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風流 第七集 奉旨西巡 150 代天巡狩

作者 ︰ 刑無憂

奉天殿上聶慶童照例高聲叫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戶部尚書郁新出班奏道「啟奏皇上微臣有本啟奏!」

朱元璋微微一頷說道「郁愛卿有何本奏快些說來!」

「是皇上!」郁新一個躬身說道「皇上微臣今日此本是為了私茶一事!」他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皇上自開春以來微臣多次從地方得到奏報在陝西、四川等地私茶出境愈頻繁私茶販商從中中飽私囊邊外番人也趁機壓價受益而朝廷卻因此收入每況愈下。此等不法之事簡直是藐視禁令目無茶法啊。皇上!」

郁新的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憤怒。

朱元璋一愣道「郁愛卿此言是否有過其實?朕自登基以來大明茶禁**年年昭告天下凡販私茶者與私鹽同罪。如此嚴刑法度之下又何來私茶猖獗?」看起來朱元璋顯然有些不相信郁新的話。

郁新高聲答道「皇上您身居京城不知地方之事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茶禁**雖然苛刻嚴明但卻私茶之暴利之豐厚卻依舊引得那些亡命之徒鋌而走險更有甚者官*商*勾*結公然試法斗膽抗法啊。皇上!」

「這……」朱元璋皺起了眉頭「郁愛卿你是說有官*商*勾*結之事?」

「是的皇上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起兩起之事據刑部備案去年一年僅是四川就有三起此種案例的備案。而微臣覺得這也僅僅是已經查明的案件而已真正數量恐遠于此啊!」郁新悲憤地說道「而今最糟糕的是販運私茶的人越來越多。但是真正受到懲處。卻至多是十之一二此風若不在嚴加杜絕恐怕有損君威啊皇上!」

朱元璋頓時氣急他重重的在龍椅的扶手上一拍。喝道「這群吃了熊心豹子膽地人難道真不知道私茶暴利再是豐厚恐怕也不比他們的腦袋值錢了吧?好吧既然他們自己都不要命了。那朕就成全他們哼自今日起。凡是私韻茶葉出境者滿門處死並藉沒家產。」

一看朱元璋動了真怒且下了必殺令一干朝臣頓時噤若寒蟬甚至連啟奏此時的郁新都大氣不敢喘息一聲。

然而這時太子朱標卻出列奏道。「父皇如今是開春之時萬事待興實是不宜多開殺戒啊父皇!」

要知道。若是這道旨意真的傳諭下去恐怕屆時又要斬萬人。朱元璋自從登基以來。就殺戮不斷前段時間還剛剛處斬了李善長滿門以及毛驤的滿門如今不足數月時間若是再興起這麼一陣腥風血雨這顯然是仁善的朱標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如今朱元璋年事已高對于這個隨時可能就會即位地兒子也愈的倚重起來因此對于朱標的意見他還是比較容易接受的。

朱元璋想了想終于收回了剛才說的那句話然後對群臣說道「既然如此那麼眾位愛卿今日地廷議就是商討此事吧大家都好好想想集思廣益務必要拿出個好方略以煞住這私茶出境之風。」

頓時原本都默不作聲的大臣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惺惺作態居然都紛紛低頭細細議論了起來。

過了片刻之後。

「郁愛卿」朱元璋模模白如霜雪的鬢看著郁新說「今日此本既然是你所奏那依卿看來茶禁松弛的根諦何在?為什麼茶法嚴厲竟有私茶出境不斷生?」

郁新見朱元璋面色嚴峻心中毛雖然此事是他稟奏的但是作為戶部尚書私茶出境猖獗他是有最直接責任如果皇上認真起來罷官事小弄不好還要刑杖加身乃至斬棄市。他趕快匍伏下跪奏道︰「陛下英明屢申茶禁微臣馭之無方查勘不力致使茶販恣狂不法懇請陛下責罰罪臣!」

「朕是為你如何杜絕此風又何時說過要責罰與你?」朱元璋欠身反問「起來吧。」

「謝陛下宏恩!」郁新感激涕零地站了起來。

「說吧朕想听听你對嚴格茶禁有何防範舉措。新茶即將大量出產若不再及早防範私茶出境勢必愈演愈烈。」朱元璋皺眉說道。

「回皇上以微臣愚見嚴禁私茶出境務從兩面著手。」郁新既然今日敢呈報此事自然早就做好了準備。

「既然如此那說來。」朱元璋頓時眉目舒展。

「皇上微臣認為這第一那番人以游牧為生乳酪為食因而飲食結石腥羶油膩如不飲茶容易致病因而番人常年需向我大明購買大批地茶葉。而我大明卻需要戰馬因此以馬易茶本朝早有成法。然番人狡黠因見與私茶商販交易之利大大優于官茶遂暗里誘惑私茶商販鋌而走險。要堵住這條黑道先必須嚴定窩點加力馭番。」都新頓了頓見皇帝朝他看看提高嗓門說「皇上以天子威儀懾服四夷。臣奏請聖上敕擬聖旨嚴令各部番人只許與官茶交易與私茶交易便是與我大明為惡從根本上杜絕了私茶出境之路。」

朱元璋臉部肌肉顫了顫這都新說了半天如如同拍了個馬屁一般實際上卻等于沒說如果一道聖旨就能夠令各番都不與私茶商販交易他還會這麼頭疼麼?「這都新老匹夫雖然有心辦事卻只會紙上談兵!哼愚昧!」朱元璋心中沒好氣地想到口中卻是淡淡地說道「那還有這二呢?」

郁新見朱元璋似乎認可了自己觀點頓時受到了鼓舞立刻興奮地說道︰「第二。皇上需重申嚴禁私茶出境條律。微臣的戶部已經擬列茶禁細則比如無茶引出境茶引︰明朝政府給茶商加蓋茶馬司官印的憑據所運茶葉斤兩必須與茶引上標明數額相符否則即以私茶論處。一律視為私茶私茶出境被查出。按數量多少量刑分斬、流放、杖罰等等……」

說了這麼多其實還不是跟沒說似地不過是將過往的那些手段照搬了一遍而已朱元璋臉色頓時不善。一路看文學網他不耐地打斷了郁新的話說道「眾位卿家可有其他的法子?」

于是又有幾個自以為是的大臣們出班說出了自己地想法然而眾位說歸說。講歸講但是落實到實際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一個比較能夠可行的方法。朱元璋頓時心中快快不快最後終于說道「既然眾位卿家想不出一個切實的方法那朕只得先讓秦王蜀王嚴加把手關隘!倘若各地官吏各通外番關隘職司都能各盡其責執法不阿或許私茶之風倒也可勉強煞住。聶慶童拿筆墨來!」

「是皇上!」聶慶童應了一聲。連忙走到御案前伸手從鍍金筆架上取下一支工管狼毫遞給了朱元璋然後他迅地趨前揭開龍紋端硯輕輕平放熟練地研好墨。然後又急忙退至一邊垂手侍立。

朱元璋鋪開印有黃龍暗紋地空白聖旨略略一思索。然後就將狼毫在硯池里蘸了蘸奮筆疾書了一番。

群臣鴉雀無聲靜靜地等候朱元璋寫完不片刻一道聖旨就已擬好朱元璋將狼毫筆往桌上一扔對聶慶童說道「你來讀一讀讓眾位卿家都听听看是否有何不妥之處!」

「是皇上!」聶慶童走過來小心地拿起這份墨跡還未干的聖旨大聲地讀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者私茶出境泛濫致使朝廷與番外互市者愈量少因此馬日貴而茶日賤如此豈非令番人起了玩侮之心。今朕特檄秦、蜀二府都司官軍于潘、碉門、黎、雅、河州、臨洮及入西番關口外巡禁私茶出境者凡私茶出境者一律捉拿問罪嚴律處刑罰沒家財而凡與關隘而不稽者同罪論死!欽此!」

眾位大臣一听心中吃驚若是按照朱元璋這道旨意上的意思那就是說凡是私運茶葉出關者就按照茶禁**上的罪行論罪而那些放過販賣私茶者出關地人卻要以死論罪估計朱元璋是因為之前同意了太子朱標地意見不對那些販賣私茶的商販下殺手但卻換了一種方式開始向那些把關地官員下了必殺令了。這絕對也算是一個雷霆手段了。

「眾位卿家可否有異議?」朱元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朝廷每年拿出那麼多地俸祿養這些大臣們但是到了真正遇事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給他出個實際點的辦法這自然讓他的心情很不爽。

除了朱標欲言又止其他的大臣們卻異口同聲地答道「皇上英明微臣沒有異議……」

其實說的也是你老朱是皇帝皇帝都將聖旨寫好了作為臣子的這些人又哪敢有什麼異議啊。

朱元璋也知道因為自己地殺戮不斷致使自己的這些手下們對自己的「懼」恐怕都大過了「敬」事情會展到這種境地其實與他自己的也是有著很大的關系的朱元璋暗嘆一口氣不等辰時早朝結束居然就這樣起身索然無味地離座退朝。

各王公大臣們也不知道是否是心中愧然于是也紛紛鴉雀無聲地退出奉天殿。一時間殿院內只剩下肅立的儀衛春風吹拂的旌旗益顯得空蕩、寂靜。太子朱標步履輕捷地走進御書房。這位三十多歲地儲君保養的真的很好看上去就像是只有二十五歲出頭一般瘦削的身材清 的面孔細細地雙眉下閃著充滿慈善的目光。今日地他頭戴烏紗折角向上巾身穿紅袍盤領窄袖袍的前胸後背及兩肩皆繡織金色盤龍。腰勒玉帶足登皮靴顯得俊逸如同一個儒生。

朱標疾步走近御案便要跪拜朱元璋仿佛早就料到他會來一般立刻擺擺手讓他勉力。又示意他坐下。

「父皇……」朱標在御座東前鋪著繡墊的椅子上剛坐下便探身欲說見朱元璋皺皺眉頭到嘴邊地話又咽了回去。

朱元璋隨手拿起御案上的一本奏折也不知道有看沒看。胡亂的翻著。

「標兒今日大臣們在早朝時的言奏你都听清了麼?」朱元璋看了片刻忽然將奏折往御案上一扔身子往後靠了靠。閉目問道。

朱標欠身回答說︰「父皇今日早朝兵部奏加強薊遼防務。工部奏疏浚運河禮部奏設撫夷館戶部奏私茶出境猖獗當嚴厲鎮壓您這是說那件事情?」

朱元璋依舊沒有睜眼看朱標他微微哼了一聲張口答道「自然是戶部尚書郁新所奏之事了!今日的廷議就是此事朕還能問你其他什麼的麼?」

朱標微微有些尷尬地答道。「父皇兒臣認為一味的酷法鎮壓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朱元璋終于睜開了眼楮無奈地看向朱標。朱標溫文爾雅生性忠厚。醉心于仁政崇尚周公孔子講仁道講慈愛認為殺人愈少愈好的這種性格一直是一個朱元璋十分無奈的情況。朱標的仁善還不止于此他甚至還遍考禮經參照歷朝刑法最後還向朱元璋奏請要求修改洪武律中偏重的七十三款致使天下臣民都歡頌皇太子地仁德然而朱元璋卻不由地對朱標的這種性格十分的擔心就他個人認為以他治國十多年的經驗來看朱標的這種性格顯然不適合充當一個亂世下地君王如今北方殘元未滅邊關番人蠢蠢欲動若是沒有燕王寧王等手握重兵的兒子把守著邊關他還真的不放心把皇位傳給朱標呢。

朱標剛才在早朝地時候沒有機會出口勸說朱元璋因此他現在才來見朱元璋的在他看來朱元璋居然說要讓那些放過私茶商販出關的官吏人頭落地這顯然是太過嚴厲了一些。

要說那些官*商*勾*結的人論罪當斬這朱標倒也沒有什麼異議可是人畢竟是有失察的時候啊若是一個好官在百密一疏的情況下讓一個私茶商販出了關去而後又查處此事來這就要了那好官的腦袋這顯然是過分了。

在朱標覺得這判一個失察之罪已經是足夠的了更何況以朱標地性格對于罪人他從來都是從輕處理是從不妄下殺令的經他裁決的刑獄多被減省。

「父皇您就收回旨意吧長此以往……」不等朱標求情朱元璋已經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朕意已決你就莫要再說了標兒若你來此別無他事這就退下吧!」

朱元璋的心情本就不好現在這朱標還想磨磨唧唧地向自己求情他地心情自然更加惡劣了。

「這……」朱標頓時啞然好片刻之後這才說道「父皇其實兒臣今日還有一事要稟!」

「說吧!」朱元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父皇再過些時日兒臣就要代父皇巡狩邊關既然如今私茶泛濫兒臣決定今年地巡狩就選蜀地吧!」朱標說道。

每年的開春朱標都會代天巡狩到地方去視察民情當然了代天巡狩不同于微服私訪它的禮儀排場還是鬧得挺大的……

「你……」朱元璋雙目一瞪他自然明白朱標的意思——剛才朱元璋沒有答應朱標更改旨意所以他現在就選擇自己直接到地方去干預自己的旨意畢竟若是朱標代天巡狩那他代表的就是朱元璋有很多事情屆時他就可以全權著手處理而無須上稟與朱元璋了。

朱標無懼地與朱元璋對視著朱元璋不由心中一軟說到底他現在終究是個老人家了經過了幾個月前朱標自盡一事之後如今的他對朱標的態度已經不能夠做到如以前那般強硬了。畢竟他也不想真的經理老來喪子的痛苦……

「罷了罷了……朕答應你就是了退下吧退下吧……」朱元璋無力地揮揮手示意朱標退下。

望著父皇似乎有些無助的模樣朱標心中頓時一陣不忍但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此事自動退讓了豈不是前功盡棄?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氣按耐下心中的悸動低聲說道。「是父皇兒臣告退……」

朱標緩緩地退了出去朱元璋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自己如此剛烈果決。殺人如斬瓜切菜說一不二。怎麼自己地親生骨肉卻如此優柔懦弱視流

血則掩面。聞殺戮乃色變這等婦人之仁如何能治理好國家又如何駕馭群臣啊?

聶慶童輕手輕腳為朱元璋披上了一件貂皮披風同時低低地說道︰「陛下春日方暖寒氣猶存俗語雲春要悟。秋要練殿下不可穿得太單啦!」

朱元璋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慶童啊你說朕如何才能夠讓標兒成熟起來啊?」在朱元璋看來。朱標的所謂仁義其實就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聶慶童一副老實巴交地答道。「皇上太子殿下仁義無雙此也是國之幸事啊!」

朱元璋眉目一擰說道「朕倒也無疑批駁標兒的仁義只是凡是皆需有度過猶不及啊!」

「是皇上英明!」聶慶童打了一句馬虎眼。

朱元璋斜眼乜了一眼聶慶童說道「英明?你倒是所說朕有何英明?」

「呃……這……」聶慶童根本就不明白朱元璋為什麼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來而且這麼一個問題他又怎麼知道要如何回答啊因此他只得擺出一副惶恐的模樣說道「皇上恕罪您曾示喻內臣不得干預政事犯者斬!老奴無知也不知所以……」

朱元璋一愕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伸手指了指聶慶童說道「這這老滑頭啊……」

聶慶童訕訕地陪笑著不敢再接腔。

朱元璋斜靠在鋪著貂皮褥的躺椅上不無感慨地自言自語道「朕以猛治國意在長治久安穩固朱家萬世基業。可是那班功臣宿將恃功居傲心懷叵測威懾朝廷。朕如此費心駕馭尚且百弊叢生子孫稍有等閑又焉能控馭他們?因此朕自然要效法漢高祖清除隱患。可嘆標兒每有此事標兒就會第一個站出來與朕作對難道他不知道朕這都是為了他嗎?」

聶慶童身子一個哆嗦這種話朱元璋居然說出口來了可見朱元璋對他的信任可那也代表著他要承受更大地風險了這種話若是有一絲一毫傳到了外邊恐怕他更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因此聶慶童立刻低眉順眼地躬去一副充耳不聞地模樣。

朱元璋繼續哼道「特別是那些貪官污吏更是可惡可恨殘害百姓危害國家不以重刑何以鎮之?朕受天命以來官衣吁食未曾逞懈法令嚴明事必躬親就這樣奸佞貪官竟然朝殺暮犯令朕憂慮深心憤恨已極又如何叫朕放過他們?」

朱元璋仰天望著天花板不由得又憂慮起不爭氣的兒子來「標兒太過仁慈甚至是優柔寡斷這如何能威懾臣下?這不得不令朕憂慮?唉要是是棣兒……」朱元璋話突然戛然而止顯然他後面的話就算是他最信任的聶慶童他也不願意被他听去……」

朱元璋又看了一眼聶慶童沒有說話。

聶慶童渾身冒著冷汗心知肚明朱元璋的意思他連忙跪伏在地說道「殿下老奴年歲已高耳目都已不靈便皇上說地話老奴常常都听不清老奴請罪恐無法再繼續服侍皇上了。」這老頭也是狡猾的很立刻以退為進的說了這麼一番話實際上就是向朱元璋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沒有听見也就是變相地向朱元璋承諾會守口如瓶的。

果然朱元璋哈哈大笑。「慶童何須此言你我君臣相處二十余年朕若是沒有了你地服侍恐怕會渾身不自在的。」

聶慶童面露喜色連忙口謝道「老奴謝皇上恩寵!」

「好了平身吧!」朱元璋說道。

「謝皇上」聶慶童起身站起。花園內更是奼紫嫣紅綽約翩翩。那一朵朵嬌艷的花朵努力地釋放著自己地生命的精彩。還有那醉人花香在春陽流輝之中源源不斷地傾瀉著流淌著太液池中的流泉叮當踫撞銀花四濺。清漣中飄忽浮沉的游魚嬉戲追逐。

巨大的假山邊矗立著八角朱亭飛檐翹角。金龍吐珠八面俯懸金匾鏤刻著朱元璋御筆題款依次是︰「翔海而吟」、「鬃舒赫烈」、「電掣上方」、「玩珠海洋」、「神化莫測」、「步雲以蜒」、「飛雲九霄」、「瑞光赤練」。一律是對「龍」的贊詞每根紅柱上也都有朱元璋的御書聯語鏤金雕花地八面檐下懸掛著十六盞畫圖各異精美絕倫地絹紗宮燈。

亭內寬敞明亮地下鋪著厚厚的猩紅色的波斯羊毛地毯。每扇寬大的雕花格子窗下擺著檀木茶幾並兩張鋪著繡墊地靠背椅正對門地一面牆上。九條彩繪浮雕龍栩栩如生兩旁紅柱上的楹聯也是皇帝地御書厚重蒼遒藏鋒掩芒大氣磅礡︰

雪壓竹枝低低不著泥搖風滴翠

霞明紅日出出正倚天振彩飛朱

而此時。正有三個年輕人月兌鞋赤腳。有椅子卻不坐而是慵懶地盤坐在那厚厚的羊毛地毯之上顯得十分地放浪形骸。

這兩人正是劉子風以及兩個听故事幾乎入迷了的朱氏兄妹——皇孫朱允文與南平郡主朱湘雲!

三人相處的時候為了少些顧忌和規矩所以一般都是將隨行地太監宮女等人全都打了這樣在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可以無拘無束的大哥二弟之類的隨便稱呼特別是小郡主朱湘雲那一口一個的「哥哥」叫的可甜了。

經過這半年多的時間劉子風對二人說的故事已經從原本地是《射雕英雄傳》變成了現在的《天龍八部》了那皇孫朱允文听劉子風說那段譽以堂堂一國的王子的身份居然能夠無所顧忌地的在江湖上行走心中正是那個羨慕啊。

他長了這麼大連京城都沒有出過。

正所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朱允文雖然如他父親朱標那般性格仁善但是與其妹子朱湘雲一般對于外面地世界也同樣是向往且好氣的……

其實也是就算你地位再高但是長年累月地讓你在一個狹隘地空間中生活成天學著那些詩文詞句總是會膩煩的。

而那段譽就是因為被父母逼迫這連武而偷偷地離家出走這種對于朱允文來說兼職就是離經叛道的事情顯然讓他更加的興奮——有時候某件事情這個人或許他自己永遠不敢付諸于行動但是他的心中可能這種想法卻比任何人都強烈……

「唉——」朱允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過些時日父王就要離京代天巡狩去了真希望我也能夠跟著父王去啊!」

朱湘雲癟癟嘴說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每年都求父王帶我一起出可是父王從來沒有答應我!」

說道這里朱湘雲明顯地一臉委屈顯然對于朱標從來不帶她離京讓她十分的耿耿于懷。

劉子風心頭一動說真的對與朱標要離京代天巡狩的這件事情他還真的是第一次听說這幾天他被郭蟈在耳邊聒噪地沒有辦法他真的是想不出如何才能退了那莊婚事最後也同意了郭蟈的那個提議也就是說等過些天跟郭蟈偷溜出去以來算是逃婚二來也到外面的世界中去看一看闖一闖。

當然了劉子風心中卻也清楚若是自己真的作出了這種事情來恐怕自己的爺爺女乃女乃會被氣得不輕他們兩個人年事已高特別是女乃女乃劉老夫人的身體一向就不是那麼好否則當初朱元璋給劉子風「封口費」的那些賞賜中也不至于會恩賜了那麼多的珍貴藥材了若是自己真的作出了與郭蟈逃婚的事情來若是一個不好把女乃女乃給氣病了有個三長兩短恐怕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因此劉子風這些天才猶猶豫豫地實在是拿不定決定以至于隨著婚期的日益臨近郭蟈現在幾乎都開始與他鬧矛盾了。

而現在他突然听到朱允文兄妹說那太子朱標要離京代天巡狩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啊若是自己能夠找個理由或者是借口與朱標一同離京那豈不是一舉兩得名正言順地就逃婚去了——既然現在無法推拒婚約但是至少可以施展一個「拖」字決啊!

可是現在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閑官而已能夠用什麼理由或者說用什麼借口才能夠讓朱元璋答應讓自己陪同朱標一同離開京城呢?劉子風不禁又有些苦惱起來……

就在三人各有心思之事那朱元璋與聶慶童二人此時卻恰好也到御花園中踏青。隨著年齡的不斷增大每日處理繁瑣的朝政已經讓朱元璋這個老人日益的力不從心起來今天一連看了三個時辰的奏折以至于朱元璋頭昏腦脹甚至心口都有些隱隱作痛起來——他二十多年前便染上了這種心疾後來時好時壞時輕時重幾個御醫皆因為他病重時未能及時遏制受到誅殺。因此太醫院中的那些御醫們後來只要一听說朱元璋又頭暈心痛等等癥狀就全都膽戰心驚生怕自己一旦被詔入宮從此生死難測。

馬皇後是朱元璋最尊重的一個人她在世的時候也是是惟一的一個能無所顧忌地勸說朱元璋的人她深知君王多疑嗜殺往往株牽及人。

因此她在病危時拒絕一切禱把和御醫會診。因為她不願因替她治病的醫生無辜遭殃。她對朱元璋推心置月復地說道「生死由命禱祀何益?醫可治病但不能治命況且如果服藥無效還要牽連郎中于心不忍。」因而馬皇後不久之後就因病去世。

或許是受馬娘娘這次死諫所感動自洪武十五年馬皇後去世後朱元璋便很少再殺御醫了。

因此今日頭暈心疼的隱疾再犯朱元璋也沒有傳召御醫進宮而是在聶慶童的陪同下到御花園中來踏春。呼吸著那清新的空氣朱元璋果然覺得是神清氣爽他無意中朝那八角亭一掃立刻就看到了劉子風三人。

而劉子風三人或許是太過隨意了因此他們並沒有覺皇帝帶著聶慶童已經漸漸地向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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