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島到東京 第一卷 春水 第二十五章 真蹤難覓

作者 ︰ 王漁樵

我回到青島,未向沈妖婆做任何匯報,而是回到自己狗窩,給沈小令了一條短信︰你是不是墮過胎?

我靜待回音,卻久久不見動靜。

我假設是因為她沒有看到此短信,而非故作漠視。可是等到天黑,還是不見回信。我又了一遍,仍然沒回音。她忽然打來了電話,我漠然看著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一閃一閃,決定不接。

我咬著牙了一條短信︰請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墮過胎沒有?

她回︰我沒有。你憑什麼這樣問我?

我回︰我看到了你肚皮上的花紋。

她回︰你在哪兒?

我回︰別管我在哪兒,先回答我。

她回︰我沒有墮過胎,請你尊重我。

我回︰該看的我都看到了,只想听真實答案。

她回︰你先回來,回來後當面告訴你。

我回︰我就在青島。

她不再回短信。她的沉默讓我確信,我沒有冤枉她,她剛才的否認完全是嘴硬。她的嘴硬讓我憤怒,讓我想起她全家聯手對我從頭至尾的全程欺騙。她又打我電話,我仍然未接。

她又來了短信︰我去找你。

我回︰別找。先回答我。

她繼續沉默,一小時後我听到了敲門聲,隔著門縫一看,正是她。我當然不會開門,她一個接一個打我電話,我均忍著不接。

她又了一條短信︰如果你在你家,求求你,請打開門讓我進去吧。

我回︰先別管我在哪兒,先回答我,你是否墮過胎。

她不再回了,此後一連一周內,不見她任何消息,我崩潰了,仿佛掉進了一個無底洞,無窮無盡地往虛空里下墜,恐懼地等待著與地面的致命踫撞,然而撞擊卻苦等不至,于是又換來了更深的恐懼更深的無力,這種循環加碼將我幾乎撕碎。

一周內我大多時間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餓得實在難過就泡袋方便面,除去必要的排泄其它事情一概不理。

一周後忽然收到沈小令一條短信︰今晚九點在富晶酒店8踫面,我把一切告訴你,如果不來我就去死,我是認真的。我起床洗了一個澡,換了身相對干淨的衣服,又吃了一袋方便面,等到八點半時打的直奔富晶酒店,在8房間看到了面容憔悴形容槁枯的沈小令。

我的第一反應是心疼,我看出她也在心疼我。她從椅子上站走來走過來,伸手模我臉上的胡子,說︰「看看,你都變成什麼樣了,你這是何苦呢?」我把她拔拉開,說︰「先別說這些,說正題吧。」她頹然垂頭,不吱聲了。我為剛才涌起的心疼恨自己︰你就是老實,這時侯你還心疼她?她和她全家一起來忽悠你,你***還會心疼她?你不能!

「說啊,你說啊?你約我來不是要講給我听麼?」

她還是低垂著腦袋一語不。我們倆干坐著。我一支一支地抽煙。

沈小令站了起來,走入衛生間。我听見了她的小便聲,沖馬桶聲,開水籠頭洗手洗臉聲,繼爾什麼聲也沒了。

我說︰「你出來,你躲在里面不解決問題,我現在只想知道問題的真相,沒有別的想法。」

沈小令沒有回答我的話。她這種態度這種方法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我繼續喊︰「你出來,你躲到衛生間里算什麼?自己做過的事,自己當然要面對,你再這麼躲起來,我就走了。」

衛生間里依然沒有回音。

我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沒反應。我說︰「你要再不出來我就自己開門了,不管你在里面到底干什麼。」

她還是沒吱聲。我一旋門把手,現衛生間的門已經被反鎖了。一股寒氣從後背直沖頭頂,我使出渾身的勁猛撞衛生間的門。

門開了,里面冒著熱氣騰騰的白汽,熱水水籠頭打開著,正在往外默默流著滾燙的水。沈小令站在盥洗池前,面對著被水蒸汽燻得白糊糊的鏡子,右手持一柄刀子,正埋頭切割著左手手腕。已經流出來的血正一滴一滴混入盥洗池中的熱水里,血汪汪地擠滿了,溢出來的血水正彌漫著整個盥洗台。

也許是那柄刀子太鈍,也許是她切割得不夠到位或用力不夠,她的左手腕上已經被割出許多條亂七八糟的刀口,皮肉翻卷上來,血沿著這些翻卷的傷口滲出,匯集成流,滴滴外冒。

所幸,她並沒有一下切中動脈。

我大吼一聲︰「神經病,你在干嘛?」躲過她手中那柄刀子扔進垃圾筒,把她從衛生間里拖出來,摁在椅子上,又拿過一條消毒過的白毛巾緊緊纏住她的左腕,說︰「走,快點跟我去醫院!」

「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

我拉她從椅子上起來,她渾身一軟,變成一灘稀泥,我用力一抱,她騰空而起,但雙腿懸空,我一松手,她重新變成一灘稀泥,賴在地上。我站到她背後,兩手伸到她掖下,扣住胳肢窩努力往下提,任我怎麼提,她都能把她變成一堆爛泥巴讓我無從著力。

我滿頭大汗,氣急敗壞,拉住她左腕放眼前認真看了看,流血情況並不嚴重,只微微滲出一點紅色,這才暫時放心。

「你不用管我。現在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怎麼樣跟你沒關系。」

「先別說這種話,你叫我來不是要告訴我前因後果的麼,怎麼演變成割腕了?你先起來,先起來。」

我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里。她盯著那杯水愣了大半天,順從地從地上起來,轉身坐進了椅子。

「看來你還是在乎我的。」她說。

「這跟在乎不在乎沒關系,你說吧,我等著听。」

「那好。我開始說,中間你不要打斷,不要跳起來,」,沈小令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我只管說,你只管听,我說完你听完,我們就各奔東西,我絕對不再纏著你。」

我說︰「你先說吧,後面怎麼辦,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沈小令開始了她的訴說。

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沈小令剛從學校畢業,分到醫院藥房里工作。這是份薪水並不算高的工作,可是她家里不缺錢,只是求個事情做。她這個位置還有不少醫藥代表巴結著,她也覺得挺滿意。這時侯,她家里人開始提醒她早點找男朋友,因為女孩子嘛,不能隨便大意,現在還覺著自己年輕呢,一不小心年紀就大了,年紀一過,就不是你挑男孩子,就變成男孩子挑你了。

這時侯她遇上了一位交通警察,他是她初中時代的同學。據她說這警察在上初中時就對她表示好感了,她那時侯還小,對他的好意相當漠視。高中後二人不在一起,大學後更是各奔東西,畢業後沒想到又遇上了。

警察對她展開了熱烈追求,她對他的追求既沒放在眼里,也沒有完全拒絕,基本上是一種隨你去的態度。這種態度害了她,警察認為不拒絕就是默許,越追越猛了。他用了一種最老掉牙也是最有效的招術︰記住她的生日。在她生日那天,警察為她買了份蛋糕,制造了諸多浪漫情節,後來警察約她到酒店房間,說是要給他面對面切蛋糕,在公共場合當然也行,但現在他只想和她共享二人世界。

她弱智了。她和警察一起來到了富麗酒店8房間,就是這里,警察和她一起吹蠟燭切蛋糕,于是,她感動了多麼愚蠢多麼廉價的感動啊。女孩子感動的時侯,就是完蛋的時侯。警察抱住了她,把她按在了這張床上。她的第一次就這樣結束了。

事後她大怒,猛抽警察二記耳光。警察沒所謂,跪在地上說他是真心愛她的。既然如此,依她那時侯的頭腦,她也就認了。她和警察變成了公開的男女朋友關系,雖然她還沒弄清她是不是愛他。時間久了,習慣了,她覺得這樣下去也不錯,因為警察對她也算是百依百順,無論刮風下雨,他都會堅持接送她上下班。

有一天猛的一惡心,她意識到自己懷孕了。她告訴了警察,警察也嚇了一跳,讓她趕緊打掉。她沒這麼想,她想的是與其打掉,不如干脆結婚。可是警察說,還要再等一等,他還要和他父母商量商量,一個月內就有結果。于是她就咬著牙等,可是一個月過了,警察那里不但沒結果,而且連找她的次數都少了,最後變成她找他都很難了。

她的肚皮一天天變大,但由于她身材苗條,而且當時還是冬季衣服厚,所以掩蓋問題不大。問題是警察那里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她不得而知。她繼續找警察質問,可是這一天她拔通電話時,那邊卻是一個女孩子接的,那女孩說,她是警察的女朋友,希望她不要騷擾警察,因為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她崩潰了。她告訴那個女孩,她要和警察說話,那女孩同意,讓她和警察說最後一次話,警察在電話那頭基本保持沉默,最後只說了幾個字︰我們不合適,然後掛了電話。此後她無論再怎麼找他,他都不再接電話了,更別提照面。

她的肚皮繼續大下去,但還可以掩蓋。她的想法是,盡量利用還能掩蓋這段時間,能讓警察回心轉意。她這種天真幻想沒撐多久就終結了,她不但沒能找到警察,還讓她媽現了情況。她在她家里是比較嬌慣的,衣服從小到大一直是她媽洗,包括內衣褲。她媽從她內褲的表現上現,女兒很久沒來例假了。在她媽一次閃電突襲下,她已隆起的肚皮暴露在她媽眼皮底下了。她媽一怒之下打了她平生第一耳光,並罵了句極其難听的話︰賤貨!

她媽這種表現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家雖說算是城區,事實上等于是農村,周圍領居包括她的長輩,腦袋里裝的思想觀念完全就是農民。在她看來,假如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她肯定是沒法嫁人了。現在找警察家鬧事,只能是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丑聞,吃虧的最終還是她。所以她媽和家里人商量,最後由她大姐謝小萍陪著她去醫院做了人流。

這件事情,她的四位姐夫都不知道。但她的四位姐姐、她父親、她女乃女乃最後都知道了。鑒于將來有極大風險的婚姻,她家人決定這點家產一半歸她,幾位姐姐雖然有些不太樂意,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一連幾年里,她不敢談任何感情,雖然追她的人很多,她卻沒有勇氣沒有膽量沒有任何自信了。最後,一直等到我出現。

她說,從我的臉上看出了一種善良和安全,她才總算鼓起勇氣和我交往了。

她的往事貌似講完了,我卻差不多快被氣結了,我在心里想︰媽的,人善有人欺,馬善有人騎,什麼***善良,什麼***安全?

「你到底懷孕了幾個月去做的人流?」我問,牙都快咬碎了。

「三個月。」

「不可能!我在北京請教過,三個月不可能有妊娠紋。你剛才講的,肯定有的是真,有的是假。我不想再被你騙下去了,你講實話!」

「千真萬確,三個月,就是三個月。」

「那你說我該相信醫學,還是該相信你?」

「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

「欺騙,到現在你還欺騙我,你們全家都合起伙來欺騙我,隱瞞我。三個月?三個月肚皮一丁點兒大,哪里來的妊娠紋,你說,你說啊?」

「三個月,是三個月,我沒騙你!」

「我沒法相信你,這事兒我不能光听你的,你告訴我警察的電話,我來問他。我現在只想確定一件事,你到底騙了我多少?有多少話是真的,有多少話是假的,請給我警察電話,給我!」

「我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請你給我,你一定有他的電話。」

「對不起,我沒有。」

剛剛生起的一點同情與理解消失殆盡,看來她要把假相進行到底,她不敢讓我和警察聯系。壓抑良久的憤怒瞬間找到了爆破口,警察,這個王八蛋,這個,這個**女孩的畜牲,富麗酒店8,媽的,它讓我立刻想起了我大學招待所的3o9,二個地址,二個房間,生了截然相反的結果。我放棄了我的機會,把它拱手交給了孟東華。而這個警察,他卻搶走了本屬于我的機會,把殘局扔給了我,他瀟灑的拍了拍**,不帶走一片雲彩,不承受任何後果。

媽的,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兒麼?

我拔通了老愛的電話,問︰「老愛,你在公安部有朋友吧?」

「有啊,在北京我哪個系統沒熟人,我小舅子就在公安部,說吧,老弟,要辦什麼事兒?」

「我需要收拾一個喪盡天良的畜牲,一條披著人民警察服裝的狼,他**女性,他豬狗不如……」

「告訴我他的名字,最好是有點證據,我才好辦。」

我問沈小令︰「說,快說他的名字!」

「不,我不會說他的名字。」

「你還愛著他,對不對,對不對啊?」

「不,我要還愛著他,我根本沒必要今晚到這兒來見你,也根本沒必要接受你的質問甚至……污辱……」

「那你說啊!」

「我不說。那是以前的事,我不希望以前的事影響現在,也不希望你去傷害他,或者他再來傷害你。要傷害,你就只傷害我一個人吧,我全部承受,毫無怨言。」

老愛在那電話那頭催。我只好和他說改天再說,掛了電話。

「那好,沈小令,我再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你,還有你全家到底為什麼騙我?你到底懷孕了幾個月?我就只問這些,其它我都不問了。你實話告訴我,行麼?你要再不說,我轉身就走,我們一刀兩斷!」

沈小令哭了,哭得渾身都是眼淚。

「我要是不愛你,我還會這麼一點自尊都不要,像個犯人一樣讓你審問麼?我本來是一個多麼孤傲,多麼被人嬌慣的人啊,現在我像什麼?我像個罪大惡極的犯人,而你像一個高高在上的法官,如果我不愛你,請問,你真的有這樣的資格來審判我麼?」。

沈小令哭得差點背過氣去,但還是挺住了,接著說︰「你什麼都可以懷疑,但求求你別懷疑我愛你,在你面前我喪失了自尊,喪失了人格,喪失了自信,我什麼都沒有了。求你了,求你了!」

「那你為什麼騙我?你家里人可以騙我,為什麼你也騙我?」

「那是因為你對我的提問,你問我是否是處女?你讓我害怕,你是一個有處女情結的人,假如是否為處女都是個問題,那墮胎就是一個更大的問題。假如那時我還沒有愛上你,我並不害怕告訴你真相,可是我愛上你了,我怕失去你,所以,我選擇了隱瞞。」

「你知道隱瞞的結果麼?」

「我知道。可是,我不敢面對。我寧願拖一天算一天。」

「什麼拖一天算一天?你分明就是打算蒙混過關,等和我結了婚,生米成了熟飯,到時侯我會悔也來不及了,是吧?」

「請你不要這麼小看我。記得麼,我們約好登記那天,我出差了,記得麼?」

「當然記得,怎麼了?」

「那天我沒出差,我只是躲了起來。我不想傷害你,假如像你說的那樣,我只是相蒙混過關,我為什麼不和抓緊時間和你登記?」

我無語。她這句話倒是合情合理。

「那麼,我只好再問你一次,到底懷了幾個月?你是否生下過孩子?是否真的未曾結婚?」

「三個月,是三個月。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能不能別污辱我,終止你過分豐富的聯想?我怎麼可能結婚?怎麼可能生過孩子,我有鄰居,你可以去問他們,你去問啊?」

「三個月不可能有妊娠紋的。沈小令,你的話不得不讓我懷疑。我只信一半,懷疑一半。我希望你能告訴我警察的名字,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會自己查。我會查到的,你不必懷疑我的智商,我絕不想再被任何人以任何方法忽悠了,我受夠了,我累了!」

我確實是累了。我一頭躺到了床上。

正是在這張床上,那位我未曾謀面的交通警察,以一種拙劣無比的「生日秀」,奪取了沈小令的初夜,然後棄之若蔽履,棄之若草芥,在她挺著肚皮的時侯斷然而去,另覓新歡。

他把他的後果扔到了我的頭上,對此他一無所知,也許他現在已經身為人父,或繼續禍害著一個又一個有身子沒大腦的純情少女,而且日益老辣,攻無不克。然後,這一個又一個總算有了大腦的女人們,是否像沈小令一樣用她們殘缺的身體虛弱的心靈,配合著她們無奈的謊言,快小跑邁入婚姻呢?

我一點力氣也沒了,一句話也不想說了。沈小令停止了她自衛生間出來後就連綿不絕的低聲啜泣,居然也往床上一躺,腦袋扎進了我的懷里,低聲說︰「我們和好,好麼?別再問了,就當什麼都沒生過,好麼?」

我在心里說︰「去死吧,就當什麼都沒生過?可能麼?」

兩個人身體相觸那一刻,一股邪惡從心中升起,我猛然翻身起來,三兩下把沈小令的衣服剝光。短暫的、瘋狂的泄之後,我嘔吐了,吐得連膽汁都快出來了,完全是干嘔。沈小令半果著為我倒水,為我捶背,我繼續嘔,嘔得近于半昏迷,昏迷之中見她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她回來了,手中拎著油條和豆漿。「你肯定是餓了,來,先喝點豆漿。」她拿著豆漿喂我嘴里,我喝光了豆漿,昏昏沉沉睡去。醒來後現天色已亮,沈小令躺在我懷里,我把她推開,起身洗澡。她的左手腕上面依然纏著白毛巾,血漬已變成黑褐色。

衛生間盥洗池里還有她昨晚割腕留下的血污。洗澡時我又差點暈倒。一周內我就快把自己身體弄垮了,沈小令也聞聲起來,到衛生間看到我這幅衰樣,像伺侯老人那樣攙扶著我走出衛生間,打開窗戶透氣。她又下樓買來早餐,我們倆在房間里吃了。從昨夜她對我的照顧開始,我心里就不停地響起老愛在武漢時不經意的那句話︰老夫老妻了嘛。對,她照顧我的時侯就是這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我差點心一軟打算這把這件事給糊涂過去,難得糊涂嘛。可我還是沒糊涂成,我和沈小令一起去了趟醫院,醫生對她手腕清行了消毒上藥,並重新包扎,我這才放了心。

我們倆又一起吃了午飯。吃完後我對沈小令說︰「沈小令,請給我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我給你我的最後決定。這一個月里,請你別打我電話,別給我短信,更不要找我。我要靜一靜。」

沈小令說︰「好。」

我是需要靜一靜了。許多年以來,我一直在用我的大腦和我的身體在做人做事,我很久沒用過心了。我和我的心越來越遠,我已能清晰地分清哪是心,哪是腦,哪是身體了,以前我總把它們混為一談。

我和沈小令走出飯館,目送她上的士離去。自己站在街頭,一時不知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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