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六司九隊二十七號 破繭 踏雪無痕(十一)

作者 ︰ 細窩頭

一大清早,明媚的陽光灑落到寬廣的床上,明風微微皺了皺眉頭,眯開一條縫,瞄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又閉上了眼楮,卻不再睡,費力地把手臂抽出來。

這個風意晟也真是的,好賴不賴,非要賴在他的床上,霸佔枕頭也就算了,連手臂也被強行征用。跟他說要不兩人就換個房間,他倒好,走到哪,就跟到哪,說得好听,增進師兄弟感情,其實就是把明風當人肉枕頭了。

可別被師父知道,誰知道會被她傳成啥樣呢?!

這麼大動靜都吵不醒他,真是服了。

甩甩被壓得麻木的手臂,明風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順手帶上了門,他沒看到還賴在被窩里的霸道「小風子」緊閉著雙眼的臉上掛起一個狐狸般的微笑。

周爺爺還在廚房做著早餐,甚至可以聞到一陣陣能引口水泛濫的香味,從明風記事起,就知道周爺爺每天都是六點起床,鍛煉一個小時,然後就為他們家做早餐。以前爺爺在的時候他起得還早,因為爺爺每天的修煉是不能落下的。不知不覺中爺爺已經過世十三年了,不知道他在地府過得好不好。

路過司徒晴鶴臥室時,明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停下腳步,門里面的那個人,他還在睡嗎?還是已經上班去了?

其實他是知道的,父親都是為了他好,可是……爺爺也說過,師父也說過,路是要自己走的,任何人都不能代替。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就會走下去,不管前面是地獄,還是天堂。

最近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會去個很遙遠的地方,一個遙遠到再也見不到父親的地方。難道這就是爺爺曾經說過的,修煉的人都會知道自己的大限?師父也說過,我的命格她看不到,難道我的生命就要結束在這個冬日?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自己選的路。

就讓我再看一眼父親吧!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拉長袖子,包住門把手,輕輕轉動,推開一條縫,入眼就是父親的那張鋪著素淨整潔床單的雙人床。

明風猛地推開了門,父親也不在其他地方,很明顯,父親已經出門了。

帶上門,有點失望,也有點慶幸,因為如果面對他的話,不知道說些什麼。

快到書房時,明風意外地听到了說話聲,聲音很小,但明風好歹也修煉了幾年的,耳力非凡,饒是如此,也只是知道有人在書房里講話,具體什麼內容,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一個聲音是他父親司徒晴鶴的,另一個,很熟悉,但不知道是誰。

會是誰?這麼早。

突然說話聲停了,有人走向門口,明風做賊心虛,趕緊閃到轉角處藏好。

「明風哥哥,你做賊吶!」耳朵邊上有人輕輕吹著氣。

「咦?!」嚇得他寒毛直立。

是風意晟,也就只有他了。

「沒,沒干嘛!」

風意晟突然展開甜甜的微笑,對著明風身後道︰「叔叔早!」

明風心里似跳漏了一拍,趕緊轉身︰「爸……」也就只了半聲,因為身後根本沒人。

「我騙你的。」風意晟趴在他背上,得意地笑著,見明風有點生氣,趕緊又說道,「不過……」指著書房的門,「有人要出來可是真的。」

話音剛落,那門慢慢打開,先走出來的人穿著很是奇怪,一件寬大的斗篷將他遮得嚴嚴實實,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接著出來的是司徒晴鶴,明風的父親。

穿著斗篷的神秘人在門口站定,與司徒先生握手告別,明風看到他父親面上掛著微笑,這表情他從小就很熟悉,每當父親談成一筆大買賣,都會出現這樣的微笑,今天又是什麼交易?

對方這樣神秘,說難听點是見不得人,父親怎麼會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明風開始有點擔心父親了。

神秘人似乎對司徒先生點了下頭,就轉身下了樓,司徒先生也在幾乎同一時間回到了書房。

從出門開始,兩人就沒有交談一個字,卻透露出一種默契,明風越來越想知道那人是誰了。

「想知道那人是誰?這還不簡單!」風意晟總是喜歡對明風用讀心術。

對此明風由最先的忍耐,到抗議,到生氣,最後到無奈,似乎在這小鬼面前他都被吃得死死的。

「你別亂來!」提醒還是要的,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他是不會听的,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表面上答應,轉個身又去做自己想做的了。

「我辦事,你放心!」

每次听到這句話,明風都會條件反射地嘆氣。

只見風意晟結個手印,口中念念有詞,沒幾秒,平地起了陣旋風。

這陣局部龍卷風的目標正是那神秘人。

明風開始為他擔心加默哀了,雖說從這里滾下樓梯不會受什麼大的傷,但驚嚇還是免不了的。不忍心看到這一幕,明風很仁慈地,閉上了眼楮。

可是,半晌都沒听到動靜。

微微睜開一條縫,入眼的是風意晟更為驚訝的表情,好像認識他以來都沒見他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原本戲耍的神情完全被不服輸取代,手上不斷變化,瞬間已變化了好幾個手印,一陣強似一陣的旋風攻向神秘人,卻無一不是在離他身後三步的地方消失得無影無蹤,別說是把他吹下去,就連他的衣角都沒吹起來。

那人跟什麼都生一樣,還是一步一步走在樓梯上,步履穩健。

風意晟不服輸的倔強脾氣被完全激了起來,也不管後果會是什麼,揮出一陣鋼風,樓梯口兩旁的鮮花迅干枯,風一過,連一絲粉末都不存在。

當風化力嚴重標的鋼風到達神秘人身後時,他隨意地撩了撩斗篷,風意晟的攻勢再一次消失在地面上。

那神秘人這時站定了腳步,緩緩回過個側臉,因為他的臉基本都蒙著,就露出一雙眼楮,就這雙眼楮,也完全把人的目光完全吸引了過去。

他的眼楮初看很是普通,可在你看到第三秒時,那已經不是一雙眼楮,而是兩個靈魂的黑洞,將人引向墮落。

現在他的眼楮中閃著嘲弄和不屑。

如果是其他人對風意晟露出這種眼神,他早就一刀飛了過去,但現在他卻和明風一樣,被仿佛被釘在了原地,動不得分毫。

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人早已消失在了大門外,只留得兩人在那里面面相覷。

「他是誰?」明風問道,因為那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我一定見過他!」風意晟回答得很肯定,說完這句就沒了下文,顯然是在深深的回想中。

「算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嘴上這樣勸著他,明風心里對父親的擔憂卻又加深了不只一個層次。

「你們……有事嗎?」門突然被打開,明風的父親滿臉疑問。

原來不知不覺中站在書房門口已經很久了。

父親還是和平時一樣精神奕奕,沒有絲毫的疲勞跡象。

「沒,沒事。」明風條件反射地別過了臉去,還是沒辦法和他面對面地說說話,即使這也許會是最後一次。

「恩。」司徒先生也只是淡淡回了聲,對風意晟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又要關門回書房。

風意晟卻在這時突然拉住了門把手︰「叔叔,意晟想問您個問題。」

司徒先生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很配合地說道︰「問吧!」

「剛才我和明風哥哥看到有個人走下樓去,他穿得好奇怪哦!他是誰呀?是不是就是書上寫的阿拉伯人啊?」為了讓表情更真實,風意晟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司徒先生也被他的話逗笑了︰「不是的,他只是叔叔的一個老朋友而已,有點怪癖,才穿成那樣,不是外國人。」接著用眼神詢問道,還有問題嗎?

顯然他是不會說那人是誰的,風意晟也只好表現得像個失望的小孩那樣「哦」了聲。

「爸!」明風在司徒先生再次想關門時,突然聲。

這次司徒先生是完全呆了,在他記憶里,兒子自從十歲後,就沒這樣主動叫過他︰「有事嗎?」盡量控制著聲音的起伏。

「沒,沒什麼。」明風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叫他,「我是說,以後,多注意體,別整天就知道忙生意。我,我上學去了。」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下樓梯。

風意晟好奇地看著這兩父子,見明風逃走,忙追去︰「叔叔再見!明風哥哥,等等我!」

司徒先生還是保持著剛才的站姿,甚至連表情都沒變過,直到兩人從視線中消失,才在嘴角揚起一個安慰滿足的微笑,輕聲回答︰「哎!」

餐桌上。

周老奇怪地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少爺今天心情很好啊!」

「哦?是嗎?」司徒晴鶴抬起頭,微笑著反問。

「都吃到第四碗了。」周老笑呵呵地再給他添了碗粥,他人老成精,自然能猜到和明風有關。

「是嗎?我都沒現。」話雖這樣說,可還是端起了碗,「對了,周叔,待會你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周老很自然地問道。

司徒晴鶴的表情卻有點不自然︰「回老屋。」

「老屋?」結合司徒晴鶴的表情,還有昨天來,今天才走的神秘訪客,周老想到了些什麼,但也沒多說,只是了然地答應。

***********

「明風哥哥,你等等我啦!」風意晟現在才現,原來明風的體力一點都不比他差。

跑得遠離家了,明風才氣喘吁吁地靠在路旁的樹上。

「你吃錯藥啦!」這是風意晟從他的依依老師那學來的唯一的東西,打量著明風,風意晟「噗嗤」一聲笑了。

「干嘛?」明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你就打算穿成這樣去學校啊?」

明風這才現,原來自己還穿著睡衣。

「要不要回家去換呀?」

想到要回去面對父親,難免會很尷尬︰「算了!」一抬頭,現不知不覺中跑到了歐陽他們小區,「去歐陽大哥家吧!」正好去蹭頓早飯。

「你又要翹課?小心又被老師訓哦!」

是的,上次翹課就被依依給狠狠地訓了一個小時,末了還很語重心長地說︰「小朋友,現在還是讀書最重要,別學某人整天游來蕩去不知上進!」

這某人現在就出現在了他們倆的面前。

「看看,這不是咱們的小道士嗎?哪陣風把你給吹來啦?」叼著油條,提著豆漿,小白含糊不清地打著招呼。

「還不是好久沒受小白哥的教導,今天來聆听來了嗎?」明風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

「恩,不錯,孺子可教也!請你吃油條。」順手把手里的袋子都遞給了明風。

反正在這些「長輩」面前明風永遠都是苦力,都習慣了。

「誒?歐陽哥哥不在呀?」風意晟東張西望了一番。

「廢話,我哥在還用我去買早飯?」小白指了下周圍,「隨便坐,我去把那群懶貓拖起來。」

懶貓者歐陽玄、小豆子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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