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4)剖析股市「莊文化」
181o時間︰隨後。地點︰路上。
當車子進入古州市區時，正當林海潮考慮托辭推掉飯局時，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談到了車禍中去世的亡妻善後處理問題，林海潮有了合適的借口。
「抱歉，停一下我就在這下車吧，家里出了重大變故，我得馬上趕回省城，謝謝您送我回來。」林海潮對那董秘主任說。他十分清楚「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的古訓，而職業的嗅覺亦使他對這家已過會的準上市公司疑雲重重，故沒等那主任反應過來，林海潮便開門下車離下。
董秘「這……」，見林海潮已離去，這位董秘只得對車上那位美女相視後搖了搖頭，掉頭返回了。
美女︰「那車廂後的茶葉？」
董秘︰「算了，這人正直的近乎迂腐，送他也是打水漂，真有點不識抬舉。」
林海潮轉乘公交車回到營業部駐地車站，並就近在附近的小飯店吃了中飯，便返回營業部。
18－－11時間︰隨後。地點︰營業部二樓接待室。
小王工作室房間的幾個大戶正在接待室打牌。
林海潮營業部時，保安告訴他來了幾個大戶找他，他就安排他們先在接待室里坐了。
接待室就在林海潮辦公室旁邊，平時主要用于交易部接待新開戶、轉戶過來的客戶用的，內有真皮長短沙、茶幾等，和辦公室一樣大小。林海潮進來時，幾個人正玩得起勁。
一女大戶︰「喲，林老師，你上哪兒去得呀？保安說沒听講你這個周末回去，我們也估計國慶節前這個周末你不會回去了，放長假後有的時間和老婆相愛相親，對不對？所以想找你中午吃個飯聚聚。」
「你這家伙嘴沒遮沒攔的，那林老師開什麼心？有幾個象你，整天粘著老公的？你那老公都被你搞得月兌形了！」見林海潮面帶窘色，苦笑了一下，旁邊一男胖大戶出來聲援。
小王︰「喲，都12點半了，走走走，林老師，大家沒別得意思，就是在一起吃個飯聚聚。」
林海潮︰「呵呵，不用客氣，我上午外出調研了一家企業，剛在外面吃過了，真的。」
小王︰「真吃過啦？唉，這都怨我事先考慮不周，我打你辦公室電話沒人接，以為你短暫外出，很快會回來的，幾個人就先開車過來了，來，把你手機號告訴我，以後也便于聯系，不再犯這低級錯誤。」
這之後，幾個大戶為了和林海潮打打牌交流交流，便打電話給平常送盒飯的飯店，叫了幾個菜，就在接待室解決了午餐。林海潮則在辦公室用手機向省城通了幾個長途，詳談了亡妻的善後處理事宜。他很自覺，並未用辦公室的座機打私人長途，盡管家在異地，且工作中他也有向地區總部打長途的時候，但每次辦公室統計，他房間的電話費是營業部所有辦公室最少的。
幾個大戶吃完飯後，來請林海潮到接待室打牌。
男胖大戶︰「听說你經常周末也放棄休息，鑽研市場分析和信息匯總，今天能坐下來陪我們玩玩，我們幾大深感榮幸。」
林海潮︰「瞧您說的，這是那兒話？能和客戶們在一起娛樂，也是我的榮幸呢。其實，我也挺愛玩的，只是平常工作較忙，沒有多少機會。不過8o分我可能水平一般，因為這要講求配合默契，有時也要看手氣，打得不好，還請多包涵。我更喜歡下象棋和打乒乓球這種一對一的，全公開、透明的。」
女大戶甲︰「那你算找對人了，我們小王就非常喜歡下象棋，他老婆說他讓他出去買醬油，誰知到了天黑回家後，兩手空空，他老婆一問，原來在路邊看人下棋，接著就上去干了，把人家幾個下棋的都贏下去了，結果把買醬油的事給忘了。小王，是不是有這事？」
小王︰「你別听她胡扯，我也就是喜歡下象棋而已，水平就一般，一般。今天打牌，改天中午休息時，我來和林老師切磋切磋棋藝。」
在這接待室里，女大戶乙和林海潮對家，小王和那位胖男子打對家。女大戶甲則在一旁倒水觀戰。
此刻小王出了一張黑桃a後，男胖大戶突然在出1o分時，用力在桌上按了一下，接著又盯著小王看了一眼。
林海潮笑了。
林海潮︰「您是不是在給小王示意，您家也有一張黑桃a？我曾在營業部三樓看到客戶打牌時，也這樣用力按過。」
女大戶甲︰「就是，這是他們通行的打法，既想上分，又信號給對家，還有一張a在我手上。」
林海潮︰「您們想想看，一個撲克牌游戲尚且如此，為了達到控牌和上分目的，不惜明目張膽違反游戲規則。而身置股市，面對每天多少億的錢流動，個中更有多少誘惑和陷阱呵！就象這打牌，僅僅是娛樂，都如此不公正，不是通過牌技置對方于死地，而是公開違規。您們說，在股市里，如果不強調公開、公平、公正的三公原則，任有不良上市公司和不法莊家相互勾結，明火執仗地搶劫，中小投資者能不虧錢嗎？反過來說，大家不睜大眼楮看市場，那投資會有收獲嗎？」
幾個人點點頭。這時女大戶乙把牌收起放到桌上。
女大戶乙︰「一會兒再打，還是听林老師談談股市吧。」
林海潮︰「大家不掃興吧？」
小王︰「那里，那里。我們幾個約你來，也還是想听你聊聊股市。」
林海潮點燃一支香煙。
林海潮︰「現在，有責任感的業界人士都在探究這盛世危市的根源。以我個人來看，多年來中國股市投資文化的嚴重扭曲，也是造成股市走熊的基礎原因之一。按證券市場的一個重要基本功能資源配置來講，投資者應當關心的是那些經營效益好、有良好展潛力、預期投資報酬率高的上市公司，應當關心的是公司治理結構是否向有利于股東利益的方向實現，應當關心的是自己的合法權利是否能在‘公開、公平、公正’的司法制度下得以保障。然而，令人悲哀的是，多年來中國股市的投資文化及理念，經投資大眾在一次次血與火踫撞、體驗後，卻演繹成唯‘莊家祟拜’、‘政府祟拜’是從盛行，並進而滋生、展到一批批權勢錢集團肆意蔑視規則、踐踏規則橫行市場，致使‘莊家市’、‘政策市’成了市場的代名詞，投資大眾亦被權勢錢集團奴化、臣服而心甘情願地‘跟莊’、‘听消息’，以致‘與莊共舞’、‘有莊則靈’成了投資大眾無奈和唯一的選擇；視‘惡’為‘善’的結果是正確的投資文化、投資理念逐漸萎縮甚至凋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問題的堆切、風險的積聚，股市大廈安有不傾斜、股指趨勢安有不走熊之理？！所以我認為中國股市文化、理念的沉論，是導致、形成中國股市與經濟相背、走熊的基礎原因之一。」
女大戶甲︰「我們就是想跟著莊家分一杯?吃吃呵。」
幾個大戶想笑了。
林海潮︰「讓我們先來推理一下，莊家合法嗎？根據我國《證券法》規定，證券市場中某一組織或個人以獲取利益或減少損失為目的，利用其資金、信息等優勢，或者濫用職權，制造證券市場假象，誘導或者致使投資者在不了解事實真相的情況下作出投資決定，屬擾亂證券市場秩序的操縱市場行為。顯然，這種操縱證券交易價格或者制造證券交易的虛假價格或者證券交易量，獲取不正當利益或者轉嫁風險的，均屬違法。莊家行善麼？莊家是什麼，莊家是一個以資金、信息等為優勢，通過操縱股價獲取利得或轉嫁風險的權勢錢利益集團或個人。其本質對投資大眾而言就是行掠奪、席卷財富之惡，其既無仁慈之心、又無共‘贏’之意，然為何卻變成投資者頂禮膜拜的對象呢？是的，就象您剛才所說，主觀上無非是企圖沾光搭車分一杯羹，然而與虎謀食最終會有好結局麼？這顯然是可悲可嘆可憐的自欺欺人！莊文化說到底其實就是愚民文化、奴役文化，其關鍵就是企圖將大眾投資者（在其眼里是股‘民’）控制于各種權力之外，並將股市神秘化，最終令其被臣服、被奴化。因此，對莊文化的批判和克服，是中國股市投資文化不可回避的歷史任務，雖然，它或比建立、改變某些機制還要艱難、還要漫長。」
林海潮在講完這一段長篇獨白後，拿起茶杯，一口氣將杯中茶水喝了干淨，面呈沉思狀。
林海潮又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後吐出。
林海潮︰「如從429晚中國證監會布《關于上市公司股權分置改革試點有關問題的通知》計起，則股改至9月22日正好個交易日了；不知幾位留心了沒有？股指從4月29的收盤1159點又回到了9月22日的收盤1159點，這期間股指下探過998點，也上模過1223點，滿百交易日時又輪回到了原地，可謂是‘百’感交‘集’。」
小王︰「林老師啊，證券公司我待得多了，見過的分析師也不少，可象你這樣深刻思考股市的，我還是很少遇到，說真的，我這人平時很少服誰、恭維誰，可對你，我還是要說一聲佩服呵，你真讓我們受益不淺，不僅是股票上的增值，這里也是啊！」
小王說完用手指了指頭腦。
林海潮︰「您過獎了，我也就是心直口快，實話實說而已。」