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2)慌亂中愴惶出逃
2o7時間︰當日下午5點－－－晚12點。地點︰黃總辦公室。
此刻，窗外尚有陽光，黃總焦慮地在一邊一邊撥打吳燕。
可無論是用手機，還是用座機打，傳來的都是「對不起，對方已關機」的聲音，黃總郁悶而惱恕地摔下電話。
窗外光線已暗，黃總仍在撥打電話，得到的仍是「對不起，對方已關機」的聲音，黃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灰暗的光線下，黃總坐在大班桌前，象一個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暗藍色的月光主基調夾雜著路燈的微黃，映照在辦公室里，路邊的樹梢樹葉，亦斑駁怪離地反射在地面上。
灰暗中，黃總抽著煙，不停地來回度步。
此刻，黃總顯得有些急促不安和慌張。
從黃總低著頭的角度望去，只見小腿以下兩只皮鞋在來回走動。
片刻，一只皮鞋狠狠地將一個扔在地板上閃著火星的煙頭踩滅。
黃總走到桌前，打開台燈，這使得已昏暗的室內，局部亮堂起來。
黃總坐到桌上，拿手機對著台燈在查找號碼。
一組黃總打手機的情景連續閃回。
(1)黃總︰「喂－－，張處長嗎？你好你好！听出我來啦？噢，手機里儲存的？我也是，節日過得好吧？最近忙檢查，也沒親自去拜訪你，我讓辦公室同志捎給你茶葉收到了吧？看你說的，這不是客氣，應該的，應該的。沒有你城管處長關照，我們室外拉廣告和停車泊位，能順利辦妥嗎？哎在你那里是小事，在我這兒可是大事呵！現在拉大戶，他先就問你有沒有泊車位，就是，就是。忙完這陣，我們聚聚。你請？哪能你請呢？對了，你和市局關系還熟呵？是這樣，今天下午我們客服部的一位經理被市局同志找去談話，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沒消息。明天就要開市了，我這崗位不能缺人呵！好，拜托拜托！有情後補。再見！」
放下一個電話，黃總又撥打起另一個電話。
(2)黃總︰「王主任，老黃向你問好！在干什麼呢？看新聞呵？據說你們公務員又要加薪了吧？是吧？我們行業呵？也正在慢慢復蘇吧，對，對。但還是不太景氣，不過，我認為牛市要來了，好呵！你要來開戶，我把我辦公室讓出來，給你做貴賓室，真的！你要能來我公司開戶，那是我們黃海證券的榮譽！哎，有一事找你幫忙，市局你還有熟人呵……」
(3)黃總︰「小李呵，上次吃飯時，我記得你說你哥哥在城北派出所當指導員，托你哥哥一件小事，幫我打听一個人，我急著听回音……」
黃總每打電話時，滿臉堆笑；打完一個電話後，臉色頓時嚴肅、陰沉下來。尤如此時他臉上的光線一樣，半面在台燈映照下光亮，半面背光灰暗。
黃總看了看手表，秒鐘已指向深夜11︰34分。
「嘀嘀嗒嗒」的鐘秒擺動聲。
黃總右手握拳，反復擊打左掌，低著頭在辦公室來回走著。
再撥打吳燕手機，仍是關機提示。
黃總(自言自語)︰「一般詢問不應該過夜呵？！到底出什麼事了？！連個消息都沒有！」
在台燈的映射下，黃總的身影在地面上忽長忽短地來回移功著。
2o8時間︰1o月1o日上午8︰25分。地點︰某路邊小店櫃台。
早晨上班時段的路上，人來車往。
小店門牆上掛著醒目的「公用電話」牌。
黃總站在櫃台處，在打公用電話。
他將電話線拉至牆邊，不時側頭張望。
黃總(手捂電話，低聲)︰「小程，到營業部了嗎？你馬上到農行，以公司員工補節日費名義，取1o萬現金出來，手續財務部清楚，你問明白後親自去取！取好後在銀行大廳等我電話，不要打我手機，我手機、手機沒電了，每隔半小時，我給你打一次電話，記住，每隔半小時我給你打手機。現在已到營業部上班時間，你快去辦吧！什麼事怎麼急？一時半載說不清，一會見面再說。」
黃總打完電話，丟下1o塊錢在櫃台後，就匆匆離下。
店老板︰「先生找你錢－－。」
店老板朝店外望望，不解地直搖頭。
店老板︰「真是的，這人急忙的象失火似的。」
2o9時間︰當日上午1o點。地點︰農行營業部馬路對面。
程進午緊緊夾著一個特大牛皮信封，從農行出來橫穿馬路，他閃過汽車，一陣小跑。
程進午和戴著墨鏡的黃總低著頭疾步走進一個巷口內。
程進午將貼著透明膠布的特大牛皮信封交給黃總。
程進午︰「怎麼回事，黃總？是不是吳燕出了什麼事？」
黃總︰「不是吳燕，是老崔出事了牽扯到了吳燕！這家伙害人啦，他找銀行的小水，用保留的身份證復印件，偷偷重開了所有托他炒股客戶的銀行卡，把在包括我們營業部在內的，幾家證券公司的近千萬現金，全部在銀行櫃台和櫃員機上取走了，節前人就失蹤了，我們居然還不知道。有客戶現後報了警，公安局找吳燕去了解情況，昨夜一夜都沒放人，我動用了所有關系，都沒結果！我怕也月兌不了開系，早晨8點多一點，市局又打我手機，讓我也去市局談談情況，我能去嗎？估計吳燕昨晚死扛了一夜，為我贏得時間，不然我昨晚或就被請去了，車來了，我得躲避一陣子，營業部你先照應一下吧！」
一輛打著「空駛」信號燈的出租車迎面開來，黃總跑出巷口連連招手，出租車剛停，還沒等程進午反應過來，黃總拉開門就鑽進了車內。
等程進午跑到路口，出租車已疾駛而去。
程進午攤開雙手，自言自語道︰「那我介紹的高新公司錢呢？哦，上帝保佑，機構的錢，沒有法人印鑒和財務專用章是取不走的。」
程進午剛才緊張的表情松弛下來，又拍拍額頭。
程進午︰「對了，這機構錢只能匯票來匯票去，肯定取不走的。沒我事?！沒我事?！」
程進午雙手高舉，在人行道上小跑起來。
一對被程進午踫撞到的青年男女，駐足轉身，望著小跑過去的程進午背影。
女︰「不會是神經病吧？搞得象範進中舉似的。」
男︰「別，看看你包里錢夾，說不定是小偷呢！」
人行道上，青年女子打開背著的挎包。
2o1o時間︰同上。地點︰出租車內。
黃總坐在後排座，雙手緊緊抱著牛皮信封。
戴著墨鏡的黃總不時緊張地朝車後和車外張望。
路上交通較為擁擠，車子開得較慢。
黃總︰「師傅，車子能否開得快點？」
的哥︰「我也想多拉快跑多賺錢啦，可這條干道就是堵，要不是剛才載客順路，我都怕跑這條線。」
黃總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楮。過往的一幕，又浮現眼前……
閃回。某飯店內。
在一家高檔飯店的包間里，黃總和崔大戶在喝酒吃飯。
崔大戶︰「今天晚上是酒足飯飽呵！酒也喝到位了，這主食甩餅也全吃掉了，真過癮呵！人生在世，我老崔有你這樣的證券公司老總朋友，也是我三生有幸！」
黃總︰「哪里哪里，是我黃某人有幸，有你這樣的交易大戶捧場、支撐，如果營業部客戶都家你這樣能做短線，不，不，只要有十個、八個象你這樣的短線敢死隊，我身上的擔子就輕?！」
崔大戶︰「你說什麼？短線敢死隊？對，你說的沒錯，完全正確！做短線的就是敢死隊的，就象寧波解放南路敢死隊、電影《加里森敢死隊》似的，那是，那是雖死猶榮、英雄好漢呀！不過，不過，不過我們不要死，我們要好好活！要活個人模人樣來！你不是說大牛市來了嘛？我們今年好好做，好好做，爭取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也為你佣金多多創收，多多創收！來，酒不喝了，喝茶。小姐小姐倒茶！」
一位女服務員聞聲開門走進包間。
女服務員︰「先生，你們的茶已倒好了，就在您面前，您倆慢用。沒其他事，我就出去了。」
女服務員半鞠躬後走了出去，並把門輕輕關上。
崔大戶︰「哦，倒好了，來，黃總，喝茶醒醒酒。」
黃總︰「喝。」
兩人喝茶時，又舉起茶杯踫了一下。
崔大戶︰「黃總呵，承蒙你在佣金上給我一再優惠，還幫我找資金。但你老哥我，老哥我是那種有利一人獨佔的人嗎？不是，絕對不是！」
崔大戶從桌下拿出一個大塑料袋，又從塑料袋里抽出一個特大牛皮信封，和黃總車上拿的一樣。
黃總︰「你這是干嘛？」
崔大戶︰「干嘛？你說干嘛？這是十萬現金，你別介意。我知道你一年年薪不過十萬，扣除三金，也拿不到六、七萬，況且還有這麼大的指標壓力。這十萬你收下，你手下佣金歪一歪，我老崔一年就省下幾十萬！更莫說返佣提成上百萬了！這錢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老崔。」
黃總臉上露出一絲得到回報的滿意表情。
但此時他伸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崔大戶︰「你到底接不接？收不收？」
黃總︰「好好好，我接，我收，行了吧？！」
黃總雙手接過那特大牛皮信封。
原本一臉醉態狀的崔大戶，突然閃過一種得意加蔑視的表情。
黃總低頭用雙手掂了掂牛皮信封份量。
黃總︰「還貼著透明膠布呵。」
崔大戶︰「那是，銀行貼的，我原封末動交給你。」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閃出。返回出租車內。
從車內前窗望去，出租車在一個紅色信號燈前停下。
車外有一交警走近。
黃總頓感緊張，趕緊把牛皮信封扔放到車座後面。
駕駛員從車內反射鏡里看到了這一動作。
綠色信號燈亮後，起初道路上仍有些擁擠。
不少車主忍不住按起了喇叭。
交警走過出租車，原來是過來指揮、維持交通的。
這令黃總驚出了一身冷汗。
當右邊一輛公交車要和小車並行時，黃總又立馬警覺地將頭朝向左側。
此時，公交車響起了高音示意聲︰「車輛轉彎，請注意安全。車輛轉彎，請注意安全。」
黃總︰「師傅，前面拐彎後，停下。」
黃總從口袋里找出兩張1o元人民幣捏在手上。
駕駛員︰「好的。」
黃總匆匆下車後，又招手打上另一輛出租車。
不一會兒，那第二輛出租車便消失在茫茫車流中。
第一輛出租司機回頭時，望見那牛皮信封斜靠在後座窗上。
駕駛員︰「這不是剛才那位…」。
2o11時間︰當日中午。地點︰某派出所內。
派出所的一間辦公室內，牆上懸掛著警徽標志和「人民警察為人民」字樣的有機玻璃字。
駕駛員背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桌上放著那個特大牛皮信封；一名中年警官在做著筆錄。
駕駛員︰「情況就是這樣的。我飯都沒吃，就趕到你們派出所來了。」
中年警官︰「你再回憶回憶，就沒看清他後來上的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
駕駛員︰「沒有。他急的象著火似的，起步價的錢，他卻給了我2o元錢，我正要退他和找他錢，他開門下車就不見了。我還是從車外反光鏡里看他上了另一輛出租，我當時還納悶，他是不是嫌我車開得慢呵？當時正好路況較擠，有點堵車，他還幾次催我開快點。」
中年警官︰「他也沒說去哪里？」
駕駛員︰「沒有。上車後他就催我往前開。」
出租司機拿起桌上紙杯，一口將一杯水喝盡。
駕駛員︰「我一看這銀行信封，估計是錢，我估模沒有十萬也有八萬。這可不是小數，不會是搶劫來的吧？那人也不象呵？所以立馬來報案了。」
里邊另一間房間里，有兩位警官邊吃盒飯，邊看外邊筆錄的監視錄相。
兩人丟下飯盒，走到外間。
三位警察交換了一下眼色。
其中一位戴著白手套，用剪刀小心翼翼將牛皮信封剪開。
從牛皮信封里倒出來，是1o扎一萬一捆的有銀行印鑒的現金。
一警察在里間一個桌前打電話。
打電話警察︰「情況大致模清楚了，這是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上午9︰34分才從農行領出的補過節費錢。」
2o12時間︰稍後。地點︰派出所門口。
幾個警察和出租司機握手。
中年警察︰「謝謝您這位拾金不昧的好的哥，你做得對，做得好！全社會都應該向你學習！耽誤你生意了吧？我們會向你所在公司領導通報表揚的。在這里，我們派出所也先代表失主向你再次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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