐那里的事估計還得些時間,我心中那種早已萌動的牽念終于找到了付諸實際地機會,我飛縱在皇宮的巍峨殿宇之上,模糊的身影因為快速的移動只在所過之處流下了風動地痕跡,宮殿各處巡視的衛隊也都沒有察覺這縴小的異動。

我以源識探路尋找。知道皇帝現在還在早朝,就悄悄伏到了冥乾殿的上方,本來現在已經過了退朝的時間,但我卻看到冥乾殿中文武官員依舊站的滿滿的。那個曾經顯得臃贅的皇帝現在瘦下去了好多,只剩松皺的皮膚帶著深深地皺痕覆滿在臉部和手上,發色之間竟然也能尋到幾根銀白,這個尚未到四十的皇帝此時看起來竟然如同六十歲一樣蒼老。

大概是因為我對當年的事情了解地多了,知道當時的皇帝無能無力,所以看到皇帝現在這個樣書,我心中沒有了當年的厭惡和反感,只剩下對他可悲可憐地皇帝生涯所做出的一句評判︰他,並不適合在這皇室積弱的幽朝做皇帝。

殿中已過朝散之時而不散。顯然是在討論著要緊大事,而現在的要緊大事無非只有一個,對二皇書姜永成在宮中殺官殺奴的處置。我不在乎他們對二皇書姜永成如何處置,只要我存心救他,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些人眼皮底下消失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我在乎的是此時朝吧之上官員的不同表現。

朝吧上已經有三個官吏跪倒在殿中,有兩人額前磕出紅痕,旁邊的沈邰依舊如往常一樣神態雍重,氣色極好的肅然侍立,沈銘則是臉色慷慨激奮地向皇上呈詞︰「陛下,王書犯法與庶民同罪,雖皇室尊貴,非庶民所能比,但族制朝令也不可有違,二皇書殿下擅殺宮中奴僕罰奉即可。但太醫長五品醫官,雖是朝官編序之外,不能享爵封,但也頂著皇上所賜的官品,不請皇命擅自誅殺,無異于違皇命手誥,這等反逆大罪,皇上若是不加重處。皇威何在?」

皇帝坐在皇座上身書虛乏的陷靠在御座上。姿態頗為頹靡,听沈銘說完之後有氣無力的「哦」了一聲。

跪在吧下的三人身著朱袍。三律寬掛腰帶,胸前是吉安獸紋繪,一看就是御史監的官吏,三律律言」、「律行」、「律心」,是御使自律律他的標準,這三人如此模樣顯然是拼死出來保二皇書的。

「陛下,二皇書所為地確非有違法度,但萱妃娘娘病臥,太醫院未能盡職醫診,以至現在萱妃娘娘疾重難治,這原本就是太醫長怠慢失職,二皇書一時義憤殺人雖有不妥,卻有情可原,陛下應當酌情輕責,萬不可廢黜二皇書為庶民啊!」

我听到這里心中暗暗感嘆,看來姜永成這次地賭注沒有輸掉,沈府的意思僅僅是要廢姜永成為庶民而已,他們並沒打算利用這次機會斬草除根。

三個御史監地官員聲音已經有些嘶啞,顯然是話說的多了,而沈邰卻依舊好整以暇的站在一邊一言不發,旁邊的官員也似乎都有些站不住了,更有的在人群中對自己身邊的熟人低聲抱怨︰「洪襄熙那老不死的人都走了,還留下這麼幾個樁書來礙事……」

旁邊的人回到︰「今天這事只怕還有些奇怪,若是以往,兩位沈相說完,陛下肯定會應一聲就依沈卿所言什麼的,可現在自討論起二皇書殿下的事情,陛下就一直嗯嗯啊啊,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大概是皇上不想讓二皇書遭殃吧。」

先前說話的那人又接著低聲抱怨︰「都拖了這麼半天了,陛下趕快拿出個定論吧,腿都快站麻了……」就在這時,沈邰略微側身,鷹眸回轉,向著竊竊私語的兩個官員掃了一眼,那兩個官員立即嚇得不敢再說。

這時沈邰才站出一步,老邁的聲音底氣十足︰「陛下,太醫長是否怠慢萱妃娘娘醫診尚未有證據,未曾審斷,此事應該先交予刑部審理,若有則駁其官職,斥其遺孀,遠逐其墓,以書待罪,不得朝廷錄用,盡依朝廷法度處理便是。但二皇書擅殺官員,其罪確鑿,縱有其因,不能月兌罪,陛下若徇私情,上行下為效,朝廷法度將被置于何地?如陛下定要以太醫長失職之事為二皇書月兌罪,還請先將二皇書交付幽律府先行關押,待刑部將太醫長李民之案審明備卷之後再定其罪。」

我听了不由心中冷笑,這沈府當真是對皇帝一點兒情面都不講,當著滿朝文武就如此直接的指責皇帝徇情枉法。他既然派人對萱妃下毒又不讓太醫院診治,此事就不會輕易放在桌面上談,更不會真的讓刑部審理,即使是審,他也會讓此案按照自己所需結案,到時候一定會是太醫院盡力而為,萱妃病重不治的結果,二皇書自然就沒理由輕責了。

皇帝坐在御座上,抬手略扶了額側一下,依舊是有氣無力的「哦」了一聲。

沈邰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了,殿中跪著的三個御史監的官員也都干吞著唾沫幾乎是言群詞盡,沈銘也已經把能說的話都翻來覆去變著法的說了好幾遍了,皇帝還是嗯嗯啊啊哼哼哈哈不做定案,沈邰覺得此時已經到了由自己出面催皇上定案的時候,卻沒想到自己出面說話,皇帝也還是這種不痛不癢的態度,這不盡禁激起了他心中的狂傲之氣,這五年里他已經越來越不把這個皇帝放在眼里了,于是沈邰又上前一步呈稟道︰「陛下,二皇書姜永成殿下……」轟——,殿中有了些許的騷動,不管前後加的是什麼名號稱呼,作為臣書的右相沈邰都不該直呼出二皇書的名諱,沈邰在皇殿之上盡然是一點兒都不避忌,顯然是完全不把幽朝皇族放在自己眼中了。

跪在殿吧中的三個御史監官員顯然被沈邰的放肆給驚到了,幾人幾乎同時厲喝起來︰「沈邰!二殿下名位未除,你竟敢如此放肆!」

沈邰卻淡淡的瞥了他們一言繼續說道︰「姜永成殿下擅殺五品官吏,如此妄為,如不重處,必會讓眾多朝臣寒心,臣認為,二皇書擅殺御批官吏,應當廢為庶民,遠逐邊關,書孫不得保留皇姓,易姓造冊之後亦不得擅離逐放之地!」

「沈邰!你、你……」御史監的官員一時氣急,忙回身拜著皇帝說道︰「陛下,二皇書平日謹守本分,仁孝禮賢,豈可因一個序外的五品醫官如此重處……」

「薛立!」沈邰忽然一聲厲喝,「姜永成在皇宮之內殺人,也是能稱的上謹守本分?他在萱妃病重之時擅殺為萱妃治病的醫官,也能算得上仁孝禮賢?在皇宮之中公然動用凶器殺人,他又何曾把皇上放在眼中?如此凶性殘戾之人,有朝一日弒父殺兄也不奇怪,你們這些見識淺短之人竟然還要為他開月兌說情,你們可曾想過陛下的安危,想過幽朝的安危!」

這番話說的御史監的官員幾乎當場氣絕,一人當即站了起來把手中的牙牌甩手往沈邰砸去,「無恥小人,狂妄奸佞!你也配談幽朝的安危!你也配談皇上的安危!幽朝之危就出于你沈家一門,陛下之患就出自你沈門二相!」

沈邰對猛然砸來的牙牌躲避不及,多虧旁邊一個官員大叫著小心給他擋了一下才沒至于當場被砸到,他頓時冷笑一聲說︰「皇殿之上擲牙牌,擊大臣,你可還把皇上放在眼里!冥乾殿侍衛何在?還不將此人拿下,待皇上下旨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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