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圖 第一卷 倚夢天涯 第二十一章 子蠱懸案(中)

作者 ︰ 龍璇璣

眾人離開無荒墓,一路順著暮鼓晨鐘的梵音,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陰若寺。

周圍的確是非常的寧靜,沒有半點浮世喧嘩,也不見得有妖靈的氣息。五人徑直走向寺廟的正殿,現左邊的鐘樓之上空無一人,而鐘卻不停地撞著,右邊的塔樓也一樣,而且偌大的一個寺廟不見一人,讓人不禁覺得有些怪異。

襲月握著手中的扇子,往正殿大門一揮,門立即被一股氣流推了開。遠遠望去,殿內香火鼎盛,燭火通明,一派名寺的風貌。巨大的觀音像金光閃耀,觀音手中的玉淨瓶幽光神秘,蓮花座鏤金明媚,兩旁的金童玉女更是佛法明心,觀音像前有一個老僧人盤膝打禪,僧人身著金光袈裟,背對著眾人,獨自吟誦著佛法。

襲月領先進入殿內,走進老僧人旁側,問道︰「和尚,你是‘陰若寺’的住持嗎?」

其他四人也跟著走進了寺廟的正殿,那老僧人淡語說道︰「正是,各位施主來‘陰若寺’是拜佛呢,還是求簽?」

「既不拜佛,也不求簽,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襲月邪氣一笑。

老僧人微微點了點頭,道︰「不知幾位施主是要問些什麼呢?有則即問,出家人不打誑語,盡管說好了,老衲知無不言。」

若羽馬上對著襲月說道︰「襲月,這里古里古怪的,這麼大的一個寺廟,連個和尚也沒有,怎麼可能就他一個人呢?一定有問題,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哪有這麼怪異的寺廟……」

另外四人相互看看,只得佩服若羽的「聰慧」,來到這兒的人,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事有蹊蹺,還用說出來嗎?

襲月說道︰「你知不知道不遠處子蠱鎮生的事情?」

「知道。」

「那你覺得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

「哦……那請問,為何這‘陰若寺’空無一人?偌大的一個佛門境地,不會就你一個人在修行吧?」

「施主這話什麼意思?當然不是我一個人,你們沒看到嗎?到處都是人……」

大家听得不覺有些毛骨悚然,「別裝神弄鬼的,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嗎?有人沒人一看就知道,出家人還真不會騙人吶!」不是諷笑道。

「老衲並沒有騙你們,只是因為他們都是死人,一個個飄蕩的魂魄,你們怎麼可能看得見呢?」

「都死了,你們寺廟的人也都死了……」

「死了,都死了……」

「寺廟也生了怪事嗎?」

「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最近這一帶有些妖魔出現?」

「不知!」

若羽有些憤怒,怒道︰「你這老禿驢是不是在騙我們,問你什麼都不知道?看你背影好像有點眼熟,你……你……你就是騙我們去無荒墓的那個人……呵呵!這回看你怎麼騙我們……」

冰釋覺得周圍氣氛不太對勁,將右手遮住眼楮,以狼人特有的血瞳之術重新看了一遍殿內的景象,果然什麼古寺都是假的,整座寺廟盡是一座荒墓,而且還在無荒墓的範圍之內,原來走了大半天,只是在無荒墓中兜圈子。

「既然你們有人已經看破我的虛境,那就沒有什麼必要繼續隱瞞了,呵呵……」說完老僧人搖身一晃,金身袈裟變成了黑色的長袍,回過身來,原來是魔族中人,此人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一臉的堅毅,不見得凶神惡煞。

襲月問道︰「你是魔族中人,也敢在魔尊統治的疆域犯事,看來你膽子不小啊……沒猜錯的話,子蠱鎮的事情是你做的吧?」為了確認事情的原委,襲月再次問了一遍。

刀疤男子笑了笑,道︰「沒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人都是我殺的,你們不是想來為民除害嗎?還不動手。」

若羽氣憤地說道︰「那天的老人家也是你變的,騙我們入甕吧?」

「呵呵……怕你們礙事,所以打算困你們個百十天,沒想到!竟還讓你們給跑了出來,看來我是低估你們啦!」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呢,今天你就葬身在這,想到了嗎?」冰釋也氣憤地說道,說完,手持千光劍沖向那人,劍氣如一陣風吹過,劈開了玉女像,那人一陣黑影早已散開在一旁了。那人右手舉高,手掌猶如爪型,往地上一拍,喊道︰「魔影纏身!」頓時地面上鑽出許多的黑影,飛纏繞在五人的周身,襲月幾人緊緊糾纏著,無法掙月兌開。

但見秋辭雙手擺動,旋轉凌空,喚道︰「解禁之術玄女現。」話音一落,秋辭全身靈息萬千,恍如神人,變得猶如九天玄女一樣曼妙月兌塵。

「哇,好美啊,跟仙子一樣。」冰釋不僅嘆道。

襲月也看的入迷,玄女現這種宗室不外傳的絕技,從來都只是听說,見也沒有見過。只見秋辭手中憑空出現一條流光幻彩的綾紗,輕輕舞動,頓時所有的黑影煙消雲散,秋辭凌空懸浮,綾紗飄揚。

「呵呵……果然是高手,玄女現!這羲月世家的絕技的確厲害!」

秋辭輕手一揮,熒光點點落在襲月和青彥等人身上,剛才被黑影糾纏的痛楚立刻不見了。

襲月問道︰「我們不想隨便動手,你把事情都說清楚,為何無緣無故要殘殺這麼多人?你恨到這種地步,竟要滅了一個城鎮的百姓……你這是在作繭自縛,沒有好結果的!」

那人苦笑兩聲,只說了一句︰「無論我過去做的是在造孽還是……這也用不著你們來管,識相的話,還是少管閑事。」

「閑事,我們最喜歡管了……今天不打到你跪在地上求饒,我就不叫若羽,哼……殺人瘋子!」

「若羽,待一邊去!我們想知道你和這子蠱鎮的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盡可以讓你……」

「喝!想知道嗎?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殘影劍……」魔族人一揮手,一劍刺向冰釋幾人,幾人正要躲閃,忽然之間,一陣孩童般的聲音傳來︰「爹爹,爹爹……」

青彥一听,忙說︰「冰釋,金童像里有人,快把它劈開。」

那人想要阻止,可畢竟沒有劍光來得快,一霎那,金童像被劈成了兩半,當中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大約在五六歲。孩子一看到那人,馬上撲到了他的身上。

若羽大聲叫喚道︰「小孩,快過來,那里危險。」

「咦,姐姐,你說什麼?爹爹很疼悅泉的。」小孩說著抱住了那魔族人的腿,魔族人一改臉上的凶惡表情,對著孩子是一臉可親的微笑,小心地抱起孩子,相互貼貼臉,逗了逗孩子,「泉兒,乖。」

眾人才反應過來,原來孩子是他的,不是被抓來的。

「你有自己的孩子,就應該好好照顧,為什麼要到處害人呢?」秋辭問道。

「我恨,我恨子蠱鎮的所有人,是他們害死我的妻子和泉兒的,我要他們償還,全部償還……」那人一臉的怒氣。

「爹爹,不要生氣……泉兒乖,听爹爹的話!」魔族人微微地和孩子笑了笑。

「到底生了什麼事?竟會讓你恨到這種地步,非要殺光子蠱鎮的人才能開心。」襲月驚訝地問道。

那人長吁一口氣,解釋道︰「好……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這些人,我就都告訴你們……八年前,我原本是鎮上的一名普通酒保,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她,誰知道這就是我們悲慘命運的開始……那時的她早已被嫁入名門望族沖喜,只不過沒有如那些人所願,那家公子哥還是死了。至此以後她就成了一個寡婦,一直守著那個有名無實的家,鎮里人還獻殷勤,給她造了貞節牌坊,就是我指給你們的那座牌坊……」

若羽急忙問︰「後來呢?」

「後來,在燈會上,我們相互結識,我喜歡做酒,她喜歡品飲各種酒,于是成了酒中知己。」

「後來一定萌生了愛情吧!」若羽插嘴說道。

那人笑了笑,臉上有些幸福,繼續說道︰「我們就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走到了一起,但有些事情終究瞞不住,漸漸地整個鎮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無論我們怎麼哀求他們,都無濟于事,可是我們有了孩子,我們知道不可以分開,但如果要懲罰,也要放過孩子啊!」

「那後來呢?你們的寶寶,還有你的妻子呢?」

「我們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但我們的事情就一直拖到將孩子生了下來,以為他們慈悲會放了我們,可是竟然下令要將母子全部燒死……」

「孩子那麼小,就要……」大家听著都有些傷感,若羽更是捂著嘴,一副想哭的樣子。

「他們真的這麼做了嗎?」冰釋輕輕問道。

「後來都死了,就留下了我一個人,泉兒。」

冰釋疑問道︰「那你手里的孩子?」

襲月向冰釋搖搖頭,說︰「這孩子不是人,只是魂魄而已。」

「哥哥,你們來找我玩嗎?泉兒一個人好無聊,就爹爹陪著泉兒。」那孩子乖巧說道。

若羽聲音有些沙啞,溫柔地說道︰「泉兒,過來,姐姐陪你玩。」

那人向孩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孩子踉踉蹌蹌跑到了若羽的懷里,「姑娘,麻煩你帶泉兒出去一會,謝謝!」襲月向若羽點點頭,若羽抱起了孩子,走出了寺廟。

「我知道我罪無可赦,殺了那麼多人,這種報復,我已經很累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冰釋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今日之後,只求你們兩件事,第一當年之事有人主謀,據說泉兒他娘的夫家,請務必查清,還我和泉兒他娘一個公道;還有這觀音像上的玉淨瓶里裝滿了八千九百九十九個魂魄,我原本是打算練成萬魂丹,讓泉兒復活的,現在湊個數,九千個魂魄了,以後拜托你們幫我照顧好孩子,我應該去陪她了,這麼多年來,我為報仇,已經將她落下不知多少的日子,是時候啦……」話音回蕩在整座寺廟里,一眨眼,那魔族人焚身自滅,化為一縷塵煙。

襲月一躍而起,拿下了玉淨瓶。

……

「泉兒,讓哥哥抱抱。」青彥走到若羽的身邊。

悅泉嘻嘻笑笑地問道︰「爹爹呢?哥哥。」

「爹爹啊,他有事忙,讓我們帶泉兒出去玩,來,哥哥抱著。」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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