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風流 第七集 奉旨西巡 272 殺機

作者 ︰ 刑無憂

那貴公子的隨從看來劉子風這三人兩個是半截身的老頭子一個是書生打扮的少年自己就算是用一個手也能夠輕易地將其中的任何一個打趴下哪想到劉子風忽然露了這麼一手強橫手段頓時那貴公子隨從立刻傻眼了。

他身後的一個護衛更是立刻就湊到了那隨從的耳邊說道」傅恆兄弟小心一點這少年厲害!」

廢話!那貴公子的隨從也就是傅恆沒好氣地瞪了那護衛一眼心說眼前這個年輕人當眾耍了這一手老子能不知道他厲害嗎?只是自己強勢出場並且還一點不客氣地將對方桌子上的酒菜都翻掉了現在是騎虎難下啊。

他嘴角抽了抽壯著膽子與劉子風對視著但不到三秒鐘時間就敗下陣來頓時「怎……怎麼?你想做什麼?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麼人嗎?」見武力上似乎佔不到三分他立刻就將自己主子的身份抬了出來畢竟現在無論是朱元璋還是劉子風及聶慶童三人都只是平民打扮就算是衣質材料也是最普通的那種他自然是想當然地認為眼前這幾個人不過是會點江湖武藝的尋常人罷了。

朱元璋勾著嘴角冷笑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居然有人在他的面前用「身份」來壓制他。

劉子風也是暗暗好笑地隨口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家公子到底是什麼天大地人物?」

說話間那貴公子已經領著剩下的十個左右的護衛走了過來皺眉對那傅恆哼道「傅恆。你做什麼事情呢?怎麼婆婆媽媽還不快將這些賤民轟走!」

那傅恆正覺得心中忐忑一見自家少爺過來的頓時仿佛立刻找到了靠山一般立刻向那貴公子迎了上去站在他的身旁說道「少爺稍候少爺稍候。小的立刻辦好!」言罷他轉過頭來又是一副趾高氣揚地對劉子風說道「你們都給我听好了我家公子可是太子太師、穎國公傅大將軍地長孫傅大少爺!識相的話給我老老實實地閃開!」

穎國公就是是朱元璋在洪武十七年冊封的大將軍傅友德。

傅友德元末參加反元起事。他是一位較早步入軍旅的將才他早年參加劉福通的起義軍每逢戰陣必勇猛沖鋒拼死作戰。身先士卒而後他轉戰至四川在四川投奔了明玉珍但怎奈明玉珍不是伯樂他不能識別傅友德這匹能征慣戰的千里馬對之不予重用。傅友德對此甚是惱火和苦悶于是他選擇了離去。借著一個有利的時機傅友德帶領自己的軍隊去武昌投奔了「打漁郎」——陳友諒。但是這個「打漁郎」也同樣讓傅友德很失望他每日只圖享受猜疑和爭權毫無進取之決心開創霸業之動力這使傅友德地內心感到了陣陣冰冷。他遂又有了放棄「打漁郎」

機會很快來了元至正二十年八月朱元璋親自率領大軍征伐陳友諒。兵鋒直指陳友諒的軍重鎮江州。傅友德聞之欣喜萬分。他素知朱元璋賞罰分明知人善任是一個有著雄才大略的領導者于是他率部投奔了朱元璋。從此以後傅友德真正開始了他名聞千古的征戰生涯真正開始了他聲震華夏的史詩篇章。

朱元璋愛其才十分重用傅友德便派遣其兵攻取廬州。而後的鄱陽湖之戰中他更是以輕舟挫敗了陳友諒前鋒復又帶傷迎擊陳軍于涇江口獲勝後進軍武昌被朱元璋授予「雄武衛指揮使」。之後傅友德轉戰江淮之地戰功卓著。元至正二十七年傅友德隨徐達北征。領軍獨當一面。洪武元年他又攻取山東諸地從通州入大都繼下保定、真定守定州。從攻山西克太原進軍陝西。洪武三年隨徐達攻定西大破擴廓帖木兒軍移兵伐蜀取漢中。是年冬封為「川侯」。次年充征虜前將軍與湯和分道伐蜀拔漢州下成都。

而到了洪武五年傅友德進擊漠北完成了他一生戰斗中的一個大壯舉——七戰七捷。

第一戰傅友德率五千騎兵兵進西涼大敗元將失刺罕;

第二戰傅友德兵進永昌擊敗元太尉朵兒只巴;

第三戰兵進掃林山活捉元朝平章

第四戰兵進甘州俘獲元將上都驢;

第五戰兵進亦集乃路逼降元軍守將卜顏帖木兒;

第六戰兵進元岐王朵兒只班的元軍主力抓獲平章長加奴;

第七戰兵進瓜州擊敗當地元軍繳獲頗豐。

可以說這七戰徹底奠定了傅友德無可爭議的彪悍戰功于是被朱元璋晉封為穎國公。

洪武十四年傅友德迎來了他一生中最後一場大仗——平定雲南

傅友德親自統帥大軍三十萬進擊雲南。

大軍急進長途奔襲突然襲擊出奇制勝很快佔領了曲靖;而後分兵前進直取昆明元朝軍隊紛紛潰退。傅友德一鼓作氣攻佔下大理。蒙古元朝在雲南地統治土崩瓦解。雲南全境為明軍所佔領。傅友德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大規模的一場征戰。

此後傅友德6續參加了一些對北元的作戰他跟隨馮勝郭英燕王朱棣橫掃漠北縱橫四方少有不勝。其為太子太師。

而眼前的這個傅亮宗傅公子就是傅友德長子唯一地一個兒子。傅友德有三個兒子長子當年隨他南征北戰之時命喪沙場只留下了這個一個獨苗因此傅友德對其可謂是溺愛非常多年的嬌寵。自然養成了傅亮宗目空一切地性格。

那傅恆本以為抬出自家的老大人這劉子風等人自當是退避三舍。

誰料到眼前這三人听後當中的那個流著尺許長白胡的老頭卻是哼哼冷笑道「穎國公?傅大將軍?好大地架子好大的能耐好大的官威啊!」

對朱元璋最為了解的聶慶童自然而然地就從朱元璋地眼中察覺到了

的殺機。

不錯就是殺機!

傅友德可以說是隨朱元璋東征西討地開國功勛之中。僅存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功高震主地大臣之一了。朱元璋早就在思索著如何將傅友德也給拿下只是因為那傅友德為官素來謹慎朱元璋一時也很難拿到他的把柄治罪于他想不到朱元璋沒有動手這傅友德的孫子卻把架子端到了他的頭上。一時間朱元璋自然是殺機更勝只是老朱此人心中越是動殺機表面上就表現地越是平靜在說完了那一番「感慨」之後。他反倒主動站了起來對劉子風與聶慶童說道」好吧換桌就換桌反正這桌上的菜肴也已經被打翻了有掌櫃的免費再招待我們一桌何樂而不為?」言罷朱元璋轉身向一旁的另一張空桌走去。而劉子風與慶童自然是連忙跟了上去。

反倒是那傅恆蹬鼻子上臉地在三人身後陰陽怪氣地叫道「哼算你這老家伙識相……」

朱元璋腳步一頓。臉色怒氣一閃而過但卻有很快地就被掩飾了下來。第一個坐了下去臉上又恢復成之前游玩時的那種輕松寫意。

皇帝受辱朱元璋雖然沒有什麼表示但是聶慶童卻是氣憤不已三人再坐下之後那聶慶童就瞪著一雙老眼死死地瞪著原本是他們坐的而現在被那傅亮宗霸佔去的位置。

「皇上為何你……」聶慶童有些不甘地問道。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無妨無妨能忍人所不能忍才是能屈能伸地大丈夫!」朱元璋說這番話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平靜地表情這一次連聶慶童都沒有察覺老朱實際上內心早就不平靜了。

很快的那掌櫃地說免費招待的一桌酒席就被送了上來朱元璋呵呵一笑第一個拿起筷子說道「吃菜吃菜慶童算了朕都不計較了你有何必耿耿于懷!」朱元璋望著那眼神幾乎沒有離開過之前那一桌位置的聶慶童說道.

::.了口菜。

而劉子風奇怪按理來說以朱元璋地脾氣他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如現在這般完全無動于衷啊?

「少爺這一次您從懷遠征到良田數千畝回京之後想必國公大人定然會對少爺您刮目相看贊賞有加!」就在三人各有心思默默吃菜喝酒之際旁邊那桌就傳來了那傅恆得意地聲音三人不經意間又同時將注意力放到了這傅大公子一行人的身上。

只見那傅大公子得意地笑了笑道「那有什麼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

「少爺此言差矣!」傅恆立刻拍馬道「少爺如此干脆利落雷厲風行地辦好此事又令那些賤民們絲毫不敢反抗這哪里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啊!」

傅亮宗顯然很受用他點了點頭口頭上卻是裝出「謙虛」地模樣說道「話雖如此但是此事還沒有完全了解爺爺他還必須請示皇上請田之後那數千畝良田才真正屬于我們傅家的!」

傅恆面前一哂道「那又有什麼?這還不就是老爺他一句話的事情麼?以老爺戎馬關上征戰沙場的彪悍戰功這一點小事皇上哪里回去計較!少爺您想啊如今那駙馬歐陽倫一案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據小人听說歐陽倫收受的賄賂以及多年販賣私茶所得的錢財已達數百萬之巨想我大明朝每年地國庫收入。也不過是區區的兩三百萬兩而他一個駙馬就貪墨了比國庫一年的收入還多的髒銀皇上還不是一樣沒有治罪于他而現在那區區地數千畝良田比起那歐陽倫之流。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又有何擔憂的?皇上他肯定是一口答允地!」

「說的也對!哈哈!」傅亮宗哈哈大笑道「不錯以我爺爺的功勛戰績難不成還比不上靠女人才爬上今天這個地位的歐陽倫嗎?哈哈哈……」

而此時原本已經極力讓自己表現地若無其事地朱元璋臉色已經被氣的通紅連端在手中的酒杯也被他捏的緊緊的。從他不住顫抖地雙手上就可以看出朱元璋現在著實是被氣的不輕。

「皇……老爺……」

「老爺……」.

:.|應慶童與劉子風兩人相識一眼齊齊沉默甚至連手中的筷子都不經意地放了下來靜靜地等候這朱元璋回過神來。

此時的朱元璋腦子中亂哄哄的一片。以至于那傅亮宗等人之後又再說了些什麼根本就沒有去注意是啊他一心想要赦免歐陽倫卻刻意忽略了赦免歐陽倫。會造成多大地影響開了這麼一個先河以後的那些王公大臣皇親國戚們自然會以此為標準來衡量他們自己的所作所為認為自己貪墨的那麼一點點財產比起歐陽倫來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作為皇帝的朱元璋他。也就根本懲治他們的必要如此一來他多年地反貪政策非但沒能夠收到成效。很有可能那些貪官們還會變本加厲。

朱元璋第一次在心中動搖了自己要赦免歐陽倫的決心之前他不是沒有動搖過只是沒有一次有這次這般動搖地如此厲害。

有些事就是這樣你從當事人口中听到勸說或許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但是一旦從不認識的旁觀者口中听到了卻能夠一語中的直接命中要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等朱元璋回過神來之後那傅亮宗剛好吃完正帶著那群護衛前呼後擁地離去望著那傅亮宗不可一世地背影朱元璋忍不住嘿嘿冷笑心中暗道「戰功?請田?傅友德這一次朕要讓你知道你錯地有多厲害……」

朱元璋這一次真的動了殺機而且他的殺機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濃重傅亮宗及傅恆等人弄出了這麼一出直接就加了他傅家地敗亡步伐。

果不其然等朱元璋回京之後幾日後那傅友德就上朝向朱元

朱元璋毫不客氣地就拒絕了他同時就在大殿群臣嚴厲地將傅友德從頭到尾呵斥了一番直接讓傅友德顏面大失。

而在之後的不久朱元璋干脆就找到了一個小的不能夠再小的事件直接將傅友德逼死。

事情是這樣子的傅友德第二子傅讓在皇宮中擔任殿前侍衛統領那次朱元璋召集文武大臣參加一個大型宴會當他走到大殿上之後現傅讓沒有按照規定佩帶劍囊于是在眾文武大臣全都坐下來之後朱元璋開始怒朱元璋就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把傅讓痛斥了一頓。

朱元璋的威嚴哪是什麼人都受不了的地將軍們尚且在他面前恐懼異常何況是小輩?因此那傅讓自然是驚恐異常地跪伏在地不敢言語。

而傅友德疼惜自己的愛子連忙站起來準備替愛子辯解兩句。

朱元璋一看傅友德站起來就表現地更加憤怒。竟然霍的一下站了起來緊緊把玉帶抓著按在肚子下面厲聲對傅友德說︰「你站起來有什麼話說?哪個讓你說話的?!」

傅友德被朱元璋震懾住一時無語只好低頭坐下默然不敢說話。這一舉動就更加激怒了朱元璋朱元璋立即又對傅友德說︰「去你把兩個兒子都叫過來!」

傅友德一听心中自然有了怨氣于是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準備出門叫他兒子朱元璋更加生氣了當眾扔給傅友德一把劍厲聲說︰「干脆把你兒子地級帶過來吧!」

傅友德一愣。顫抖了一下他的腦子在那個時候一片空白突然一轉念便毫不猶豫的拿起劍賭氣似的出了大殿的門。片刻之後這位叱 風雲的大將軍提著一把劍。帶著血淋淋地兩顆人頭徑自走進了大殿走到朱元璋的面前既不行禮也不叩頭只是愕愕的站在那里兩個眼楮盯著朱元璋。

朱元璋根本就沒有被傅友德嚇到仍然很威嚴的看著傅友德。厲聲說︰「這麼殘忍的事情你都做!你莫不是很怨恨朕?!」

兩個兒子被自己親手斬殺那時的傅友德已經完全豁出去了他把自己兒子的頭顱扔到朱元璋的面前冷笑了一陣子冷冷地對朱元璋說︰「你不就是想要我們父子的人頭嗎?今天我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願」說完之後他自己拿起劍當場自刎。

在場的所有官員都被這個場面給震懾到了誰也不敢出聲生怕殃及池魚。而朱元璋還不肯善罷甘休還立即傳旨將傅友德滿門抄家。全部配去了雲南。

可以說明朝的開國功勛們雖然大多都是死于朱元璋的迫害之下如徐達被其毒死如李善長。以謀逆罪論處但哪一個不是被朱元璋或暗地里或陰謀詭計、廢了一番心思才將其除去而如傅友德這般被朱元璋在大殿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地生生逼死的當真就絕無僅有。僅此一家了悲哉悲哉可憐這個在中國的大西南縱橫馳騁所向無敵的絕世名將傅友德。居然死的這麼冤枉這麼無辜不得不說他之所以會落得了這種下場與今日朱元璋與傅亮宗地這一番遭遇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這些只是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朱元璋心中郁悶非常忍不住就一杯又一杯地大口喝酒看的那慶童一陣心驚他知道老朱最近身體在吃了護心丹之後才逐漸好轉可就算好轉當畢竟朱元璋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啊用這種架勢喝酒還是非常的傷身啊。

但是無論是劉子風還是聶慶童都沒有開口阻止聶慶童是不知道如何阻止也不敢阻止因為朱元璋現在的表現根本就是異常地憤怒一個不小心的話即使時候他恐怕都會大難臨頭。

而劉子風則是不想勸阻他倒是沒有想的那麼多還擔心老朱會不會傷了身體他想的則是希望老朱能夠借此機會想通其中的關鍵那傅亮宗肆無忌憚自以為得意的一番話讓劉子風看到了一個契機從朱元璋現在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他心底定然是波然起伏十分的不平靜「或許這樣樣一來朱元璋會改變初衷也不一定。」這時劉子風此時心中想地最多的一個念頭。

好在這太平鎮的特產酒「荷花酒」性子溫和度數不高老朱一口氣灌下了一壺也不過是臉色微紅而已只是他那不住欺負的胸膛還在說明朱元璋地心態並沒有平復。

三人就這樣沉默不語地坐在桌旁一動不動既不說話也不喝酒吃菜這個場面若是有人注意到的話恐怕會覺得十分的詭異。

恰好此時又一陣交談傳入了三人的耳中。

「老哥听到沒?听到沒?剛才那群人說的你听到了麼?」

「哪能听不到啊說的那麼大聲听不到才怪呢!不就是穎國公府的人又要佔地數千畝麼?」

「可是本朝洪武皇帝聖明天縱革新吏制勵精圖治普天之下確是欣欣向榮。他是最恨貪官污吏害百姓危害社稷的了不是說官吏貪贓到六十兩以上者梟示眾或剝皮處死麼?」

「呸那是前些年了那時候的皇上果然雷厲風行手段強橫可如今已經如不同了。」

「唉是啊貪官殺不盡見財起異心這幾年貪官污吏又如蝗蟲飛來。更有甚者一層騙一層下官瞞上官官官相衛隱而不舉恐怕只有皇上被蒙在鼓里。就比如這一次駙馬歐陽倫的那件案子若不是欽差劉大人將其揭了恐怕皇上還是每年都派歐陽倫送糧。然後歐陽倫每年也都販賣私茶!」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是古話民諺歷朝歷代在所難免。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然而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其行難矣。呃……算了算了反正老哥我與老弟你已告老還鄉眼不見為淨。」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皇上功德無量德澤兆民。可是本朝建號才僅二十余年盡管萬歲嚴刑峻

大案未者更不知有多少。如此幾代以後恐怕大明朝竟會逐漸走向衰敗……」

「噓噓噓……老弟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掉腦袋地!」

「兄弟我今天已經五十有六了上無父母下無妻.子孑然一身又怕得了什麼?難道人家敢做。我就不敢說麼?……真恨這世道不公那律法皆是行于賤而屈于貴不說別的就說駙馬歐陽倫這件案情吧如此私茶出境大案。咱大明朝自從開國之後絕無僅有的一件大案啊若是換成別人一百顆項上之物早已落下可是現在又如何呢?至今不見下文。」

「老弟莫要激動皇上他英明果決現在不是還沒有下旨定罪麼?或許他會大義滅親的。」

「屁話。歐陽倫論罪當就地處死。此事婦孺皆明。可是人家是天子嬌客安慶公主的夫婿皇上怎麼能讓皇家金枝玉葉成了寡婦?」

「可是天底下殺了貪贓者數十萬。其妻其妾不都是變為寡婦了麼?」

听到了這些話朱元璋的臉色再次變了他扭頭看向了出聲處卻是兩個老者在那里交談。老朱心中百味沉雜正要說話。

已有聶慶童「砰」地一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指著那兩個老者喝道「大膽刁民就憑爾等身份也敢妄議當今天子?」.

::自稱無父無母無妻子兒女的老者卻怡然不懼他也直直地站起了身來直視聶慶童說道「怎麼?我就是說了又怎麼了?律、貪贓踐法的消息不徑而走傳遍宇內天下臣民誰不議論?難不成皇上他還能夠堵得住悠悠眾口?將天下所有的人的嘴吧都縫起來麼?」

「哼!當今皇上聖意昭昭英明果敢又其實爾等可以揣測?爾等妄自活過半百卻連這等君臣之禮也不知遵守麼?」聶慶童十分的憤怒。

但那老者卻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說的好听可是真正受苦地還不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若是皇上他真的是英明也不至于事到如今還未下決斷了?」.

:.道不就怕錦衣衛將你捉拿?好好好有膽的就報上名來?」

「哈哈哈……听口氣原來閣下與錦衣衛有關系哼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夫陳進乃太平鎮安康私塾的先生閣下若是想捉拿老夫盡管派通知錦衣衛來!」那陳進怒目昂然站立。

「喂喂……老弟你瘋了……」原本于陳進一起交談的另一位老者一听頓時慌了他連忙伸手拉了拉陳進同時扭頭對聶慶童笑道「這位……呃!大爺這個陳進只是酒後失言您不要計較才是!」

「哼!」陳進一甩衣袖直接將那老者的手甩開道「大丈夫死則死矣又有何懼?老哥兄弟我知道你有家室所以你莫要參合此事同樣的老夫剛才的那番話是老夫心底之話句句出自本意絕非酒後失言!」看得出來這老者頗有些憤世嫉俗而且膽量也著實的不淺。

「你……」聶慶童更怒正要說話已經被沉默的朱元璋一把拉住了只見朱元璋站了起來向那陳進微微一笑道「先生一番話令朕……呃咳……令老夫茅塞頓開山水有相逢相信我們一定有機會再見地!」言罷他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就對劉子風與聶慶童揮揮手說道「走我們回京……」

三人很快地就走出了大堂。只剩下那陳進呆呆地站著有些疑惑地扭頭對另一名老者問道「老哥剛才那位地話是什麼意思?‘有機會再見?’」

「哎喲我說老弟啊你今天真的是喝高了。快快快快回去收拾一下趁錦衣衛還沒有來之前你趕緊離開吧老哥哥我也幫不了你什麼這些銀兩你拿著當盤纏吧……」那老者從懷中掏出了錢袋一股腦地塞進了陳進的手中。

陳進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道「老夫這一生郁郁不得志空有鴻鵠之志卻無報國之門如今已過半百人生也不剩下幾何難不成老哥哥你還要我從此過上顛沛流離地逃亡生活?來吧來吧讓那些錦衣衛來吧。倒也省的干淨……」陳進說著說著神色間也有些黯然端起一杯酒悶頭喝下……

「老爺……」卻說劉子風三人走出了客棧聶慶童連忙跟上還想說什麼。朱元璋已經說道「慶童去將馬匹牽來……」

「是老爺……」聶慶童無奈只得轉身而去。

「子風剛才那人自稱陳進是吧?」朱元璋忽然向劉子風問道。

「是的老爺……」劉子風猶豫了一下。說道「老爺那陳老先生只是一時失態。說了些不中听地話老爺您也莫要太放在心上了……」

「呵呵……」朱元璋啞然失笑「子風難不成你以為朕……我真地想要治罪于他?」

劉子風面色尷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朱元璋搖搖頭道「非也非也我非但不會治罪于他還會重用他!此人雖然年齡不小了卻是不畏權貴又深明大義著實是難得的人才用來整治貪官污吏正好合適恩刑部左侍郎恰好在上個月告老返鄉這一個月來因為朕的心疾之患所以一直沒有將這個空缺補上好吧朕今日就要破格提拔他為刑部左侍郎哈哈我很期待當那陳進再見到朕之時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劉子風已經目瞪口呆乖乖刑部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員比起自己的爺爺劉三吾還要高一級而且還是手握實權這個陳進居然僅僅憑著剛才的那一番話就直接從一個私塾地教書先生n級跳跳到了如此高地地位著實令劉子風有些眼紅要知道當初他幫朱元璋處理了韓國公李善長又整掉了錦衣衛

毛驤才不過是從一介書生跳到了從五品的翰林院在這個陳進跳級跳的足足有自己兩倍了……哇靠劉子風心底還真有點不是滋味——這人比人還真氣死人哪……

說話間那聶慶童已經牽著三匹馬回來。

于是三人上馬揚鞭策馬返京。

等到了京城之後天色已經大黑劉子風這一次沒有隨朱元璋進宮直接就騎馬回府去了。

卻說朱元璋回到了宮中之後隨意地應付了幾句聞訊而來地郭寧妃就將其打比且表示今晚無需任何嬪妃侍寢他需要單獨靜一靜。

這一夜沒有人知道老皇帝心中到底想了些什麼只有聶慶童在三更天的時候听到朱元璋的一聲長嘆道「是啊!朕雖想除貪贓官吏奈何朝殺而暮犯。從今往後凡犯贓者不分輕重貴賤統統格殺!」

下定了決心的朱元璋終于拿起了重若千鈞地御筆攤開空白的黃卷聖旨親筆寫下了一道令他萬分無奈的旨意當他寫完了內容將御筆一丟之後老朱緩緩地站起走到了窗邊仰望著無盡蒼穹上的那一輪明月老眼已時候渾濁只听他喃喃自語道「皇後朕對不住你沒能兌現你臨終前地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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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

百官照例按時到達整齊地按文武東西排列成兩排等候在大殿之上然而他們等了許久朱元璋都沒有出現。

就在百官等的不耐隊伍已經隱隱有些騷亂和小聲議論之時司禮監大太監聶慶童已是面沉如水地從側殿大步走了出來這個一向是笑臉迎人的老太監。今日忽然一反常態地擺出了這幅面容機警地官員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氛。

果然只見那聶慶童三兩步登上了高台立于朱元璋的龍椅之前三步距離高聲唱道「皇上身體抱恙。今日不上早朝。」

群臣呆了呆心中莫名驚詫朱元璋身體不是剛剛好轉了麼?怎麼又抱恙了就在群臣們心中胡思亂想之際聶慶童已經從袖中掏出了一卷聖旨繼續唱道「聖旨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不及細想趕緊齊刷刷地跪下。

「奉天承宣皇帝。昭日駙馬歐陽倫接朕囑咐起護送糧草之便行販運私茶之實如此數年私運私茶已達數十萬斤之巨並多方收受賄賂結黨營私觸犯大明刑律。論罪當誅著禁軍統領駙馬梅殷監視敕令自盡茶貨及贓銀沒入于庫。另著刑部監督凡涉案官員。無論大小皆腰斬于市!如敕施行勿怠。欽此!」聶慶童將朱元璋苦思了一夜才做出地決定字字鏗鏘地朗讀了出來!

「啊……?」跪伏在地的這一大群文武百官們在听到了這張聖旨的內容之後轟地一下就炸開了鍋。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而且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望向了跪在前幾排地駙馬歐陽倫。

歐陽倫是驚得三魂七魄都要離體全身癱軟地半坐在地上。一眼呆滯的模樣而且全身更是瑟瑟抖面無血色。

見下方亂成一片聶慶童大怒忍不住大聲喝道「如敕施行勿怠。欽此!刑部尚書吳大人梅駙馬歐陽駙馬你們還不快接旨!」

被這一聲喝刑部尚書與駙馬梅殷頓時回過神來兩人連忙叩應道「臣等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在二人話音剛落之後原本癱軟如泥地駙馬歐陽倫忽然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貌似瘋狂歇斯底里地叫囂道「聶慶童你胡說你假傳聖旨我不信我不信父皇會下這種聖旨你一定是假傳聖旨……」言罷他忽然瘋了一中的聖旨。

「大膽?」聶慶童雙眼一睜身形不動一只腳卻無影無形般地直接就踢中了歐陽倫的胸口。

歐陽倫只覺得一股無可阻擋的力道猛地傳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卻是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胸口一點疼痛都沒有。原來那慶童雖是一腳將其踢開卻是使了棉勁半點沒有傷害到歐陽倫。

歐陽倫正待爬起那聶慶童已經冷然喝道「禁軍統領何在!?」

跪伏在地目瞪口呆地梅殷頓時一個激靈頓時反應過來連忙躍起毫不客氣地一腳踢在了歐陽倫地腿彎處梅殷可不比聶慶童他與歐陽倫關系本來就惡劣如今歐陽倫居然還敢在這個安全防範由他所負責的大殿之上撒野他自然不會客氣因此這一腳踢去。歐陽倫只覺得劇痛襲身不由自主地就單膝跪下脆弱的膝蓋與堅硬地玉石地板地強烈踫撞頓時令周遭地群臣們都能夠清楚地听到他一聲膝蓋骨碎裂的聲響。

「啊……」歐陽倫仰慘叫卻是瞪著梅殷大聲罵道「梅殷你這個小人你不得好死!」此時那刑部尚書已經接過了聖旨聶慶童皺著眉頭說道「大殿之上容不得喧嘩!梅駙馬皇上有令準歐陽倫回府再見安慶公主一面你可率禁軍押送歐陽倫回府屆時直接就在府中按旨意行事然後自己回宮復旨即可!」

「臣接旨!」梅殷大喜左右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個大內禁軍侍衛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駕著歐陽倫退了下去。

「眾位大臣可以退朝了!」最後聶慶童留些了這麼一句話就轉身從側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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