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島到東京 第一卷 春水 第四十三章 第四幅畫(二)

作者 ︰ 王漁樵

她讓我仰面平躺,舒展四肢,用她的長撫弄我的肌膚,繼爾伸出舌尖,在我周身游走。舌尖猶如前行探路覓食的蛇的蛇芯,伸伸縮縮,四方蜿蜒,我的身上如同滿布螞蟻,它們輕輕嚙咬,迷惑爬行。配合著這蛇芯般的吮吸親吻,她又拿出一縷長,和著她豐滿的胸,亦在我肌膚上若有若無的摩蕩起來。

「請翻過身來吧。」

她輔助我轉身趴在床上,背部向天。

蛇芯繼續游走,梢和懸垂晃蕩的胸部亦若即若離的刮擦著。蛇芯漸漸的游走到了我的臀部,繼爾下行,在那個我從來都未想到過的部位停留,它在輕巧地吮吸,上下左右,點到為止倏忽來去。我本來懷疑她是否怕髒,但不久這種懷疑便被終止,替代它的是一種如騰雲霧般的愉悅,這愉悅剛達高峰便戛然而止。

「這叫dL……」

雖然不懂何以取此名字,但我卻牢牢記住了與「dL」二字對應的內容。

她給我戴上了那個必戴的安全薄膜,問︰「您喜歡什麼姿勢呢?」

「我喜歡在後面……我想看到你的曲線,它很美……」

「好吧……」

她的手指又空握成一個圓套,套在我的那里,上上下下了十數次,確信它保持著怒向天的狀態,便輕輕上到床上,前半身向前低伏,後半部高高招起,馴服溫順地趴下,等待著……

那是兩個豐滿高圓的白丘,它們巧妙連體,左右對稱,潔白無瑕,不見半點瑕疵,就算這個世界上最杰出的能工巧匠,給他們最好的玉石和工具,他們也無法雕琢出如此完美的藝術杰作,我不免在心里出了一連串的贊嘆,這一切是真的麼?它此刻真的是在等待著我的享用麼?

是的,這是真的,那件上帝的杰作正在等待著我的動作。

「再高一點兒,前面再伏下去一點兒。」

她溫順地照辦,調整身姿以吻合我的要求。

我扶正位置,對準方向,腰月復用力往前一頂,徐徐推入。

起初略顯干澀,我有些不悅,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屏息運力,開始動作,漸漸開始順滑,繼爾在撞擊中出現了液體參與其中的雜響,再過一陣,這雜響便躍身成為了主音。豐滿高圓的白丘,隨著一次次撞擊出現了顫動,出現了起伏的波浪。我輕輕抓住了她一縷烏,作為一個輔力的點,這增添了我的著力感,撞擊愈加充分和深入,由液體參與其中構成的主旋律也更加嘹亮起來。

我得意起來。這是一種征服感,一種降伏欲,一種駕馭馳騁的成就感。我仿佛成了縱橫歐亞大6的蒙古騎兵,在滾滾黃土中廝殺沖鋒所向披靡。

但這得意卻很短暫,接替它的是陡然而來的巨大失落,甚至是憤怒我找不到我想要的那種受阻礙受挾迫受扣押的感覺。它毫無阻礙,它太暢通無阻了,它太自由出入了,當我的注意力從是否順滑是否液體四溢轉向松緊深淺時,我現那是一扇過度敞開的門,我每一次的奮力撞擊只不過是進入了一片虛空,破門而入後不見抵抗,找不到阻擋,遇不到牆壁,找不到束縛與緊握,壓縮與限制。

我明白這扇門和這門後的世界,因被太多次入侵洗劫而失去本有的反擊能力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絕對不是!

我現在明白當初在武漢時我為什麼不喜歡像老愛那樣去找小姐了。我想要的是完美,不是殘缺。至少我想要的是完美的感覺,不是一片調零。今晚我面對媽咪成批成批更換「萬里挑一」的小姐時,我的猶豫不決,我的舉棋不定,乃是因為我的潛意識里已經明白,我害怕面對完美和殘缺並存的事實!這是一個不完美的世界,但我卻始終夢想生活在完美之中。我注定痛苦,我是在為我注定得不到的完美而祭奠而傷心而悲鳴,這與他人無關,只關乎我自己。

我的純真,我的善良,我的正義,我的理想,我已展翅而去的青春小鳥,我不希望它們一去不再來,我希望時光倒流,歲月回轉,我決不會再失去我的所有,決不會再猶豫,我會一躍而起將它牢年抓住永不言懼誓死不悔……

那豐滿高圓的白丘仍然在我的撞擊下波動,它的主人在低吟,在輕唱,從表演偽裝變成了情不自禁的真實呼喊,這聲音背後的真正指揮是天和地,是宇宙和自然,並不是人自己,它本來會讓我志得意滿,會為自己的傲岸雄風而自豪,但此刻我卻感到陣陣厭惡和憤恨。因為它決不是我的唯一,它曾屬于許多人,也許已經多得難以計數,並將繼續屬于很多人,同樣也可能數不清這不是我想要的,這決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到了我們大學的招待所,想到了陳玉玲,想到了高老師和她的教師宿舍,想到了那尊美麗的大理石雕塑,想到了富麗酒店8,想到了沈小令,想到了凡士林,想到了將我那里緊緊握住的水母般的軟體器物……

亮晶晶的分泌物形成縴細小流向腿部下淌,我伸手將它們阻止,並將它們涂抹到了她更後面的隱秘位置,那宛若雛菊般的地方也由此變得亮晶晶的,繼續暗暗涂抹,那地方漸漸變得足夠濕潤了。她漸入佳境,對我這舉動置若罔聞,似乎並無警惕。

我猛的抽身而出,對準那朵雛菊猛的一刺,我那里便沒入了小小一節,正欲加力,她猛的一聲尖叫,身子一抽便遠我而去,轉身坐在那里,驚恐萬狀,說︰「你……你……干嘛啊你?」

「我不干嘛,我想那樣,不可以麼?」

她臉上的驚恐轉為痛楚,說︰「不行,絕對不行,我從來沒那樣過。」

「今天就是開始,我們試試?也許那樣感覺更好。」

我拉住她一只手臂,想讓她翻身,轉回為剛才的姿勢。她奮力反抗,把我的手打開,臉上陡現怒容︰「你干嘛啊?請你尊重我!」

「我沒有不尊重你,我只是想試試新的,我不喜歡此前那樣,那樣你比我更舒服,而我並不舒服,相反我會傷心。」

「為什麼?難道我服務得不好麼?」

「不是,你服務得很好,但我想要的不是這個……算了,一兩句是說不清楚的,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懂,你是很難理解這一點的,為什麼不試試呢?」

我重新又伸出手拉她,她再次反抗,我用上了暗勁兒,她顯然不是對手,身體漸漸變形。從個頭上來講,我們倆幾乎等高,但她的力氣顯然不如她看上去那樣大,看著她無力的反抗,我忽然有些心軟,女人終究在體力上是弱者。

「你……你是個壞人,本來我以為你文質彬彬的很有素質,我從來沒對別人服務這麼好過……你……你放了我,你是個壞人是……個變態……再不松手我就喊了……」

「你喊啊?你現在就喊,就算你的老板來了,我也可以告訴他說,你對客人服務不周到,還反咬一口,你認為他們信誰的話?」

我松手了。其實我早就想松手了,我只不過是故作姿態,當听到她說我是壞人,我是變態的時侯,我的心就像一堵爛牆般轟然倒塌了,這樣說我比用其它任何方式的打擊力度都大。她**著身體散亂著頭靠在床上,身體蜷在一起,淚眼汪汪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著不解、痛苦、甚至有些敵意和仇恨。

「壞人,你是壞人。你們男人都是壞人,你們都看不起我們,對吧?你們把我們當成什麼了?」她頭埋在膝蓋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受不了別人說我是壞人,更受不了女人在我面前哭,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場合,面對這樣一個女人。

我遞過她的衣服,「請你穿上吧,我再次向你道歉。」我把襯衫披在她身上,幫她把散亂的頭理順,學她剛才那樣用那條白手絹把她的頭扎好。

她啜泣著把衣服一件件穿起,等她最後把高跟鞋也一並穿上後,便恢復了她剛進來時的模樣。假若不是在這個場合,而是在大街上,商場里,機場中,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除此之外的地方,我相信她都是一個驚艷無比的美女,會引來無數男人的回頭與注目,並會愛上她。我想那時她會有足夠的自尊和自信,她會昂闊步,在眾人注視中睥睨而過,目不斜視。她肯定是位驕傲的公主。

「對不起……」我也穿上了我的桑拿服,口中繼續向她道歉。

「你很美,你知道麼?你美得讓我心痛,為你惋惜,正因為這樣,我有些失落,甚至有些生氣,我不想重復別人做過的事,算了我不說了,這太復雜了,其實也很簡單……」

「你讓人很難懂,」她說,不再哭泣,「可是剛才你確實太嚇人了。」

「為什麼要做這種工作?不能做點別的?」

「對不起,這個我不想多說。總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這說起來也很復雜,也很簡單,我說出來你也是不懂的……」

「那麼謝謝你的服務,你服務得很棒,也教我了不少東西,真的很感謝你。可以知道你的姓名麼?」

「姓名不用了,記住六十九號就行了。」

「可以留個手機麼?」

「可以。」

她說了她的號碼,我拔打過去,通了。

「交個朋友吧,以後需要我做什麼,請盡管開口講,我能做到的絕不會推辭。」我說。

「好,謝謝你,再見!」她微笑了一下,臉上重現了酒窩,轉身離去。

老愛和易老師已經在外面抽著煙等我了,嘻嘻哈哈地正在交流剛才的心得體會,看上去興高采烈紅光滿面。見我出來後夸我就是年輕體力好,我打了個哈哈買了單。一人八百合計二千四,這價位不算低,我讓前台開了票。車上老愛易老師一唱一合,各自夸獎自己那個小姐的服務獨特令人**,問我那個如何,我淡淡回答說還可以。兩人見我話少,漸漸也不多言。沉郁是很容易傳染他人的。

送他們回酒店後我返回狗窩,孤獨與悲涼涌上了心頭。從大學畢業至今,我一直未曾明白自己究竟在追尋什麼,只覺得自己在苦苦尋覓,卻並無方向。這多麼像《等待戈多》啊,我清晰地記得那里面一個經典的問與回答︰

你在干嘛?

我在等人。

你在等誰?

在等戈多。

戈多是誰?

一個永遠等不來的人。

若套用這種問與答的模式,我的將會變成如下︰

你在干嘛?

我在尋覓。

你在找誰?

在找完美。

什麼是完美?

一種永遠找不到的東西。

蘇北打來電話,激動地向我匯報,他老婆張紅艷生了,是個兒子。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張紅艷有胃病,懷孕至今一直鬧騰,最後她忍無可忍私自做了主張,跟醫生商量後提前做了剖月復產,這兒子實際上等于早產,不足八個月便被強行取出,身體很弱,這讓我媽十分不滿,整天跟張紅艷暗中生悶氣。中國婆媳之間明爭暗戰屢見不鮮,我對此毫不介意。我向蘇北表示祝賀,他反而表示了憂慮,說自己心里很虛,事業前途不明,不知將來是否有能力養家糊口。我鼓勵了他一番,告訴他只要有我在,就根本不必害怕。

電話打畢,我才現心中充滿了對蘇北的羨慕。其實,我是一個農民,只不過是受過幾年高等教育的農民而已。我想要什麼?其實很樸素,一套房子,里面住著我和我的妻兒,和諧寧靜。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他們奮斗和奉獻,無怨無悔。

可是,生活怎麼忽忽拉拉塞給我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東西呢?我想要的,它沒有給我,我不想要的,它用足了力氣天天往我手里塞。我又想起了陳玉玲,想起了高老師,想起了沈小令,最後轉到了高老師身上。我現每次心中茫然無助時,我總會想起高老師。

難以入眠,我抽煙,我洗澡,我寫日記,我心亂如麻。無意間拿起從湛山寺帶回來的《心經》和《金剛經》,默默念誦一遍,心緒漸漸平靜,靜靜消化那當中的真義,不知不覺睡著。

等我被宋總電話驚醒時,已經次日上午九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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